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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長寧當然知道那家不是會知難而退的人，但是她也以為，就霍家來說，找到其他救女兒的辦法還是有可能的，全世界不可能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能配得上。

但是再次見到霍程風出現在自己面前，長寧覺得，自己好像想的太好了。

男人病沒有帶着一群繃着臉的手下，他穿着休閑服，很随意的出現在長寧面前，好像根本就是偶遇，只是他們碰到的地方，是區幼兒園不遠的一家游樂場，這根本不是他會出現的地方。

這個游樂場建成十幾年，雖然期間經歷過好幾次的休整，但是目前來說，無論是它的設施還是裝備都太落後了，現在已經沒有什麽人來，聽說已經在準備拆掉建成公園，因此，游樂場

只有附近幾個小區的住戶們，會在閑暇時候帶着孩子們過來玩。

長寧是被季燕行硬拉出來的，她把自己在屋子裏關了兩個禮拜，如果不出來透透風的話，很快就會長毛了。

勞逸結合這一點誰都知道，但是借回來的書長寧還沒有看完，心裏總是擱着事情，就算出來散步也沒有心情，長寧知道季燕行為她好，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話，他今天應該陪老爺子下棋去，而不是在這個破敗的游樂場裏走來走去。

不過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是會碰上霍程風。

對于自己的身世，長寧深以為恥，她不想季燕行知道自己跟霍家的關系，也因此，非常不希望讓他跟那家人碰面，她跟那個人長的太像了，一看就能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可是長寧寧願讓他以為自己只不過是一般的私生子罷了。

“你先回去好麽？”

雖然很不樂意，但是長寧也只能讓季燕行先離開，她說不動霍程風，也不想季燕行問起什麽，好在季燕行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聽見長寧的話之後，只告訴她，有什麽事情随時給他打電話。

長寧點點頭，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很久也沒有收回目光，而站在一邊的霍程風，硬是等季燕行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跟長寧說話 。

“那個男人不适合你。”

“他很風流。”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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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适合，但是霍先生您好像沒有資格說他什麽 。”長寧冷冷的回話，然後轉身，找到一個豬娃娃的椅子上坐下。

霍程風也跟着過來坐到她旁邊，“我是爸爸，自然有說他的資格，寧寧，男人很壞，你不要被他騙了。”

他說的話，好像真的是一個擔心女兒被壞小子騙了的好爸爸，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來歷，長寧很可能會覺得不聽話的女兒都是矯情，但是現在，她覺得這個人真的是惡心無比，雖然他說的的确不假，男人是壞，季燕行是很風流，真的不是一個好的交往對象，但他霍程風又有什麽資格說？長寧覺得，其實自己要是找條狗來當男友，也比身邊這個人要好得多，她的事，他沒有任何評判的資格。

“我不叫寧寧，不要那麽惡心的叫我，還有，你調查過他了是不是。”

“我當然要知道他是什麽人，寧寧，我是爸爸。”

長寧忍不住嗤笑起來，“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麽了，過去二十多年來，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爸爸那種東西，這段時間卻時不時的跑出人來給我當爸爸，之前那位先生怎麽說還說得通，畢竟人家娶了我媽媽，我還在人家那裏養了四年不是麽，怎麽這會又跑出來一個爸爸，霍先生，照那位先生說的，我該叫你叔叔才對吧，你跑這裏來認的哪門子的女兒！”

尖嘴利牙，長寧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很能說的人，但是每一次看到霍程風，她就忍不住說出最惡毒的話，每次想到這個人，她的心裏就悶着一股惡氣。

這股氣一直悶在心裏，來源于自己那個愚蠢的媽媽。

這本來就是男人們的世界，女人永遠的處在弱勢，如果不能好好保護自己的話，最後只能被傷害，而她卻是心甘情願甚至是一廂情願的，不僅如此，她還為他生下他們的愛情結晶。

哈！

狗屁的愛情結晶，人家的一/夜/歡/情而已，她自己的愛情，長寧不想罵自己，但她難道不真的是個野種麽？

她想要她的狗屁愛情結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将要面對怎樣的面孔。

她死的時候，甚至都充滿暖意的。甚至帶着為愛情赴死的從容，她念着這個人的名字，死而無憾。

可憐年幼的自己，還在另一邊為她傷心的不知所措，那時候太小了，根本不知道最可憐的，其實是自己。

長寧其實很想問的，很想問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愛過她，或者哪怕一點點的喜歡，可是她不敢問，有些答案分明顯而易見，可是盡管如此，也依舊能給人一丁點的幻想，比如說，也會替死去的女人猜一猜，說不定某個時刻，這個男人其實是愛她的，只不過那時候身不由己而已。

可惜啊，長寧遺傳了她那無可救藥的愛男人的眼光，卻沒有遺傳她那無可救藥的腦子，她什麽都清楚。

“寧寧，他不過是想利用你來對付我而已，我才是你爸爸，霍氏會有你的股份，原本該你的，我會給你，除此之外，漣心的那一份，也會成為你的，爸爸不會讓你吃虧。”

“……”

“你為什麽不說話？”霍程風看長寧在發呆，忍不住的問，他的女兒發起呆來真是太可愛了，那些男人怎麽可能配的上她？不，全世界沒有一個人配得上，他們所有人，都只能跪在地上祈求她的憐憫。

已經是下午，懶洋洋快要西陲的太陽綻放着這一天最後的餘熱，霍程風像第一次當父親那樣激動的難以自持，這種感覺無比的新奇無比的特別，就算當初得到第一個孩子霍漣心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感覺，長子降生的時候他依舊沒有這種感覺，原本以為父子之情不過如此，可是現在，他好像忽然懂了，為什麽那麽多父母為了兒女願意傾其所有，看着長寧安靜的側臉，他覺得，為了長寧，他可以講天上的星星都幫她摘下來。

長寧聽見他在問自己，但是她并沒有發呆，她只是……“我只是，想要想出最惡毒的話來反問你，可是我發現，對你而言，我所能想到的所有惡毒的話，都不過是隔靴撓癢而已，為什麽，你就能沒有一丁點的廉恥之心呢！”

最後這句話，長寧是真的想問，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麽能自我到這種程度，全世界只有他才是唯一，他的霍氏，跟她有什麽關系嗎？好像誰在乎一樣！

長寧懷疑，是不是自己錯怪他了，這個人根本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什麽事廉恥之心，而不是自己不要廉恥，對她的媽媽，那個蠢女人，對他的哥哥，那可個悲的失敗者，他怎麽能這麽坦然，而且，還是在自己面前。

“不要惹爸爸生氣，寧寧，爸爸會接你回家。”霍程風很不喜歡長寧的話，但是他明白，這麽多年，讓她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吃了很多苦，小孩子埋怨也是能理解的。只不過埋怨是埋怨，所有的事情，還是要聽他的安排才行，“不要跟那個男人來往了，他不适合你，我已經跟家裏都說過了，馬上接你回去，不會有人欺負你，寧寧，爸爸說說道做到。”

“回哪裏？去給你那個寶貝女兒取腎？霍程風，你你這麽愛子心切，為什麽不取你自己的呢？”

長寧原本只是想諷刺他一句，表明自己絕對不會去什麽霍家而已，但是說道這裏，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要是霍程風的腎能配上的話，他會不會捐出來給女兒，想到此處，她忍不住多看了男人一眼，而此時男人臉上的表情，卻讓她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想，雖然霍程風掩飾的很好，而且只是一瞬間而已，但長寧還是察覺到了。

“該不會，從頭到尾，你就沒有檢查過自己的腎能不能匹配吧？”

男人的沉默，無疑證實了她的猜測。

長寧不知道除了無語還能說什麽了。

她的媽媽，究竟什麽樣的腦回路，才能愛上這樣一個男人，還愛到那種程度，而他現在的老婆，那個叫江景月的貴婦人，又是怎麽樣的腦回路才能這麽死心塌地的對待這樣一個丈夫，毫無怨言，并且對他的作為全然接受。

大約，還是因為有自己這個替死鬼在吧，所以丈夫沒有檢查什麽的，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女兒雖然重要，但是怎麽能挑戰丈夫的權威呢！

果然什麽鍋配什麽蓋。

長寧想站起來馬上離開，跟這個人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讓她無法忍受。只是，今天能走，明天一會能找上來，她擺脫不了。

“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我絕對不會管你什麽人的死活，要麽你早點死心，另求出路，要麽！”長寧揮揮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把我弄死，自己拿刀割出來，二選一，怎麽樣！”

霍程風被氣的笑起來，長寧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極了被炸毛的小貓，“我今天來，是通知你，爸爸過幾天會接你回家，并不是要跟你商量，所以你不願意也沒有用，女孩子家怎麽能一個人在外面生活。”見長寧要罵人，他馬上又輕輕說了一句，“至于漣心的身體，這是兩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說到底，霍程風愛的還是自己而已，他越來越喜歡長寧了，因為長寧長的想自己，所以她所有的缺點都很可愛，所有的頂撞都是小孩子鬧脾氣，而且，會無線寬容，哎，真是一個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