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表明立場

“你就這麽大搖大擺出現在我的房間，也不怕別人發現。”林懷安此刻正生氣，和他說話自然也不會有好态度。

“我聽到腳步聲是你，才沒躲起來，怎麽樣，與齊王一同賞花，愉快嗎？”看林懷安關上門，他才走到了桌子前坐下，順便為自己倒了杯茶。

“有什麽愉快的？被人這樣窮追不舍，有的只是壓力……說到這兒我才來氣你叫明衡，齊王叫明齊，你們究竟什麽關系？”林懷安嘆氣，也坐了下來說道。

“兄弟。”明衡倒也不掩飾，直截了當的說道，“同父異母，不怎麽熟的兄弟。”

“這點和我家情況有點像，我和我那個姐姐也是同父異母。”林懷安随口說道，“而且也不熟。”

“我在草原上長大。”明衡看了她一眼，随後一邊喝茶一邊說道，“我在皇宮外度過了我人生的最初十年，之後被父親接入皇宮，轉眼已經十一年了。不說我了，說說你有什麽打算？嫁給我那個哥哥，還是再逃跑一回？”

“我舅舅舅母還在林家的掌控裏，我想逃跑但是不想連累他們。”林懷安苦笑，“至于齊王，我也沒覺得他不好，但是和他相處我有壓力，況且我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個地方，更何況還要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你怎麽對我的事情這麽關心？”

“你忘了？因為我欠你一條命啊。”明衡揚起嘴角，“而且你的身世和我相似，看到你，我就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所以就想幫你。”

林懷安搖搖頭:“我現在的處境确實是一個爛攤子，不過我總會找到機會脫身……別總說欠我一條命，不如請我一頓酒，咱們之間的這筆賬就勾銷了。”

明衡看着她，感覺有些出乎意料，他起身負手，走到了窗邊。

“你我相約在白天會有諸多不便，現在天色已晚，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說完明衡便翻出窗子，林懷安看向窗外已不見對方的身影，再一看天色剛剛黑下來，她已熟悉林府地形，悄悄溜出去也無妨……

兩個人之間早已經有了默契，城門附近的客棧成了兩人碰面的地方。林懷安從林府出來去了客棧，客棧裏就只有明衡一人。

“不用懷疑。”她進來以後明衡就關上了門，“前些天我已經花錢盤下這家店，不會有人打擾。”明衡說完，就去櫃臺拿了一壺酒放在桌上。

“若是在草原，我定用最好的酒來招待你，而且管夠，以報你救命之恩。”明衡一邊為她倒酒一邊說道。

“這酒沒經過蒸餾，所以多喝兩口也無妨。”林懷安喝了一口，看來這個時代并沒有将蒸餾技術用在酒上，這樣釀的酒多數的度數不算高。

“蒸餾？那是什麽？”這個陌生的詞彙引起了明衡的興趣。

“哦，這個不重要。我好奇的是你，你好像很懷念在草原上的生活。”林懷安岔開了話題。

明衡放下酒杯，似乎陷入了回憶，他說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和馬兒還有羊群相伴，不像現在，錦衣玉食的背後都是勾心鬥角，我不想參與，但總被牽扯進來。”

“我想我多少能懂你這種感覺。”林懷安嘆道，“比起錦衣玉食，我更喜歡自在的生活。”

明衡笑了笑:“你我還真是同病相憐，來再喝一杯我就送你回去。”

夜幕降臨，短暫的酒局不得不結束，泓州城有宵禁，街上除了明衡與林懷安，其他一個人也沒有。

“成年皇子成親後可以選擇去留。”走着走着明衡突然開口，“留在帝都的府邸，或者前往封地，如非召見不得回來。”

林懷安一愣，不明白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小心！”明衡忽然低喝一聲，随後将林懷安拉到身後，林懷安就聽見身側劃過嗖的一聲，一枚鋼釘落在了剛剛林懷安站着的地方。

待林懷安反應過來，他們二人已被五名蒙面武士圍堵在巷子的深處。

“是沖我來了。”明衡低聲對林懷安說道，“我盡量不連累你，你看準時機就跑……”

五名殺手的手裏拿着刀，在黯淡的月色下閃着寒光。

“恐怕你又要欠我一條命了。”林懷安清楚他不久前受過傷，恐怕現在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如果真如他所說，自己找機會逃走，只怕他也活不到明天了。

林懷安說完話，便按着明衡的左肩，蹬着牆壁借慣性翻到了殺手們組成的人牆外側，随後用擒拿手絞住一人的喉嚨向後拖了半步，随後将他的頭撞牆讓他失去了意識。

明衡一愣但下手絲毫不亂，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眼疾手快的幹掉一個。

剩下了三個人，林懷安與明衡相視一笑，随後就像上次一樣，林懷安對付一個人，明衡解決其他兩個。

殺手是拿着兵刃的，而且林懷安只有格鬥技巧卻沒有格鬥的身體素質，而眼下是真正的性命相搏，林懷安清楚自己只能靠技巧取勝。

還好剛入伍，還沒被選拔走的時候林懷安就學習過空手道，此時又派上了用場，她用的招式都是對方沒見過的，而且出手很快也很熟練，幾招之內就把他打倒在地。

與此同時，明衡也結束了戰鬥。

“你到底得罪了誰？”林懷安大口的喘着粗氣，她擡手拭去額角的汗珠，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你可以

用我剛剛的話去試試齊王。”明衡殺掉所有蒙面的殺手，時候起身說道。

“什麽？”林懷安問。

“去試試他對你的真心，如果他願意為你放棄留在帝都，我覺得就是我想多了。”明衡又道。

“你在說什……”話還沒說完，林懷安就大致明白了，這些人很可能是齊王派來的，他花那麽大心思監視朝中重臣，那就說明他很在意這個皇位的繼承。

“你覺得是他？”林懷安沉吟片刻說道。

“我所掌握的情報裏，就是他。”明衡說道，“把我說的話堅定的告訴他，他會對你死心大半。還有，你又救了我一次，作為報恩，這一次我會盡全力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天色已晚，林懷安先偷偷溜回林府，來去的路線她已經掌握清楚，從院子裏翻窗子回房間，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難。

第二天早上齊王又派人前來拜訪，送來了一些伴手禮，和上次一樣還有一封邀請信。

為了擺脫這個地方，林懷安拿着這封邀請信，還是決定赴約并且要把明衡說的話說給他聽。

看着林清漪苦大仇深的表情，林懷安上了馬車，車行至泓州最大的酒樓醉仙樓，齊王包了頂層的場，就是為了單獨和林懷安吃一頓飯。

“你終于來了。”齊王笑着讓林懷安入席，随後退去下人，對林懷安說道，“醉仙樓的燒鴨粉尤其出名，旁人想吃都要提前三四天預訂，你運氣好，和本王在一起随時都可以吃到。”

齊王說着，一邊給林懷安夾菜，林懷安看着滿桌的美食，卻沒什麽胃口。

“殿下是真的喜歡我嗎？”林懷安突然問了一句。

齊王一愣，顯然這個問題出乎意料，他放下碗筷，說道:“喜歡，并且想娶你為妃，未來共享這天下。”

林懷安沉默，随後坦白道:“承蒙王爺錯愛了，林懷安只想一世過得自在，不想要任何名分壓身，也不想過被束縛的日子。”

“那你的意思是……”齊王猶豫道。

“王爺若真的喜歡我，不如選擇前往封地，一輩子過得自在快活？”

林懷安話沒說完，齊王就将手旁的筷子拍在桌子上，他低頭皺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林懷安也不做聲，但她此刻內心很平靜，因為已經猜到了結局。

“婚姻跟王位沒有任何沖突！”齊王忍着怒意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雖然争奪皇位有風險，但我勝券在握，沒理由放棄。若是你讨厭權利的争奪，本王便向你保證不讓你參與，你若不想生活的有束縛，本王便可以給你在王府，乃至以後的王宮裏建一座屬于你自己的世外桃源，在那裏沒有任何人可以管你……”

齊王說的這些這些對于林懷安來說才是最大的束縛。

後面的那些話林懷安也懶得繼續聽了，說到底就是不能走，為了她，齊王可以妥協，但絕不會放棄王位的争奪。

字裏行間，林懷安還知道了兄弟中有幾位被齊王視為眼中釘的皇子。

首當其沖的就是四皇子明衡，與齊王這個三皇子年齡相仿，性格穩重能擔大任，年幼的時候做過質子，算是立過功，所以深得皇帝的喜愛，唯一不足就是母家沒什麽勢力。

其次是六皇子明淳，五公主是他同胞姐姐，很早就嫁到了南海的首富何家，這個有着“半壁江山”之稱的何家一定支持的當然是六皇子了。

其餘的要麽不成氣候，要麽尚且年幼不足為患。

“王爺的心意，林懷安也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