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争辯

尼爾斯此話一出,之前還神色嚴峻的齊沁恺把心放回了肚子,臉上瞬間就升起了笑容。而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崔雪景凝重與驚訝的表情。

崔雪景微眯着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尼爾斯,可最後,她恍然大悟。

“既然你們這麽說我,我好像也無話可說,可是我還是想為自己說一句: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相信,齊小姐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沒有齊沁恺與崔雪景兩人的兩種極端情緒,葉雨中臉上現在平靜得很,她目光灼灼,眼裏只倒映着齊沁恺的身影。

齊沁恺對着她積着一池秋水般的眼眸,心裏不禁亂了幾分,很快,她不再對着那雙眼睛。葉雨中見她有點落荒而逃意味的行為,眼裏立即黯淡下來。

“會不會冤枉,或者說你是不是無辜的,這就不是我能就決定的。”齊沁恺高傲地挺直腰板,雙手抱着胸前,冷冷地說。

崔雪景心裏有好幾把火在熊熊燃燒,她捏緊拳頭,聲色俱厲:“是這樣沒錯。可是齊總,”崔雪景站在齊沁恺面前與她對視,兩人的眼睛裏似乎都有不服輸的火花,“既然雨中是不是無辜的不是能由你決定的,那反過來,她是不是真的就是洩密者,也不是單憑你和尼爾斯先生一句話就能判斷的吧?凡事,都要講證據。”

崔雪景堅定又不甘示弱地直視着齊沁恺,齊沁恺眼眸裏結了一層冰,崔雪景說完好久她才開口:“誰說……我沒有證據?”

她這麽一說,在場的人都驚訝了。

“證據?”崔雪景勾起一邊的嘴唇冷笑,“我倒是很想看看齊小姐嘴裏所說的證據是什麽?”

齊沁恺也笑着,傲然地示意舒傑過來:“把東西拿出來。”

舒傑得令後,就開始在随行的公文包裏翻找起來,可是找了半天,卻什麽都沒找到。

齊沁恺黑了臉,小聲問:“搞什麽?東西呢?”

舒傑還不死心地找着,回答:“齊總,我明明記得把東西放在裏面了啊?怎麽會沒有呢?”

齊沁恺一怒,說:“好好找找,還是你壓根沒有帶來?”

舒傑否認:“不可能!我親手把東西從您書房裏放到這包裏面的。”

齊沁恺簡直想給舒傑這個小蠢蛋一腳,可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這麽做無疑是讓人看笑話。她強忍住怒意,正想打電話給家裏的管家,幫着找找有沒有落在家裏。只是,她剛拿出手機,手機就響了起來,可把齊小姐吓得不輕。

“抱歉……”齊沁恺拿着手機走到會議室外,她覺得一個完美的局就這麽被舒傑和好死不死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的沈言給攪和了。

“你很閑嗎?”齊沁恺一開口就怒意翻湧。

“沁恺,我在你家。”沈言早就習慣了齊沁恺對她的“惡語相向”,臉皮這種東西,多練練就厚了嘛!

齊沁恺透過門看着會議室裏面,她深呼吸,硬生生地壓下了想要暴走的怒氣:“所以呢?”

“是這樣的,我休假,正好要陪孟佳出國待一段時間,本來今天是想和你告別的,可是沒想到你竟然不在家。”沈言說到要陪孟佳,話裏像是摻了蜜。

齊沁恺說:“我不在家……言言,你難道來我家之前不會給我打電話,确認一下我今天有沒有空嗎?”

沈言絲毫沒有做錯的自覺性:“哎呀,我倆是什麽關系?”從小就混在一起,來趟家裏哪裏還需要這種陌生人模式啊?

齊沁恺無可奈何:“正好,言言,你幫我看看我家裏書房裏的辦公桌上有沒有放着一個紙袋?”

沈言應付:“等着,我去看看。”

齊沁恺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揉着鼻梁,等待着沈言的答複。結果,手機裏突然傳來一陣震動聲,緊接着就是一陣嘈雜的人聲還有槍聲。

“言言?!言言?!”齊沁恺立馬覺得不對勁,對着電話叫着沈言,“言言你在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還是沒有人回答她。齊沁恺焦慮起來,可是她又不敢把電話挂了。

“沁恺!”終于,等了一會兒,齊沁恺得到了沈言的答複,只是沈言的聲音明顯帶着狼狽與驚慌。

“言言你沒事吧?發生了什麽?”齊沁恺急切地問。

“我沒事……”沈言回答,“可是沁恺,你最好快點回來,這裏情況很亂……”正說着,一顆子彈就從她臉邊擦了過去。

“能簡單說一下情況嗎?”齊沁恺問。

“就是有個女人帶了三四個人偷偷摸摸進來,我去你書房的時候恰好撞見了一個。結果你那幫手下和對方就打起來了。”沈言說得斷斷續續,顯然是受到了幹擾。

“我知道了。你小心,有什麽事一定要通知我。”齊沁恺急忙挂了電話,她向會議室走進去。

“齊總,我想起來了,東西應該落在車裏的包裏了。我這就去拿。”舒傑說。

齊沁恺拉住他,悄聲吩咐:“你帶個人一起下去,然後你趕緊回家,讓那個人把東西拿上來。”

“回家?”舒傑疑惑了,“我這個時候回家做什麽?”

“家裏出了事,有人闖進來。我猜,是周圍帶着人進來取那封信了。你趕快回去,那封信,千萬不能被她拿回去。”齊沁恺說得嚴肅。

一聽到可能是周圍闖進來了,舒傑感覺全身的血都在沸騰:“好嘞,齊總您放心,我這就回去。那封信,她休想奪走!”

齊沁恺點點頭,舒傑帶着個人急急忙忙走了。

“齊總,請問您所謂的證據呢?”崔雪景問。

齊沁恺心裏已經很亂了,心裏情緒的波動明顯影響到了她,連笑容都不如之前來得自信:“稍等一會兒。”

很快,齊沁恺的人就把東西拿上來了。

齊沁恺拿出一疊照片:“瞧,這些都是拍到的照片,上面都是葉雨中與方經理在一起聊天,還有遞交資料的畫面,葉小姐,這些,你比我更加熟悉才是。”

葉雨中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照片,無奈地說:“那又如何?光憑這個,你不能全然斷定我給方經理的就是合同裏的東西。”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葉雨中懂這句話的意思,既然齊沁恺有意要把罪名加到她身上,自己怕是躲不了了。只不過,她很費解,為什麽齊沁恺要把所有的責任都往她身上推。還是說,她已經厭惡自己到了這種地步?恨不得陷害自己然後對她趕盡殺絕?她的臉色十分難看,扯了扯嘴角,一雙黑眸裏差點就要沁出淚水來。

“話是如此,可是憑這些東西,你至少是頭號嫌疑人了。”齊沁恺答,“所以,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葉小姐,請記住,你永遠戴着嫌疑人這頂帽子。”

“那齊總想怎麽樣呢?”葉雨中波瀾不驚地問。

“你跟我走一趟吧。”

“不可以!”未等葉雨中開口,崔雪景急忙拒絕。

齊沁恺望向崔雪景,揚起唇角,玩味地說:“景小姐很激動。”

葉雨中也看着崔雪景,幾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崔雪景卻是鎮定自若:“我只是猜不透齊總的意思而已。為什麽你要帶雨中回去?即使她真的是洩密者,交給警方或許更為合适一些,有什麽理由,是要讓你帶她回去?”

齊沁恺答:“如果景小姐非要這麽問,其實叫警察過來也是完全沒有問題。其實我帶葉小姐走,只不過想是監視一下她最近的行動,以防止她和華誠方面的人接頭,根本不會對她做什麽。另外……我也有一些私事要問葉小姐。”

“你這是變相的軟禁!”崔雪景說。

齊沁恺很是無所謂:“尼爾斯先生,請您考慮一下,是希望警察出面把事情鬧大,然後葉小姐被抓緊拘留所,還是我好生招待帶回家……”

崔雪景看向尼爾斯,那意味再明顯不過。

“我和你走。”就在尼爾斯猶豫之際,葉雨中幽幽地開口。

崔雪景扯了扯她的衣角,沉聲說道:“你瘋了。”

葉雨中對她冷漠地笑了笑,湊近她耳邊:“瘋的是你。”

崔雪景被氣得半死,她怒極反笑:“很好,到時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被她折磨我也願意,總比被你這樣的毒蠍監視好。”葉雨中說得義無反顧,她就是這麽想的。崔雪景,你現在何苦又來充好人?我和齊沁恺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誰造成的?

齊沁恺滿意地笑了:“尼爾斯先生意下如何?還是說,您更願意接受景小姐的說法——尹亦才是那個真正的洩密者?”

說到尹亦,尼爾斯就僵住了:“既然葉願意,那她跟你走便是了。可是齊總,一旦查明或者證實了洩密者不是葉,那麽,請您将她毫發無損地還回來。”

“自然。”

崔雪景覺得自己這麽多年來修成的沉着與冷靜,今天算是被齊沁恺和葉雨中這兩個人毀得一幹二淨。她現在很生氣,她想殺人。本來想好的計劃,就這麽被攪得一塌糊塗,還被齊沁恺反将了一軍。齊沁恺,你真是有本事。

崔雪景萬萬沒有料到,之後還有更糟的事在等着她。

葉雨中跟着齊沁恺上了車,齊沁恺坐到車裏後,立即拿出手機給舒傑打電話:“處理得怎麽樣了?”

舒傑手上還拿着槍,摸摸槍口,還是熱的:“大小姐,信保住了,只可惜人沒抓到!”想到還是讓周圍跑了,舒傑就恨得牙癢癢。

“是周圍嗎?”

“嗯,您猜的沒錯,就是周圍。雖然她全副武裝,可是我能肯定,就是她。”舒傑回答。

“沈言和孟佳都沒事吧?”齊沁恺聽見信還在,心裏放了一半的心。

“都沒事,可剛才,周圍原先是拿到了信,可後來東西就到了孟小姐手裏。兩人追追趕趕,孟小姐最後一個人開了車,想甩開周圍。之後我們的人也開車去追,總算是解圍了。”舒傑解釋。

一聽信落到孟佳手上後,齊沁恺就心一沉:“那孟佳把信還回來了嗎?”

“噢,是這樣的。解圍後,我們說要帶孟小姐回去,可是孟小姐說她自己開車回來就行了。她的車跟在我們後面,之後停停走走的,我們也沒注意孟小姐的動态。可是隔了大概十分鐘,孟小姐也回來了,信也還給我了。”舒傑很奇怪,為什麽這封信要對沈言保密,小姐又對孟佳這麽緊張?難道和她們有關系?

齊沁恺皺皺眉:“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你留住沈言和孟佳,聽見沒有?”

“知道了。”

葉雨中剛才一聽到周圍的名字,臉上立馬變色。崔雪景難道又派周圍去搞鬼了嗎?齊沁恺雖然接着電話,但是透過後視鏡,仍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你怎麽了?”齊沁恺問。

葉雨中搖頭:“沒事,只是這幾天累了,沒有休息好。”

“也是,瞧瞧,黑眼圈都出來了。”齊沁恺笑着說,那樣子并不可怕,卻讓葉雨中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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