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喜歡自己是個無賴

我等着醫生過來打我，等着我們一起厮打起來，身邊是婆婆和黃貴厮打，哈哈，周圍是翹着脖子看熱鬧的人，興奮的喊着，叫着。

可惜啊，好景不長啊，醫院裏的保安很多，這個時候都沖進來了，把我們幾個都控制住，事情算是鬧大了。

我突然意識到，其實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是那麽興奮，沒聽見誰哈哈大笑，沒見到誰手舞足蹈翹着脖子，有點小小的掃興。

這裏跟水塘村的人是不同，不愛看熱鬧。

事情鬧大，警察也就不在家裏閑着，把我和婆婆，還有那個姓黃的老板都叫到派出所， 王倩身上挂着點滴，也沒參與剛才的厮打，她沒事的，繼續躺在床上。

我瞪着警察，指着醫生，“為什麽不把他也抓走？”

警察不搭理我，推我往樓下走，醫生像是受委屈的笑，走過來幾步，問我說：“憑什麽，你們過來打鬧，啊，就把我給抓走，我是醫生，是治病救人的。”

滾犢子吧，鬼信你這番話。

也不知道王倩怎麽樣了，嚴重不，想着給她弄個好人家，臨時安定幾年，想不到差點弄出人命。

我遠遠的望着病房，太遠了，根本看不見了。

醫生似乎知道我擔心什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讓我放心，聽他說：“醫生是不會遷怒患者的。她會得到最好的治療。”

好吧，索性信了你，要不然，要不然能怎麽樣呢，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知恩圖報，到時候我也不讓你白幫忙，我給他承諾，“你把她的病看好，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錢？”

姓黃的有錢，事鬧成這個樣子，他也別想置身事外，怎麽也要勒索點。

這個醫生掉頭就走，不搭理我了。

他叫什麽名字來着了，對，叫鄭什麽的。

他是嫌少，還是怎麽的，我沖他大喊：“我這人說一不二，你要多少錢？”

身後那個警察推我，讓我沒法繼續跟他喊了，周圍的人很多，都在聊着什麽，聽不清楚。

醫生拿錢不是很正常嘛，聊個屁，裝什麽逼。

剛開始的時候警察懷疑我們是醫鬧，到醫院惹是生非，後來一問吧，似乎不是這個事，我和婆婆，還有黃貴被隔開，不讓我們見面。

警察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一個字也不說，蜷着身體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想着剛才的那些人，那麽熱鬧，他們卻不感興趣，真無聊。

我們水塘村就不這樣，要是誰家打架了，撕扯的，肯定圍攏成幾圈，哈哈大笑往裏看，打出血了，還是咧着嘴笑。

等打完了，大家的好心開始發作，相互幫助，把受傷的人擡着送到醫院，然後等村支書最後平息事端。

其實我挺喜歡村子裏勒狗的，也是最熱鬧的事，好多人都聚攏看，狗的四條腿和筋都被挑斷，動彈不了，忍受着疼痛，任由別人把身上的皮一張張撕下，露出白花花的血肉，這個時候就會有人喊：“看，狗的眼睛冒血了。”

于是大家都會開心的笑起來，還有的人會拿手機拍照。

我想着呢，警察突然拍打桌子，問我是不是睡着了，回答問題。

回答嗝屁，愛咋咋地吧，落得清靜，有婆婆和黃貴在，問我幹什麽。

婆婆會怎麽解釋今天這個事，她沒法把謊說圓，王倩為什麽會到醫院裏，又為什麽跟黃貴打起來，哈哈，真開心，想着婆婆這個時候的臉，左右為難的樣子，恩，今天是要好哈慶祝慶祝了。

黃貴也好不了，剛才跟婆婆在走廊撕扯，婆婆口中說的那些話，別人都聽見了，警察會到醫院裏問。

從我嘴裏他們什麽也問不出來，他們不死心，玩起恩威并施來了。

這個我見過多了，小時候，我親媽總是這樣，先讓我幹點什麽，累了，就給我糖塊吃，說只是給我自己，哥哥們都沒有，我可開心了，繼續幫親媽幹更多的累活，還不知疲倦的美滋滋，後來我才知道，這些糖哥哥們早就吃過了。

警察告訴我說，醫院走廊打鬧這件事，我是從犯，事不算大，明天就可以走。

我不信，繼續面無表情的蜷縮身體坐在椅子上，弄得他們幾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麽辦好，有個人說：“這人，不會是癡呆吧？”

另外一個急忙叫他別說了，然後問我：“何三亮是誰，你們村支書？”

廢話，這個還用問。

奇怪啊，這事怎麽跟村支書扯上了，我眨眨眼，繼續不說。

他又問：“我聽人說，水塘村有買人口的事，是真的？”

不是，絕對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狗娘養的了，你們也好意思問，如果不是真的，我堂堂董芳怎麽會變成董雨淳，如果不是真的，我怎麽會變成于有江的妻子，如果不是……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也罷。

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他們也好意思問，不要臉。

不說了，姑奶奶困了，要睡覺。

他們一個勁說我态度惡劣，不配合，還威脅說要多關幾天，有啥啊，我不怕，被關押習慣了，于家都軟禁我三年了，還在乎這幾天。

可是第二天，他們真的把我放了。

我問他們，我婆婆和那個黃貴什麽時候出來，他們也學我，也什麽都不說。

他們比我好，最後還是說句，“等你們村支書過來，他們就走。”

我愣幾秒鐘，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跟村支書有什麽關系。

我緩緩的走出來，走遠了，回頭看着這個在民居內的派出所，突然高興起來了，哈哈，然後飛一樣跑起來。

派出所裏，警察問我村子裏買人的事，這事我不說，黃貴是外人，不會知道我們村子裏的情況，那就是，是婆婆說的。

婆婆沒見過這個架勢，肯定是拍了，慌不擇路，有的沒有的，都給吐出來。

哈哈，婆婆這次是慘了，把村支書給得罪，有他好果子吃。

我匆匆忙忙跑到醫院，王倩那個女孩可別出事，要不然我也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