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茶舞臺拉開序幕

“入戲?”陳雙歪了下腦袋。

“是啊。”屈南說,神色異常認真,像在聽訓練任務,新鮮的檸檬香随着他點頭的動作撲面而來,用氣息将陳雙環繞,“畢竟……我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不太了解男男情侶之間的肢體接觸方式,還有,我不知道你的界限在哪裏,第一次接這個活兒,我不想你讨厭我。”

“沒有讨厭,沒有讨厭……”陳雙将腦袋搖成撥浪鼓,眼睛卻盯着屈南的小腿看,好漂亮的一雙小腿,皮膚上挂着一層小汗珠,“你肯幫我這個大忙就行了,謝謝。”

“拿了你的芒果花,幫你這種小忙是應該的,只是我真的對這些……挺生疏,不像顧文寧,可以信手拈來。”屈南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想先練練,可以麽?萬一做得不好你也可以趕緊換個人,我看白隊就更适合……”

“不用不用,我和白隊不熟,白隊和昌哥一樣,他們兩個見到我只會逼我訓練。”陳雙看了一眼時間,估計莫生和洋洋已經在路上了,“你……你不會逼我訓練。”

聽了這話,屈南若有所思地看了陳雙好幾秒,嚴厲的表情稍縱即逝,笑容重新回歸。“你怎麽知道我不會逼你呢?不過咱們還是趕緊練習一下吧,我這人……比較慢熱,萬一和你熟悉不過來就露餡兒了。我挺怕你兄弟打我的。”

“他們不敢打你,有我在呢。走,咱們練習去。”陳雙四處尋找練習場地,屈南說得沒錯,萬一兩個人相處不和諧就完蛋。能騙得過傻白甜孫洋洋,但是一定騙不過眼毒的莫生。

“那咱們去更衣間吧。”屈南也跟着找場地,“這時候更衣間裏人不多。”

“走,咱們走,你可別緊張,反正就是裝,假裝。”陳雙邊說邊帶屈南小跑前進,兩人迅速鑽進男生更衣間,這時候人還真不多,陳雙正發愁怎麽帶屈南入戲,突然胳膊一抻,被屈南拽到角落裏。

背後靠在更衣間的衣櫥門上,還被一枚密碼鎖硌到了脊椎骨。

“這裏……你看行麽?”屈南用身體将陳雙罩住,連陳雙的影子都被他給覆蓋了。

“行啊。”剛才動作太猛,原本吓陳雙一跳,還以為屈南要和自己來硬的,可是屈南一開口,陳雙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他根本沒想把自己怎麽樣,他好純。

考慮到屈南不敢把自己怎麽樣,陳雙就開始想要主動帶他入戲了。

“那我現在試試,要是做得不對你及時喊停。”屈南的一條胳膊擡起來,随着臉的靠近,手很自然地支在了衣櫥門上,兩人胯骨貼近,肘部開始彎曲,手停在了陳雙的金色發頂,小臂貼着他的左耳。

“這樣可以麽?我不太會……”屈南低了低頭。

“可以,你別緊張,我不是真要你對我怎麽樣,假裝就好。”陳雙又想往後躲,好在屈南很有分寸,“來吧。”

“好。”屈南猶豫了兩秒,“那我可以碰你的腰麽?”

“可以啊,來。”陳雙很自然地拉過屈南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不覺得惡心吧?你要是受不了就算了。”

“沒有,沒有受不了,只是感覺很奇怪。”屈南說,轉瞬之間臉又紅了,“這樣摟可以麽?”

“還可以再親熱點兒,你現在像個機器人,要真是這麽支棱着摟我,我兄弟絕對能看出來!”陳雙往前靠靠,抓着屈南僵硬的左臂往腰上帶,“這樣,你別擔心,我不會對你怎麽着,我不占你便宜……你現在就把我想象成一個女的,怎麽摟女生就怎麽摟我。”

手掌在後腰上滑動,屈南感受到的是陳雙的肌肉,還摸到了他的褲帶。“你不是女生,你……骨骼很明顯,如果好好訓練,你的肌肉可以再強一些……”

“我才不練,不過你也太純了吧,摟着我的時候別提訓練。”陳雙搖頭,後腰上多了一只笨拙的手在假裝和自己親近,很小心很小心,生怕觸碰自己的雷區,可是指腹又很有力氣,還能覺出手的輪廓。

手掌很大,手指很長。微微癢,摸過的地方都是熱的。

“行,我知道了,所以我可以碰你的腰,如果不舒服了你趕緊告訴我。”屈南緩緩地呼氣,慢慢往回抽手,等到他完全離開,上身卻猛然再近。

好好聞,陳雙登時吸了一口氣,空氣像有了自己的主觀意識灌進他的鼻腔。

“你的那兩個朋友,知道這個事情麽?”屈南的話撲在陳雙的眼眶周圍,緩緩地,低低沉沉,像是哄人睡覺。

陳雙一瞬恍惚,立刻搞懂他說的是哪一個事情。于是他點點頭:“嗯,他倆……知道。我們是高中同班,天天見面,我是他們的老大。”

“老大?”屈南的手指動了動,低着頭看陳雙的眼皮。

“他倆打不過我。”陳雙艱難地動動嘴,還有點兒炫耀,“你要是見着他們,千萬給我留面子,就假裝你特別聽我的。”

“打不過你?你上高中就很習慣打架了?”屈南的手指靠近他,“我可以看看麽?”

“看吧,又沒什麽。”陳雙下了決心,既然屈南都看過了,自己再掩飾就太矯情了,他眼皮顫抖着擡擡頭,“但是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啊,這是咱們的……大秘密。”

屈南點了點頭,沉默了一陣,手才動。掀開一部分劉海兒,這一次比上次看得更清楚。胎記仍舊是那一塊,好在傷口已經好轉。

“看完了嗎?”陳雙緊張地抿了好幾下嘴唇,第一次主動讓別人看。

“正在看,你不用總這麽遮着。”屈南的指甲貼在陳雙的皮膚上,皺着眉,像是在研究很難搞懂的圖形暗號,“總是遮着反而引人注目,要是你信任我,我可以幫你剪剪頭發,幫你把這個遮住,再把眼睛露出來。”

“什麽?”陳雙愣了,驚訝夾雜着些許生氣,眉眼過了幾秒才軟化,顯然沒料到他這麽說。以前也有人勸過自己,說其實胎記沒有那麽明顯,自信些,可是陳雙卻心裏清楚,它就是很明顯。它實實在在存在,不可能當沒有這回事。

自信這個詞,不是空穴來風,得有硬基礎。可是屈南卻用研究的狀态在看自己的胎記,還提出幫忙剪頭發,遮起來。

他知道自己在意,卻沒有勸自己不去在意,而是幫自己想辦法,減少對它的在意。

“我會剪頭發,可以幫你弄一個好看的劉海兒。”屈南的手摸過陳雙的眉毛,停在胎記上,顏色像長了一塊青苔或者被人打了,“既然你在意它,可以一直遮着,但是你的眼睛很漂亮,應該露出來。你的眼睛顏色比絕大部分人淺。”

“眼睛……很漂亮?”陳雙重複了一次,動了下眉。他不确定這句話的真僞,但應該是真的吧,因為莫生和洋洋都誇過四水眼睛好看。而自己和弟弟長得像。想着,他不自覺地站直了些,像是等着被誇獎的小學生,希望屈南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

“嗯,等你想試試的時候,我幫你吧。要是你不嫌棄的話。”屈南收回手,忽然更衣室的門被人撞開了,陶文昌帶着白洋沖進來,顯然專門來逮人。

“幹嘛呢!”陶文昌全是濕濕的,都是汗,一進來就看到茶王把自己徒弟壓在衣櫥上。

陳雙的劉海兒沒回歸原位,吓得咬緊牙關,生怕自己的胎記被陶文昌看見了。這時一個身影壓過來,屈南撐起胳膊,剛好将陳雙的頭放在兩臂當中,弓着背,制造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昌子,白隊,你們先別過來。”屈南笑着,“他剛才讓我給訓哭了,因為不訓練的事,現在眼睛紅所以不願意讓人看見。”

黑影中,陳雙看不見屈南離得過近的臉,心裏莫名酸軟,仿佛有東西在流動。

“他……他哭個屁啊。”陶文昌看着他倆,屈南罩着陳雙壓在衣櫥上,仿佛預見不久的将來屈南就把自己徒弟剝精光壓在這裏,“你松開他,別在大庭廣衆之下搞這套。”

白洋慢悠悠地拽拽陶文昌:“你別急,屈南雖然把陳雙訓哭了,但他是好心。”

陶文昌暴躁地抓抓頭發,都這時候了,白洋還着重強調屈南的好心?

“我以後會注意語氣的,一會兒給陳雙賠禮道歉。現在你們先走吧,他不好意思讓別人看見他哭。”屈南說,沒有改變姿勢的意思。陳雙躲在屈南制造的安全範圍底下,撥好劉海兒,藏好胎記,臉頰慢慢地泛起紅色來。屈南這人真的是太好了,關鍵時刻還想着替自己解圍。

陶文昌一看,面前這局無解,只好帶着白隊先出去。過了半小時,陳雙帶着屈南才出來,只不過兩個人一起去找老師請假。

“怎麽回事?他倆請假了?”陶文昌今天誓要保住徒弟的清白,拉着白隊一起過去。

“你幹什麽啊?”白洋撣撣他的手,屈南昨天就請好假了,顯然是計劃好今天下午有事。

“跟着他倆一起請假,不能讓茶王得逞。”陶文昌堅決地說,跟着陳雙請假,再跟着陳雙和屈南的腳步在後面跟蹤,還帶着一個滿臉無奈的白洋。

和莫生洋洋約好的見面地點在東校門,陳雙帶着屈南慢慢走,一路上給屈南做心理建設。“他倆是看着特別不好惹的人,但是你別害怕。”

“要是太不好惹了,我可能真會害怕。”屈南拎着兩個人的書包,“我膽子不大。”

“沒事,我膽子大,你幫我這麽大的忙,以後我保護你。”陳雙回頭看了一眼,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就看到過男生幫女朋友拎書包,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一天。

兩個人說着話,對着規定好的劇本,溜達到東校門的時候,沒想到莫生和孫洋洋已經到了。

這兩個人往學校門口一站,就很顯眼,而且是風格異類的顯眼。一個很高,站着的姿勢不像體育生那麽挺立,手裏夾着一支煙。

另一個矮一些,手裏拎着兩個袋子,染了一頭金毛。

“洋洋!”見着好兄弟了,陳雙一陣高興,“莫生!我在這兒呢!”

“老大!”孫洋洋一愣,随後沖着陳雙狂奔,兩個小金毛雙向奔赴似的朝着對方靠近,“我好想你啊,你還說你大學不好!你騙我!虧我還給你帶禮物了……”

“禮物?什麽啊?給我看看!”陳雙毫不客氣地接過洋洋手裏的紙袋,剛好屈南走到自己身後,他一面介紹,一面打開了紙袋,“他們就是我兄弟,後面那個是莫生,這個是孫洋洋,他倆都聽我的,我們特別熟,是一輩子的好哥們兒……”

說着,陳雙就把紙袋裏的禮盒拿出來了,在屈南面前,亮出一個明晃晃的飛機杯包裝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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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又又:對不起,友盡,沒有你們這種兄弟。

屈南: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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