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正道魁首與魔尊的相愛相殺（二十五）

這股威壓死死壓迫着在場所有人, 似乎對秦歸來說，他們的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袛, 對凡人投下無波無瀾的注視, 卻讓芸芸衆生畏懼的渾身發抖。

他們的存在渺小的如同蝼蟻蟲豸，拼死反抗也掀不起任何風浪。

就算按照原本的劇情，此刻的秦歸也不會擁有這樣的修為。

什麽時候, 秦歸已經不需要費心僞裝, 可以自由發揮原本的實力了？

天道對他的限制已經解除了嗎？

紀星昀茫然的望向天空，不知何時起，天空中又聚起黑壓壓的厚重的烏雲, 金色的雷光若隐若現, 如游龍般在雲層中來回蜿蜒穿梭。

不清楚狀況的還以為是哪位大佬在此渡劫。

然而，天空中醞釀了許久的雷霆卻遲遲未劈落而下。

天道的這副做派，就像面對戰力強橫的對手, 深惡痛絕卻又十分忌憚。

明明已經擺好了制服敵人的架勢，卻又像畏怯着什麽, 不敢率先動手, 只能敢怒不敢言在天空中跟自己發飙較勁。

紀星昀更加茫然了, 他的心中浮現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覺得在秦歸與天道的對峙中, 天道似乎落了下風。

不過……這也太荒缪了！

就算秦歸曾經是命運眷顧的主角，脫離了世界意志，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退一萬步講，哪怕他飛升成聖, 世界意志弄死他也像捏死個蟲子那樣簡單。

除非……他的身份并不簡單。

難道是主世界哪位部門大佬下來體驗人生的？

系統信誓旦旦：【不可能, 絕不可能！這方小世界擁有異界波動的只有你和我, 我仔細探查過好多遍, 秦歸都沒有異常！】

【或許……或許他的靈魂來自另外一個時空，這個世界的意志管不了他？】

紀星昀：【……這麽離譜的話你信嗎？】

系統分外誠實：【不信，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好吧。】

誰不想啊？

要是能跑紀星昀早跑了，不可能還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這一看就是被人為控制住了行動能力，渾身都能動，就腿動不了。

鳳陽也是如此。

不過他好像還沒回過神來，仍然表情呆傻的盯着紀星昀露出半截手臂的破損衣袖。

仿佛那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直勾勾的凝視這麽久了都未曾移開視線。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可能世界觀破碎了吧。

少年人心性赤誠，經受不了這種程度的打擊。

對面的秦歸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盯着紀星昀看了半響，然後他視線略略下移，正巧對上紀星昀握在鳳陽腕間的手。

他的眸光一點點變得沉郁幽深，仿佛蒙上一層薄薄的陰翳。

紀星昀被盯得毛骨悚然，敏感的察覺到了未知的危險，唰得一下把手松開了。

這時的秦歸終于露出一點笑模樣，他聲音溫柔：“師兄，好久不見。”

紀星昀：“……”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是此生不複相見。

為！什！麽！這個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僞裝！

連鳳陽都沒認出來，他是怎麽認出來的！

他之前正常的時候這兩人誰都看不見人影，偏偏在他面對極大的心理壓力換好裝束之後，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一個比一個出其不意。

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歸一宗首席弟子的高偉形象還是保不住了。

紀星昀欲哭無淚。

“師兄怎麽不說話？”

別叫我師兄了，我不配，你才是真大哥好嗎？

放過我吧。

秦歸輕輕啧了一聲，似是含着深切不滿，聽得紀星昀一陣心驚肉跳。

紀星昀以為他終于忍不住要和他算當時和顧睢把他丢在秘境的賬，害怕的閉緊了眼眸。

秦歸會生氣，也算情有可原。

他前世就是被信任之人出賣，才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慘烈下場。

于他看來，自己獨自逃跑的行為大概稱得上是背叛了。

雖然……他完全是被顧睢趕鴨子上架，壓根不是出自本意。

紀星昀等了許久，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未如期而至。

他悄悄睜開一條小縫，卻沒有看到秦歸的身影。

人跑哪去了？

難不成是瞧他悶不吭聲太過無趣，大發慈悲的放過他了？

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未完全浮現出喜色僵在了紀星昀的臉上。

秦歸處理魔修的手段迅速又果斷，像砍瓜切菜一樣輕松自如，一道靈光下去能同時貫穿兩人的喉嚨，這次和往日不同的是，他并沒有折磨這些人，大多都是一擊斃命，像有什麽事在無聲的催促着他，急着趕快完成。

追過來的魔修被他一一解決掉，圍觀的群衆早就跑得沒了影蹤，秦歸倒是沒有為難其他人，冷淡的看着這些人作鳥獸散。

萬米高空之上，劫雷轟轟作向，霹靂的閃光将秦歸那張英俊的臉照得又白又亮，比起光風霁月的正道修士，更像個心狠手辣的魔頭。

秦歸冷漠的擡頭望了一眼，轟隆隆的雷聲頓時弱了許多，就像放了數道氣勢洶洶的啞炮，看起來威力十足，實際上毫無殺傷力。

紀星昀……紀星昀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了。

這他媽是開挂了吧？電影都不敢這樣拍。

秦歸你別給我裝了。

說實話你才是世界意志，天空上面的那位是你小弟吧？

這世界比上個世界還要荒誕，凡人直接硬剛“造物主”，更離譜的是，最後“造物主”居然還認慫了！

這不比主角攻受自相殘殺刺激多了？

紀星昀頭疼的捏捏眉心：【問題上報了嗎？】

系統也很慌：【上報了，上報了，部門還沒回應，讓咱們耐心等待。】

紀星昀：【……我又想提前脫離世界了。】

系統：【我也是。】

面對這樣古怪可怕的Bug，誰還在乎積分。

一人一統沉默良久。

系統努力使語氣歡快起來：【秦歸與謝知微的相愛幾率已經降到了百分之一，如果順利的話，我們馬上就能離開了。】

紀星昀頓了頓，【我沒記錯的話，一個月之前你就告訴我是百分之一？】

【……】

“師兄，礙事的人已經解決了，你同我一起回歸一宗吧。”

秦歸向紀星昀伸出手，他的手掌白皙寬大，手指修長有力，就這樣放在少年伸手即可觸及到的地方，似是篤定了少年不會拒絕他。

紀星昀倒是想拒絕，但他不敢。

他膽子一向不大，尤其在見識到秦歸可怕的另一面之後。

之前雖然也聽系統和他講過秦歸在他昏迷不醒之後發飙的樣子，但因為沒有親眼見識到，沒什麽具體概念。

此刻才倏然意識到，這人有多恐怖。

秦歸笑得很好看，眼角眉梢俱是溫和的笑意，卻笑得紀星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顫顫巍巍的将手放在秦歸的手心之上，非常識時務的露處了個讨好的笑容。

少年眸光泛起了晶瑩水色，嫣紅的唇瓣也在微微顫動，一點多餘的唇脂洇在嘴角，看起來可愛又可憐，又透着些莫名的勾人欲色。

秦歸從來沒見過紀星昀這副裝扮，像個乖乖巧巧容色卻姝麗豔絕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絲毫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漂亮惑人，還敢向觊觎他許久的“壞人”毫不設防的伸出手。

他最開始見到紀星昀時也恍惚了一會，不太敢認。

驀然柔軟下的冷硬心緒，以及如藤蔓般瘋狂增長的思念告訴秦歸，他并未找錯人。

他将這只柔軟的手牢牢的握在手心裏，像是抓住了什麽讓他無比安心的東西。

那些暗沉晦澀，隐藏在陰暗角落裏見不得光的情緒，也如綿綿細雨般悄無聲息的退散消失，只剩下失而複得的喜悅。

然而就在這時，空氣劇烈的波動了一瞬，另一道與他不相上下的威壓忽地施放開來，伴随着傾瀉而出肅殺寒意，使街上的溫度驟然下降。

“昀昀，把你的手給本尊放下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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