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奸計被戳穿,徐小攸只好蹲在桌角的垃圾桶旁獨自剝蒜,不時還拿眼睛瞄兩眼翹着二郎腿,悠閑地看報紙的周長慕,小眼神哀怨又悲怆,充滿了一個矮胖窮對一個高富帥的深深控訴。

這是階級仇恨啊,有木有?

“長慕,這兒的醬油沒有了!”隔着“茲茲”的炒菜聲,舒鸾喊。

聞言,徐小攸立即自覺改變命運的機會來了,“蹭”的起身,舉起小手,積極主動地攔下任務,“我去打醬油!”

周長慕含笑看自己面前直蹦跶的小胖球,從兜裏掏出錢夾,“唰唰”抽出三張毛爺爺,“聽說你想請小麗吃哈根達斯?”

小麗是徐小攸心算班的班花,最愛斜紮一個馬尾,這調皮的馬尾每每晃得坐在她身後的徐小攸心神蕩漾。

光是那三張金光閃閃的毛爺爺,已足夠小財迷徐小攸雙目放光,更不要說他暗示意味頗重的問話了,他背着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周長慕,狂點頭。與此同時,他在心裏又給周長慕加了個定義:散財童子……哦不,散財叔叔。

“那剩下的錢就歸你支配了,以後要錢就跟我說。”周長慕大方地說。

徐小攸趕忙虔誠地接過那幾張毛爺爺,然後迅速地領命而去,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周長慕就會後悔。

徐格子目送徐小攸離開,轉而看向身旁笑得寬容慈祥的周長慕,不贊同地說:“女孩子才要富養,你不要這樣嬌慣他。”

周長慕攤攤手,無比坦然,“我的兒子,怎麽能在追女孩子的時候缺少必要的經濟基礎。”

徐格子:“……”溝通無力,徐格子只好将注意力轉移至徐小攸扔下的幾顆蒜瓣上,這才剛剛開始剝,周長慕竟也伸手過來,從她手心裏摳出幾顆,開始細細地剝,兩個人就這麽各懷心事,默默地剝着蒜。

這蒜還真刺鼻啊,徐格子心想,這一陣陣地讓她鼻頭發酸。好不容易等到蒜瓣都剝完,她又負責将剝好的蒜瓣收集起來,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我去廚房看有什麽要幫忙的沒。”

周長慕一把拽住她的手,絲絨般溫潤的嗓音,“你不用進去的,小格子,我娶你,并不是為了讓你勉強自己同我的母親相處。”

徐格子只覺心尖一顫,她忽然迫切地想知道周長慕此時的表情,是蘊滿溫柔,還是一派淡然自持,結果……卻是未可知,她轉過頭,卻只見到他垂下的眼簾

和抿緊的薄唇,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将他所有的心緒波動與外界通通隔絕開來,叫人窺伺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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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妄圖窺破他的心事。

但即使這樣,她還是迅速收斂屏蔽了心中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心甘情願,甘之如饴,這才開口,“沒有啊,小慕哥,沒有勉強不勉強,只有‘我願意’。”說完,她明顯感覺周長慕握住她手腕的手突然收緊,然而就聽得他幾近顫抖的三個字:“謝謝你。”

而事實上,舒鸾也并沒有為難她,兩個女人在廚房中一個切菜,一個片魚,絕口不提之前的不愉快,倒也相安無事,兩個人努力營造的和諧假象在徐小攸的插科打诨之下,竟也越發往真誠歡樂的方向上去,舒鸾還手把手教了徐格子兩道周長慕偏愛的菜式,大有模範婆媳的架勢。

徐格子冷眼看舒鸾同徐小攸之間的互動,眼見她不時為徐小攸一句幼稚甜膩的話而開懷大笑,不得不說,徐小攸在哄女人這方面上,還是很有經驗的,三兩下就将舒鸾哄得眉開眼笑,連揮刀剁排骨都更有勁兒了。

大約舒鸾能同自己和平相處,這看的,也是徐小攸的面子吧?

飯桌上也是歡聲笑語不斷,吃完飯,一向講究公平公正的女法官舒鸾将從頭到尾一直白吃白喝的周長慕安排去洗碗,周長慕笑着應過之後,卻又不見行動。

如此反複幾次後,舒鸾高深莫測地看一眼正專心同徐小攸說着什麽,對這邊發生的事似乎無知無覺的徐格子,正要發作,卻見徐格子忽然用手指戳了戳周長慕胳膊,話說得極是讨巧:“小慕哥,別磨蹭了,趕緊去洗碗吧,順便把徐攸也領上。嗯?”說完,她又沖周長慕微微點了點頭,那是她無聲的寬慰。

“好。”周長慕終于妥協,順便拎走無辜的圍觀群衆——徐小攸。

……

“你小慕哥,是真疼你啊。”待這二人一離開,舒鸾便說出這麽一句,嘆息一般的語調。她是他的父親,生他、養他這兒多年,到頭來卻還是為另一個女人做了嫁衣裳,她語氣怎能不酸澀?

徐格子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回話,因為在這個語境下,任何的回應都會被當做故作姿态的炫耀,只能起到反作用。

徐格子的不回應政策總算捂住了舒鸾心中那陣急于揮發的醋意,大概也覺察出自己之前的語氣太過小家子氣,一直以行事大器自居的她也有幾

分羞赧,她不自在地咳嗽兩聲,口下也再不好意思說出重話來:“這麽些年,辛苦你了,徐攸被你養得很好。”

卻不料這話徐格子聽了卻甚覺諷刺,就在不到一周前,她還在自己面前用相同的語氣,相似的字眼誇獎過替他們老周家無償生育小一代的林薇,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就大言不慚地回嘴道:“是挺辛苦的,跟林薇一樣辛苦。”呵呵,至少在這一點上,她跟林薇打成了平手。

舒鸾聞言,臉色微變,那一刻,她終于覺悟,眼前這個冷厲的年輕女子再不是10年前那個天真開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天真開朗,不谙世事,這曾是徐格子最淘她喜歡的一點,也是徐格子最讓她不看好的一點:做他們周家的長媳,沒點城府,不同人情世故怎麽能行?可現在,她忽然有些懷念起當年那個笑容清澈透明的小姑娘了。

不過,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她也就不必費盡心思就繞那個什麽圈子了,所以,她幾乎是毫不留情地撕碎那層溫情的面紗,将殘酷現實的內裏毫無保留地展示給她看:“會這麽說,看來你也很清楚我現在選兒媳的标準,我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思想開始接近傳統,許多之前看來可有可無的東西都變得越發重要了起來,尤其是在這傳宗接代的問題上……我們周家實在需要一個孫子。”頓了頓,她又接着道:“其實說起來難免俗氣,但徐攸這個孩子,的确很讨我的喜歡。”

總之,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幸虧讨人喜歡的徐小攸讨得自家奶奶的歡心。

徐格子覺得屈辱,迫于形勢,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心中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她忽然想起這舒鸾不是天朝號稱人民公仆的政府官員麽?這還沒讓公仆跪下呢,這公仆倒是先端起了架子……呃,好吧,這樣的yy實在對長輩不敬,趕緊打住!打住!

而以為自己占盡上風的舒鸾見到咬唇握拳的徐格子,竟有些不忍,恻隐之心跟雨後春筍似地冒出頭來,何況木已成舟,她實在有義務也有必要撮合這兩人,“但真正說起來,從頭至尾,你小慕哥都不曾在面前提及過徐攸的一星半點消息,可你知道的,一個孩子,對你,對你們的婚姻是多麽有利的保障,他尊重你和孩子,所以,他不将徐攸作為籌碼,而除此之外,此舉背後還有什麽更深層次的含義,你比我聰明,想得也比我更清楚,我只能告訴你,你小慕哥對你的感情,深得讓我這個做母親的都嫉妒。”

徐格子冷笑一聲,才擡起頭,激烈的,質疑的話已經脫口而

出:“那您告訴我,如果他對我感情真有那麽深,林薇是怎麽回事?他遲到的十年怎麽回事?”

而這時候的舒鸾,脾氣竟意外地好了起來,她絲毫不介意徐格子的無力,“如果你真正了解到那些前程往事,就不會這樣說了。其實……”

舒鸾的欲言又止最後就恰好出聲的周長慕給徹底止住了。他圍着圍裙的他,雙手抱拳,正靠在離兩人不遠的一面牆壁處,他問徐格子:“小格子,我們的結婚證在哪裏呢?我去拿出來跟媽面前炫炫。”

徐格子從他歡快如常的語調中推斷周長慕應該還未聽得那句幾乎融彙了她全部愛憎的話,她心中有鬼,自然态度謙和,溫溫柔柔地報了地點,末了,卻聽得周長慕狀似無意地念叨了一句:“徐攸那小子去了哪裏?讓他跟你們傳個話,“又不是要翻山越嶺,爬山涉水。”

聞言,徐格子心中忽然“咯噔”一聲,再無法集中精力來分析舒鸾話中的疑點和周長慕出現時間的巧合:糟了,照周長慕的說法,她們的談話內容,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隐瞞,但誰讓她已經先将他以叔叔的身份介紹給徐小攸,現而今想改,已經有些失了先機的意思。這一會兒是叔叔,一會兒是爸爸的,她實在不願他這樣早早就沾染這樣複雜的情感世界。他們已有默契,或許再過兩年,兩年,再來告訴他。

幸好只三兩分鐘後,徐小攸又晃晃悠悠地出現在客廳,手裏還攥着一把徐格子喜歡的海芋花,他見後園花圃中的這花開得正旺,就去摘了些,還十分嚴肅地聲稱,這是送給在場三位長輩的重陽節禮物……

不管徐格子同周長慕有多風中淩亂,反正舒鸾是極感動的,摸着徐小攸的頭,嘴裏還不斷地重複:“謝謝你啊,這孩子,真是太有心了。”離開的時候,舒鸾還特別帶走了屬于自己的那幾枝海芋。

……

日子還在繼續,徐格子漸漸适應她的豪“宅”歲月,周長慕将正對着花圃的那間房收拾出來給徐格子留作畫室,那一片盛放的海芋總在有意無意間吸引她的注意力,純白的海芋和着修長的莖葉随風搖曳,仿佛一場靜默的海嘯,狂卷過她的心間筆端。

徐小攸也開始了與薩達姆在撲打和反撲到之間不斷循環反複的戰鬥,不得不說,徐小攸這種不屈不饒,不自量力的獻身精神,真是強大到讓徐格子心驚膽戰啊。

而周長慕呢?見母子倆漸漸熟悉并

适應了新家的環境,也開始了正常的工作,如果晚上沒有應酬,他都會盡量趕在8點之前回家,每一次,都會給母子倆捎帶上些玩具零嘴之類的小玩意兒,完全三從四德的好男人形象。

只是徐格子不知道,她這個老板娘雖未曾在周長慕那一批親信面前亮過相,卻已經是悍名在外,周長慕每每遇上不願參與的應酬,總會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摸着手上的戒指,“你們老板娘叫我回家吃飯。”

衆下屬默,并在心中os:尼瑪?這是要逆天了啊,老大剛剛是在賣萌?!

……

又是一個周末,周長慕開車載一家人去城郊的農家樂吃蟹,同行的,還有小麗一家子。由周長慕厚着臉皮與前來接小麗下課的小麗媽提出邀請。這舉動帶着明顯的周氏風格: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自從周長慕主動成為徐小攸追求小麗計劃的投資人和軍師,兩人的關系就親厚了不少,成日就愛背着徐格子嘀嘀咕咕地說悄悄話,尤其在周長慕的出謀劃策下,小麗對徐小攸的笑容越來越燦爛,明晃晃,像太陽,晃得徐小攸心花怒發。由此,他對周長慕的崇拜之情更甚往昔。

小麗爸跟了輛帕薩特跟在帶路的周家人後面。車上,周長慕教育徐小攸,讓他待會兒一定要有風度,徐小攸仰起包子臉,眨一眨眼,似懂非懂。被徐小攸趕到後座的徐格子“撲哧”笑出聲來,收到一心向周長慕取泡妞秘籍的徐小攸好幾個衛生眼。

果不其然,這還沒到農家樂,徐小攸就已經開始對着後視鏡整理起衣冠來,不停地跟徐格子确認:“媽媽,我襯衣還幹淨嗎?”“我的小領結是不是歪的啊?”“哎呀,哎呀,我就說我該留一個帥氣的雞冠頭的,偏偏要給我剪成平頭。萬一就因為這個,小麗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怎麽辦?”……

子啊,你告訴我,我們是來吃蟹的,還是來見兒媳家長的?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些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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