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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林夷的表情很精彩，他沒想到妖怪裏還有吃貨的，可見吃貨這種屬性不分種族，可見他的運氣有多好。

“大犀牛。”林夷好聲好氣地說，“聽得懂我說話不？”

犀牛怪以純潔而饑餓的眼神回複他，不懂，但你再不給我花瓣吃，起床氣消了肚子餓也不是好玩的。

無法溝通啊，本來還想問它怎麽走出這個地方的。林夷不由得望了沈醉一眼，要是沈醉現在就是花妖之主，妖修已經過了通智階段，跟不同種族的妖怪溝通起來就方便了。可惜，他的目标就是阻止沈醉做成花妖之主。

林夷左手滑動，一串一串的經雨花瓣飛出，犀牛怪高興得嗷嗷直叫，兩口并做一口地開吃。原來吃花瓣這麽風雅的事也能變得這麽兇殘，林夷看着犀牛怪的血盆大口，深刻地體會到什麽叫“醜女來效颦，還家驚四鄰”。

他心中郁悶，主要是被欺負了又沒得來撒氣，還要給對方提供食物，心裏別提多憋屈了，悶在那裏一句話不說。沈醉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着，看那林夷一臉委屈地左手左一扇右一扇，經雨花瓣一團一團飛向犀牛怪，已經可以猜出林夷心裏在想象扇犀牛怪耳光聊以自｜慰。他看看也差不多了，便上前幾步，伸手敲了敲犀牛怪的獨角。

犀牛怪被打斷進食，登時不開心地掃了一眼，沈醉負手在後眼睛眯了眯，也沒有表露身份，犀牛怪卻不由得嗚嗚了一聲，乖乖地趴在地上。

這……沈醉原來能命令這犀牛怪？林夷睜大了眼，那剛剛他拼命打鬥是為哪般啊！

沈醉看了他一眼，輕輕一躍便盤膝坐在犀牛怪的背上，嘴唇微啓吐出兩個字：“上來。”

林夷心裏的郁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浪頭大得能将他淹死。他悶着臉跳上犀牛的背，本來想背對着沈醉坐的，但是發現那樣看不見前路，只能對着沈醉的背。結果發現沈醉長得比他高大，他眼睛居然才到沈醉的肩膀。

真是心計也玩不過，體型也輸了，只要沈醉稍微努力，就連修為也會輸掉。林夷開始悲嘆江山代有才人出，然後身子一震颠晃，犀牛怪被沈醉敲了敲頭，慢悠悠地起步了。林夷沒忍住，問道：“沈醉，這是要去哪裏啊？”

沈醉回頭瞥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說開口交談，不生氣了？嘴上卻道：“去犀牛怪覺得該去的地方。”

知道我生氣還說這種等于沒說的話。林夷心裏有些難過，他忽然清楚地認識到，眼前這個人是将要當Boss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修為平平，但一定在韬光養晦，心裏還不知道打什麽主意呢。要早知道自己會穿越，當初寫《平妖紀》時就不該給沈醉加上“不信人”的屬性，現在好了，哪怕他一門熱血地往人家身邊蹭，噓寒問暖打架出頭，人家該利用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

唉……林夷嘆了口氣，哪怕如此，他還是不放心沈醉一個人走修真之路，要他真的被蘇易之抽魂煉魄做成丹藥了該怎麽辦啊？

犀牛怪完全不知道自己背上的兩個人各懷心思，慢悠悠地晃着，周圍的景色仿佛沒什麽變化，卻在瞬間出現一個大沼澤。犀牛怪也不管髒不髒，直接邁步就走了進去，林夷忽然就明白了沈醉為什麽一開始就盤腿而坐了，他恐怕料到會有沼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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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嘩啦，犀牛怪蹚水的聲音回蕩在空闊無邊的曠原裏，水聲将沼澤裏的東西驚醒，咕嚕咕嚕，到處都在冒氣泡。

有兇狠的殺意。林夷心中咯噔一下，右手的蛛絲蓄勢待發，卻忽然感覺到手腕一熱，低頭一看，竟然是沈醉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他的動作。

眨眼之間犀牛怪已經走到了沼澤中央，它仰頭吼了一聲，嘩啦啦——無數的犀牛怪從沼澤的污泥中站起，頭上都帶着霜晶石一般的獨角。犀牛怪群對吃貨犀牛背上居然馱着兩個修真者分外的惱怒，族群中爆發一陣陣咆哮，不由分說就将吃貨犀牛和沈醉林夷圍在了中央。

“嗷嗷——”吃貨犀牛叫了兩聲，應該是在跟族群交流。犀牛怪群沉默了一下，嘩嘩嘩……又有水聲響起，吃貨犀牛對面的族群中，犀牛怪自動分了條道路，一只犀牛怪走了過來。

那犀牛怪與吃貨犀牛的外形大致一樣，但頭上的卻有一大一小兩個角，都晶瑩如雪，仿佛能照亮着一方。林夷心中登時明白了，這是犀牛怪部族的首領。

“嗷嗚——”首領犀牛走到吃貨犀牛跟前，低沉着聲音用犀牛語交流。吃貨犀牛雖然起床氣可怕了點，但個性實在有些呆萌，吚吚嗚嗚地跟首領犀牛解釋着什麽。首領犀牛沉默了半天，就聽它一個勁地嚎。

“……”吃貨犀牛嚎了半天也不見首領犀牛吱個聲，登時将低情商展現了出來。它二話不說就去蹭首領犀牛，首領犀牛趕緊躲了躲，一副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樣子。吃貨犀牛最後一蹭被它躲開了，登時就怒了，嗷的一聲就咬住了首領犀牛的耳朵，一副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就撒潑了的樣子。

“嗷！”首領犀牛頭一甩就将吃貨犀牛甩開了，本來吃貨犀牛也不敢真咬。它看了一眼吃貨犀牛，似乎哼了一聲，然後前蹄狠狠地往沼澤裏一跺。

一陣氣流從沼澤裏傳來，淡淡地水腥味籠罩了林夷和沈醉，好像被某種看不見的氣體包裹住了。林夷閉上眼放出木屬生氣探了探，沒有探到任何危險之意，反而有隐藏和保護的感覺。他睜眼看一下沈醉的神色，卻什麽信息也看不出。林夷心中一惱，也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地決定旁觀。

正在這時，首領犀牛嗚嗚地叫了一聲，所有的犀牛就像收到什麽命令一樣，一致站起，擡頭望向天空。

一縷若有若無的劍氣從空中傳來，林夷心中一驚，手腕卻被沈醉緊了緊，示意他別弄出動作。林夷屏息凝氣，知道了方才首領犀牛跺腳是為了給他們加上防護的屏蔽罩，便與沈醉一同擡頭望去。

紅色血霧彌漫的天空中忽然出現一星紫色的光芒，紫光快如流星，瞬間就從空中落了下來。卻是一柄紫色的長劍，劍上站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男子身前站着個七八歲的小僮。男子一身黑色長袍，頭上戴着兜帽，身上應該還施了遮蔽的法術，叫人無法看清他的樣子。就連那個小僮的也戴着面具，木木的一張臉。

男子禦劍飛到沼澤邊，林夷瞬間感覺到犀牛群中淩厲的殺意和滔天的憤怒。看來這男子是犀牛群的仇敵，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會有修真者出現？

“吼……”外圍的犀牛怪發出低低的吼叫，似乎随時準備沖上去将男子頂成個串串。

男子卻完全沒将犀牛怪的怒氣與仇恨放在眼裏，輕蔑地說道：“眠沙族長，我最後問你一次，血玉靈犀到底在哪裏？”

他說人話犀牛怪能懂？林夷困惑，卻見那小僮嘴唇一啓，低低地發出一聲野獸的叫聲。小僮的聲音一落，整個犀牛怪群都沸騰了，首領犀牛跺了跺腳讓大家安靜，嘴裏發出一陣低沉的吼聲。

“惡道士。”小僮的聲音毫無起伏，比林夷聽過的最刻板的PDF閱讀器的聲音還要刻板。“霜晶犀牛族沒有什麽血玉靈犀。”

額……這世界果然是他寫出來的，跟他的二逼如出一轍，自動修補世界背景的時候居然出現妖族與人族之間的同聲傳譯？請問這是怎麽做到的？

“……”沈醉沒有說話，卻抓起林夷的手，攤開了在掌心寫道：“通智。”

哦。林夷恍然大悟，原來那小孩是通智期的妖修，難怪能跟妖族交流。

在大荒世界中，有人、鬼、妖、魔、仙、佛六界，六界之中都有方法可以修煉成另一界的人。所謂的妖修就是人族修煉妖法，最後變為妖族的修煉方法。人族修士通過凝華期吸收足夠的日月精華，将後天丹田辟出之後，就可以進入通智期，能與妖族的各個部族溝通交流。

嗯，妖族裏也是禽有禽言、獸有獸語的啊，一只狐妖也要度過了通智期才能跟獅子怪交流，外語技能沒有誰是天生帶來的。

在林夷亂七八糟腦補的時候，犀牛怪部族跟惡道士已經你來我往地吵了起來，小僮保持着閱讀器一樣刻板的聲音盡職盡責地做同聲傳譯，居然不笑場，真是訓練有素。

沈醉看着林夷臉上莫名其妙出現的崇拜之色，心裏無緣無故地冒出一陣不爽，默默地在他手心寫了兩個字：

“傀儡。”

額……好吧……林夷收回崇拜，開始認真扮演圍觀的角色。

但就在他準備好做經雨花團子長期圍觀掐架的時候，吵架的雙方卻不幹了，惡道士冷冷地哼了一聲，雙手一劃，一道劍光凝結出現，瞬間又化作數十道，盡數射向犀牛怪群！

作者有話要說： 嗯，其實沈醉不算好也不算壞（目前），因為他呆在紫冥閣，不想以後被紫冥閣的人戳着鼻子說我紫冥閣待你恩重如山巴拉巴拉，所以不去學紫冥閣的東西，所以看起來十分的弱雞。

但是！拿到《化妖訣》以後就不同了！不說狂傲酷霸拽，但是女王攻的傲嬌和霸氣必須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