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寶貝
阮令儀被按在一個結實的懷抱中,直到周遭嘈雜的聲音退去,才被從西裝外套中剝出來。
重獲光明的第一瞬,她看到了一張英俊的臉。不過眼前的男人目光沉沉,嘴角的肌肉緊繃着,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透露着“我很生氣”。
“走不走。”
連聲音都沒了往日的如沐春風。
阮令儀聞言,朝後看了一眼。
江知初帶着奶茶店裏的三個店員,在不遠處站着。
看到阮令儀動身去解救那女孩,江知初立刻站起來搬了救兵。不過她和救兵剛剛出門,有人先他們一步英雄救美了。
察覺到好友的目光,江知初立刻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阮令儀見狀,也沒有再管江知初,讨好似的握住了宋斯年的手。
雖然是她先伸的手,但宋斯年很快将她反手握住。宋斯年沒有說話,牽着她往自己的車子走。
車門甫一打開,阮令儀立刻被塞進了車子裏。
車子緩緩行駛到了主幹道上。
阮令儀看着窗外不停後退的景色,回頭看身邊仍舊在低氣壓中的男人。
“我們去哪?”
男人沒有說話。
阮令儀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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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
“宋斯年?”
“斯年哥哥?”
“老公?”
阮令儀捏着嗓子叫了他幾聲,他才吝啬地分給了她一個眼神。
但是宋斯年仍舊沒有說話。
阮令儀長嘆了一口氣,側身過去,将下巴擱到他的肩膀上。
“斯年哥哥,我錯了。”
“你沒錯。”
宋斯年斜眼看她,然後擡起她的下巴,将她按回到了真皮座椅上,“阮令儀,見義勇為是好事,社會需要這樣的熱忱。但前提是,別把自己搭進去。”
“哪有這麽嚴重。”
阮令儀讨好地笑了笑:“我學過幾年散打,又是醫生,知道人什麽部位最脆弱,怎麽最快制敵的,何況奶茶店裏還有不少人,大家不會袖手旁觀的。”
“既然你如此篤定,為什麽剛剛又抖得那麽厲害?”
阮令儀聞言一愣。她以為自己已經克制掩飾得很好了,沒想到還是這麽明顯。
宋斯年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但語氣中卻依舊有些罕見的咄咄逼人:
“如果那人手上有刀怎麽辦?”
“如果奶茶店裏的人沒察覺到外面的動靜怎麽辦?”
總有千萬種意外的存在,可能會讓她受傷。
阮令儀心想,哪有這麽多如果——江知初就在店裏,絕對不會見死不救。何況如果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權衡好利弊,那需要幫助的人,已經受到了傷害怎麽辦?可是這話她不敢在現在的宋斯年面前說。
“那不是還有斯年哥哥你來救我嗎?”
“難道你指望——”
宋斯年聞言回頭,女孩嫣紅的唇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的視線。
阮令儀和剛才一樣靠着他的肩膀,不過一個回頭的動作,兩人瞬間鼻息相聞。太近了,宋斯年能看見女孩白皙的貝齒咬着粉紅的舌尖。她不知道塗的什麽牌子的口紅,唇齒翕動間,他仿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水果香。
他原本想說“難道你指望無論你什麽時候出現危險,我都能在你身邊嗎?”可是這一刻,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男人喉結滾動,須臾,已經換了措辭。
“你這麽相信我?”
聽到男人言語之間的松動,阮令儀立刻打蛇棍上。
“當然。”
“我不相信自己老公,還能相信誰。”
男人聞言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壓抑着什麽情緒。
阮令儀抱着他的手臂,玩着他的手指。她将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掰成環狀,做出OK的手勢,然後問道:“宋先生,你知道嗎,這世上有三種鴨。”
“醬鴨、烤鴨,還有——”
說到這裏的時候,男人倏然睜開了眼。
他眼中像是有化不開的墨色。阮令儀一直覺得他心中都是星辰大海,眼中盡是這世界的繁華,沒有什麽能讓他留戀的。
可是此刻,他看着她,好像眼裏和心裏都只有她這般。
她心中一動,将原本的“謝謝你鴨”,換成了——
“還有,我喜歡你鴨。”
宋斯年帶着阮令儀到了他在東城的住所。
高級轎車穿過重重綠蔭,停在了一座英式風格的老洋房前。
修建于民國時期的花園洋房在東城算是稀缺不可再生資源,當初阮令儀的父親曾想過購買一套,但因為種種現實原因放棄了。
宋斯年這套洋房地理位置優越,花園面積不小,房子狀況看起來也不錯,想來買的時候花了大價錢。
洋房外部因為是歷史建築的原因還保留了最初的外觀,但內部卻已經改成了宜居的模樣。
阮令儀才走進房門,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長的婦人迎了上來。
“這位是太太。”
宋斯年和年長的婦人吩咐道:“把我隔壁的那間卧室整理一下,今晚太太住這裏。”
那婦人看了阮令儀一眼,又看了宋斯年一眼,最終什麽也沒說。
其實她不開口,阮令儀也知道她想說什麽,無非是——既然是太太,那為什麽不住一個房間。
她也想問,但是現在——
阮令儀想到在車上,她說出“我喜歡你鴨”之後,男人淡淡道“明天給你吃烤鴨”的死樣子,瞬間沒了問的興致。
好累,真的好累,感覺要撩不動了。
“我困了。”
阮令儀看着宋斯年:“有地方可以先休息一下嗎?”
“去我房間吧。”
這次宋斯年倒是很上道,“你裙子濕了一塊,可以先洗個澡。”
去他房間洗澡?他呢?在外面聽着?
阮令儀眉梢輕挑,正準備說話,宋斯年卻先一步開了口:“我還有個會議,先去書房。”
OK,是她想多了。
阮令儀想起在車上,她第二次問宋斯年他們去哪兒的時候,宋斯年就說來不及送她回江南明月了,他馬上有個跨過會議要開,所以才來了這裏的。
宋斯年帶着阮令儀上了二樓。
宋斯年的房間在最裏面,朝南,面積很大,有一個弧形的陽臺。整個房間都鋪設了深棕的木地板,踩在上頭,偶爾會發出“咯吱咯吱”的歲月的聲響。
“你先洗,我已經讓人送衣服過來了。”
宋斯年擡手看了看表:“等到了,張姨會給你送上來。”
阮令儀走進浴室,褪下了身上淺色的裙子。
裙擺出處已經被深色的果汁氤氲出一片難看的圖案,她都不曾注意。
溫熱的水灑在了身上,阮令儀低頭,指尖輕撫過自己腰間的蝴蝶紋身。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蝴蝶迤逦地盤踞在她白皙的肌膚之上,為的不過是遮擋掉一個醜陋的疤痕。
那段日子,可真是暗無天日。
父母故去,家裏的公司搖搖欲墜,她一夜之間從受盡寵愛的小公主成了舉目無親的孤女。
曾經熱烈追求過她的男孩撕下了僞裝的面目,揪着她的頭發問她還有什麽可傲的;曾經和她手挽着手逛街的姐妹帶着人将她按倒在地上,用刀片劃破她的後腰,獰笑着說:“阮令儀,我早知道你會有這麽一天,高高在上的仙女滾落在泥地裏,任人踐踏,真痛快啊”……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期待有人可以出來幫幫她,像今天的她一樣。她知道,她能夠站出來,根本不是在救那個被男友施暴的女孩,而是在拯救曾經的自己。
若非那個時候在東城的日子看不見天光,她又怎麽會冒險前往港城?
好在她賭贏了。
不過她贏了,總有人會輸的。
無論是霍明羽還是霍氏,都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為了早日達成所願,她的動作該加快了。
阮令儀走出浴室,發現門口的軟凳上已經放了一套真絲睡衣和洗換的衣物。
換好睡衣,她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到了陽臺之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開門的聲音。
宋斯年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陽臺上的人動作一頓,不過瞬間,他神色如常地開口:“怎麽沒有回房去休息?”
他走到陽臺上,摸了摸女孩的長發,半幹。
“頭發沒幹還坐在這裏吹風,是想生病,然後賴上我?”
“不是啊。”
阮令儀在他幹燥溫暖的手掌上蹭了蹭。
“結婚的時候我就賴上你了。”
“你別想丢開我。”
宋斯年沒有說話。
女孩身上還殘留着沐浴乳的氣味,一樣的雪松木香,在她身上卻帶着絲纏綿悱恻的味道。
“我什麽時候說要丢下你。”宋斯年過了一會兒才道,“趕緊吹幹頭發去睡覺。”
阮令儀聞言動作一滞,她擡起頭看他,連語氣都變得委屈了起來:“上一秒說不會丢下我,下一秒就叫我一個人在這種百年老宅裏一個人住,這叫不會丢下我?”
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水做的,看着他的眼睛裏水光盈盈的,似乎比剛出生的奶狗還惹人憐愛幾分。
“那你想怎麽樣?”
宋斯年出口那一瞬,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要和你一起睡。”
阮令儀光着腳,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她環住宋斯年的脖子。
纖手落在男人的背上,在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時,阮令儀輕笑了一聲,剛剛那可憐的模樣不見,雖未施粉黛,眉目間神态一轉,又是攝人心魄的模樣。
“宋先生,我是想睡你,又不是想殺你,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作者有話說:
宋總:你想睡我比想殺我更可怕(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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