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囚鳥

快到中午了,葉雨中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春雨。她很享受這種安靜聽雨聲的時刻,這讓她的心感受到安逸的平靜。

這兩天,她幾乎都待在這個房間裏,她很清楚,齊沁恺暫時不會讓她走的,要不然,門外那兩個保镖是幹什麽的。她也懶得再去和她理論,确切地說,她見都不想見到齊沁恺。現在,她對她的心情很複雜,或許恨大于其他一切感情吧。

一想到齊沁恺,葉雨中就心煩。她從窗邊站起來,無意中看見了房間的櫃子邊放着一把小提琴。她小時候被爸媽就硬逼着學了這麽一樣樂器,雖然中間也有一段時間沒拉,手生了,但是還不致于忘記。

這個時候,她對它倒是來了興趣。試了幾個音,又調了調弦。

“大小姐。”

齊沁恺聽見房間裏傳來的琴聲:“你們先下去吧。”對着別人時,她永遠是嚴肅冷冽多于和善。而面對葉雨中時,她的話裏常有笑意,偶爾逗她時還有戲谑的意味。只不過現在,怕是不能這樣了,她也沒那個心情。

葉雨中聽見開門的聲音,蹙起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繼續。”齊沁恺在她面前幾步處站定。

葉雨中不回頭,心中對齊沁恺有恐懼也有恨意,倔強地看着窗外飄灑的雨滴,就是不理她。想了想後,又繼續拉起琴來。

葉雨中拉的曲子是九十年代的經典老歌《囚鳥》,拉這首曲子,或許是她覺得很符合她現在的狀況吧。

齊沁恺也知道她的意思。不過,到底誰才是囚鳥?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

得到的愛越來越少

看着你的笑在別人眼中燃燒

我卻要不到一個擁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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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沁恺覺得自己就是被困在葉雨中這座城堡的鳥,兜兜轉轉,用盡方法,就是得不到她的愛。一種無力與蕭索感湧上心頭,融化在悠長的琴聲裏。

曲終。

“我還不知道你會拉小提琴。”她伸出手,要去碰雨中。但是還沒觸及,雨中就像是受了刺激,激動地大叫:“不要碰我。”

她敵視警覺地看着齊沁恺,眼裏流露出來的厭惡讓齊沁恺心寒。見她如此,齊沁恺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疼得她難以言喻。無奈,她只得收回手:“好,我不碰你。我只是有話和你說。”

葉雨中睜大了眼睛:“有什麽好說的?你難道要向我宣布,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還是你要一輩子這麽關着我?!”她有說不出的憤怒與恨意。

齊沁恺穿着白襯衫,較于以前的□,此刻她憂郁的臉配着簡單的裝束,讓她看起來平添了幾分清純與聖潔。但葉雨中明白,這才不是這個女人真實的樣子。怎麽,現在想裝無辜嗎?

“你誤會了。”齊沁恺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你究竟要怎麽樣?還不夠嗎?”

齊沁恺上前按住她的肩:“雨中,你聽我說,你冷靜點聽我說好嗎?”她嘆了口氣,“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可是,我真的好愛你。”說到這裏時,她幾乎要哭出來,那種愛而不得的苦澀讓她痛不欲生。

葉雨中冷笑,狠狠甩開她的手,輕描淡寫地說:“是嗎?但是,我一點都不愛你。”葉雨中還是沒有學乖,就是喜歡去激怒齊沁恺。好像不把齊沁恺惹毛心裏就不舒坦。

難得齊沁恺沒有發火,只是強忍住眼淚:“好,我有錯在先。可是,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所以呢?”

“我希望你留下來,就留一個星期。如果一個星期後,你真的認為你對我沒有感覺,我答應你,讓你離開,以後……”她像是在做掙紮,閉着眼,好半天才說出令她十分艱難的決定,“以後我也不會再來糾纏你。”

聽了她的話,葉雨中覺得天要下紅雨了。這是齊沁恺嗎?竟然輕易地就說要放手了。

“怎麽樣?只留一星期。我說話算數。”齊沁恺問。

葉雨中凝視着她的眼睛,總覺得齊沁恺在搞什麽鬼,試圖從她眼裏找出些端倪。

齊沁恺能猜到她的想法:“不要懷疑我,我是認真的。”盡管這個決定讓她很無奈,但是自己做錯了事,總是要承擔代價的,“你覺得怎麽樣?”

葉雨中想了很久,她選擇相信她一次:“好。希望你說到做到,七天以後的這個時間,放我走。”

齊沁恺自嘲地笑了笑:“你就這麽篤定,七天以後你不會改變想法。”聽她話裏的意思,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她對齊沁恺不會有一絲留戀。

葉雨中繼續轉過頭,将雙手擱在窗臺上,撐着腦袋:“不會。”雖是這麽說,她怎麽感覺自己開始有些不确定了呢?

齊沁恺搖頭:“我先走了。雖然是春天,還是要注意保暖,外面又下雨,別感冒了。”

要你管!葉雨中嘟着嘴,在心裏嘀咕。

窗外的雨依舊下個不停,就像是兩人之間含糊不清的感情一樣,糾纏不清。

齊沁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眼看七天的期限就要到了。第六天的黃昏,到了晚飯時間,依然不見葉雨中的蹤影。

齊沁恺有些擔心:“雨中人呢?”

“這幾天葉小姐都是在房間待着,除非是偶爾下來吃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中午沒下來吃飯,我去敲門。好半天,葉小姐才回答我,讓我把飯菜放在門口就好了。我不敢多問,就照做了。”舒傑如實回答。

齊沁恺覺得不太對勁,她說:“我去看看。”舒傑不敢怠慢,跟着她也上樓去了。

“雨中?”齊沁恺敲了敲門,卻遲遲不聽見回答。心下又不好的預感,齊沁恺就讓舒傑找來了鑰匙開了門。結果就看到葉雨中一個人縮在被子裏。

齊沁恺看她臉色不好,用手摸了摸她的頭,在發燒:“雨中,雨中……”她輕輕推了推雨中,葉雨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有氣無力地回應:“幹嘛?”

“你病了,告訴我,哪裏不舒服?我們去醫院。”齊沁恺心裏急,中午就不對勁,她是傻瓜嗎?就在房間裏難受了半天?!

葉雨中眯着眼,搖頭:“不要。你走開。”

“別任性,身體是你的,難受的也是你。對自己負責。”

葉雨中不再理她,她好困,只想好好地睡覺,閉上眼,再也不想理會別人。

齊沁恺沒轍:“舒傑,讓沈言趕快過來。”

“我看我幹脆辭了醫院的工作,你雇我做你的私人醫生吧。”沈言看着溫度計,“39度5,葉雨中這小祖宗,過個幾天不把我叫來伺候她,她心裏難受是不是?!”

“燒的這麽厲害?要不要送醫院?”齊沁恺一聽說體溫都上39了,着實着急。

沈言摔着體溫計:“你夠了啊。她只是受了寒,普通的發熱而已,又不是得了什麽絕症。你看看你急成這樣。還不知道床上的小祖宗會不會領你的情呢!”她就是看不慣齊沁恺這副寵葉雨中的樣子,不得不說,葉雨中敢多次頂撞齊沁恺,就是仗着齊沁恺愛她寵她,不會真的對她怎麽樣。正因如此,在上次和尹亦去德國的事上,她也是那麽肆無忌憚,觸到了齊沁恺的底線都不知道。最後被人家用強了吧?現在回過頭想想,沈言覺得葉雨中都是自找的!

明明對齊沁恺有感情,死活不承認,非得弄得齊沁恺炸毛自己受傷才善罷甘休。

“不管她領不領情,我都不忍心她難受。”齊沁恺聽沈言說只是一般的發熱,懸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

“哎呦,你這話真是要惡心死我。沁恺,你還真是情種啊!”沈言笑着。一個尹亦能讓她痛好幾年,現在又來一個葉雨中,要是這對不成正果,齊沁恺是不是得瘋了?!

齊沁恺對她的玩笑話毫不買賬:“情種不情種,管你什麽事?怎麽,最近你的孟佳終于肯回頭看你一眼了?”

這句話對沈言的殺傷力是極大的,沈醫生當場黑臉:“什麽叫她肯回頭看我一眼?她是什麽啊?!好歹我也不差,身後多少少女等着我回頭看她們呢!我哪有時間去管孟佳?!”

這下輪到齊沁恺笑了:“好啊,我就知道你就是圖新鮮。新鮮勁過去了,該玩誰你還玩誰。這才是你。”

沈言撇着嘴,天知道她已經多久沒去找別的女人了。那些主動倒貼上來的,她也一個沒碰。可是努力了這麽久,孟佳對她真是越來越冷酷,越來越厭煩了。一瞬間,沈言覺得自己真是失敗透頂。

現在齊沁恺這麽說,她當然不能說實話,不然不知道會被嘲笑多久。

“這幾天她乖嗎?”沈言把濕毛巾敷上葉雨中的額頭,“她就沒嚷嚷着要你放她走?也沒要說要殺你全家?”

說到這個,齊沁恺收起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沒有。明天或許她就會離開了。”

“什麽?”

齊沁恺便将事情說了一遍。

沈言聽了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拳頭了:“我真不敢相信,那是你會說的話。”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真說了。”

“那她要是真狠下心說對你沒那個意思,那你真的打算放手了嗎?”

齊沁恺為雨中蓋上被子,凝視着她的臉:“話都說了,就得那麽做。”

“呵,得了吧。就算真那樣,不久以後,我看你忍得住不去找她。”

齊沁恺說:“那就以後再說吧。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走了。”

“齊沁恺,你真的很過分!”沈言很生氣,又是這樣!把她利用完了,就讓她滾蛋。她憤恨地收拾着藥箱:“我真後悔,沒有在這個小混蛋的藥裏加點什麽東西,好讓她以後變成個半傻半癡的弱智!”

齊沁恺深情地望着睡着的葉雨中:“那樣也好,那她就是我的,誰都不會來搶她。我可以照顧她一輩子。”

“沁恺,你還真是變态啊。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齊沁恺不回答,沈言自讨沒趣,拿好自己的東西就滾蛋了。走之前,還不忘用雙眼狠狠剜了葉雨中幾眼。麻煩精!活該被強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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