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權利

齊沁恺說走就走,第二天下午,舒傑就載着她去了機場。

“我不在的時候,多注意她一點。”舒傑要回去時,齊沁恺特意囑咐。

“她?她是誰?”舒傑問。

齊沁恺臉上有微微的怒意:“不知道就算了。”然後負氣地轉身走了。舒傑很委屈,她要說出來啊,不說出來他怎麽知道?!

舒傑悻悻地往外走,心裏還在想齊沁恺說的“她”是不是葉雨中。他低着頭,心思完全沒有放在看腳下的路上:“啊!”舒傑疼得跳起腳,有人将行李箱軋到了他的腳尖上。

“對不起!”緊接着,舒傑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道歉聲,只是她的聲音很冷很嚴肅,根本沒有多大抱歉的意味,只是形式上道了歉而已。

舒傑心裏很不舒服,擡起頭,只見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墨鏡的女人高冷地提着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舒傑感覺這人怎麽裝扮着像個特工?

女子道過歉後,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打算繞開他走了。

“等一下!”舒傑攔住她,“你這樣就想走了?”

“我道過歉了,請你讓一讓。”女子低着頭,似乎很不想和他做過多的糾纏。

“可你的道歉一點都沒有對不起的意思。”舒傑不依不饒,橫着攔住了女子的去路。

女子左走又走始終無法擺脫對方的阻攔,心裏很是惱怒。舒傑看着看着就覺得不對勁,他說:“好臉熟,我在哪兒見過你。”

“神經病!”女子不悅地皺眉,還是和以前那麽讨厭,不,是比以前更讨厭了。

見她閃閃躲躲,舒傑睜圓了眼睛,他知道了:“你是周圍!”

女子顯得很驚訝,既然被認出來了,她也不躲躲藏藏了:“兩年不見,總算是變聰明了一點。”她擡起頭,還是那副嚴肅冰冷的樣子,但不是剛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真的是你!”舒傑見她承認後就拿下了她的帽子,“還戴墨鏡裝什麽?!你這個女人總算是被我逮到了。”他說得咬牙切齒。

周圍只是偏着頭,不願多看舒傑一眼。

“王八蛋!你和你那個什麽崔雪景害得齊總和葉雨中天人相隔,實在是太可惡了!”舒傑抓住她的手,“這次,我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你要幹什麽?!”周圍想掙脫舒傑的禁锢。

舒傑邪惡地笑了笑:“男人對女人,你覺得招待的方式有哪幾種呢?”

周圍嚴肅冰冷的臉總算是有了裂痕,她可以忍受種種酷刑,但是她無法忍受對她貞潔和尊嚴上的侮辱。她猝不及防地踢了舒傑一腳,扔下箱子就快速跑了。機場人來來往往,很快就湮沒在人群中。舒傑捂着被踢的大腿,腳尖還疼着呢,這個女人下手夠狠的。

不過,既然周圍都回國了,那崔雪景,可怕最近也會回來吧,或者說,她已經在了。這個消息,要趕快告訴齊沁恺。他看了看周圍留下的那個箱子,帶走,他倒要看看裏面藏了什麽寶貝。

葉雨中從齊沁恺家裏出來後,她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之前都是和崔雪景還有沈冉住在一起,就崔雪景對她再虛情假意,可葉雨中心裏也明白,沈冉對她的關心不像是裝出來的。至于崔雪景,葉雨中真的不知道,她很難客觀又公正地去評價她,她這樣深不可測的女人,葉雨中真的摸不透她的底。

她還是回去了,開門的時候,她聽見裏面有聲響,不禁提高了警惕。她剛關上門,感覺腦袋上就被一個東西頂住了,她知道,那是槍。葉雨中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一看:“周圍?”

周圍警覺地盯着她:“你回來幹什麽?”

“我不回這裏,還能去哪裏?”葉雨中苦笑,臉上的苦澀幾乎又要讓她落下淚來。她現在對周圍的槍毫無畏懼,“你知道嗎?我現在一點都不怕你,或許死也要比我現在的處境好受一些吧?”

周圍微微側頭,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愧疚與同情,她無力地收起了槍:“小姐都把一切告訴我了。”

葉雨中微微仰頭,試圖把已經滲出眼眶的淚水收回去:“那又怎樣?其實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是不是?在你們面前,我就是一只小螞蟻,怎麽對抗得了大象?我什麽都沒有了,連我的過去我都忘得一幹二淨,更可笑的是,我的記憶裏竟然只剩下你們這些害我變成這樣的人。沒有什麽,比這更諷刺的了。”她嘴角帶着嘲諷的笑,實在是太荒謬了。

周圍無話可說,只能低下頭,不忍再去看葉雨中的表情。

“到底是為什麽?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讓崔雪景要這麽對我?!難道僅僅是因為齊沁恺嗎?可是齊沁恺又得罪了崔雪景什麽?周圍,你告訴我好不好?”葉雨中突然上前握住周圍的肩,乞求她告訴自己。

周圍雙眉糾結在一起,她不知道該不該對葉雨中說。

見她遲疑,葉雨中說:“還有什麽好隐瞞的?事情到了這番地步,你還有什麽好顧忌的?!我有權利知道我過去的一切!”她是葉雨中,擁有以往的記憶,是她再理所當然不過的權利,沒有人可以阻止。

“你坐下!”周圍承認,她現在對葉雨中是同情的。的确,若她沒有遇上齊沁恺,沒有發生後來的一切,她該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至少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憑着自己的努力也會有一個好工作。她的人生可以平庸無奇,但至少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坎坷又身不由己。

兩人坐到沙發上,周圍嘆氣:“我有段時間非常讨厭你,你知道嗎?”

“我可以感覺得到。”她察覺到了,但不想點破。盡管她也好奇為什麽周圍會那樣讨厭自己,從不給自己好臉色看。

“因為曾經為了你,齊沁恺差點害死了少爺。”

“少爺?”葉雨中的确兩年來,她不知道有“少爺”那麽一個人。

“他叫崔逸,是小姐的親弟弟。他喜歡齊沁恺,可是齊沁恺卻愛的是你。少爺受不了這樣,所以有一次将你綁架,想要折磨你,後來,是小姐把你放走了。為此,少爺還挨了小姐的罰,他被軟禁起來反省。之後,少爺不想被軟禁,逃跑的半路上,遇上了齊沁恺派去埋伏的人。他人是沒死,但因為腿受了壓迫,被截去了小腿。”周圍回憶着,“他可是崔家唯一的男丁,你覺得小姐會這麽善罷甘休嗎?”

葉雨中從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隐情,似乎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她萬萬沒有想到,崔雪景竟然會放她走。

“崔雪景……她當時為什麽要放我走?”葉雨中心裏隐隐地有了觸動。

“不知道。”周圍很誠實地回答,“她當時說是想息事寧人,可齊沁恺後來還是不肯罷手。少爺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小姐能咽下那口氣嗎?”說到齊沁恺,周圍滿懷恨意。事情都是她挑起的,崔雪景像撇清關系,可齊沁恺一直惹出事。

“所以後來你們就故意造成我假死?”

“不。”周圍否認了,“其實一開始小姐是想讓齊沁恺眼睜睜地看着你死,讓她痛苦一輩子。可後來,卻發現你還沒死,于是先一步把你帶走了。”

原來崔雪景真的想殺她,虧她剛才還對崔雪景有一絲……也罷:“所以,所謂的葉雨中的屍體是你們僞造的,甚至,你們也買通了那個驗dna的醫生。”

“你不笨啊,只是不願意攪入這些複雜的事對不對?”周圍笑了一下。

葉雨中沒有做出反應,只是等着周圍的下文。

“沒錯,到了這份上,我也不怕告訴你,齊沁恺那個驗dna的醫生也是被迫給出假報告的。”周圍坦白。

葉雨中冷笑了一下:“你們到底要利用我做什麽?”崔雪景心裏又在打什麽鬼算盤?

周圍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對啊,她們怎麽可能把陰謀告訴自己,那樣的話,一切都白費了不是嗎?但,她難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接下來的幾天,葉雨中閑來無事,她又知道周圍派人跟在自己身後,随時監視她。可她也不介意,都一樣的不是嗎?

她去了以前的大學,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感受着以往自己的生活。她努力地去回想,可還是什麽都記不起來。

“我怎麽樣感覺看見雨中了?”張萱對鄒嘉怡說。

“得了,你看見鬼了吧?”兩人回來同學聚會,重走校園很是唏噓。可提起葉雨中,那才是最令人惋惜的。在知道雨中死後,她們哭了好久,傷心了好久,最開始是不敢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不在了呢?最後無奈接受後,寝室裏少了一個人的空虛與壓抑圍繞在她們周圍,兩個人都不開心抑郁了好一段時間。

“要是她還在就好了……”好朋友走後,即使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會令人難過到想哭。

“行了,別說了好嗎?再說……”鄒嘉怡說着就落下淚來。

張萱安慰着她:“過段時間,我們去看看葉叔叔他們吧,兩個人沒了女兒平日生活一定很寂寞。”葉雨中的父母因為她的“離去”蒼老憔悴了不少。

葉雨中坐到草坪上,呆愣着望着不遠處一對對情侶或者是在一起玩的朋友,齊沁恺呢?她又在做什麽?到現在,葉雨中還是無法理解齊沁恺那天的行為。為什麽她要放自己走呢?

沈冉養父的葬禮很是浩大,靈堂裏聚集了何方大佬。崔雪景一身黑色,和她一起迎接着那些前來吊唁的人。

“景小姐……”崔雪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齊沁恺拍上她的肩,崔雪景這才轉過身,眼裏閃過訝異:“齊……”她本想直接叫她全名,可一想到剛才齊沁恺叫她“景小姐”,腦子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齊沁恺面前扮演的角色。

“齊總怎麽也會在這裏出現?”崔雪景露出得體的微笑。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齊沁恺同樣回以意味深長的微笑。

沈冉恰好走過來,崔雪景挽住沈冉的手:“看不出來嗎?我們之間的關系。”

齊沁恺一邊的嘴角揚起:“景小姐好福氣,那我先進去了。”

沈冉微微欠身,崔雪景的笑容瞬間垮下:“她怎麽會在這裏?”

“不光是她,齊家平和安芸也來了,這一家子搞得什麽鬼?”

崔雪景對着齊沁恺的背影,心中仍是猜不透齊沁恺的想法。或許,齊沁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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