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給你們找個新爹?
簡成希聽着自己倆孩子的話,又扭過頭去看了眼不遠處的兔子。
莫名地……
明明是面對着兩個孩子而已,他卻有一種後背有點發涼,自己才是兔子的感覺。
厲碎碎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說:“爸爸你能吃兔子嗎?”
簡成希:“啊……”
其實他養過兔子,還真的沒吃過兔子,但是他聽說過不少麻辣兔頭什麽的。
簡成希不想在孩子的面前露怯,硬着頭皮說:“應該能?”
可是他沒有想到說完這句話後,兩個孩子全都露出了有些異樣的表情。
最後——
還是厲碎碎從石頭跳下來,握住簡成希的手乖巧懂事地開口說:“爸爸不用為難自己吃這些難吃的東西,我和哥哥……可以少喝點營養液的,都留給爸爸好了。”
簡成希愣住說:“難吃?”
他差點脫口而出。
麻辣兔頭其實味道應該還不錯吧!
系統出來解釋說:【宿主,這顆星球百年前遭受天災污染,土地的植物味道全部泛苦,而這些動物也是,所以這裏的居民食物都是以營養液為主】
簡成希總算是明白為什麽大家都在喝營養液了。
也難怪明明地下城的環境生存得這麽艱難,營養液又價格不菲,為什麽大家還要放着山上的植被和野兔不吃,非要去喝沒味道的水。
簡成希說:“這也太慘了,會有改變的機會嗎?”
系統:【天災是蟲族的武器和污染導致的,只要消滅掉敵人就可以得到救贖】
簡成希想到了自己那個參軍三年沒有任何消息的丈夫。
其實一開始他是有怪過那個男人的,覺得他抛下妻子和孩子不管參軍,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一些,可是這段時間他慢慢地了解了地下城和這個星球正在遭受的苦難,他好像又開始慢慢理解了那個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舍棄小家,為的是大家。
……
簡單的聊天結束後,簡成希幹勁滿滿。
此路不通再走它路,反正來都來了,總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兔肉太苦了我們就不吃了。”簡成希牽起孩子的手說,“正好帶着筐,現在秋天山上的果子多,咱們一起摘一些回家去。”
厲碎碎和厲沉有些意外。
從記事起,爸爸從來都不會做這樣的粗活,他誰都不管,只管揮霍父親留下的錢財。
因為他覺得那些摘果子的事情很掉價,是不符合他身份的事。
以前都只有她和哥哥會撿果子,可是現在,爸爸居然主動說要一起撿。
難道——
爸爸真的變了嗎?
簡成希領着孩子走到果林裏,看着滿樹的果子,有些興奮地開口說:“這樣就可以賣果子換錢,咱們家就有錢了!”
“……”
是他們想多了。
摘果子是個簡單的事情也不簡單。
有些高的地方孩子夠不到簡成希就自己爬得高了一點,他伸出手臂去摘果子,收回手的時候卻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枝桠,不輕不重的碰撞卻讓他的手臂發麻,潮水般猛烈突然襲來的疼讓他的手一抖果子直接垂落掉在地上。低頭看去時,那雪白的手臂處竟是紅腫一片,難耐的疼痛甚至讓人眼中泛起了淚光。
“唔……”
簡成希悶哼一聲,整個人站在原地痛得後背都在發抖冒冷汗。
系統立刻詢問說:【宿主沒事吧?】
簡成希痛得說不出話來,他在心裏詢問說:“這具身體怎麽回事,只是撞了下樹枝怎麽這麽疼?”
【原主的體質很特殊,疼痛感異于常人】系統提醒他說:【精靈族其實是擁有治愈法術的種族,原主是精靈族卻沒有精靈之力,也是因此才會流落到地下城】
簡成希終于理解為什麽原主以前從來不幹活了。
也許他并不是矯情,而是磕磕碰碰的話真的是太痛了。
厲碎碎的腳步聲離得近了一些,她輕輕喚了一聲:“爸爸?”
簡成希回過神。
“爸爸你……怎麽了?”厲碎碎有些不敢置信地小聲說,“你在對着樹哭嗎?”
怎麽可能在孩子面前哭,簡成希瞬間抹了抹淚,随便扯理由:“沒有,我就是看着這滿樹的果子覺得太感人了,果樹這麽大公無私,用自己的身體養育了這麽多的果實,才讓我們不用餓肚子。碎碎,我們要一直懷着感恩的心,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
爸爸真是瘋了。
到了晚上忙碌也算是結束了,一家三口也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家裏。
晚飯很簡單吃的是營養液,日暮落下來後整個世界都好像恢複了一片寧靜,簡成希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偷偷地給自己的手臂青紫的地方抹藥膏,家裏原本沒有藥膏,好像還是原主丈夫從前留下的遺物裏有藥箱。
一邊抹,一邊痛得直想哭。
簡成希從小到大都是個健康身體,磕了碰了也都是第二天就好,他從來都沒這麽痛過。
系統安慰他說:【宿主,用點力揉開,淤青不化開明天會更痛的】
“我怎麽這麽倒黴要穿越到這貨的身上?”簡成希一邊抹眼角掉的眼淚,一邊偷偷哽咽,“他這是什麽鬼體質啊,痛死我了。”
系統無聲地忍耐他的鬼哭狼嚎。
而在樓上,兩個小小的身影站在暗處看着樓下的簡成希。
厲碎碎收回目光,小聲對哥哥說:“爸爸為什麽坐在窗戶那裏,對着父親的遺物哭。”
厲沉輕輕搖頭。
他們都知道簡成希整天想找情夫的事情,對父親哪裏有感情。
厲碎碎輕聲說:“我覺得爸爸有可能是想念父親了。”
“不可能。”厲沉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他低聲說,“如果他真的想父親,怎麽還會買玉牒準備私奔,除非……”
兩個孩子安靜地對視一眼。
他們的眼中,是不符合這個年齡孩子該有的機敏和智慧。
厲碎碎開口說出了猜測:“父親可能還沒死。”
……
晚間的時候,簡成希回到了卧室。
他先習慣地去隔壁的房間看了一眼孩子,準備離開的時候衣角卻被拽住,他回頭,是瘦弱的小手,還有厲碎碎有些可憐兮兮的小臉。
簡成希低頭詢問說:“怎麽還沒睡。”
厲碎碎大大的眼睛黑黝黝的,乖巧地說:“睡不着。”
寂靜的黑夜,讓簡成希想起了小時候,他是孤兒,寄宿在舅母家,小時候害怕的時候他總希望可以有媽媽陪着,可是卻只能抱着撿來的玩偶獨自入眠。
“是不是害怕了?”簡成希脫了鞋在床畔躺下,自然地拍了拍孩子的背,“爸爸在呢。”
他的溫柔讓厲碎碎有些晃神。
好久都沒有被這樣摟着過了,甚至可以說是,從記事以來就沒有過。
簡成希就着月光摸了摸孩子軟軟的頭發,輕聲詢問說:“碎碎為什麽睡不着?”
厲碎碎感受着他溫柔的撫摸,垂下眼,遮蓋住眼底的思緒,孩子的聲音稚嫩又柔軟,她埋在簡成希的懷裏,說話的語氣很輕:“爸爸,父親是真的回不來了嗎。”
簡成希愣住。
“別的孩子都有父親。”厲碎碎的手攥着他的衣裳,聲音好像帶着委屈,“為什麽我和哥哥沒有。”
原來是想爹了。
簡成希心裏嘆了口氣,他詢問說:“你很想要父親?”
厲碎碎輕輕地點了點頭,想要試探性地得知自己的父親是不是真的沒死,爸爸是不是真的不會再改嫁私奔了。
結果——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簡成希直接格局打開,詢問說,“我給你們找個新爹?”
“……”
空氣中沉默了一瞬。
半晌
厲碎碎小聲地說:“不用了,爸爸,我不想爹了。”
“乖孩子。”
簡成希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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