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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的巡回演唱會第一站定在臨夏市本土,地點在臨夏體育館。
季風的鐵杆粉絲十分多,早在開放售賣演唱會門票的第一周,所有座位都被搶購一空。
陳安梨一開始和公司商量讓陸嶼修以演唱會助演嘉賓的形式出道,主管和制作人還百般阻撓,聽他們話裏的意思,又是賀俞的意思。
星雲原本去年就到期了兩個當紅明星,對方都想自己成立工作室單幹,所以手下最大的資源就成了賀俞和季風這兩個流量王牌。
陳安梨和瞿清生氣也沒有用,倒是季風沒什麽表情,他親自進了主管辦公室,五分鐘後出來,主管那邊直接通知陸嶼修可以參加演唱會了。
演唱會海報和網宣一直宣傳演唱會會有神秘助演嘉賓,底下粉絲猜了又猜,星雲愣是沒有走漏半點風聲,到演唱會前夕,陸嶼修幾乎都是沒有曝光過的。
演唱會當天,星雲幾乎三分之一的人都分派去到了現場工作,陳安梨和瞿清在化妝間裏陪着,電話消息不斷。陸嶼修和季風最後過了一遍流程之後,就開始坐在鏡子前,由化妝師化妝。
離演唱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化妝間開了空調不算熱,但陳安梨卻緊張得幾乎有點窒息感。
瞿清也難得的正了神色,不斷和工作人員确認現場各種情況,容不得一點差錯。
《季風過境》這首歌作為本季主打,又邀請了神秘嘉賓助演,放在了中場。
開篇是舞者們熱舞,季風由升降臺升上去,唱專輯裏最火的一手快歌。
觀衆們早已就緒,在後臺也隐約可以聽到喧嘩和沸騰。
陳安梨和瞿清親自确認的鋼琴擺放位置和站位。
她們隐在相對黑暗的幕後,陳安梨從隔板後面微微探身,放眼望去,座無虛席,人手一只白色的應援燈,到處都是寫着季風名字的燈牌。
“一萬五千人,還不包括工作人員和部分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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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梨回頭,就看瞿清眼裏帶着些驕傲也激動,望了簾外一眼,看向她:“我每次看,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緊張嗎?”瞿清問她,自己的聲音都開始有些抖。
陳安梨點頭,很快又搖了搖。
“我就是怕嶼修緊張。”
“你呀。”
瞿清搖搖頭,沒再說話。
兩個人回去那邊化妝間,看季風已經準備好了,由工作人員簇擁着往後臺準備,他穿着酒紅色襯衫,暗紅色和金色條紋的黑色西服外套,不像平時的清冷模樣,反而多了幾分妖冶的感覺。
幾乎是立刻,瞿清就跟了上去。
陳安梨回了化妝間,人走得差不多,化妝師在一旁收拾桌上的東西。
陸嶼修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拿着譜子安靜地看。
她愣了一下,走過去,拉過椅子坐他對面,手放在膝蓋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一點:“還在看啊?你已經彈得很熟練了,放輕松,沒問題的。”
陸嶼修擡起眼皮看她。
少年化了妝,黑發黑眸,薄唇粉嫩,打了陰影的臉頰輪廓更加立體。
為了配合他彈鋼琴,造型師為他挑選了一套黑色燕尾服,內搭白襯衣和暗紅色領結。造型師還把他的頭發梳成小背頭定型,配上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頗有幾分中世紀歐洲王子的味道。
陳安梨看得有些呆住了。
陸嶼修放下譜子喊她:“安梨姐。”
“嗯?”陳安梨總算回過神來。
少年捉過她的手掰開,在她掌心放了一顆星星樣包裝的小糖果。擡眼時,對着她淺淺勾了勾唇角,梨渦乍現:“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陳安梨口袋裏的對講機裏剛好響起導演通知各工作人員就位的聲音,很快,他開始正式倒數。
“3,2,1。開始!”
舞臺四周的音響準時響起勁歌的前奏。每一個節奏都像是敲在心頭,讓人整個胸腔都跟着震顫。
陳安梨低頭,就看到自己手心裏安靜躺着一顆小星星。
她忽然覺得這一刻的任何情緒和語言都配不上此刻畫面的定格。
離陸嶼修的節目還有兩首歌的時候,導演就從對講機通知陸嶼修在後臺休息室就位。
休息室旁邊就是導播的各機位畫面監控室。
瞿清待在裏面,目光一瞬不離畫面裏申請唱歌的季風。
很快,季風表演完第二首自己的歌。他拎過無線話筒,額頭有汗珠,燈光照耀下,發出鑽石般的光彩。
季風平複了下呼吸,開口對着自己的粉絲互動,順帶介紹接下來的節目。
瞿清和陳安梨站在後臺上臺入口處,陸嶼修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自己的入場。
“接下來這首歌,是這張專輯的同名主打歌,我邀請了一位朋友來陪我一起完成。雖然他還很年輕,但是這首歌的歌詞和旋律裏的情感,我想我和他都懂,我們每個人都能産生共鳴。”
臺下響起女粉絲接連的尖叫歡呼。
季風做了個手勢,臺下沸騰的人群瞬間噤聲。
陳安梨一瞬間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陸嶼修。
負責陸嶼修的工作人員提醒他準備出場。
舞臺上,季風閉上了眼睛。
燈光一層層熄滅下去,兩秒後,整個舞臺陷入黑暗。
陳安梨還沒張口,整個人忽然被陸嶼修傾身抱了一下。
她張了張口,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像是安慰一樣拍了拍少年的背。
“別怕,”陸嶼修清冷的聲音落在她耳畔,在有些昏暗的光線裏帶着撩人的氣息,“等我。”
下一秒,陸嶼修向着黑暗裏既定的路線走了出去。
陳安梨愣怔地站在原地,三秒後,舞臺上驟然亮起一束追光,打在右側的鋼琴,而鋼琴後有個王子般的少年安靜地坐着。
誰也沒有見過他。
可他自帶一股高貴清冷的氣質,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整個人都仿若在發光。
下一秒,另一束追光對準舞臺中央的季風。
他脫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襯衣和黑色長褲,不再像一個高高在上的明星,更像是一個純粹美好的戀人。
臺下瞬間沸騰。
尖叫聲夾雜着歡呼聲響起。
季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那邊,臺下的聲音安靜下去,陸嶼修長指落下,清脆流暢的的音符一個個滑出,像是夏日的清風拂面。卻撩動人的心弦。
陳安梨看着舞臺上發光的少年,臺下閃亮着應援燈,她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癡狂的粉絲,由不得跟着心頭和眼眶都溫熱。
“哎,你們家小朋友可以啊。”瞿清的聲音落在她耳裏,“哎喲,這要不是只默默彈琴,怕不是要把我們正主的風頭也搶了。”
陳安梨被她逗樂,看一眼認真唱歌時深情無比的季風,忽然有些好奇,偏頭問瞿清:“哎,你和季風高中就認識吧?”
“嗯,快別提,高中簡直是我的噩夢。”
“你還有噩夢啊……”陳安梨表示不信,“他以前應該很受歡迎吧?會唱歌會跳舞,還會撩妹。”
瞿清一臉“姐妹你有所不知”的看着她。
“這麽跟你說吧,他高中,除了學習和這張臉,一無是處。他這人沒有朋友的,只有我……還是被他抓住把柄,被迫成為他無聊生活的一點調劑。”
陳安梨有些震驚。
那邊,歌曲過半,季風如約坐在鋼琴凳的另一邊,和陸嶼修四手聯彈,引得臺下陣陣尖叫和大聲跟唱。
最後一遍副歌,陳安梨偏了偏頭,忽然看到季風鼓勵的目光看向季風。
然後,她看到她家自稱不會唱歌的小孩對着頭麥開了口。
“你如季風過境,裹挾洪水席卷我的心;
……
如果畫面能暫停,我寧肯不要有天明。”
陳安梨:“……”
難怪!
她就說為什麽陸嶼修彩排時也試了麥;
她就說為什麽陸嶼修也陪着季風對詞!
季風給陸嶼修和聲,兩個人居然配合得異常和諧。
瞿清在一邊也振奮了。
“我靠什麽情況。這兩人背着我們做了啥!唱的很可以啊,玩兒經紀人呢!”
陳安梨根本無暇顧及她在說些什麽。
臺上,燈光徹底亮起,陸嶼修微垂着眼睛,睫毛纖長,絲毫沒有緊張怯場的模樣,他反而怡然自得,像是真的想深情表演給某個人看一樣。
帶着少年感的清冷聲音順着耳鼓膜層層飄進人的心。
于千萬人之中。
不知道為什麽,陳安梨忽然就想到這麽一句話。
少年的歌聲停住。
鋼琴聲流暢的進入尾聲,幹淨收住。
臺下徹底沸騰起來。
季風笑着,暗示陸嶼修起來,兩個人一起對着臺下致謝。
大熒幕之前在伴奏的位置打過陸嶼修的名字,此刻,居然又在熒幕最後又打了一遍兩個人的名字。
配合着最知名的兩句歌詞,畫面隐去。
陳安梨的心跟着回落,卻久久不能平靜。
她跟着鼓掌。
前面被季風拉着做介紹的陸嶼修忽然回頭看了她的方向一眼。
像是向她證明自己做到了一樣。
少年的唇角彎了彎,頰邊的梨渦深陷,再回頭的時候,被永遠記錄在畫面裏。
——
陸嶼修下了舞臺,被陳安梨一臉興奮地拉到後臺休息室。
她彎着眼睛,激動和興奮寫在臉上,翻着手機和iPad,給他看微博粉絲和暴漲的評論,以及官網底下詢問和他相關的評論。
“嶼修,你真的太棒了你知道嗎!”
“這才只露了一面,你粉絲多了十五萬啊,十五萬!她們都在問你是誰家藝人,演過誰呢。”
陸嶼修正式出道了。
出道第一天,成果震驚了陳安梨。
演唱會結束,晚上是慣例的慶功宴,說好決不再喝酒誤事的陳安梨心情太好,于是和瞿清雙雙互灌,再一次喝醉了……
陸嶼修和陳安梨提前離席,被公司派的車送回家裏。
少年毫無怨言地抱她上樓,幫她卸妝,擦了手和臉,沒有多做任何不規矩的事。悄悄關上她卧室的門,一個人回了客廳。
今天也是高考填報志願的截止日期。
他沒有告訴陳安梨。
陸嶼修瞥一眼時間,離結束還有十分鐘。
打開電腦,登錄自己的信息,陸嶼修看着上面填報的志願,原本清亮的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那上面,原本填着臨夏大學天文系的地方,變成了G大金融學。
長指在鍵盤上點了點,陸嶼修蹙着眉,把信息改了回去。
他盯着上面的信息,每隔幾分鐘刷新一下。
眼眸間的神色晦暗不明。
十分鐘過去,表上的時間跳過十二點。
陸嶼修看着上面的臨夏大學天文系幾個字,以及報名截止的字樣,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少年關掉電腦,靠着沙發背,坐在黑暗裏,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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