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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雖然沈醉在林夷心裏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但林夷十分肯定他說進去不是一時沖動，所以林夷問也沒問一聲就扶着沈醉到了石門面前。

兩人十分有默契地伸手一推，看似沉重無比的石門竟然嘩啦一聲打開了，還是向上的。

看起來像是陷阱啊，還進去不？林夷用眼神問沈醉。沈醉就用行動回答他——毫不猶豫地踏進石門之中。

石門之後本是一片漆黑，但兩人走進去的一剎那，身邊卻亮起了兩顆夜明珠。明珠的明亮而柔和，仿佛女子溫柔的眼，林夷沒由來地想起了王重陽和林朝英，這不會又是一個癡情女子求而不得的故事吧？

沈醉卻沒他腦洞那麽大，他一心想弄清楚這山洞的主人跟紫冥閣的牽連，晃了晃林夷便往前走。兩人剛一起步身後表示卡啦一聲，石門沉沉的落下，将退路封死。

好了，這下只能往前闖了。

這一條明珠照亮的通道長約半裏，兩旁的石壁上總共鑲嵌了五十顆夜明珠，每一顆都有雞蛋大小，随着兩個少年的腳步一盞一盞地亮起。最後兩顆夜明珠尤其引人注目，幾乎有成年男子的拳頭大小，将周圍照得通亮。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對開的石門，左右兩邊各寫着四個字。

春江花月，技壓紫冥。

額……林夷嘴角抽搐，這不會是紫冥真人寫的吧？就跟活死人墓裏王重陽寫下“玉‖女‖心經，技壓全真。重陽一生，不弱于人”一個性質。

“沈醉，說不定這山洞的主人是紫冥真人的舊識，相愛相殺那種。”

沈醉再次理解能力驚人地明白了什麽叫相愛相殺，他沉眉道:“這扇門恐怕不容易進。”說着便用手去推，果然紋絲不動。

但就在他的手離開石門的一剎那，石門上忽然發出淡藍色的光，一行字出現在門上，遮住了原本的文字。

非丹木靈根者，速速退去。

“嘿，巧得很！”林夷又恢複了滅門死一個的氣勢，摩拳擦掌道:“看我來！”磨完掌了又轉頭嘿嘿笑地問道:“沈醉啊，我要怎麽向這石頭門證明我就是丹木靈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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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對他腦缺的行為都快習以為常了，說道：“運起你的靈氣，按在門上，注意靈氣必須由丹火灼燒。”

“哦！”林夷默運靈氣，繞着丹田裏的丹火燒了一圈，最後集中于掌上，一巴掌按在石門上。

石門發出一陣耀眼的淡藍色光芒，然後悠悠地響了一聲，仿佛是經年累月的嘆息一般，緩緩地在兩人面前打開。

那是一個二十步見方的石室，正對着門的地方有一張白玉床。兩人走進去，只見石室左邊雕琢成書架的樣子，上邊還似乎原本放滿了記錄玉牌。林夷走過去仔細看，書架上依稀還能辨別出“青冥”、“紫冥”、“飄拂”等字樣，與紫冥閣的《青冥訣》、《紫冥心法》、《飄拂升天行》契合，證明着石洞主人跟紫冥閣非同一般的關系。

那張正對着門的石床由一整塊寒池靈玉雕成，通體瑩潤雪白，林夷用手摸了摸，似乎還留有溫暖的感覺。

“林夷。”沈醉低聲道，“你看。”

林夷轉頭望去，只見石床那頭放着兩個連心草編制成的蒲團，另有一個雙人玉枕。蒲團不知經歷了多少個歲月，林夷走動的時候帶着些輕微的氣流拂動，那蒲團便瞬間碎成齑粉，消失無蹤。

石床後的牆壁上，刻着一行字，筆跡潇灑不羁，即便過了千年仍有爽朗之氣撲面而來。

“并肩攜手，生死同心，身死魂滅，此情不渝。”落款是“青冥、紫冥。大荒中古歷三萬一千年”。

修真之路動辄數百年，所以修真界以整個大荒的發展歷史為紀元，分為太初、太古、遠古、上古、中古五個階段，中古歷開始于大荒上第一個凡人修真飛升之日，而中古歷三萬一千三百年便是紫冥閣開山立派之日。

“原來在創立紫冥閣前的三百年裏，紫冥真人一直和他的道侶住在這裏啊。”林夷感嘆，三百年，三生三世了有木有！雖然對修真者來說就是一個階段的事。“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子才能讓紫冥真人動心，立下身死魂滅、此情不渝的誓言。”

“恐怕不是女子。”

“哈？！”林夷只覺得頭上響了一聲焦雷，登時把他劈了個裏焦外嫩，是誰将耽美之魂告訴了他家沈醉，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男男之戀而且如此敏感？

沈醉對他一副給施了定身術一樣似的模樣十分不解：“你又在想什麽？”

林夷顫抖地問：“誰……誰告訴你他們是一對同性戀啊？”

同性戀？沈醉又一次地接受了這個新名詞：“青冥真人乃是紫冥真人的師弟。”說着還望了林夷一眼：他不是窺測了紫冥閣許多秘密麽？怎麽這個也不知道？

林夷真是無辜的，這個世界自己修補的背景他就算是作者也不知道啊！于是林夷顧左右而言他：“想不到紫冥閣的開山祖師居然是個Gay，真是個勁爆的消息。不過為什麽後來鬧崩了的感覺？”

Gay這個詞沈醉是真的不能理解了，這是不同語種之間的障礙啊。然後沈醉就無視這個問題，直接回答後一個：“不知。”

這算是什麽回答！林夷憤憤，兩人鬧了一通才注意到石室的右邊。那居然是一個小小的水池，池裏的水居然是乳白色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個毛茸茸的小球。

“哎？這毛球神奇了。”林夷對毛茸茸的東西天生就有好感，控制不住地伸出戳了戳：“好萌啊——！”

沈醉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于是那個“啊”已經從發自內心的萌動變成了慘絕人寰的大叫，因為那個毛茸茸的小球在碰到的一剎那就閃電般地沒入林夷右手之中！

“林夷！”沈醉抓住他的手，聲音裏難得有些焦急。“你……”

“它……”林夷哭喪着轉過臉，把右手擡起。“沈醉，它自己在我右手的陽池穴紮根了！”

沈醉給他的表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抓着林夷的手試着用靈氣探入查看，卻見一蓬雪白的絲縷從林夷的陽池穴激射而出，不由分說地纏住沈醉的手腕，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沈醉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手腕就給勒出血跡來！

“沈醉！”林夷急得大叫起來，沈醉痛得臉色發白。林夷心中一疼，也不管自己身體裏長了個什麽東西，先抓住那雪白的絲縷怒喝道：“敢傷沈醉！我草泥馬！我管你是什麽東西！老子把你挖出來喂蜘蛛！”說着就要調用丹火去燒陽池穴。

春江花月雖然是速效種植園，但有丹火在，毀滅一種植物也不過是廢棄一個穴道的代價而已。跟沈醉比起來，不要說一個穴道，一條手臂都不重要！

“林夷等等！”沈醉抓住林夷的手忍痛制止道，與此同時，那絲縷仿佛察覺到林夷的怒氣，忽然變得柔順起來。雪白的絲縷繞着沈醉的手腕游走了一圈，好像在舔｜舐一樣，沈醉只覺一片溫暖之意圍繞在手腕上，片刻之後，雪白的絲縷縮回林夷的陽池穴，而沈醉手腕上的傷已經消失。

這……這東西還有意識啊？說傷人就傷人，說療傷就療傷，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正在兩人猶疑之時，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既已得天蛛雪蓮，便跪下聽令吧。”

沈醉與林夷循聲望去，只見寒池玉床上緩緩出現一個清瘦的男子，容貌英挺，衣着發式盡是上古的模樣。男子的腰間佩着一枚極為普通的青玉佩，沈醉與林夷同時敏銳地察覺到，那青玉佩是半枚的形狀，應該還有一半，湊起來是一個環形。

這個人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沈醉與林夷一起上前拜道：“拜見青冥先祖。”

“哦？認出我的身份了？”青冥負手在後，神色冷冷，完全沒有驚訝的意思。他的目光在兩人紫白兩色的弟子服上繞一圈，冷笑道：“嘿嘿！紫為尊，白為輔，青為下，紫冥你個老東西，兩千年了還忘不了那人，當真是好啊！”

一股醋意隔着千年的歲月撲鼻而來，酸得林夷完全無語。

青冥吃完陳醋了才哼了一聲，望着林夷嫌棄地說：“雖然你是紫冥閣門人，但天蛛雪蓮選擇了你，那便由你來幫我找那件東西吧。學了《春江花月》沒有？”

林夷一句“誰要幫你找東西啊”才到嘴邊，結果被青冥話題一帶就回答道：“學了。”

“嗯。”青冥點頭。“很好。”

哦。林夷等着這高深莫測的老前輩說明白到底是個什麽好法，哪知高人說話的方式都是只言片語剩下的留給你們這群凡俗猜測吧，林夷等了老半天也沒見青冥說有什麽好的。剛想問，青冥卻忽然道：“你過來，我将天蛛雪蓮的使用方法傳授給你。”

這到底靠不靠譜啊？林夷猶豫地望着沈醉，得到沈醉确認的點頭之後才走上前。青冥将一塊玉牌交給林夷，又開始擺高深莫測的樣子不說話了，搞得林夷想問都不知道怎麽發問。倒是一直默不作聲的沈醉忽然道：“這岩洞裏的雪域天蛛，是前輩養的？”

青冥仿佛才看見他的樣子，斜睨了沈醉一眼，那樣子仿佛在用眼神反問：那又如何？

沈醉一點也不吃他那一套，冷冷道：“前輩可知雪域天蛛如何兇殘狠毒，若是不小心放了出去，豈非害人性命？”

“呵！如今的紫冥閣弟子都如此不濟麽？”青冥冷笑道，“區區的雪域天蛛，竟然能給害了性命去？”

沈醉淡淡道：“縱然旁人有自保之力，卻也不是您可以放任寵物橫行的理由！”

青冥總算睜眼瞧了沈醉一下，冷笑道：“哦？不錯嘛，區區一個煉氣初期的小修士，居然敢跟我抗争？”

沈醉兩輩子加起來都不是道什麽是退縮，只知道遇強則強：“前輩也不過只剩一縷神識，元嬰期的修為而已。”

元嬰期的修為……而已……林夷嘴角又抽搐了一下，這可不是而已啊，沈醉，別這麽跟前輩嗆聲。林夷擔上大任，拉住沈醉說：“沈醉，沒事的，那雪域天蛛不能見太陽，怕水又怕火，紫冥閣每月一次的大水就是沖它們老巢用的，不過有《春江花月》的遺留靈氣在，那些東西還真是長得迅速啊，一月一大窩！但是現在好啦，我把天蛛雪蓮拔了，它們就沒有《春江花月》的靈氣可以補充，很快就會死掉的。”

他哄小孩一樣拍了拍沈醉的背，安撫道：“好了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出去。”

沈醉對他這個行為十分惱怒，哼了一聲別過頭道：“問前輩。”

傲嬌！林夷也哼哼了一聲，轉頭望向青冥。

青冥将腰間的青玉佩摘下，抛給林夷：“佩戴上。”說着就像一陣煙一樣，瞬間鑽進了青玉佩中。

林夷拿着青玉佩瞪大了眼想看，卻忽然被一團青光包圍，等青光消失，他和沈醉已經在某個傳送陣附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