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你能不能稍微安靜點兒
再次接通舒總的電話,馮生激動得想要落淚。
“舒總!”馮生的嗓門比平時大兩度:“您病好了嗎?”
“病?”舒行挑眉,擡頭看向正在給他整理衣櫃的鄭淮鷺。
馮生:“小鄭說你生病了。”
“好了。”舒行稍微一動,腰上就一陣酸痛。
馮生又說:“好了就來上班呀,公司一堆事兒呢!”
舒行:“……嗯。”
馮生又問候了兩句,然後心滿意足挂了電話。不愧是舒業成親自培養的人,看樣子是打算将整個人生奉獻給事業了。
“舒哥晚上想吃什麽?”鄭淮鷺問。
舒行冷笑:“你覺得我還吃得下?”
鄭淮鷺神色認真:“糖醋魚?還是酸菜魚?不然就酸菜魚吧。”
舒行這陣子就想唱反調:“糖醋。”
鄭淮鷺笑着上前,将舒行眼前的碎發撥開,而舒行也只是稍微偏頭,沒有任何厭惡的意思,被折騰成這樣,誰能不生氣?
“舒哥小孩子氣時也很迷人。”鄭淮鷺輕聲。
“……”舒行告誡自己,絕不能陷于糖衣炮彈中。
鄭淮鷺視線下移,看到舒行半開的領口上斷續散開一片青紫,是他好幾個晚上的傑作,沒辦法,真的太喜歡這個人了,本以為像高博明說的那樣,“我看你并非一見鐘情,而是見色起意”,興趣沒了也就散了,但日夜相對的接觸下來,鄭淮鷺一個“毒師”竟然中毒,第一次突破最後關卡,對一個男人做了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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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行這邊還在生悶氣,忽然被鄭淮鷺溫柔地擁住。
“舒哥。”鄭淮鷺在他鬓角輕蹭:“我會永遠這般喜歡你。”
虔誠到如同誓言。
舒行:“……”
舒總閉上眼睛,耳根不争氣地發燙。
頂、頂不住啊……
吃晚飯的時候舒行忽然問鄭淮鷺:“有沒有什麽興趣愛好?”
“嗯?”鄭淮鷺沒太懂。
舒行:“每天都呆在家裏,不會悶嗎?”
“舒哥想給我安排工作?”鄭淮鷺反問。
“嗯,看你興趣,比如說你想開花店,我們就選址,你想開個咖啡廳,我就給你預約一個好地方。”舒行知曉鄭淮鷺“身懷絕技”,之前也是被他刻意留在家中,畢竟情兒這個身份,待在身邊最保險,鄭淮鷺這張臉可不缺捧着的人,舒行那時候還在觀察他,不想自己再多出個“綠帽”,但如今兩人發展成了正常情侶關系,舒行就覺得該給鄭淮鷺應有的尊重。
傻舒哥……鄭淮鷺心思細膩,很快明白了舒行的意思,說真的,找不到舒行這麽體貼的人了,一個月十五萬零花錢,随便折騰,這叫沒有自我?落在尋常人身上,這叫“舒行是個菩薩”。
但是最後也沒談攏,鄭淮鷺最近心無大志,就想當個廢物,舒行也願意縱容着,然後給了鄭淮鷺一張俱樂部的卡,讓他實在無聊了就去那裏逛逛。
鄭某人欣然接受,軟飯軟吃。
舒行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優雅內斂的舒總,仍舊毫無缺點,跟海辰的合作完美收工,得到了一衆股東的贊賞,就是開會的時候,馮生被舒總動作間露出的青紫紮了下眼睛。
會議結束,馮生誠懇建議:“舒總,反正天也冷了,穿件高領毛衫吧?”
舒行眨眨眼:“你是我的特助沒錯,但也不用特到這種程度吧?”
馮生難為情地指了指脖頸,然後腳底抹油。
舒行:“……”悟了。
從前這些事都是馮生弄,但是回到辦公室,舒行給鄭淮鷺發信息:【你收拾衣櫃的時候,有看到我的高領毛衣嗎?】
鄭淮鷺秒回:【捐了好幾件,面料不夠柔軟,我現在出去買。】
舒總忍不住嘴角上揚。
換做從前,舒行最煩不勞而獲,混吃等死的人,但人嘛,立在于突破一切固有認知,例如現在,舒行就覺得鄭淮鷺混吃等死的樣子很可愛。
兩人一旦跨過那條線,很多尴尬的東西就會煙消雲散,舒行自覺三十歲的人了,竟然有種“熱戀”般的錯覺,中午路過大廳,聽兩個女員工談論最近上映的電影,他竟然有些動心,打算抽空帶鄭淮鷺去看。
這邊,鄭淮鷺找到了渠城最好的定制店,這裏的員工用天靈蓋看人,進門第一時間找尋你身上的logo,按品牌還要分個三六九等,鄭淮鷺一身混搭,鞋子還是有次刷手機,忽然跳出來的山寨宣傳,但這并不妨礙工作人員從下往上打量完他後,一臉的驚豔跟殷勤。
鄭淮鷺坐在椅子上,聽工作人員一一介紹,沒過幾分鐘,外面傳來一道憤怒的男聲,有些陰柔:“總之我跟他沒完!”
“行了你。”另一人接道。
鄭淮鷺沒回頭,卻是一側眉毛揚起。
工作人員卻以為他喜歡,忙問:“這件嗎?!”
“顏色不好。”鄭淮鷺淡淡:“下一個。”
他一出聲,剛進門的陸思函驟然頓住,鄭淮鷺有從樣貌到聲音都讓人過之難忘的本領,沙發靠背擋住了他的身影,陸思函小心往前,看到了一抹霧霾藍。
就是了……
段言臨好奇地問陸思函:“怎麽了?”
“那位在。”陸思函極小聲。
“誰啊?”
“就昨晚咱們才說過的……”
段言臨反應了一下,然後眼神瞬間就變了。
“先生?您需要什麽樣子的?”笑容甜美的工作人員詢問。
段言臨将看好的衣服放回架子上,不顧陸思函的阻攔大步上前,在山莊那日他沒見到鄭淮鷺,加上自小條件不錯,也沒把陸思函口中“相當妖孽”的評價當作一回事。
聽到動靜,鄭淮鷺輕輕掀起眼皮。
早就說過,乖巧只對着舒行一人,鄭淮鷺在外哪怕站着不吭聲,也有種跟普羅大衆劃開的距離感,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端着杯熱水,今天出來沒紮頭發,稍卷,正松軟搭在肩上,卻不顯半點柔美,像是利刃落在厚厚的玫瑰花瓣中,好看,也致命。
段言臨心跳得厲害,想好的說辭歸于空白,直到工作人員又翻了一頁,紙張折動的聲音讓他驟然回神。
“請問您也要定制款嗎?”
段言臨含糊點頭:“嗯,跟他的一樣!”說着還指了下鄭淮鷺。
“言臨……”陸思函從身後拽他。
段言臨找回感覺,一想到鄭淮鷺是給舒行當情兒的,憤怒有,莫名其妙的生氣也有,他拉着陸思函坐在鄭淮鷺對面的沙發上,看樣圖看得心不在焉。
段言臨在這家店有董長勝給辦的會員,自然待遇不一般。
“他也是會員嗎?”段言臨那音量,好像鄭淮鷺是空氣。
“不是。”工作人員笑道:“但這位先生的購買金額達到一個标準,我們可以免費辦理。”
段言臨冷哼:“你們家的會員标準至少一次性消費三十萬,他能嗎?”
鄭淮鷺立刻證明:你爹行。
“這是1978年華恩設計師獲得‘天神獎’的圖案。”鄭淮鷺忽然伸手點了點樣圖紙張,“你們買到版權了?”
“是的!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但是使用權有限,只有十次,而且需要向上彙報,并且……價格不低。”
段言臨問身側的工作人員:“那件多少?”
“一千兩百萬左右,其實更多的是收藏價值。”
段言臨先是一愣,然後譏諷輕笑:“你們以為他買得起?”
下一秒就見鄭淮鷺站起身,“給我定一件,我之前看上的三件打包,我現在随你們填表。”
衆人:“……”
工作人員再三确定真的需要嗎?鄭淮鷺步履從容,不想重複第二遍。
陸思函望着鄭淮鷺的身影,忽然想到沈承曾經說過,“鄭淮鷺不簡單!”
的确,那不是一個情兒該有的底氣,好像這點兒價格不足為道,舒行一個月給他多少錢?絕不會是一千二百萬。
“喂!”
鄭淮鷺從店裏出來,外面陰雲密布,他微微蹙眉,掏出手機想給舒行撥個電話,就聽段言臨語氣不善地狗叫。
“我叫你呢你沒聽到嗎?”段言臨追上來。
他是被董長勝寵得久了,對危險喪失了感知力,想怎樣就怎樣。
鄭淮鷺眼中毫無情緒:“你算個什麽東西?”
段言臨瞪大眼睛:“你跟我這麽說話?!”
一輛出租停靠住,司機剛降下車窗想問他們需不需要車,就見一個分外好看的青年朝這邊走來。
“你站住!”段言臨心裏翻騰起一股勁兒,很擰巴,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鄭淮鷺這麽忽視自己。
然而鄭淮鷺毫無耐心,他轉過身倏然出手,趕在段言臨抓住自己胳膊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當即給人弄得臉色漲紅,喘不上氣。
“你好吵。”鄭淮鷺輕聲:“能不能稍微安靜點兒?”
陰雲彌漫而來,陸思函想要阻攔,卻被鄭淮鷺眼中毫無機制的冷光釘在原地。
他是真的很想掐死言臨!
段言臨翻起了白眼,鄭淮鷺見狀跟扔垃圾似的将人扔在地上,轉而看向一旁的陸思函,他一個字都沒說,陸思函卻清晰感覺到了鄭淮鷺的警告:滾遠點兒。
車子在落下的細雨中揚長而去。
鄭淮鷺不收拾陸思函,他喜歡看這人敏銳多疑,醜态百出。加上還要用陸思函限制沈承那個醜種,免得一而再再而三往舒哥臉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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