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颢搖頭,兩個夥計看了看道:“黑色亮綢穿上很難看,靛藍蜀錦次之,櫻草色太不相襯了,雪青色織錦穿到二公子身上最好看。”

虞君睿點頭,道:“同一個人,不同顏色不同料子的衣裳穿出來的感覺不一樣,介紹時得因人而異,客人自已看中的,自是讓她們先試,跟着就必須介紹客人穿上能顯得悅目美麗的衣裳配飾了,這些根據客人的膚色氣度愛好身份來判斷,細微處最是不能疏忽。”

兩個夥計受教地連連點頭,程颢贊道:“君睿你大事很在行,想不到小事也不含糊,連這都注意到了。”

虞君睿搖頭,唇角漾起溫柔的淺笑,他哪懂得這些,這是葉素薰那天說的。

他那天跟葉素薰說起自己的打算,說道現在的買賣做得一段時間後,舊衣飾貨源少了賺銀子少了,他也積累一些銀子了,要走南北貨做大生意的,讓葉素薰等他,即便當不上虞家家主,他也能經商賺銀子闖出一方天地,體面風光地迎娶她。

葉素薰當時冷笑道:“何謂大生意?何謂小生意?你現在利用身份便利,拓開局面有了固定客源了,舊衣飾沒有時,難道不能賣全新的?那些小姐太太們難道一年到頭只買舊衣飾?雖說大戶人家都是請了剪裁師傅進府量身定做或是府裏針線下人自做,可你也可以根據這些時日裏顧客的身量肥瘦高矮與喜好,定做了衣裳飾物備着,細節處多着些功夫,自然缺不了買賣,攏住顧客了,何愁生意做不大……”

細節決定成敗,虞君睿微笑着想着葉素薰的話,突地就想到昨晚漏了小芸的問話,雖然她沒有去找石頭,可說不定有什麽細小的事情她沒注意到呢。

那一晚的事情,他心知是他娘親嫁禍虞君烨,葉素雲若是不察真相,以為虞君烨喜歡葉素薰,說不定會對葉素薰不利。

“我有事出去一趟。”抛下話,虞君睿急匆匆走了。

“什麽事這麽急?”兩名夥計莫名其妙。

什麽事還用問嗎?肯定是與葉家大小姐有關,程颢搖頭不已,心道虞君睿是徹底栽了,那麽冷漠寡情淡定的一個人,只要是有關葉素薰的事,他便亂了方寸。

大白天的要避人耳目不易,虞君睿也不避了,大搖大擺進了翠宜居。

“二少爺好。”

葉素雲的丫環青萼和白芷帶着翠宜居的丫環在院子裏玩跳步,見了虞君睿齊齊過來請安。

“你們小姐呢?”小芸也在衆人中,虞君睿掃了她一眼,看向青萼白芷。

“我家小姐去給虞老爺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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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君睿也不是要找葉素雲,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出了翠宜居,走了十幾步後虞君睿便停了下來,那小芸倒也機靈,不消片刻便出來了。

“二少爺,沒有什麽事,若有事,奴婢會去找石頭的。“

沒事最好,看來自己多心了,虞君睿點了點頭,誇道:“你很機靈,留意着,有反常的地方及時跟我或是石頭說。”

小芸得了誇獎,臉有些紅,忙把翠宜居的事又想了想,倒真給她想到一件不怎麽合理的事了。

“二少爺,今日午膳後葉三小姐去給老爺請安,特特地換了衣裳,可那衣裳樣式很難看,那上衫是對襟鑲盤扣的。”

葉家巨富之家,葉陳氏理着家,葉素雲雖是庶出,那衣裳首飾絲毫不差極是精致,虞君睿奇怪地問道:“怎麽難看了?”

“不知道,說不清,那裙子的料子是極好的,可款式,很難看,很……”小芸颦眉,道:“那式樣看起來跟我小時候我娘穿的差不多。奇怪的是還是剛剛做出來的。”

剛做出來的衣裳卻樣式古舊,不過,這個不會關礙着葉素薰什麽,虞君睿也不在意,又誇了小芸幾句,也便走了。

回來沒人知道,虞君睿也不去跟爹娘請安了,一徑出府。

“二少爺剛回來就要出去?”石頭迎了過來。

虞君睿點了點頭,腳步略頓了頓,道:“葉家三小姐若是出府,跟我說一聲。”

葉素薰的白癡病是被陳姨娘下毒的,虞君睿怕葉素雲故伎重施,又要買毒害葉素薰。

“好的。”石頭答應了,又道:“葉三小姐也很少出去,只那次跟着少爺你們一起去姚府,再沒出去過。”

葉素雲只同他們出去過一次?虞君睿覺得怪異,一時又捕捉不住哪裏不對,不由得住了前行的腳步,凝眉思索。

“少爺,哪裏不對嗎?”石頭見他若有所思,不解地問道。

“你剛才說,葉三小姐沒有出去過?可我聽說她剛做了新衣裳。”

“可能是表小姐給的布吧,前些時表小姐買了不少布回來。”

劉婉玉買了布送給葉素雲,葉素雲用那些布做了樣式極落後的衣裙!

一件陳年往事仿若一道亮光在虞君睿腦中閃過,虞君睿一把捉住石頭的手腕:“表小姐帶回來的布,是什麽顏色?”

“很鮮豔,像是三月裏剛抽的最鮮嫩的柳葉的顏色。”

淺淺的像鵝黃又似嫩綠顏色的布,古舊的對襟盤扣上衫,将之與往事串連,雖只有片言只語,虞君睿也立即猜出怎麽一回事了。

十年前,有一天劉氏也穿了這麽一個顏色款式的衣裳,結果那天虞耀崇大發雷霆,疾顏厲色,斥責得劉氏哭了許久。

雖然年糼,虞君睿還是清楚地記住了,并且悄悄地打聽到,原來劉氏那天穿的衣裳,與已故的華夫人最愛穿的衣裳一模一樣。

劉婉玉提供布,又透露了樣式引葉素雲做了這樣的衣裳,這是要讓虞耀崇惱了葉素雲,進而遷怒葉素薰,斷了與葉家的親事?

劉婉玉的行為,自是他娘親劉氏授意的,虞君睿暗暗搖頭,覺得他娘出的是昏招,葉素雲一個來做客的人,卻穿了華夫人愛穿的衣裳出現,他虞耀崇肯定會知道是劉氏透露的,只怕葉素雲是客人還不至于挨罵,他娘親一頓罵卻少不了的。

冒着激怒虞耀崇的風險,只為讓虞耀崇讨厭葉素雲,進而更讨厭葉家?葉家姐妹目前一個是庶女一個是白癡,無論哪一個嫁給虞君烨,對他娘都是有利的,他娘為何要下這極不劃算的一步棋?為何這麽糊塗?

清風送爽,忽然間,虞君睿遍體生寒,咬緊了牙根不能動了。

他想到一個可能性——若是虞耀崇一時糊塗,将葉素雲當亡妻寵愛了呢!

葉素雲到來這許多日子,虞耀崇待她并沒有特別親厚之處,看來她與華夫人相貌沒有相似之處,可是,若要讓他誤将葉素雲當成華夫人,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至少,虞君睿知道,自己就是虞耀崇将劉氏當成華夫人的證據。

有一種香料,能致幻催情,吸到者會被藥力催動,将身邊的人看成是愛慕思念之人,然後忘情求-歡……這種香還有一個可怕之處,就是中者能清楚地記得過程,事後想起,回憶竟是與真實的那一個人的恩愛過程而不是自己的意中人。

劉氏用了毒計與虞耀崇做成了夫妻,其後卻一直得不到虞耀崇的寵愛,對費盡心機懷上的兒子時而極愛,時而又視若仇人,愛時少,恨時多,朝打暮罵,虞君睿小時有次不屈服,與劉氏頂撞,憤怒地說道不要劉氏生他,劉氏恨罵不絕,自己将往事說了出來,她以為虞君睿還小不懂,卻不料虞君睿記住了,那時雖然慒懂,長大後卻到處查證,弄明白了往事,對她更是沒了敬意。

虞君睿攥起了拳頭,葉素雲若是成了虞耀崇的小妾,輩份悠關,自己與葉素薰的姻緣,無論怎麽努力,也不可能了。

這!才是他娘與劉婉玉的目的吧!

☆、24盡付春風

想通其中的關竅,虞君睿遍身冷汗。

不知葉素雲去菊園多久了?最糟的事情發生了沒有?

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後,虞君睿朝菊園疾奔。

葉素雲那日幫着劉婉玉改衣裳,把款式看在眼裏,回去滿心歡喜地幻想着穿上同樣的衣裳讨好了虞耀崇,虞耀崇欣喜之餘,二話不說定下了她與虞君烨的親事。

清醒後葉素雲又發愁了,她在虞府是客居,出府多有不便,江寧城又不熟悉,要買到同樣料子顏色的布料不易。

葉素雲腦子轉了轉,翌日拿了一支吊雀珠釵,又去找劉婉玉。

“婉玉姐姐,我今日偶然發現這珠釵特別襯你,送給你。”

“多謝素雲妹妹。”劉婉玉愛不釋手般,當即就把珠釵插到頭上,作為回禮,她送了一匹布料給葉素雲,正是葉素雲急需的要做華夫人喜穿衣裳的布料,且薰過香了,淡淡的香味萦繞。

葉素雲壓下心頭狂喜,笑道:“這香味真好聞。”

“這是華夫人喜歡的香味,我特意薰上的,妹妹喜歡,我送你一個這種香味的香囊就是。”劉婉玉對着鏡子左右擺臉照着剛戴上的珠釵,随手摘下自己佩在腰間的香囊遞給葉素雲。

精剪細縫,葉素雲用了十天時間,方縫了一套衣裙出來。

這衣裳顏色料子不錯,可款式畢竟二十年過去,跟時下各種斜襟交領百褶魚尾擺鳳尾擺的衣裙差了很多,葉素雲本想日常穿它,又怕給人恥笑,便在去見虞耀崇時方換上。

葉素雲怕虞耀崇如前些日子那般,見都不見她,上午先拿了五十兩銀子,讓虞府裏一個管事婆子幫着買了幾筐時鮮瓜果,将東西交給劉氏,借口在虞家叨擾多時,讓她把這些東西派給府裏下人以表謝意。

這借口找的甚是拙劣,要謝也是謝主子,哪有謝府裏的下人的,可劉氏正要費盡心思幫葉素雲掃除障礙,自不會去認真計較,還順着她的意思,讓管事婆子傳話下去,午膳後合府下人到理事廳來。

饒是如此,菊園服侍的人也不會走得一個不剩,劉氏讓劉婉玉掐好時間過去,侍機誘走菊園的人,讓葉素雲能得以順利進去與虞耀崇見面。

劉婉玉獻的計策是讓虞耀崇與一個女子成了好事,然後由他自己提出納妾,又道虞耀崇不近女色,外面找來的不易成事,不若用計讓葉素薰被虞耀崇辱了納成妾室,一個白癡,于劉氏的地位又沒有影響,還能離間虞君烨與虞耀崇。

劉氏搖頭反對:“葉素薰的兩個丫鬟甚是精滑,寸步不離她,不容易成事,若是打草驚蛇,引起你姑丈的注意,以後事情就難為了,就葉素雲吧,一樣的。”

葉素雲若是成了虞耀崇的小妾,輩份上定下,虞君睿便不能娶葉素薰了,劉婉玉認同了劉氏的話,這些日子不動聲色引誘,果然釣得葉素雲上勾了。

怎麽讓虞耀崇失了神智,與葉素雲發生茍且之事,劉婉玉想不出辦法了,劉氏澀聲道:“不用想,回去讓你爹包一小包幻影交給你帶過來……”

“姑媽,我們自己也聞了呢?還有,這香薰怎麽才能算好了時候下?”

“這個你不用擔心……”

在耳後事先擦抹薄荷,即可改了幻影藥性,更特殊的是,聞者沒聞到異性氣息時,并不會發作。

劉氏讓她到菊園幫着調開菊園的下人,劉婉玉應下了。

去菊園路上經過梨園,劉婉玉看着梨園的院門,眼珠子轉動,想着葉素薰一個白癡,怎麽作弄她也不懂,遂進了梨園。

夏日炎熱,外面比屋裏涼爽,葉素薰在抱廈裏靜靜地坐着,綠蘿與紫蝶在一邊靠着廊柱睡過去了,其他下人或是找姐妹玩兒,或是午睡去了,梨園裏靜悄悄的。

劉婉玉輕輕地走過去拉起葉素薰的手,葉素薰想甩開,劉婉玉把食指伸到唇邊,無聲地噓了一聲,沖葉素薰親昵地擠眼睛。

扮着白癡,葉素薰不便有反應,直呆呆地看着劉婉玉不語。

劉婉玉從腰帶上扯下一個香囊,拿到葉素薰眼前搖了搖,手指指了指院門,用眼神鼓勵葉素薰跟她走就能得到香囊。

她神神秘秘的要做什麽,葉素薰略一沉吟,決定跟着劉婉玉,看她要做什麽。

“葉三小姐,請您別為難奴才,這果盤奴才可以替葉三小姐拿進去給老爺。”

菊園門口,葉素雲使了渾身解數,又是好言又是禮物的,伏侍虞耀崇的燦兒就是不讓她進去。

“素雲妹妹,燦兒……”劉婉玉巧笑嫣然,把手裏的香囊塞給葉素薰,松了她的手上前探問。

這是拉了自己來看葉素雲的笑話嗎?葉素薰看着劉婉玉的背影微有不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劉婉玉沖葉素雲呶了呶嘴,手指往自己背後一指。

葉素雲看到葉素薰,暗暗感激劉婉玉細心,劉婉玉插到她與燦兒中間,緾住燦兒後,她急忙拉起葉素薰就往園裏走。

虞耀崇看到她的穿戴喜歡了最好,若是生氣她強闖菊園,多一個白癡替她分擔更好。

菊園裏觸目滿是菊花,未到花時,只見綠葉,葉子挨挨擠擠,一簇堆着一簇,在陽光中透着油油綠意,雖無鮮豔的花朵,卻別有一番清新雅致。

石子漫成甬路,進了垂花門樓,穿過游廊,主屋出現在眼前。飛镂插空,雕脊繡檻,甚是典雅精巧。

看到紅木雕花漆門時,葉素薰從好奇中回神,想起虞耀崇的怪僻,猛一下甩掉葉素雲的手往外走。

“姐姐。”葉素雲急忙追上去,一把抓住葉素薰的手腕不給她走,一壁廂大叫道:“虞伯伯,我和姐姐來看你。”

“你不知道我這裏的規矩嗎?該讓你伯母教……”虞耀崇恰準備外出,葉素雲聲音剛落,他便出現在房門口。

擡眼看到葉素雲時姐妹時,虞耀崇說了一半的話噎住了,稍停,他狠狠地瞪了葉素雲一眼,陰陰冷冷道:“誰教你穿成這樣的?”

不是說穿成這樣虞耀崇便很喜歡麽?為何神色像要殺了她似的?葉素雲吓得兩腿打擺發抖。

“虞伯伯,我……”

“把衣裳脫了,以後不準你再穿這樣的衣服。”虞耀崇疾行幾步,把手放在葉素雲領口,用力撕扯。

他眉眼扭曲,聲音似是從腹間傳出來般,陰森吓人。

虞耀崇怎麽失心瘋似的?葉素薰斜了葉素雲那身怪異的衣裙一眼,趁着葉素雲愣神,悄悄甩開她的手,後退了兩步,準備離開是非之地。

“隐逸,你別走。”一陣風沖過來,虞耀崇扳住葉素薰肩膀。

怎麽回事?葉素薰顧不上裝呆作傻,兩腿微屈,雙肩一縮,卸去虞耀崇加到肩膀上的力,轉身往門外沖去。

“隐逸,你原諒我,別離開我……”

背後的聲音悲凄絕望,葉素薰停下腳步轉過頭去,葉素雲藥力發作,緊緊地環着虞耀崇的腰部不讓他離開,葉素薰看到的卻是劉婉玉環着虞君睿的腰,虞君睿癡癡看着她,臉上是痛苦而又溫柔的神情。葉素薰一陣恍惚,幾乎就想立刻奔過去撲進虞君睿的懷抱。

便在此時,喧鬧呼咤之聲傳來。

好像是虞君睿的聲音,葉素薰神思恍惚中,一道人影極快地奔了進來。

進來的人影身姿挺拔,清俊的面龐,素常冷傲漠然的深眸此際燃燒着熊熊火焰。

“君睿哥哥……”葉素薰朝來人過撲去。

“素素……”

乍見葉素薰也在,且雙眸迷朦,意識模糊,虞君睿又驚又怒,幾欲回身出門一掌斃了劉婉玉。

溫暖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葉素薰只覺血液變得滾燙,難以言說的渴求瞬間充斥滿整個身體。

“君睿哥哥,抱我……要我……”葉素薰抱緊虞君睿,細軟地呻吟求-歡。

也不過剎那間,聞到葉素薰手裏香囊的幻影味道的虞君睿心中一蕩,足下虛軟,胯-間物-事竟是眨眼間有了反應。

屏息定了定神,虞君睿意識到情況的危急。

“隐逸,回來,來,到我身邊來。”焦灼痛苦的嘶叫聲響起,虞君睿擡頭看到他爹睜着血紅的雙眼,緊盯着葉素薰求告,他的神情表明他想沖過來,然而腰部被葉素雲緊緊抱住掙不脫。

隐逸是華夫人的雅稱,他爹為何會把葉素薰當成華夫人?為何對摟着他的葉素雲無動于衷?虞君睿腦子裏有些混亂,不等他理清,沒容他稍待,虞耀崇掰開葉素雲,張開雙臂朝葉素薰奔來。

虞君睿攬起葉素薰,身體晃動,側身避過虞耀崇,足尖一蹬,一個箭步閃到葉素雲跟前,對着葉素雲後頸手起掌落,葉素雲住了吟叫,身體軟軟地往地上滑倒。

屏住呼吸,抓起素雲後衣領,虞君睿一手一個。往院門走了兩步後虞君睿停了下來,大聲叫道:“婉玉,進來。”

劉婉玉在葉素雲拉着葉素薰進了菊園後沒有離開,在門外緾着燦兒,見到虞君睿到來,一時不知怎麽辦好,聽到虞君睿喊她,也沒想起妥不妥當,忙奔進菊園。

虞君睿看到劉婉玉進來了,冷冷一笑,一腿伸出,劉婉玉被他用力掃向虞耀崇。

眼角瞄到虞耀崇抱住劉婉玉了,虞君睿不再停留,一手抱着葉素薰,一手提着葉素雲,朝門外疾奔。

☆、25枝折花落

“二少爺,這?”

虞君睿在出院門處遇到燦兒,看着一臉疑問的燦兒,再聽聽院中隐約傳來的哭泣撕扯聲,虞君睿咬牙狠了狠心,厲聲道:“快去請夫人過來。”

“請夫人過來?”燦兒朝院子裏張望,她也聽到劉婉玉的哀叫了,這是劉婉玉擅闖菊園被虞耀崇責罵嗎?去請劉氏,會不會惹虞耀崇生氣?

“快去,事不容緩。”虞君睿橫腿一掃,邊上幾盆菊花瞬間萎頓零亂。

這力度踢在身上!燦兒身體一抖,飛快道:“奴婢這就去。”

燦兒逃命般奔走,虞君睿看了看四周,去哪裏好?葉素薰的梨園?自己的聽濤閣?虞君睿搖了搖頭,府裏耳目衆多。出府?低頭看了看滿臉通紅的葉素薰,虞君睿略一沉吟,去了後園。

把昏迷着的葉素雲扔到假山,虞君睿抱着葉素薰跳進假山腳亭子下邊的水潭。

潭壁長滿嫩苔,滿眼溫潤的盈盈綠意,潭水清涼無比,沉浸進水裏,燥熱的身體微有冷卻,不用強自抑制,意識也略為清醒了。

抱着人,體內的那股邪火降不下去,水潭不深,虞君睿把葉素薰放下,拉起濕淋淋的汗巾拎幹替葉素薰擦了擦臉,低聲問道:“素素,怎麽樣?忍得住嗎?”

葉素薰緩緩睜開眼,四目對望,她慣常冷淡的臉此時紅暈遍布,低眸垂首間長睫撲扇,更是平添幾分旖旎風致,虞君睿看得更加躁熱,忍不住把人摟住,俯身輕輕吻了吻眼睑上輕軟的長睫,低聲問道:“素素,想要嗎?”

想要嗎三字虞君睿說得輕慢,在唇齒間厮磨,缭繞糾纏在舌尖上,恰似微波在葉素薰心尖上溫軟地打了個旋兒,那話說完了,微波也被他挑成熱浪。

葉素薰一陣恍惚,竟是瞬間生起一個荒唐的念頭——自己跟虞君睿已經那樣,算不得清白了,何不與他合成一個人,品嘗前世那千般滿足,萬種快活的滋味。

“素素……”摩挲着葉素薰圓潤的下颌,虞君睿一腿卡進葉素薰雙腿間,輕輕地蹭動。

夏日衣裳單薄,濕了水貼在身上,他這一蹭,跟蹭到皮肉上一般,葉素薰中了幻影本就已動情,給他這一撩拔,腦子糊塗了,把手撫上虞君睿的臉,想說什麽,牙齒碰了舌頭,結巴了半晌,小聲道:“怎麽又瘦了?”

“每晚都想着你,怎能不瘦?”虞君睿啞聲道,拉過葉素薰的手,把那纖巧瑩白如玉的手指一根根含住,細細吮-吸,緾綿憐惜。

來來回回逗得葉素薰身體都軟了,虞君睿方放開她的手,又解開腰帶松了錦袍扯下褲子,把葉素薰的手按到自己顫巍巍跳動着的物-事上:“素素,你摸摸,看看它瘦了沒,是不是小了?”

那東西硬得硌手,粗大無比,葉素薰一陣迷亂,松了手攀住虞君睿肩膀不能動彈。

“素素,它想你,想得厲害,你有沒有想過它?”

怎會不想?

“素素,咱們那時在一起,每次它進去你都很快活,你記得那滋味嗎?”

那滋味在她剛重生沒見到虞君睿的那三個月裏,每天晚上在夢裏糾緾她,讓人想忘也忘不了。

只是想着,那刻入骨髓的舒爽滋味清清楚楚地在腦海中回放,酥-癢在四肢百骸中流竄,葉素薰忘情,擡手勾住虞君睿的脖子,貼着他身體來回扭動,低低地呻-吟道:“君睿哥哥,我想要。”

虞君睿也想要,不想忍了。

清澈的潭水蕩漾,波光粼粼,動情失了神智的兩人糾纏得更緊了,虞君睿想起前世第一次,自己笨笨的弄得葉素薰哭了許久,那下面的紅腫好幾日才消退,勉強克制住臨界沸騰的欲-望,撕開葉素薰亵褲的褲裆,摸到芳草中隐藏的那一方神秘的入口,用手指碾壓摩挲劃動。

“君睿哥哥,讓它進來,我難受。”

模糊的快意鮮明起來,葉素薰閉着眼低聲呻吟,後來癢将得什麽都顧不上,抓了虞君睿高翹的一根東西往自己那裏湊。

“素素乖。”虞君睿扣着葉素薰的手拔了開去。親了親嘴,柔聲道,“素素乖,別急,現在就進去,你會很痛的。”

葉素薰聽得他體貼溫柔的話語,一時身體酥麻綿軟,下面癢得更甚,把身體貼緊虞君睿磨蹭,哭道:“君睿哥哥,疼也要,我忍不住了。”

這般軟語嬌聲求-歡,虞君睿憋不住,猶豫了一下,把手往裏面探去,葉素薰已經情動,外面在水中不明顯,那裏面卻是粘膩濕滑。

搗弄着久違的就要成為自己的那一方濕熱的緊-窒,虞君睿整個人着魔……

有力的一根手指攪動,帶起烈火燒炙着葉素薰,感受到比夢裏更真實的欲-望,葉素薰只覺得下面流出的水越來越多了……

“素素,我進去了,啊?”壓抑的欲-望快要爆發,虞君睿把葉素薰推到潭壁上,分開葉素薰的雙-腿,握着自己粗大的一根東西靠近。

燦兒先去聞香樓的,聽說劉氏在理事廳,又慢吞吞去理事廳。

劉氏坐在大靠背椅上看管事派發瓜果,見燦兒進來,微笑着道:“何事?”

“夫人,表小姐擅闖菊園,奴婢來時,聽得表小姐哭泣,似是被老爺責罵了……”廳裏那麽多人,燦兒湊到劉氏跟前,壓低了聲音悄悄禀報。

劉婉玉被虞耀崇責罵?劉氏眉頭皺起,問道:“老爺罵了什麽?”

“這個奴婢沒聽清,二少爺讓奴婢來跟夫人禀報。”

兒子怎麽會在菊園?葉素雲呢?劉氏心頭一沉。

“除了二少爺,還有沒有別的人去菊園?”

“還有葉家兩位小姐,奴婢來時,見二少爺帶着葉家兩位小姐要離開了。”

無睱去想為什麽葉素薰也在菊園出現了,劉氏朝菊園狂奔。

觸目是一片狼藉,精美的釵環首飾散落,繡着玉蘭花紋的淡綠色蘇繡羅裙成了片片布條,紅色抹胸掉在地上,上面有踐踏過的污黑腳印。

鮮潤的血在地面上逶迤漫延,帶出一種凄厲的冶豔。劉婉玉紅果果躺在院子中的地面上,如被狂風摧折過的花木一般,優雅精致已盡皆被摧損,剩下殘枝敗葉一般的枯萎困頓。

一眼掃過,劉氏周身所有的血液回流,整張臉瞬間蒼白如紙,許久,劉氏把手捂住嘴,壓抑痛苦的一聲婉玉在喉間回蕩。

閉着眼睛似是死去的劉婉玉睜開眼看向劉氏,那血紅的眸子中投射過來的是刻骨的仇恨,劉氏一個激淩,後退了幾步方才止住。

“姑媽,你來了。”劉婉玉低叫,無力地挪了挪一只手。那讓劉氏害怕的深濃恨意瞬間消失了,劉氏怔了一會,走近蹲了下去,握住劉婉玉的手,悲凄地問道:“怎麽會這樣?”

“姑媽你找衣裳幫我穿上吧,我雙手動不了,給弄折了。”劉婉玉沒有回答劉氏地問題。

“你姑丈呢?怎麽不見人?”劉氏往主屋看了看,想進去找衣裳,又有些害怕虞耀崇的怒氣。

“出院子往外去了。”劉婉玉嘴角微動,看着劉氏,道:“姑媽,煩你幫我穿衣裳。”

劉婉玉滿身傷痕,雙腿間紅的血白的濁液相間,污穢狼狽,觸目驚心。劉氏咬着牙擦拭了幾下,把從下人住的房間找來的上衫短襦胡亂替劉婉玉穿上。

看了看院子,再看看侄女,劉氏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半晌睜開眼,問道:“這痕跡要處理掉嗎?”

處理掉,表示今日發生的事當它沒發生。

不處理,那就是要虞耀崇負起責任。

劉婉玉像被針紮了一般,身體狠狠地抖了一下,随即又哧地一聲笑了:“姑媽,你說呢?”

該怎麽辦,劉氏也沒了主意,親女兒一般的侄女給丈夫辱了,她固然不想與侄女一起争寵,可……

“不用處理。”劉婉玉淡漠地道。

這是要嫁給丈夫了,姑侄共侍一夫!劉氏心頭湧起難以忍受的絕望,悲鳴一聲捂住了臉,突如其來的風暴把她擊垮,所有的心計都無法使力。

作者有話要說:

很感謝miumiu,謝謝你的地雷,感謝你的厚愛!

miumiu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2-10-03 16:56:45

☆、26隔岸觀火

發-洩過後,虞耀崇清醒過來。

看到斜躺地上,肮髒污穢的人時,虞耀崇腿腳發軟,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地上。

那是隐逸嗎?二十年前隐逸死時,也是這樣被糟踐得體無完膚,滿身傷痕。

不!隐逸死了,不可能再出現,虞耀崇閉上眼,掙紮着告誡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姑父,我以後該喊你什麽?”地上的女人半睜開眼,幽幽地問道。

一句話使虞耀崇眸裏最後的迷茫消失。

這人不是隐逸,是了,她是劉氏的侄女,她身上的傷痕是自己弄的?視線游移,看到劉婉玉腿間的污跡時,虞耀崇悲吼一聲,雙手握拳狠狠地擊向自己頭部。

都說虞耀崇對已故華夫人一往情深,對外公布的華夫人的死因是生下虞君烨後,得了産後病不治身亡。

其實,華夫人并不是生病致死,她是被強-暴後,自絕身亡。

虞耀崇從不敢去回想,他怕面對不堪的過去,那是他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污點,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悔恨。

華隐逸是那時的江寧城中每個适婚男人都想得到的女子,她輕靈飄逸,秀致清雅,彈得一手好琴,作得好詩,她的才識容顏無人能及,求親者甚衆,當時發狂一般追求她的有兩人,身居禦史要位的嚴龍和只是世襲侯爺領着俸祿沒有實職的虞耀崇。

華隐逸選擇了虞耀崇,虞耀崇欣喜若狂,他向華隐逸發誓,一輩子只對她好,只她一個女人,通房妾室都不納。

婚後的生活是甜蜜的,虞耀崇将妻子捧着寵着,掏心挖肺疼愛着。

如果虞耀崇不踏上那一條死路,也許他跟華夫人會一直甜蜜下去的。

那時候,為搏得極愛菊花的華夫人開心歡喜,虞耀崇命人到處求購各種品種的菊花,一擲千金是常有的事。華夫人出身富貴,于俗務也不在意,怎麽也料不到丈夫為讨得她歡心,短短三個月已将虞府掏空。

若是停止購買名貴菊花,稍為節儉些度日,過得幾個月等到田莊上貢,虞府的銀子危機也便過去了。

然而虞耀崇不願委屈華夫人,他喜歡看華夫人看到一個新品菊花時灼灼生輝的眸子,喜歡聽她贊道夫君你真厲害,你從哪裏找到這菊花的。

虞耀崇走上了販賣私鹽的路子,短短一年,到虞君烨出生時,他便賺了近一百萬兩銀子。

被查到的那一次,是他最後一次倒賣私鹽,他那時抱着華夫人為他生的兒子,決心從泥淖中脫身,不再做冒險的賺銀子買賣。

可惜的是就是這最後一次,他的手下被官府抓了,人贓并獲。

他的手下被抓後,暫時沒有交代出他是幕後之人,可是虞耀崇知道,即便手下不招出他,他也難以逃脫,因為,主審的是巡鹽禦史,他的情敵嚴龍。

販賣私鹽是死罪,虞耀崇不願意死,他舍不得剛出生的兒子,舍不得他千嬌百媚的妻子。

虞耀崇拉下面子,去找嚴龍求情,嚴龍道,他可以将案子在他手裏結案,不再深究,條件是讓華夫人跟他恩愛一次。

——用妻子的清白,換自由和性命。

嚴龍在污辱華夫人時,提出要華夫人離開虞耀崇嫁給他,他不在乎她嫁過虞耀崇并生過孩子,華夫人拒絕了,于是,遭到非人的折磨。

案子結了,他平安了,華夫人也死了,她用清白和生命救了虞耀崇,虞耀崇在她死後,整理遺物時看到華夫人留下的遺書,那是她在去見嚴龍之前寫下的,那時,她便抱了死的決心,她絲毫不怪他,她請他在她死後活下去,好好疼兒子,撫養兒子長大。

是他害了自己心愛之人,這是他的罪孽,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都洗刷不去的罪孽,他不能原諒自己,他想死,但是,他沒法不遵從妻子的遺願,繦緥中的兒子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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