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正道魁首與魔尊的相愛相殺(三十)
四日後, 魔域地界往西,蘊靈山。
快要到中午, 暖黃的太陽升至半空, 燦爛的陽光穿過薄薄的雲層,被樹枝分割的斑駁破碎,映在紀星昀眼底。
他的瞳色很淺, 比顏色最淡的琥珀還要淺上幾分, 被日光一照,如瑩潤剔透的琉璃,又像含着兩汪清澈的湖水, 通透極了。
因嫌棄日頭太刺眼, 他将手遮在額頭上方,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順着這個姿勢,向遠方眺望了一瞬。
一望無際的山林叢野, 偶爾有幾只叫不上名字的小動物竄來竄去。
這集合地點,還真是原生态。
紀星昀從秘境中出來之後, 和鳳陽緊趕慢趕, 來到了蘊靈山中。
紀星昀:【還要往這個方向走多遠?】
系統:【快了快了, 大概還有個三四千米的距離, 歸一宗的隊伍已經集合半天了。】
系統小聲嘀咕:【大宗們就是財大氣粗,直接用無數上品靈石搭建傳送陣,這麽遠的距離傳送一個人就要上萬, 那白茫茫一片得有好幾百人呢。】
紀星昀:【……】
如果他也會這種高深的陣法,何必在這裏跋山涉水, 也不用千方百計的去躲那兩個瘋子了。
系統:【別想了, 就算我把陣法解析原模原樣的給你, 沒有天賦依然搭不出來。】
鳳陽緊緊跟在他身後, 似乎對他目的為何如此明确有些不解,但還是什麽都沒問,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邊。
他将曜日握在手中,時刻警惕着周圍的環境,看着纖細柔軟的背影漸漸慢下腳步,臉頰微側,睫毛低低的垂落下去,不知在想寫什麽。
紀星昀在他眼裏總是很神秘,好像有各種各樣的秘密,有的時候還會給他帶來一種游離于世界之外的錯覺,像是冷眼旁觀的局外人,而他們所有人都是戲中人。
山腳下觀看秦歸與魔尊戰鬥時如此,現在莫名的沉思發呆也是如此。
但鳳陽不會去問,比起非要探究個徹底,然後得到并不開心的答案,他情願當個傻子。
兩人在離彙合之地四五裏的距離時就慢下了速度,摘下了縮地成寸的符篆。
山上的路崎岖不平,越往裏人類活動的痕跡越少,越不好走。
紀星昀從地上撿起一根長長的樹枝撥開前面擋路的雜草,一只肥肥的綠色蟲子在樹枝尖上不停蠕動,讓他頭皮一陣發麻,連忙丢掉手中的樹枝。
要不是鳳陽在身後,紀星昀能當場跳一場激光舞。
鳳陽自告奮勇:“讓我來,我在前面開路。”
鳳陽上前一步,将紀星昀擋在身後,指尖紅光一閃,那只還在不遠處翻滾的蟲子,就被靈力帶去了千裏之外。
擋在身前的紅衣少年身姿颀長,陽光照耀下的烏發蘊起一層金燦色的暖光。
鳳陽的身影在紀星昀眼中驀然高大了許多。
不怕蟲子的人在紀星昀眼中都超級厲害!
他就很怕蟲子,無論是長腿的還是沒BaN有腿的,會飛的還是在地上爬的,只要是蟲子他都怕。
兩人這樣走了能有一盞茶的時間,就遇見一只在兩棵古樹間結網的黑色蜘蛛,那蜘蛛比人臉還要大,張牙舞爪的擋在路中央。
紀星昀臉色一白,不由得攥緊了鳳陽的胳膊。
然後他發現面前的鳳陽在遇見這只蜘蛛後,身子也繃的很緊,手臂上的肌肉硬硬的,硌得他手疼。
好像也在緊張害怕。
那只蜘蛛被鳳陽連帶蛛網一起燒成了灰燼,連帶着周圍都的雜草樹木都被烤焦了,一個平A就可以解決的事偏偏放了個帥氣的大招。
鳳陽揚起聲音道:“咳嗯,就一個小蜘蛛,有什麽好怕的,已經被我解決了。”
如果有尾巴的話,此刻應該會翹上天了吧。
紀星昀:“……厲害。”
兩人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太陽西沉。
驀然聽到一道蒼勁渾厚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
聽見這道聲音後,鳳陽眼前一亮:“是我師父,他們已經到了。”
鳳陽的師父名為雲滄途,在刀道上天賦卓絕且頗有造詣,是修真界名聲響亮的刀修,也是無數刀修們崇拜敬仰的對象。
雲滄途被尊稱為滄途聖君,是歸一宗雲岚峰峰主,也是此次帶隊的主要長老。
聽完系統的解說後,紀星昀卻微微蹙起了眉,他總覺得雲滄途這個名字很是耳熟,似乎在哪裏聽見過或者看見過。
想着想着,鳳陽已經拉着他來到了衆人眼前。
投過來的冰冷目光讓紀星昀瞬間收回思緒,他把手放在腰間的配劍上,略帶警惕和疑惑的望向曾經的同門們。
和他一起外出收複妖獸,在毅知堂上過課的師兄弟眸光閃爍,紛紛躲開了他的視線。
剩餘的陌生修士們神情很是複雜,有幾位甚至帶着明顯痛恨,惡狠狠的盯着他,仿佛他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鳳陽,你過來。”
雲滄途沉下嗓音,對着紀星昀身邊的鳳陽招了招手。
鳳陽平時雖然看起來神經大條,其實他的心思要比常人細膩許多,只是脾氣不好,桀骜不馴慣了,就不曾表現出來。
當然,也沒什麽人值得他費勁心神去辨別情緒。
身負鳳凰血脈的鳳陽,自然也如鳳凰般高傲,不需要依靠他人的心情過活。
而身旁的人顯然是個例外,他可以為其破例。
他察覺出氣氛中彌散開來的刺骨寒意,其中似乎還夾雜着飒飒肅殺之氣,而這一切都是沖着他身旁的人。
鳳陽不着痕跡的将紀星昀擋在身後,他盡量緩下聲音,打着圓場:“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咱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紀星昀他…”
還未出口的話語就被雲滄途冷着嗓音打斷了,“誤會?你還當他是你高風亮節的師兄?”
雲滄途冷哼一聲:“不如你好好問問他,在歸一宗時是怎麽給他主子謝知微傳遞消息的,我們門派待他不薄,萬千資源居然堆出了一個吃裏扒外的狗。”
“上古仙境中他夥同魔尊謝知微,對正道修士痛下殺手,數千位修士被魔修剝皮拆骨,吸幹渾身血液,他們何其痛苦!何其無辜!”
這樣慷慨激昂滿含悲憤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都憤怒的握緊了拳頭,死在秘境中的人不乏他們的親朋好友,此刻個個被悲傷與怒火燒紅了眼眶,看向紀星昀的眸光中滿是深沉的恨意。
雲滄途閉了閉眼,似是有些不忍,他接着道:“如果不是死裏逃生的玉璋師侄今日醒轉告知我們真相,我們還會把這樣一個罪惡滔天的魔頭當作我們宗門的首席弟子。”
“真是可笑!”
【我想起了!】
系統忽然出聲道:【這雲滄途是魔域第五城城主安插在歸一宗的眼線!】
【第五城城主對謝知微起了不臣之心,計劃着在這場正道與魔域大戰中反水,不過謝知微對他的小動作一向心知肚明,只當他是逗樂的跳梁小醜,這人和手下沒掀起什麽浪花,就被謝知微一招解決了。】
【劇情裏雲滄途戲份不多,我查了好久才查到,**媽的,這卑鄙小人,我怎麽把他給忘了!這**傻*,居然把一切推到你身上,他怎麽敢的!真是陰險歹毒,無恥龌龊!】
系統捂住了嘴,無機質的聲音裏透着驚恐:【我可沒說髒話!】
雲滄途抽出一把泛着黑色煞氣的刀刃,他眉眼覆蓋一層戾氣,刀尖直指紀星昀,陰冷道:“今日我就為太上長老清理門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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