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晉江獨家發表 (1)

白一鳴沒有回白家,他孤單寂寞冷回去也是一個人練琴,幹脆賴在蘊酒身邊一起回朝陽公園。

出乎意料,原本休息的白醫生居然不在家,打電話一問,醫院同事轉達有緊急手術,臨時加班。

正所謂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白一鳴和蘊酒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度格外的高,達成一致點了外賣小龍蝦。

平時白佐堯很注重蘊酒的飲食起居,明确講過不準吃一些過于腥辣刺激腸胃的食物,不過今天不同,有白一鳴陪着共沉淪,兩個人一起挨批總比一個人面對暴風雨要強。

吃飽喝足,蘊酒把垃圾塞進袋子裏一扔,拿着空氣清新劑滿屋子噴,犄角旮旯都不放過。

白一鳴癱在沙發上,翹着腳跟,笑道:“二嫂,這麽緊張幹嘛,你還怕我二哥把你怎麽着了。”

蘊酒低頭聞了聞衣袖的味道,擡眸看他,表情嚴肅:“你也換身衣服。”

就這樣,白一鳴迫于對方的淫威,不情不願地換了衣服。一切整理妥當後,蘊酒又拉着白一鳴到書房打游戲。

嫂子主動帶飛,白一鳴當然求之不得。

開機以後,熟悉的游戲頁面彈出來,白一鳴不得不提醒一句:“你再過幾個月就考試了吧?”

蘊酒眼睛放光,語氣無所謂:“勞逸結合,我最近已經連着幾天沒睡覺了。”

白一鳴直接想歪了,目光在青年細長筆直的大白腿流連忘返,心裏不禁感慨,別說二哥了,換個人也頂不住啊。

“那你補覺吧。”他一直相信二哥的能力。與此同時露出感動的眼神,連着幾天沒睡,二嫂還願意陪他見偶像玩游戲,這是多麽難能可貴的親情。

“能不掃興嗎?”蘊酒有些氣悶,并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只當他逼迫自己學習,奶兇奶兇地瞪了他一眼,“你哥都不會這麽管着我。”

白一鳴舉手投降,用最快的時間上號組隊,一系列舉動行雲流水。

蘊酒很有電競天賦,無論是手游還是網游都是大神級別的,帶着白一鳴這麽個專坑隊友的菜鳥飛了幾輪,上分如喝水一樣絲滑。

玩了一會兒,白一鳴也愈發上瘾,全身心投入到狙人的快感中,按着鼠标啪啪作響,就在他有機會拿下第七個人頭時,放在屁股旁邊的手機不适宜地響起,大腿根傳來一陣酥麻感。

無奈,白一鳴空出一只手去摸手機,點開一看,愣住了。

是聞靖宇發來的微信語音,響了幾秒對方主動挂斷了。在這之前,白一鳴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大概有十幾通,都是聞靖宇打來的,而他因為帶耳麥錯過了。

下一秒,兩人的對話框彈出來一條消息。

聞靖宇對他說:【團子,你沒事吧?叔叔很擔心你。】

緊接着又跟一條:【就算再怎麽跟叔叔嘔氣,也要接電話報平安。】

白一鳴确實很少不接電話,只因最近情況特殊,他有意不接。現在卻不是任性的時候,他知道聞靖宇是真的擔心他的安危,因為他現在人不在白家,對方無法确定他的位置。

想了想,他打字回複:【我在二哥家裏,陪二嫂複習功課。】

聞靖宇幾乎是秒回:【為什麽不接電話?】

為什麽,還能是因為什麽。

白一鳴眼底閃過一絲寞落,習慣性地咬唇打字:【沒看見。】

那邊安靜了幾秒,似乎是妥協了,有些無奈地回一句:【好吧,下次別讓叔叔擔心。】

白一鳴糾結來糾結去,猶豫了半分鐘,最終只回道:【嗯。】

發了這麽多條關心短信,仍然沒有他想聽的話。

就在他失望地想放下手機時,微信提示音響了一聲:

【團子,叔叔一直想見你,想當面跟你講清楚。可惜你不肯給我這個機會,那叔叔只能用文字的方式告訴你。】

看着這條微信消息,白一鳴心跳加速,就連呼吸都失了正常頻率,他倏地摘下耳麥扔在一旁,瞪大眼眸盯着手機屏幕,生怕錯過什麽後悔一輩子。

“嗖”的一聲,男人又來發一條消息。

簡簡單單的一行字,卻讓白一鳴迅速紅了眼眶。

聞靖宇終于承認了,承認了內心想法。

【一鳴,叔叔喜歡你,就像你喜歡叔叔一樣,你說的對,過去的我是膽小鬼,是慫包,顧及的太多而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叔叔向你道歉,同時也向你保證,以後不會了。】

白一鳴激動地在心裏默念完,眼神陡然變得深沉,咬緊牙關大膽發言,直言不諱地問:【你對我會有性幻想嗎?】

忐忑地等待幾秒,聞靖宇回道:【有。】

白一鳴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抿唇淺笑,眼尾都泛着桃色,呆愣愣地看着,忘記回消息。

聞靖宇又道:【如果沒有,那天晚上在酒店,我就不會做禽獸了。一鳴,叔叔現在向你坦白,我喝酒了,但是沒有醉。】

【你不是禽獸,我的意識是清醒的。】

白一鳴趕忙回了一條,聯想到兩人之間的親密行為,他不僅眼睛紅了,秀氣的俊臉也不受控制的發熱,想了想又補充道:【那你打算怎麽跟我老爸講清楚。】

聞靖宇:【還在努力中,叔叔想清楚了,要先來追你,只要你點頭,其他都不重要。】

白一鳴心裏又甜又酸,看來這段時間并不是獨相思,不過一個人窩在被子裏失眠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他不由掀起小情緒,有點恃寵而驕,冷漠地回一條:【你繼續向我老爸發力吧,反正鐵四角在你心裏最重要。】

發送成功以後,白一鳴還等着叔叔說一些甜言蜜語來哄他,最好是證明他才是最重要,還沒等來他想要的消息,他突然被蘊酒一巴掌扇回現實。

蘊酒照他肩膀拍了一下,力氣極大,一臉兇神惡煞,看樣子是氣的不輕:“愣着幹嘛!幫我架槍啊!四五個人跳到我臉上來了。”

白一鳴哪還有心思玩游戲,拿着手機出神,泛紅的眼眶愈發明顯。

蘊酒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反正這局鐵定墊底,也摘了耳機開啓在線挂機,問道:“你怎麽了。”

白一鳴緩緩擡頭,白皙的臉頰染上一層厚厚的紅暈:“蘊酒,叔叔他.....跟我表白了。”

蘊酒露出一個“就這”的表情,認為根本不值得挂機。

“就在剛剛,他發消息給我。”

“......”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

蘊酒實在看不下去了,搶過手機扔在一旁,怒道:“瞧你那沒志氣的樣子,表個白而已,激動成這樣?”

“你不懂!”白一鳴伸手想拿回手機,“快還給我。”

他還等着看聞靖宇的回複,到底誰才是最重要的。

蘊酒起了壞心思,故意把手機扔得更遠,忽然貼近白一鳴的臉觀察,笑着說:“啧啧,你臉紅的時候蠻可愛的。”

平時跟白一鳴混在一起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鼎鼎大名的蘇橙,他早就被發小歷練的刀槍不入,除了叔叔能讓他臉紅以外,別人都沒那個本事。

“我當然可愛,”他大方承認,一點也不謙虛,“不然叔叔怎麽會喜歡我。”

“......”

蘊酒嘴角抽搐,再次敗下陣來,退開了身子,一臉嫌棄:“你跟你哥哥一樣厚臉皮。”

白一鳴重新拿回手機,也沒心情玩游戲了,就這麽抱着手機思考人生。

他等來了那句話,五分鐘前,叔叔回複他:【在叔叔心裏,團子永遠排第一。】

“我終于明白了。”蘊酒也看到了這條回複,一本正經地點頭。

白一鳴疑惑:“你明白什麽了?”

蘊酒瞥一眼他和叔叔的對話框,表情一言難盡:“明白你有時候說話為什麽會那麽肉麻,原來是從小耳濡目染。”

白一鳴聳聳肩,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妥,一臉春心萌動:“只能說我二哥沒情趣。”

“呵...”蘊酒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白一鳴繼續捧着手機發呆,時而咬唇,時而啃手指,糾結了半晌,他一個字也沒敢回。

聞靖宇跟他表白了,他等這一天等了近四年,高興的同時又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是為了哄他開心故意騙他?

這樣一想,白一鳴心裏又沒底了,原本發亮的雙眸漸漸變得黯淡無光,滿是憂慮之色。這不是沒有可能,聞靖宇為了哄他開心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男人是個慣犯。

他的一切表情都被蘊酒盡收眼底,後者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別人的感□□不好插手,而且經驗不足也幫不上什麽忙。

這個時候要是有戀愛達人蘇橙在身邊,興許能夠給點有用的意見。

整個下午,白一鳴都陷入糾結和惶恐中,無論聞靖宇給他打了多少通電話他都不敢接,發微信也不回,又開啓了失蹤模式。

到了晚上,白佐堯下班買菜回來,進門後先是抱着蘊酒親了親,也不管旁邊有沒有閑雜人等。

白一鳴好想說,秀恩愛死的快。

他本就在失戀和即将戀愛直接游離不定,自家哥哥和嫂子還故意喂狗糧,他羨慕嫉妒恨的想摔門而去。

後來,蘊酒拉着白佐堯進廚房,倆人背着白一鳴說悄悄話。

“白醫生,聞先生跟你弟弟表白了。”蘊酒自認為爆出了驚為人天的新聞。

白醫生洗着菜,非常淡定:“哦,我知道。”

“你知道?”蘊酒不甘心有人比自己的消息還快,“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進門之前,聞先生打過電話給我。”

“原來是這樣。”

“聞先生會親自來接一鳴。”原來白佐堯才是爆猛料的那位。

蘊酒眼睛一亮:“真的嗎?有機會看大帥哥了。”

白佐堯不樂意了,笑着去敲青年的頭:“當着你老公的面誇別的男人帥,想改嫁是不是?”

“本來就帥啊...”蘊酒委屈,“超級帥,過目不忘的類型,怪不得把白一鳴迷的魂都丢了。”

白佐堯笑笑,聲音極輕:“反過來說還行。”

蘊酒可不這麽認為:“才沒有,你不知道白一鳴有多喜歡聞先生,今天下午接到表白短信,差點喜極而泣,要不是有我在場,他估計高興的能跳起來。”

白佐堯挑眉:“是麽,要不要打個賭?”

“打什麽賭。”

“就賭今晚一鳴會不會跟聞先生離開。”

“好,成交!”

蘊酒露出自信笑容,心裏想,就憑白一鳴那沒出息的樣兒,肯定屁颠屁颠跟人走。

而當事人白一鳴并不知道自己成為了哥哥和嫂子的賭注,還獨自在房間裏為自己的感情而糾結。

傍晚七點整。

手機就開始“叮鈴叮鈴”響個不停,他窩在客房的小沙發,把自己縮成一團,捧着“嗡嗡”作響的手機發愣。

聞靖宇連着打十幾通電話,微信消息也是一條接着一條。

白一鳴不知道回複什麽,也不敢回,他始終沒有想好,也沒有十足的安全感,突如其來的表白就怕是空歡喜一場。

過了片刻,蘊酒敲門進來,手裏端着托盤,裏面裝着幾樣可口的水果。

“吃吧。”蘊酒扔給他一個芒果。

白一鳴攥在手裏也不吃,輕聲說:“做什麽,又要我陪你打游戲?”

蘊酒嗤笑:“你還是算了吧,專門坑隊友。”

就在這時,白一鳴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蘊酒已經猜到是誰,見他滿臉糾結,故意道:“接啊,多沒禮貌。”

這一天沒禮貌的事可太多了,白一鳴不自覺緊張起來,握着手機猶豫不決。

蘊酒心中想着賭注,忍無可忍地搶過手機按了接聽鍵,然後放到白一鳴耳邊,用口型無聲道:說話。

白一鳴被他的舉動搞的措不及防,立刻翻身坐起,緊張的舌頭都打了結:“歪,歪...歪?”

電話另一側很快傳來一道性感低沉的嗓音:“一鳴,怎麽才接電話?”

“叔叔,抱歉,手機不在身邊。”這麽拙劣的謊言,白一鳴說的臉都紅了。

聞靖宇很溺寵他,但是有關安全問題,卻很嚴肅:“下午我們聊微信,你有答應過我,會回複消息報平安。”

男人音量不高,明明很溫柔,壓迫感卻十足。

白一鳴理虧,委屈的不行,聲音悶悶的,“哦,知道了。”

聞靖宇沒再抓着這點做文章,微微嘆口氣:“一鳴,有些話想跟你當面聊,下來吧。”

“下來?”白一鳴驚訝,“你在樓下?”

聞靖宇說:“嗯,我來接你。”

白一鳴激動到猛吞口水,下意識推開身邊的蘊酒,急忙走到窗邊往下看,可惜映入眼簾的是小區內的風光,并沒有看見聞靖宇的私家車。

他這邊久久不回應,聞靖宇略微焦急地喚了聲:“團子,有在聽嗎?”

“啊?叔叔,”白一鳴回神,眼神陡然變得堅定,清了清嗓子說,“今晚我打算留在二哥家,嫂子複習功課,我...我盡量幫助他。”

“一鳴...”

“叔叔,對不起,我心裏有點亂,有時候搞不清楚事情的真真假假,請你給我一點時間。”

話音落,白一鳴主動挂斷電話。

他很少撂聞靖宇的電話,這是第二次。以往通話,他都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為的就是多聽一會聞靖宇的聲音。

拒絕聞靖宇的請求,他心裏更難過,一轉頭,恰巧迎上蘊酒滿是錯愕的眼神。

“你,你...你不走?”蘊酒指着他,難以置信。

白一鳴并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會給蘊酒帶來多大的傷害,更不知道對方要在未來三個月給他哥哥洗內褲,只是輕輕點頭:“我和叔叔都需要時間考慮。”

等再次見面,他和聞靖宇只有兩條路選擇,要麽在一起,要麽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蘊酒急得抓頭發,“我不需要你幫我複習功課,再說了!你叔叔都親自來接人了,你還矜持個什麽勁!”

蘊酒在心裏瘋狂吶喊:啊啊啊啊我不要給白佐堯洗內褲!

白一鳴察覺到他的反應有點奇怪,但也沒往那方面想,挑眉道:“你不是總嫌棄我不夠有志氣嗎?我今天就證明給你看,無論如何,我今晚都不會跟他走的。”

“......”

蘊酒嚴重懷疑,白一鳴是不是聽到了自己和白佐堯的約定所以故意整他?

按照以往的劇情發展,聞靖宇親自來接人,打十幾通電話加告白短信,白一鳴早就屁颠屁颠出去送人頭了,哪能像現在這樣無動于衷。

好家夥,突然就支棱起來了。

白一鳴心情明顯轉好,只要想到叔叔人在樓下,他就不自覺勾起唇角,還非常愉悅地抛出橄榄枝:“一起玩游戲嗎?”

蘊酒面容扭曲:“玩你妹!”

“......”

白一鳴表示無辜。

不明白蘊酒這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是為哪般,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他郁悶才對。

蘊酒失望地走出客房,在門外遇到看熱鬧的白佐堯,兩人對視一眼,互相打探敵情。

“一鳴怎麽說?”

蘊酒怒瞪雙眸:“別高興的太早,這事兒還沒完!”

确實沒完,蘊酒不肯死心,沒一會兒又回到白一鳴身邊。

他見青年依舊捧着手機發呆,反複觀看聞靖宇發來的表白信息,心底燃起一絲希望。

“你要不就跟聞先生走吧。”蘊酒瞄一眼黑透的窗外,意有所指。

白一鳴頭都沒擡,低聲說:“不了,我現在下去不合适,我需要叔叔考慮清楚,我要給他時間做決定,我不想體會患得患失的感覺,我要明确的答案,我這種人,得到就不會放手。”

“可是...”蘊酒覺得還能搶救,“你就舍得你最愛的叔叔在樓下等着?”

白一鳴微微失神,聲音低落:“等不到人,叔叔會離開。”

依照聞靖宇的性子,估計現在已經走了。

蘊酒真想拿棍子把人敲暈了,然後從十七樓扔下去砸在聞靖宇的車蓋上。

白佐堯說的對,他這個弟弟,真是頭倔驢,下定決心的事,十頭豬都拽不回來。

時間截止到晚上九點整。

聞靖宇停止了奪命連環Call,在微信上發送最後一條“晚安”之後,便沒了音信。

看着對話框逐漸變弱的亮光,到最後黑屏無聲。白一鳴心想,叔叔應該是離開了。

他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被子裏回憶今天所發生的事,還有與叔叔過往的點點滴滴。

想着想着,他被困意席卷全身,慢慢睡着了。

這一覺白一鳴睡的很沉,可以說是最近幾個月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夜,美夢也是接連二三,夢裏的他被叔叔抱在懷裏,重複那一夜的親密場景。

他們擁抱,接吻,甚至做出更膚淺的事。

好夢正酣,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将熟睡中的青年吵醒。他微微睜眼,陽光透過窗紗投射進來,在他的臉上投下一道光暈。

他被這束光晃得眼睛半阖,一手伸到枕頭下面翻找,找了好半天終于摸到了“嗡嗡”作響的手機。他也沒看是誰,接了以後直接放在耳邊,聲音倦懶至極:“早上好,哪位...”

“團子,是我。”

男人的聲音微啞,仿佛帶着一絲電流傳過來,瞬間就把白一鳴電醒了。

他倏地翻身坐起,意識回籠,呆呆地應聲:“叔叔,我...我...”

我了半天,最終憋出來一句:“我還沒起床。”

聞靖宇低低的笑出聲:“快九點了,還懶床?”

白一鳴不可抗力地打個哈欠,說話帶着點鼻音:“忘記定鬧鐘了。”

“昨晚睡的好嗎?”聞靖宇柔聲問。

白一鳴想到昨晚的夢境,心中一陣悸動,點頭回道:“挺好的。”

電話那頭的聞靖宇無聲松口氣,嘴角噙着淺笑,聲音愈發溫柔:“既然如此,應該消氣了吧。”

“我...”白一鳴猶疑地咬唇,滿目糾結之色,“我沒生氣,我只是覺得你還需要時間考慮,我不想.....空歡喜一場。”

“一鳴,對不起。”聞靖宇突然開口道歉。

此話一出,吓壞白一鳴了,他條件反射地繃直身體,臉色逐漸慘白。上次聞靖宇說對不起的時候,下一句就是“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他不想再聽到類似的話,有些緊張道:“叔叔,你什麽意思。”

隔着電話,聞靖宇都能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深知他是誤會了,趕忙解釋道:“叔叔向你道歉,是因為讓你等太久,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一鳴,我希望你能理解叔叔的難處,也希望你能原諒叔叔曾經的猶豫和膽怯,我承諾,只要你點頭答應我的追求,無論任何人阻止,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白一鳴很會抓重點,他從叔叔口中聽到了追求和承諾,一時間心裏暖烘烘的,感覺周圍都飄着粉色泡泡。

好吧,他承認,就像蘊酒所說的,他沒出息,聞靖宇仿佛是他的全世界,總是輕而易舉的牽制他的情緒。

“叔叔,謝謝你對我說這些,”白一鳴斂了斂眸子,眼底的喜色有些掩飾不住,語氣也不自覺變得柔軟乖巧,“我想再确定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稍稍停頓一秒,他深吸口氣,鄭重地說:“決定跟我在一起。”

聞靖宇低沉的笑聲若有若無地傳過來,“團子,下樓吧,叔叔想看着你親口說出來,而不是隔着電話。”

“下,下樓?”白一鳴驚愣,長腿一邁從床上跳下去,兩步蹦到窗邊,伸着脖子往下瞅,真是開心又感動,“你來的這麽早,上午不開會嗎?”

聞靖宇爽朗一笑:“開會哪有你重要。”

白一鳴道行太淺經不住撩,就這麽一句話輕松敗下陣來,他紅着臉把頭縮回來,低聲說:“沒看到你,騙我的吧...”

“車子沒停在正門,”聞靖宇解釋道,“我停在側門了,讓你少走兩步,下來吧團子,叔叔接你回家。”

“等等,我穿衣服!”

白一鳴歡快地挂了電話,沖進廁所開始洗漱,他一邊刷牙一邊照鏡子,心裏美的冒泡。

這時,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回頭一看,竟然是二哥白佐堯。

對方笑的溫和,問他:“一鳴,怎麽了?”

白一鳴嘴裏含着牙刷,眼底滿是愉悅,含糊道:“蘇蘇來接我喽...”

“沒錯,”白佐堯笑着點頭,“聞先生等了你一夜,你也該收起任性了,能讓聞先生等一夜的人可不多,一鳴長本事了。”

“什...什摸?”白一鳴瞳孔微擴,趕緊把嘴裏的水吐出來,滿是泡沫的唇瓣開開合合,“二哥,你沒騙我吧,叔叔他一直在樓下等我嗎?”

白佐堯點頭:“是。”

本以為青年會露出得意或者感動的神情,哪知白一鳴的臉色煞白煞白的,他抽張紙胡亂擦嘴,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白佐堯看他忙碌不暇的樣子有些無語。

白一鳴匆匆穿上褲子,抓起外套就跟家裏失火了一樣往外跑。在門口,他遇到了被他吵醒的蘊酒,對方睨着他,皺眉問:“怎麽了,大早上的這才幾點啊。”

白一鳴系好鞋帶,開始穿外套,此刻滿臉的驚慌失措:“叔叔居然沒走,他在下面等我整整一夜,我真不懂事,他剛做完手術沒多久,如果複發了怎麽辦。”

越說越愧疚,想到聞靖宇忍痛一夜守在樓下的畫面,他心疼的都快哭出來了。

楊文澤曾經說過,聞靖宇的腿傷很嚴重,雖然手術成功,但是需要良好的環境靜養,最受不得勞累和着涼。

舊傷最容易複發,現在正是康複期,萬一出了差錯情況不容樂觀。白一鳴真的沒想到對方會在樓下熬一整夜,早知如此,他還有什麽別扭的,昨晚就應該早點下來。

他一路小跑,腳步淩亂,氣息不穩。跑到小區門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問題,刷牙的時候忘記洗臉了,急忙從兜裏掏出濕巾,敷衍地擦了擦臉。

聞靖宇的車子果然停在小區側門,他不管不顧地沖上去,對着車窗一陣猛敲:“叔叔,開門。”

車門被打開,白一鳴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車裏是什麽情況,他就被一股力量束縛,猝不及防的被人拽上車,緊接着,落入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聞靖宇将他抱穩,輕撫他的細發,又低頭親了親他泛紅的耳尖,就像對待失而複得的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又忍不住親近。

“一鳴,不躲我了?”男人的聲音壓的極低,自然格外性感。

“叔叔...”白一鳴那雙黑亮的眸子裏流露出的,更多是關心,“你沒事吧,腿疼不疼?”

他去摸聞靖宇的膝蓋,手敷在上面也不敢用力,語氣愧疚還帶着些許的抱怨:“幹嘛等一晚上啊。”

“我很想你,”聞靖宇目光誠摯,言辭間都是無奈和恐懼的意味,“想見你,怕你又玩失蹤,所以不敢離開。”

白一鳴濕了眼眶,所有的委屈和愛意頃刻而出,他摟緊男人的腰,把臉埋在對方的胸口,喃喃道:“叔叔,是真的嗎?”

“什麽?”聞靖宇輕聲問。

白一鳴忍不住嗚咽:“你發微信說愛我,是不是真的。”

聞靖宇輕笑,挑起他的下巴,眼中的愛意愈發明顯:“當然是真的。”

白一鳴環在對方腰間的手更用力,“那你說我最重要,在你心裏排第一,也是真的對嗎?”

聞靖宇低頭,額頭抵住他的,聲音極輕:“真的,你最重要,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不會變。”

“那你...”白一鳴眼底閃過一絲不安,“對我是親情還是愛情,你認為回答我,我要聽實話。”

聞靖宇攬住他的腰,讓人坐到腿上,狹小的空間內兩人緊密相貼,雙方都無處可逃。一只溫熱的手掌敷在白一鳴的脊背,男人呼吸變得些許沉重:“一鳴,你覺得呢?”

白一鳴覺得他要死了。

現在抱着他的人不是別人,是他暗戀三年明戀一年,惦記了無數日夜的男人,被對方這麽明目張膽的撩撥,他定力再強也抗不住。

他感覺到臉上的皮膚越燒越熱,身體發軟失了力氣,幹脆把臉貼在聞靖宇的頸窩處,閉上眼睛努力呼吸,“我想聽你親口說。”

“一鳴,把臉擡起來,”聞靖宇不給他逃避的機會,修長手指端起他的下巴,将他紅透的臉露出來,“傻瓜,是愛情,昨晚是誰問我有沒有性幻想的,隔着電話膽子那麽大,見面就不敢了?”

害羞是一碼事,敢不敢是另一碼事。

為了證明自己的膽量有多大,白一鳴擡起頭,微微偏臉,溫熱的嘴唇印在男人的下颌。

占完便宜,他眸光閃了閃,語氣很重:“叔叔,說好了是愛情,你以後只屬于我,是我一個人的。”

青年幾近偏執的占有欲和探究讓聞靖宇稍感驚訝,輕嘆道:“團子,你認真想一想,自從你長大,我身邊還有過其他人嗎?”

白一鳴抿嘴笑:“我知道。”

正因如此,他當初才有滿滿的勇氣和自信表白。他和聞靖宇,從來都不是單相思。

“叔叔,你只能有我,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準其他人靠近你,誰都不行。”

說完這段話,白一鳴看着聞靖宇,小小年紀氣場十足,眼神不容拒絕。

聞靖宇一如既往的溺寵他:“好,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得到滿意的答案,白一鳴軟綿綿地癱在男人懷裏,露出得逞的笑容。

聞靖宇勾起他的小手指,輕輕晃了兩下,“你也是一樣的,不準再躲我,不準玩失蹤,不準讓我擔心,要接電話回...唔....”

白一鳴不想聽他說教,忙不疊地堵住男人的嘴。唇上一片柔軟,他含住叔叔微涼的薄唇,下意識閉上眼睛感受對方傳來的氣息,舌尖順着縫隙大膽地探進去。

關于接吻,白一鳴真的是菜鳥且瘾大,他在男人嘴裏笨拙地探索,也不會換氣,不一會兒就丢了主動權。

聞靖宇把他摟的更緊,一手扣住他的後腦,熱情回吻,強勢又不失溫柔,很快把這個小菜鳥治的服服帖帖,不敢再造次,跟個小媳婦似的沒脾氣。

一吻結束,白一鳴渾身泛軟地靠在男人懷裏,他半阖着眼睛渾身倦意,靜靜地感受熱情過後的餘韻。

只要想到未來無數個日夜他都可以這樣抱着聞靖宇,便覺得一切堅持的都是值得的。

“叔叔,今天要工作嗎?”他把臉從男人胸前挪開,滿眼期待地問。

聞靖宇知道他的小心思,揉着他的軟發,如他所願地說:“今天不去公司,我要帶你回家。”

白一鳴記不清楚具體有多長時間沒跟着聞靖宇回到聞家,當他的手被聞靖宇握住,兩人一同踏入聞家大門的時候,并沒有接收到預想中的異樣目光。

聞家的老管家依舊熱情親切,傭人們圍在他身邊一口一個小白少爺,端茶倒水又是遞零食,一切都跟從前一樣,從未變過。

唯一有變化的,就是傭人們說話時的語氣,多了幾分恭敬和暧.昧,這讓白一鳴産生了一種錯覺———

他好像被當成了聞家的“女主人”。

“喜歡嗎?”

聞靖宇突然靠近,微微彎腰把他圈在懷裏,指着他手裏的進口食品問。

白一鳴把嘴裏的薯條咽進去,立馬放下零食,一副好學生的模樣,“不吃了,感覺小孩子一樣。”

“哈哈哈...”聞靖宇忍不住笑出聲,空出一只手去揉他的毛腦袋,滿臉溺寵縱容,“一鳴,在我身邊,你可以永遠長不大。”

男人微低頭,一吻落在青年光滑白皙的額頭上,聲音壓的極低:“叔叔永遠寵你。”

換了誰都抗不住,何況是白一鳴這種沒志氣的小菜鳥。他手腳并用,一雙手摟住男人的脖頸,細長筆直的腿跟八爪魚般還住男人的腰,他擡起晶亮的眼眸,語氣一貫撒嬌:“別自稱叔叔了行不行。”

“怎麽了?”聞靖宇挑眉,故作苦惱的皺眉,“一直都是叔叔,想改有點難吧。”

白一鳴霸道宣布:“我可以叫叔叔,你不行。”

“OK,”聞靖宇也不問原因,直接點頭答應,“你想怎麽樣都行,都聽你的。”

白一鳴眼睛都笑彎了,摟緊男人的脖子想接吻,餘光卻瞥到大廳角落裏有傭人在忙碌,臉色微紅,很慫地放棄了。

後來聞靖宇把他抱回卧室,讓他親個夠。

到了晚上,白一鳴玩累了,沒長骨頭似的癱在床上,半邊身子蓋着薄被,一邊打哈欠一邊玩游戲。

順利闖過三關後,到第四關玩了好半天也沒過去,思來想去,他決定找二嫂帶飛。

“大晚上的,你有事?!”

電話一接通,蘊酒就跟吃了槍.藥似的。

白一鳴和男神終成眷屬,心情大好,根本不受對方影響,仍舊笑盈盈地說:“二嫂,有時間嗎?”

“沒時間!”蘊酒沒好氣,正端着小盆搓搓搓,時不時發出水花聲。

白一鳴好奇道:“你在幹嘛?”

蘊酒咬着後槽牙,滿眼憤恨:“你說呢?”

“我哪知道...”

“我在給你哥洗內褲!”

“啥?”白一鳴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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