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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會背叛你。”
——“是承諾。”
他的眸光燦若星辰,少年初長成的臉上滿是堅毅和篤信。
——
手機裏的鬧鈴陡然響起的時候,陳安梨終于從和李姐争奪拉扯賀俞的夢境中掙脫出來。
手機裏賀俞有些低沉的歌聲飄入耳中,是他上個月主演的電視劇的主題曲。
陳安梨埋首在枕頭裏,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裏莫名有些氣。她探出手去,想按掉鬧鈴。
似乎是昨晚喝了酒,頭還有些痛,陳安梨的手一下子撈空,垂到了地板上。
沒有落到地毯上的毛絨感,入手反而是溫熱柔軟的觸覺。
陳安梨腦子有些懵,動了動手指,很快被一雙溫熱有力的手捉住,然後輕輕移開。
她愣了一秒,幾乎是立刻擡起了頭。
床頭櫃上,一瓶大紅色的旺仔放在那裏,易拉罐上的旺仔笑得一臉傻氣。
陳安梨愣了一瞬,微微轉頭,順着自己的胳膊,目光落到了地毯上。
皮膚白皙的少年側躺着,一半臉陷在淺灰色的枕頭裏,安靜而乖順地合着雙眼。
早晨的陽光順着淺色的窗簾透進來,少年上半身光.裸着,皮膚白皙,薄毯下隐隐透着清瘦的腰腹和修長的腿,周身都被鍍上一層朦胧的金色。
似乎是剛剛被陳安梨的動作驚擾了,他此刻把陳安梨的手指緊緊握在自己手裏,放在離臉兩厘米的位置,眉眼間有些委屈地微微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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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陳安梨幾乎是瞬間清醒。腦袋裏轟地冒出這兩個字。
一大早就面對這麽一張無害的小奶狗的睡顏,陳安梨本來就宿醉的大腦幾乎瞬間死機。
她別不是昨天喝多了,在違法的邊緣試探,最後決定試探個屁,一步跨了過去吧……
少年清淺的呼吸帶出的熱氣噴灑在陳安梨手腕上,帶着酥癢,引得本來就怕癢的她一陣戰栗。
幾乎是瞬間,陳安梨回過神來,猛地抽出了手,倏地坐了起來。
被她的動作拉扯着,少年深深呼吸了一下,有些惺忪的大眼睛緩緩睜開,和陳安梨的對上。
“姐姐,早。”
少年清冷的聲音帶着清晨特有的沙啞感,說完就要撐着臂膀坐起來。
陳安梨幾乎是立刻偏過了頭。
眼睛餘光瞥到少年的褲子還完好地穿在身上,很快,他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昨天.衣服淋濕了,我洗了晾在陽臺。”
“哦。”陳安梨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淡定一點,畢竟她才是那個成年人。
“那個,你怎麽會在我家裏?”
少年去陽臺拿了襯衣出來,套在身上,聞言擡頭瞥她一眼,眼神裏滿是委屈和落寞:“昨天你說,要簽我當藝人,還會給我提供住所……”
“……我記得。”陳安梨聽着他話裏話外的控訴,明白他是誤會了,頭更疼了。
她扯着嘴角露出一個盡量友善的笑,跳過這個問題:“那……我是怎麽回來的呢?”
陳安梨太陽穴突突跳,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告訴他自己家的住址,更加不記得他們倆傘也沒有是怎麽回來的了。
少年垂着眉眼認真地把襯衣扣子一顆顆扣好,擡頭看她的時候,臉頰帶了一絲可疑的紅。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來的。”
“……抱?我嗎?你嗎???”
連着兩個反問,因為驚訝而提高的音量,陳安梨反應過來自己反應過大的時候,少年的臉已經沉了下去。
她坐直了些,剛想要解釋,少年忽然紅着臉移開了目光。
陳安梨帶着一頭問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才驚覺自己的襯衣不知道去哪了,只穿了個黑色貼身吊帶背心。
……不好意思她一個人慣了,這對未成年男孩來說已經是辣眼暴擊了吧……
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陳安梨扯過旁邊的睡衣随意一套,光着腳踩在地毯上。
目光落在那罐喜慶的旺仔牛仔上,陳安梨為了轉移話題,随口問:“怎麽沒喝啊?不喜歡?”
少年躲開她探尋的目光,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倔強:“想留着。”
啧。有故事的可憐男同學啊。
感慨間,陳安梨瞥到床旁那雙醜爆的黑色人字拖,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啊”了一聲。
“完蛋了我的戰靴!小龍蝦!”
“在門口的鞋架上。”
陳安梨刨着頭發,懵然地轉頭,視線對上少年清亮的目光。
“我昨晚拿回來了。”
一瞬間,心落了回去,陳安梨撫着胸口笑得如釋重負:“還好還好。”
少年,挺有眼力見啊。
四千多,買的時候就肝疼得要死,她還打算拿去修或者換一雙呢。
放松下來,陳安梨仰頭看着少年,這才發現同樣是光腳踩在地毯上,他居然高出自己一頭多。果然是當藝人的苗子。
現在的小孩是吃激素長大的嗎……
少年在陳安梨探尋的目光中很快有些落寞地垂下目光。
“姐姐,你是不是後悔了?”
“啊?”陳安梨正在胡思亂想,聞言一臉懵逼。
“簽我當藝人,你是不是後悔了。”他擡起視線,握着拳,盡量隐藏自己的緊張。
“就算後悔了……你可不可以先收留我一段時間?我找到工作就離開。”
陳安梨被他的認真模樣逗笑了:“你成年沒有啊就要去找工作,人家企業還怕自己招到童工呢。”
她看着少年剛剛睡醒更加無辜的滿滿少年感,越看越滿意:“你叫什麽名字啊?”
“陸嶼修。”
聽到沒?陳安梨聽到自己心底有個聲音叫嚣:這個男孩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從名字到身上的一切。他本身就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被送到了你的面前。
陳安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笑了一下,目光一下柔和下來:“你家裏還有別的人嗎?合同需要監護人簽字。”
“其實……”少年有些猶豫地看着她,終于低下頭,有些緊張地說道,“我已經成年了……”
陳安梨臉上的笑一僵,目光落到面前遞上來的身份證上。
姓名:陸嶼修
出生:2000年6月10日
那不就是……昨天……
所以說……這個男生……現在十八歲零一天……
陳安梨:“……”
她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咬着牙問:“那你昨天怎麽不早說?!”
少年明顯有些遲疑:“我以為……你只簽未成年……”
????
她看起來像個變态的怪阿姨嗎!
陳安梨氣得想笑。
對話氛圍也輕松了許多。
“成年了就無所謂了。等一下我就到公司去打合同,”陳安梨繞過陸嶼修,打開冰箱,準備拿食材給自家藝人做頓早餐,“先給你大致說一下情況。”
“首先,我叫陳安梨,随便你怎麽稱呼我,我們的期限只有三個月。”陳安梨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有些尴尬地合上冰箱門,對上少年緊張而探尋的目光。
她吸了吸鼻子,直接告訴他實情:“我這是把寶都押你身上了。三個月後,如果你沒紅,那我們就都可以收拾鋪蓋走人了。”
少年沉默了片刻,問她:“怎麽叫紅?”
陳安梨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很快笑開:“就是——在網上搜你的名字,會有帶着作品的長串百科出現,還有一大批擁護或者讨厭你的人。”
“其次,”陳安梨看着少年的眼睛,瞪着眼睛裝兇,“絕對絕對不要紅了就妄想換經紀人,我最讨厭背叛了。你要是敢換,到時候我就……”
“曝光你!抹黑你!動用黑惡勢力封殺你!明白嗎?!”
陳安梨伸手做了一個刀抹脖子的手勢。
少年站在原地,絲毫沒被吓到,反而盯着她篤定地說:“姐姐,我絕不會背叛你。”
陳安梨繞過他去陽臺,一眼就看到了晾衣架上飄着的她的襯衣。
被少年洗淨了,平整地挂在那裏,在清晨的風裏輕輕飄蕩。
心底裏忽然被觸動了一下。
她眯了眯眼,撐着門框回頭看陸嶼修,淺笑着逗他:“合同還沒打,這就開始讨好我啦?”
陸嶼修站在光裏,堅定地搖了搖頭,格外認真地說:“是承諾。”
陳安梨愣了一瞬,很快深吸一口氣,率先躲開他熾熱的目光。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陳安梨收了衣服,順手從置物櫃裏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少年聽得格外認真:“是什麽?”
陳安梨走過來,把毛巾和牙刷牙杯塞到他懷裏,一本正經地警告他:“一定一定要遠離公司裏的阿姨們,知道嗎!”
陸嶼修模樣乖乖地抱着一系列淺灰色的用品,擡起目光好奇地問:“為什麽?”
“因為——”陳安梨去衣櫃裏找了一套幹淨的替換衣服,故意瞪着眼睛裝兇,“這把年紀的阿姨都是魔鬼!魔鬼!曉得了嗎!專吃小奶狗!”
陸嶼修:“……”
危言聳聽完,陳安梨立刻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指了指洗手間:“去吧,洗漱一下,姐姐帶你下樓吃飯。”
——
到了公司門口,陳安梨還在跟陸嶼修說個不停。
“等下我就和主管申請,我們公司對藝人還是不錯的,一般都會分配到宿舍——”
“安安!”
剛進旋轉門,瞿清的聲音就傳來。
陳安梨停下話頭,看着她從前臺直奔過來。
“你怎麽……哇!你從哪家挖的小帥哥!”瞿清話說到一半,看到乖順地跟在陳安梨身邊的陸嶼修,立刻星星眼式地感慨道。
“路邊攤撿的。”陳安梨半開玩笑地說着,雖然這确實是實話,但是怕傷到少年的自尊,她補了句,“大概是老天終于開眼了吧。用天使砸向我。”
瞿清被她逗得噗嗤笑出聲,目光瞥到她身後,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身後的旋轉門處一陣聲音,陳安梨回頭,臉色的笑容還沒收住,目光一下對上賀俞的目光。
她愣了一秒,立刻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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