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公司內部重新裝修過,相比之前豪華了許多。
走廊兩側挂着公司裏的明星們的各種劇照和大幅海報。
陳安梨放緩了腳步,有些貪戀地看着,很快找到了陸嶼修第一步拍攝的《星星總會遲來》的劇照。
很神奇的,那張照片是陸嶼修在女主頭頂捏炸氣球,彩帶瞬間飛出時的畫面。
隔着泛舊的陽光,少年的眉眼比星光美麗,永遠定格在了時間和記憶裏。
陳安梨擡手指着海報上他的臉,笑着回頭給陸嶼修看:“嶼修,你快看。”
陸嶼修的視線順着看過去,就看到那時的海報。
而他記憶裏,最深的是陳安梨幫他對戲,他在陽光和教室裏走近她時的樣子,以及從她鼻尖輕輕沾走彩帶,借機和她接觸的樣子。
那時他收斂着自己全部的心思,和她的任何觸碰都能歡欣不已。
陸嶼修在她身邊站定,擡手指到女主角身上:“如果是你,就好了。”
什麽嘛。
陳安梨癟癟嘴,到底該說這個人太解風情還是不解風情呢。
她紅着臉轉身,往主管辦公室走去。
陳主管早已經等在那裏。
看他倆一前一後進來,很客氣地站起來:“安梨和嶼修來了啊。坐,坐。”
陳安梨笑着打招呼,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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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嶼修挨着她坐下來。
陳主管親自繞到飲水機那邊給兩人倒了水,放到茶幾上,很快坐到他們對面。
“難得你們肯回來看看公司啊。怎麽樣?變化是不是有點大?”
陳安梨點頭:“嗯,不得不說,公司品位上升了很高的一個檔次。”
陳主管被她逗笑,似乎久未見,也産生了一種舊友的錯覺,看着她微卷的頭發把臉襯得更加小而精致,感慨地發問:“安梨啊,你這一走,可是走得徹底,在外都做什麽了?”
陳安梨笑着答:“文案,和之前的工作和專業一點不沾邊。”
“以你的能力,任何工作都能做得很好。”陳主管對她的認真勁向來佩服,他略有些惋惜地調笑道,“就是你這一走啊,我們公司損失了一位得力大将啊。”
陳安梨順着他的話,笑着接:“所以我回來了啊。”
陳主管有些沒懂她的意思,愣了一下,視線順勢看到陸嶼修身上,好一會兒才移回來。
“回來的意思是……”
“陳主管,我想回星雲工作,繼續當經紀人。”陳安梨擺正了神色,視線對上陳主管詫異得有些語無倫次的模樣,止不住淺笑,“您看是再面試一遍還怎麽樣?”
她說完,擡手指了指陸嶼修:“這就是我的履歷。”
如果說剛剛陳主管的表情是詫異,這下他就是紮紮實實的震驚了。
他說話都有些結巴,難以置信地指着陸嶼修:“你的意思是,嶼修也會回來嗎?”
陳安梨點頭:“不然,您還能再讓我上街去抓一個美少年回來嗎?我不行的,狗屎運一生有一次就夠了。”
思索幾秒,陳主管終于回過神來,他臉上瞬間有些驚喜地綻開,皺紋堆積在眼角周圍:“你們能回來,當然好。公司非常歡迎啊!熱烈歡迎!”
“不過,嶼修他……”
陸嶼修打斷,聲音低沉沉穩:“已經好了。”
“哦,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陳主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之前看你和季風合作的電影,我們都以為,你應該以後會是在你父親的公司工作了。對了,你父親知道這件事嗎?”
陸嶼修搖頭:“我會告訴他。”
“哦……那行,”天降之喜,陳主管多少有些按捺不住,很快站起身,“那安梨你看,趕快把入職手續辦了,然後敲定下嶼修的合同,分成什麽的都從優,最高等。”
事情比想象得進展的還要順利,陳安梨點頭,剛要起身,就看陳主管回了自己座位上,一臉欣慰道:“看來我們公司今年運勢好。原本季風和瞿清這一公開,雖然損失不大,但是季風明顯有意想淡出,我們正愁找不到下一任能紅過他的接班人呢,正巧你們就回來了……”
陳安梨剛起身的身體一頓,滿心的心虛襲來。
她偏頭一看,陸嶼修正要開口,陳安梨迅速地擡手捂住陸嶼修的嘴。
視線對上陳主管疑惑的表情,陳安梨讪笑一下,有些心虛地坦言:“那個……我們回來的急,剛剛忘跟您說了。我和嶼修……”
陳主管面帶滿足的微笑,手裏捏着文件夾,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像是不滿她的猶豫和遲疑,陸嶼修微微張嘴,用牙輕輕咬了咬陳安梨的手心。
她因為酥麻和微癢的感覺猛地抽回手,看着陳主管,抛下一顆重磅炸彈。
“我們也在一起了。”
“啪。”
陳主管手中的文件夾跌落,在厚重的辦公桌上發出脆響。
他臉上的笑意收起,漸漸呆滞地凝固。
陳安梨羞愧地擡手捂住了臉。
——
打合同的時候,陸嶼修一直在打印室盯着陳安梨繞來繞去。
她把一些重要的條款念給他聽,陸嶼修盯着她一開一合的小嘴,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陳安梨無奈地捏着合同草稿看他:“喂,這位先生,好歹要簽賣身契了,你認真一下緊張一點好嗎?”
陸嶼修一臉鎮定,視線盯着她:“賣給你嗎?”
陳安梨一怔,突然被撩紅了臉,躲開他的視線,搖頭裝不懂:“我這麽貧窮,買不起的。”
手忽然被捉住,陸嶼修直接把自己的錢包放到她手心:“裏面有很多錢,都給你。現在買得起了。”
陳安梨詫異地挑了挑眉,看他一臉認真甚至期待的神情,好笑道:“你是讓我用你的錢買你嗎?有這等好事?”
陸嶼修非但沒覺得難為情跟着她笑,反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看出了陳安梨臉上揶揄的意味,他垂眸認真想了想,很快問她:“或者,這個給你。”他指着錢包,手指很快繞過來落到自己臉上,“我是贈品,不能不要。”
陳安梨沒止住,被他逗得噗嗤一下笑出聲。
她捂着肚子笑得眼睛都彎起來,擡手就去捏陸嶼修的臉:“你不要這麽一本正經的可愛好不好!太可愛了我要把持不住了。”
陸嶼修蹙着眉,任由她肆無忌憚地捏着自己的俊臉,眼眸幽深,低沉的聲線飄入她的耳朵:“你可以不要把持。”
天……
誘人犯罪啊誘人犯罪……
陳安梨擡手遮住他近乎能蠱惑人心的視線,不想被他全盤主導,借機找回場子,逗他:“這麽想跟着我呀。那叫聲姐姐聽聽?”
陸嶼修任由她遮着自己的視線,眼眸微垂,睫毛在陳安梨指腹和手心掃過,激得她渾身一震,手指屈了屈。
他反問:“叫了會有好處嗎?”
……又是好處!
陳安梨臉紅着移開手掌,憤憤地“哼”了一聲。
不叫就不叫,才不給他好處呢。
等哪天找機會把他灌醉,讓他躺在自己懷裏變回小奶狗叫姐姐,她不僅要聽,還要錄成視頻!
——
因為之前離開,是帶着一種近乎斬斷過去的決絕,陳安梨把臨夏這邊的房子都退租了。
現在臨時找也不好找,倒是公司那邊,幾乎是簽好合同那一刻就問陸嶼修要不要住到公司給他找的公寓去。
地段比之前那個要好。
一天折騰了兩個城市忙着辭職又入職,陳安梨實在無力再折騰,于是陸嶼修直接答應了,然後拿到地址,開車帶陳安梨過去。
偏偏這種時候陳安梨撐着最後的意念,還要矜持一下。
“我只是今晚借助一晚,明天找到房子就會搬出去的。”
陸嶼修蹙眉不滿地看她。
陳安梨非要堅持:“我認真的!你還小,我不能過早的拉着你犯錯誤。”
陸嶼修的聲音淺淡自然:“一年半以前,剛見面第一天,你就把我領回家了。”
之後一起住了很久。
他沒再嚴厲地拆穿她,只給她一個暗示性極強的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言下之意,那個時候,他更小,不一樣一起住的好好的,覺得小奶狗真香嗎?
陳安梨臉頰一紅,被無情拆穿後格外沒有面子。她咳了咳,強撐着否認:“今時不同往日啊!我那時只當你是弟弟,對你沒有半分非分之想的!現在我們雖然在一起,但是我總要替你考慮為你負責的啊……”
“我那時對你滿是非分之想。”陸嶼修眼裏幽深流轉,偏頭看她,驀地勾了勾唇,像是夜色中無形的引誘,“你可以想回來。”
陳安梨被他唇角的弧度和梨渦勾得失神。
陸嶼修擺正了神色,認認真真地看着她,承諾:“安梨,你放心。你不同意,我不會對你做任何的。”
他叫“安梨”的時候,不同于“安梨姐”的軟糯,反而帶了點勾人意味的撩撥,以及像是喊了自己的專屬物一樣的輕微占有欲。
陳安梨正陷進他溫柔的眼瞳和真誠的話語間,就聽他接着道:“不過,如果你同意的話,我肯定忍不住。”
像是撕開無害表皮的大灰狼,陳安梨有片刻清醒,她眼眸猛地睜大,卻只能後知後覺自己已經跌進陷阱裏。
車子剛好到達目的地,輪胎和地面急劇摩擦,很快猛地停下。
陸嶼修偏頭,目光灼灼地望她,像是撩撥又像誘哄一樣啄了她的唇一下,然後仿佛賭誰更早淪陷一樣看她:“你只用管好自己,千萬不要同意,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車門被拉開,陸嶼修跨出去,繞過車前給他拉開車門。
陳安梨扯了扯嘴角,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心跳。
她驀地深吸一口氣,像是潛水的人猛地浮出水面,貪婪地呼吸一下,在陸嶼修繞過來之前憤憤地捂住臉,無聲尖叫:不行!她就是怕自己管不住自己啊!
一路折騰一路抵抗,兩個人終于上了樓,打卡開門。
公寓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收拾,所以十分幹淨,完全沒有灰塵。
陳安梨前一秒還在嚷自己肯定能管好自己,希望陸嶼修千萬不要勾引她雲雲……
結果洗了個澡換了衣服,下一秒就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陸嶼修洗了澡出來,看着沙發上睡得很沉,胸前春光露了大半也毫不知覺的人,苦惱又甜蜜地搖了搖頭,認命地把人抱回床上。
輕輕把陳安梨放在柔軟的床上,感受着她輕緩均勻的呼吸,陸嶼修的動作放得更加輕柔。
手剛要從她腦後抽出來。
陳安梨忽然擡手攬住了他的脖頸。
她無意識地擡頭吻了他的唇一下,有些偏的吻落在他的唇邊,恰好梨渦的位置。
陳安梨咂巴着嘴,無意識地嘤咛:“你別……勾引我……”
陸嶼修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說了句什麽。
他有些無奈地看她噘着嘴有些耍賴的睡顏,努力忽視自己剛剛沖了澡的身體起的變化。
輕輕摩挲着她的頭發安撫她夢中的情緒。
直至她緊皺的眉頭松開。
有點無奈地直起身,陸嶼修把薄被往她身上蓋了蓋,轉身再度進浴室前無奈地想。
到底是誰勾引誰,誰對誰的誘惑更致命,她根本一點概念都沒有。
算了,總有一天,她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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