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清醒

有點可惜,不過,算了。

以後,肯定還會有機會。

韓君亭不想逛了,她幹脆讓傭人帶回主樓,随便找了個僻靜的沙發,一邊喝茶一邊等人。

晏若昊出來時,天快黑了。

她揉着快要鼓脹的肚子,裏面一肚子茶。

傭人怕她餓着,給她送了精致的糕點,她吃了幾盤子,漲得要走不動路。

金大佑依舊是那幅不茍言笑的樣子,眉宇的皺少了許多,顯然談得十分滿意,他當着晏若昊的面,接過傭人送過來的盒子,親自交給她,“義妹來一回,做義兄的總得備點小禮物,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她瞟了眼,不就是車上那個盒子嘛。

看來,金大佑還非送她不可了。

無所謂的接了,她垂下濃密的眼睫,輕柔地嗓音溢出喉嚨,“是不是接了,我就不用當這個義妹了?”

她可受不了一個男人時而惡魔,時而溫馨好哥哥,她的心髒不夠強壯,怕吓出毛病來。

晏若昊在一旁捂着唇咳嗽地笑,揉了揉她溫軟的長發,“金大佑,我太太似乎很嫌棄你呀!”

金大佑登時挑高了眉毛,他自我掩飾地哈哈一笑,“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看來我的誠意還不夠,打動不了韓小姐。”

誠意?

瞬間覺得脊背發麻,韓君亭可消受不起他的誠意了,“金大哥說得哪裏話,你的誠意,我可是一點一滴都記在心裏了。”

她看金大佑只揚眉不說話,于是又胡亂地補了句,“只不過,你已經就像我大哥一樣了,根本用不着特地認個義兄義妹的,反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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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為了金大佑以後不再表現什麽誠意,适當虛僞點是有必要的。

回去的路上,韓君亭坐在車上打開了禮物的小盒子,發現裏面的鑰匙換了一把,不是原來那把,而是卡晏的标志,和她訂的那輛一模一樣啊,“這是怎麽回事?”

一旁好心的晏若昊替她解答,“他先前的誠意不到家,這輛卡宴,是他特地補償你的,喜歡嗎?”

“不是說全市都沒貨嗎?”

“有他在,全市的豪車你都可以提個遍。”

“是嗎?”

狐疑地掃了他一眼,韓君亭有句話在心裏琢磨很久了,“奇怪,他怎麽提得到?你又提不到?”

“有些事,他可以做,就讓他做不更好?”看她仍然懵懂,晏若昊含笑着徐徐解釋,“他有他的資源,我有我的,縱使我能壓所有人,也不如利益交換來得簡單,既然他有求于我,很多事,就用不着我的手去做。”

“你真狡猾。”

摩挲着她柔軟的肩,男人的眼神不自覺變得很認真,“不是狡猾,而是精明,做他的義妹真有這麽可怕嗎?多一個人護着你,我會更放心。”

現在金大佑不在,韓君亭可以實話實說了,“我不喜歡他做事的手段,好像所有人都是他的提線木偶,他想認我還不是因為你,沒有你,我也是一文不值,他不會對我有什麽兄妹感情的……既然都是靠着你,我何必自找麻煩?”

“你倒是很清醒。”

她聳聳肩,把玩着手裏的車鑰匙,唇梢挂着笑,“不清醒不行,誰讓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晏太太呢,總得留點心。”

對一切冷靜以待。

以後,她才好抽身。

她不會傻得以為金大佑看重她,是因為和她投緣,想着照拂她。

現在享受了太多,以後她離開的時候,就不會那麽舍得了。

女人嘛,總是貪心的。

晏若昊深深地看着她,有種她随時想落跑的錯覺,他傾身,按住了她的肩膀。

正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在韓君亭僵硬的目光下沉澱幾秒,才緩緩地去拿手機。

電話是療養院打來的,韓父醒來後,不知道為什麽要求特別多,一下這樣一下那樣,而且特別不配合治療,弄得療養院也不知道怎麽辦好。

他們不敢得罪晏若昊,只好把電話打到項澤爾那裏去。

項澤爾非常幹脆,“韓老先生恐怕是覺得療養院不符合他的期望,如果他想搬出去,就按他的意思來吧。”

韓君亭臉色難看起來,“爸才醒過來,他身體還沒好全,不能搬。”

一只手握住她的,晏若昊清冽的嗓音非常冷靜,“要搬可以,必須項院長親自點頭,他要是同意了,我立刻安排出院。”

項澤爾道,“你是掐我的死穴呀,誰都知道我大哥向來不管這邊事的,他一個代名的院長,一年出入在療養院不到五回,找他?還不如讓我解決比較快。”

“岳父進療養院,也是真金白銀進去的,沒有短過一分錢,僅僅因為他要求有點多,就把他拒之門外,這又怎麽說?”

“晏少,你恐怕不知道他有多麽難纏吧,再這麽下去,我的員工都要跑光了。”

他眯眼,把女人的手握得更緊,“再多無理又怎麽樣?顧客是上帝,更可況是上帝的上帝?”

“呵……”

真是有妻沒朋友,饒是項澤爾這麽好的脾氣,也要被他氣笑了,項澤爾幹脆甩手不幹,“好啊,你夠狠,不如你自己過來看!”

晏若昊傲氣掀唇,“當然,我肯定要去,而且就現在!”

挂了電話,一邊指揮着司機調頭,一面安撫豐她,晏若昊很從容,“你放心吧,澤爾只是說說罷了,他不會這麽做的。”

韓君亭抿着唇,掩飾不住的緊張。

這個療養院是申市最好的療養地方了,她一直以為,爸醒過來,好轉了,事情肯定會向着好的方向發展,“爸雖然有點小脾氣,但他不會無理取鬧的。”

“放心吧,他一定會沒事。”目光閃了閃,晏若昊不會告訴她昨夜的事。

韓天楓分明已經清醒,還徹夜不眠地處理公事,他可一點都不‘糊塗’。

幕色降臨,籠罩在黑夜裏的療養院,遠遠看過去,仿若一座清靜寧致的別墅小院,連氣息都變得均勻。

這是申市人擠破頭也進不來的地方,當初韓君亭以為沒法送韓父過來,急得滿嘴起泡,哪料到不到一天,就遇到了特殊通道,轉院來到這裏,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自己的決定很正确,因為療養院裏不是高官就是巨富,聘請的都是最頂級的腦科專家。

韓父,這不也清醒了嗎?

韓君亭走在臺階上,心情依然有點複雜,連手一直落到男人掌心都不覺得。

兩人并行走到電梯口,晏若昊示意她先進去,“我去見項澤爾,和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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