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作為“何方神聖”本人,孟新橋這幾天忙着找房子。她跟李處長通了電話,又去教職工宿舍轉了幾圈,在寝室同學全部放假回家的第三天,她撥通一個電話號碼。
彼時,跟柳夕照閑聊乞丐還是皇帝問題的姜辛手機上進來一個陌生號碼。
十幾分鐘後,孟新橋一張白淨的小臉裹在黑色長款羽絨服裏,在教職工宿舍門口等來了姜辛。
孟新橋:……
姜辛:……
留的電話名字是姜老師,孟新橋不知道就是姜辛,而她剛打電話的時候只說自己是大二學生,也沒有說自己叫什麽名字。
這不巧了麽。
姜辛笑着轉轉鑰匙:“孟同學什麽情況,放假不回家?”
孟新橋只好用已經用過好幾次的借口:“實驗沒做完。”
姜辛唔一聲,帶着孟新橋上了樓,一邊走一邊說:“我這兒只有一個要求,不可以帶男朋友回來,走的時候房間裏必須很幹淨,還有要穿自己的衣服用自己的東西,因為我的東西懶得收。”
孟新橋跟在後面,對姜辛的數學感到有些遺憾。
“就是這裏。”
鑰匙打開防盜門,進門右側是衛生間,可以洗澡,左側是開放式小廚房,不可以用燃氣,有電磁爐。再往裏就是房間,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懶人沙發。
被子沒疊,到處都是散落的衣物,門口是亂七八糟的拖鞋,特別有生活氣息。
姜辛一攤手:“當然,我也沒好好收拾,主要沒想到能租出去,畢竟寒假還要在外面住的八成都是為了搞對象,我最讨厭有對象的人住在我這兒。還好我是老師,管全校學生的考務,所以沒人敢騙我。雖然我知道你是什麽情況還是順便問一下,你沒對象吧?”
孟新橋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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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可以帶人來一起住哦,有朋友來你們就去住酒店。”
“好的。”
姜辛又多看幾眼孟新橋,點點頭:“看上去白白淨淨,應該也是個幹淨孩子。你要是想住我沒意見。老師比學生提前一周返校,我回來的時候你宿舍應該也開了,無縫銜接。”
孟新橋:“可以,房租怎麽算。”
姜辛看看她:“我原本定的一個假期四千。”
孟新橋知道這個價格不貴。本來一個多月的房子就沒人租,住在學校又方便安全,找人合租又很難找到合适的,住酒店再便宜一天也要二三百,她心疼錢。
四千就四千吧。
存着三十萬定期理財還沒有賣影視版權的摳摳搜搜的小作者這樣想着。
姜辛笑着說:“不過租給你嘛,可以打個折。你看着給吧。”
社會經驗并不豐富又不太會處理這類事情的孟新橋有些惶恐:“您還是說個數吧。”看着給也不知道要給多少。
姜辛:“看着給的意思就是不給也行。”
孟新橋的嘴張得更大了。
姜辛卻突然插了句話:“學生宿舍是不是快要關門了啊?”
孟新橋:“嗯,過幾天就不讓住了。”
姜辛拍拍她的肩膀:“那這樣,你跟我一起收拾一下屋子和行李,我懶得收拾,你幫我多幹點,我這幾天正好去朋友家住,直接就把地方讓給你了,你正好熟悉熟悉哪些是我的東西不要動,收拾完,給我兩千就好。”
簡直是白菜價,孟新橋答應着松一口氣,心裏高興起來。
兩個人收拾了一個多小時,本就十幾平的面積收拾得快,很快這個小窩就整整潔潔,姜辛的衣服東西都規規矩矩地放在衣櫃一邊,還有另外半邊和幾個衣挂供孟新橋使用。暫時不用的東西也都歸置在收納箱裏放好,床單被罩都拆掉,露出床墊和被子的內瓤,孟新橋回頭拿自己的套上,并且表示會把姜辛的洗幹淨收好。
孟新橋當場給姜辛轉了兩千塊錢,兩個人連合同都沒簽,孟新橋是覺得老師不至于騙她,姜辛是覺得學生不至于騙她。
喜歡保持距離的社恐和什麽都嫌麻煩的粗線條大概真的很合得來。
這件快樂的事情就這樣敲定,姜辛把備用鑰匙交給孟新橋,兩個人下樓的時候,終于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所以你過春節也不回家?”
孟新橋:“……春節要回的。”
雖然她春節,也不是很想回。
姜辛唔了一聲:“你這樣的小孩其實蠻适合找一個對象。”她說完自己又給否了:“算了,找不到好人,糟心的是自己,還不如好好學習好好賺錢。”
姜辛走掉了,孟新橋回到宿舍,一個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把鑰匙交給舍管阿姨,拎着行李箱往教職工宿舍走。
她很開心,把姜辛的床單被罩拿到樓下公用洗衣機裏洗幹淨很開心,把自己的床單被罩套上也很開心,暮色四合點亮燈光,這個小屋子裏暖黃的燈光和熟悉的床品也讓她很開心,開心了一會兒她點開扣扣,看見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卻被自己置頂的一個對話框,便不是很開心。
小六還是沒有出來跟她說話。
一般在不開心的時候,孟新橋喜歡讓自己更不開心一些,只要有更不開心的事,她就會忘記上一件不開心的事。
所以她給家裏發了信息:
【放寒假了,我在學校做實驗,不一定什麽時候能回家。】
這條短信石沉大海,孟新橋在懶人沙發上坐了快一個小時,沒有收到絲毫回應。
她覺得自己像是那個坐在孤單星球上的小王子。但,是她先離開的玫瑰花。
***
老師們的聚會一般會定在一些比較“大人”的地方。第一場在某酒樓,老師們人模狗樣地轉盤子吃中餐喝白酒,第二場在某酒吧,有家有崽的自覺消失,剩下一群不甘寂寞的人興奮又躁動。
姜辛蹦跶完,回到卡座,一屁股坐到柳夕照旁邊,把跟她搭了十分鐘話的男老師擠走了。
柳夕照笑得梨渦淺淺:“謝謝。”
天氣冷,她穿得也暖和,高領毛衣外罩米色襯衣,下擺收在厚西褲,随便一穿就是腰細腿長,頭發簡簡單單順到肩上,露出的耳垂上一顆簡單的耳釘,光在這裏微抿着紅唇坐着喝酒,就吸引周圍無數目光。
姜辛:“不用謝,不過你來酒吧坐得端端正正也不蹦迪,這不擎等着別人來搭讪你。”
柳夕照瞪大了眼睛:“是嗎?我還以為會顯得很生人勿近。”
“那是平時,他們現在都喝了,而且你還剛失戀。”
柳老師失戀的事傳得很快,姜辛本來以為正好趕上學生放假,沒什麽人關心才對,沒想到學生在論壇瘋狂開貼詛咒那何方神聖的“渣男”也就算了,老師們可是沒有放假的。
這幾天考務學籍科的門檻都要被某些男老師踏破了。柳夕照更是不容易,本身失戀就算了,工作之餘還要盯着論壇,哪棟嘲諷“渣男”的樓歪的厲害,還得趕緊去删樓,又要應付過來獻殷勤的、噓寒問暖的、打聽八卦的、看別人笑話的老師們。
雖然姜辛合理懷疑過罵“渣男”的樓基本上都留住了是柳老師本人的意思,不過她這段時間确實也不容易,心情也肉眼可見地不好。
姜辛拿過兩杯調酒,遞給她一杯,和她碰出清脆的聲音。
“今天發生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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