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折磨

“嘿,我要走了。”沈冉深感大事不妙,努力地想讓沈言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沈言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在她身上,眼睛盯着不遠處的葉睿。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确定那個人的确是長着一張葉雨中的臉沒錯。

她擺擺手,眼神還是一直注視着葉睿:“喂,你可以走了,或者等我一會兒。”說着,她朝着葉睿所在的地方走去。

葉睿看着沈冉對她做的小動作,還見她身邊站着一個陌生女人,一時不知怎麽辦,愣在了原地。又見那個女人朝她走來,葉睿心下覺得不對,轉身就走。

她的行為在沈言眼裏看來就是做賊心虛,沈言三步并作兩步,加快速度就趕了上去,一把拎住葉睿的後衣領。葉睿受到驚吓,下意識地大叫出聲:“幹什麽!”

沈言一聽聲音,果然是和雨中一樣啊。她走到葉睿身前,上上下下像看什麽似的看着她:“葉雨中,果然是你!”

“你誰啊!”葉睿雖然嘴上問着,但是心裏卻是大大地疑惑起來,起初她只是以為齊沁恺看見她而想起了什麽人。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對着她叫葉雨中,還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她又想起之前齊沁恺也是三番四次地問自己名字的事,這麽一想,看來,自己的這個名字和自己的這張臉……

“你……”沈言見她這麽問,冷靜下來,轉念一想,雨中已經死了。屍體的dna鑒定報告已經證實了那具被泡爛的屍體的确是她的事實,她已經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上了。思及此,沈言稍稍鎮定了一些,但是,她還是對眼前的人驚訝不已。

葉睿憤怒地甩開她還抓着自己衣領的手:“有病。”她瞪着沈言,但是卻看到了沈言背後的沈冉,示意她快走。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舊識,而她已經去世很久了,所以剛才才會克制不住。很抱歉。”沈言道歉,但眼珠子還是不停地流轉于葉睿那張臉上,真是像得讓她以為雨中又活過來了。

葉睿不知道沈冉為什麽要她走,但想到剛才眼前這個女人叫自己那個名字,見到她又像見到鬼一樣,她似乎可以猜出幾分。

“沒關系。”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既然沒事的話,我就走了,我可還有急事呢。”

确定不是葉雨中,可是沈言覺得也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诶~小姐!”

“幹什麽?”葉睿覺得她很煩。

“可以留個聯系方式給我嗎?”沈言說。

葉睿嘲諷地笑了笑:“你這是搭讪嗎?未免也太老掉牙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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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賠笑:“只要你願意給我聯系方式,怎麽樣都無所謂。”

“無恥!”葉睿罵了一句,決定先走為妙。

沈言剛準備追上去,就見齊沁恺的車開了過來,在自己的身邊停下。

“大早上的,一個人傻站在這裏幹什麽?”齊沁恺降下車窗,奇怪地看着沈言。

沈言往葉睿的方向看了一眼,還好沒有走遠:“呃……你怎麽來了?”沈言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索性扯開了話題。

齊沁恺從車裏走了下來:“恰好路過,看見你一個人站在這裏,就過來看看。”她發現沈言似乎焦慮地在看着一個方向,她也忍不住看過去,一看,她睜圓了眼睛。

沈言一回頭,就看見了齊沁恺也在看葉睿,心裏一震,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要是被齊沁恺知道了那個人長着和葉雨中一模一樣的臉,她會發狂也不一定。

“沁恺,你……你吃早餐了沒?我們……我們上我家坐一會兒吧?”沈言支支吾吾,找了個最蹩腳的理由。

這邊,葉睿收到沈冉的短信,告訴她快點走。葉睿看了,不敢停下腳步。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局面會變成這樣,她似乎也開始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東西,但是直覺告訴她,現在應該趕快走。

齊沁恺眼見葉睿加快的腳步,沈言又是那副異常的樣子,她心裏更覺得有貓膩,精銳的雙眼眯起,三步并作兩步地上去就抓住了葉睿。葉睿兩手一攤,還是躲不過,呼出一口氣,轉了過來。

“葉雨中,真的是你!”齊沁恺冷着一張臉看着她,雙眼中折射出來的銳利目光讓葉睿感到害怕。

“……”葉睿啞口無言。

“我問你,你在這裏幹什麽?”齊沁恺質問。

此時,正好沈言也過來了,喘着氣,她就不明白了,齊沁恺穿着高跟鞋怎麽還能跑這麽快?“沁恺……我們上去吧!”真是越來越亂的,就一個早上的,怎麽回事?

齊沁恺手還拽着葉睿的衣服,将目光轉向沈言:“言言,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你和一個女人拉拉扯扯,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現在……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言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我下來送個人,就……就看見她了。看見她和雨中長得一樣,所以我就……”

齊沁恺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她閉着眼,然後拉着葉睿。

“你……你幹嘛啊?”葉睿奮力推搡着,想擺脫齊沁恺的手。奈何齊沁恺手勁大,葉睿怎麽都掙脫不了,只能随着她,被她硬拉到車門前。齊沁恺緊緊地握着葉睿的手,手心的溫度透過手掌,傳到葉睿的掌心裏。葉睿感受到齊沁恺手心裏的汗意和炙熱,心裏一滞,心跳猛地加快,就連嘴巴都開始幹燥起來。雖然這樣很沒出息,但是葉睿就是克制不了身體的反應。

“進去!”與她心如鹿撞的情況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齊沁恺冷言冷語的态度與粗暴的動作,齊沁恺打開車門,把她硬塞了進去。

葉睿蹙眉,頗有幾分怨尤地瞪着齊沁恺。齊沁恺見了,就當沒看見,自顧自地坐到了駕駛室裏,伸出腦袋對着沈言說:“我走了,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孟佳了,板着一張臉,似乎挺生氣的樣子,你是不是該檢讨一下?”

“我……”沈言這下才想起沈冉和孟佳,轉身一看,沈冉已經不見了。再回過頭時,齊沁恺已經開着車絕塵而去了。

沈冉躲在樹後,憂心忡忡眼見着齊沁恺把人帶走了。按照現在的情況,她是絕對不能在齊沁恺面前出現的,雖然齊沁恺不認識她,但萬一葉睿當面把嘴說漏了,讓齊沁恺知道她和自己認識,齊沁恺必然會懷疑到她頭上來。這麽一來,事情就麻煩了。

當然,她也不是很擔心齊沁恺會對葉睿怎麽樣。對着這麽一張臉,她不會對葉睿做出什麽嚴重的事來。她現在只能先回去。如果今天晚上葉睿還沒回來,她就要小心了。沈冉看了看在原地特別委屈的沈言,她無聲地嘆氣,下次還有的是機會見面。希望她和她愛吃醋的女朋友一切安好吧。

沈冉拖着酸痛的身子回到家裏,裏面空空蕩蕩,十分安靜。昨晚酒喝多了,今天還殘存着一些後勁,頭暈暈沉沉地發痛。她準備到卧室裏躺一會兒,反正世界這麽大,開心不開心,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打開卧室的門後,她随手一用力,将門往後一推,随即就聽到了關門聲。沈冉無意地望向那面全身鏡,受到了驚吓,頓時瞪大了眼睛。随即,一個略顯冰冷的懷抱帶着一陣淡淡的檀香味就竄入她的鼻息。她一擡頭望向鏡子裏,崔雪景正從背後抱住了她。

崔雪景又黑又長的直發披在肩頭,她懶洋洋地将下巴擱在沈冉的肩上,頭輕輕地靠入她的頸窩,閉着眼睛,漫不經心地問:“去哪兒了?”

沈冉睜着眼睛從鏡子裏看着她和崔雪景,這樣的畫面有着說不出的詭異感。

“你怎麽來了?”沈冉蹙起眉。

沒有預想中的驚喜,這讓崔雪景似乎有點失望。她避而不答,反倒是說:“你的身上有酒味,這件衣服,不像是你的風格,昨晚——去哪兒喝酒了?和誰在一起了?”她的語氣很柔和,絲毫聽不出生氣的意味。

印象裏,崔雪景都是一副不愛生氣的樣子,但咬人的狗通常不叫,這才是最恐怖的。沈冉深知這一點,她說:“心情不好,就去喝了點酒。”

“那衣服呢?又是怎麽回事?”崔雪景看似無所謂地問,埋首于她的頸間,很是親密的樣子。

沈冉似乎很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嘆了嘆氣,無力地說:“雪景,你別這樣。你這樣問我,會讓我以為你愛我。可你我都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怎麽了?你現在在我身邊,怎麽算,都算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不該管嗎?”崔雪景擡起頭,似笑非笑。

沈冉冷笑:“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的女人和你愛的人是兩回事,是不是?”

崔雪景放開了她,躺到床上,兩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人的一生,能真正愛上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只有嚴桐,是嗎?而我,永遠不會是你愛的人,或者是之一,對不對?”沈冉自顧自說着,很是苦澀。

崔雪景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光是想着,沈冉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最後,發展為蹲在地上哭泣。不知道為什麽,嚴桐離開後,沈冉就經常哭泣,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你是在勉強自己委屈自己,來報複我是不是?雪景,你可以随意報複我,我沒有意見。可是,你不要這樣自暴自棄好不好?”現在的崔雪景讓她感到害怕,報複心理極強,陰狠毒辣,與以前的她完全是兩個樣子。

“放過睿吧!她是無辜的。你和齊沁恺之間的私人恩怨,別牽扯到她。崔逸的腳是齊沁恺害的,睿睿始終是受害者。”崔逸因為嫉恨綁架葉雨中,崔雪景為了報複又制造出了一個假騙局,裏面像個玩偶被擺來擺去的,最無辜的就是葉雨中。

崔雪景沒有看她,說:“什麽時候你變得這麽仁慈了?別忘了,當初對葉雨中催眠的,讓她刺齊沁恺的,是你!”崔雪景這話說得無比殘忍,聽來好像都是她沈冉的錯。可是,她明明是受了崔雪景的意思。崔雪景把她從國外叫回來,甚至不惜和她上.床,一切都是利用她。

“就算是這樣,齊沁恺這些年已經夠痛苦了。你可以收手了。”

崔雪景起身,扶起她,淡淡地說:“冉冉,我太孤獨了。嚴桐走的這些年,最開始我都想我随她一起死了算了,可是我連她在哪裏都不知道。我還有家族,我連死都不能由自己控制。幾年來,我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反反複複地過日子。沒有目标,沒有動力……好不容易——齊沁恺送上門來。”說到這裏,她轉變了語氣,面目變得猙獰起來,“現在不是仇報得差不差不多的問題,我太寂寞了,好不容易出現個相當的對手陪我玩,我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棄?!”

“你在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找你在世上的存在感是嗎?”沈冉滿臉淚水,崔雪景已經心理扭曲了,有了嚴重的心裏疾病。只是,她是心理醫生,卻救不了這個她愛的女人。崔雪景不會聽的,這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瘋的。

沈冉好後悔,如果她知道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三人同時痛苦,崔雪景又是這麽自暴自棄的局面,她當初是絕不會那樣對待嚴桐的。只是,世上哪有後悔藥,沒有回頭路了。

“算是吧。”崔雪景雙眼無神,無奈地說,“我瘋了……”或者,讓她死。

“不要這樣。雪景,你聽我說,只要你聽我的,一切重新來過。放下這裏的一切,只要你願意,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就算沒有嚴桐,只要你願意,你總能再遇見一個你愛的人。”即使那個人不是她,只要崔雪景變回原來那個她,要她離開崔雪景,沈冉也毫無怨言。這一次,她絕不會像對待嚴桐那樣對待那個人。

“不……不可能的……”崔雪景偏執地說。

沈冉推開她,哭得不能自已。

其實沈冉說得沒錯,直到很多年後,崔雪景才知道,原來真的可以。只是現在,崔雪景根本不可能收手。

“別哭了。我是壞,沒必要你來為我買單。”崔雪景抱住她,沈冉從小伴着她長大,除去嚴桐的事,她對沈冉還是極為疼愛的,只是不屬于愛情範疇內。

沈冉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來處理她和崔雪景之間的關系,就這麽下去吧。兩個人一起痛苦,一起沉淪好了。她吻着崔雪景,鹹濕的淚水流到兩人的嘴唇之間,對兩人而言都是苦澀至極。

崔雪景将她抱到床上,在**與精神的相互折磨中逐漸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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