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天夏言一到公司就徑直去找了夏興朝。
走進夏興朝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席景明,席景明抱着一疊文件從裏面出來,看來沒他這個上司在,人家和大老板照樣處得非常如魚得水。
“夏總。”席景明朝他禮貌的微一躬身,“夏董正在裏面開會。”
夏言翻了個白眼,扯高氣昂的越過席景明進了辦公室。
結果一進辦公室就差點被飛來的文件砸了滿頭,夏興朝的辦公室裏戰戰兢兢的站了好幾個經理,整間辦公室都充滿了壓抑陰郁的氣氛。
夏言這才發覺自己來的很不是時候。
夏興朝怒氣沖沖的吼道:“出去!”
退出夏興朝的辦公室後還能聽見裏面憤怒的咆哮聲,看來今天沒機會說不要席景明的事情了。
走到公司走廊上,夏言這才注意到了公司裏的異樣。
公司裏的白領們今天格外步履匆匆,平常供人休息的走廊沙發上也沒有人,好像所有人都非常忙碌。
片刻後夏言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原來是夏氏底下的一個高管被爆出醜聞,整個公司都陷入巨大輿論風波,一夜之間公司股價狂跌。
公司高層此刻正在緊急商量公關對策。
回到辦公室時席景明還在。
然而夏言剛一進門席景明就發現了他,“少爺。”
夏言面無表情的看回去,他現在十分不想看見席景明這個人,偏偏又拿這人沒辦法。
席景明站起身,姿态恭敬,“這些是幾個合作項目的企劃案,我都看過了,沒有問題,請您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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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唰唰簽好了字,把文件扔給席景明。
席景明收拾好文件,就回到了工位上繼續工作,金邊眼鏡反射出了電腦屏幕微弱的光,看起來分外專注。
也不知道席景明是工作特別多還是心無旁骛,夏言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除了一開始交流工作之外,席景明竟再也沒主動找夏言說過話。
夏言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氣悶。
他确實不想理席景明沒錯,可是……可是席景明居然一點都沒有道歉的意思嗎!
昨天席景明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他明明都這麽生氣了,席景明居然沒有一點歉意,也沒有……來哄他……
夏言咬了咬唇,手裏操縱的小人一個不慎便被背後的暗槍崩了,他再也忍不住脾氣,怒氣沖沖道:“你敲鍵盤能不能小點聲!”
席景明敲鍵盤的動作停了一下,“抱歉。”
而後果然聲音小了很多。
夏言又說:“茶都涼了你不知道去換?怎麽當秘書的。”
于是席景明又站起身,給夏言重新去泡茶。
等茶端回來,夏言又說要喝咖啡。
席景明把杯子無聲的放到夏言面前,兩手支着桌子,上身微微靠近夏言。
他個子本來就高,如今兩人一站一坐更是顯得席景明愈發居高臨下,甚至是帶着一股壓迫的氣息。
夏言抖了抖眼皮。
低沉暗啞的聲音帶着微微的嘆息,像是無奈,“少爺折騰人的辦法老是這麽一套,我都快配合不下去了。”
這是在說他幼稚。
夏言咬了咬唇,憤憤道:“誰折騰你了!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才懶得理你!”
席景明挑了挑眉,夏言再也跟席景明待不下去,幹脆直接的出了辦公室。
然而出門之後夏言忽然又反應過來:明明這是他的辦公室,他幹嘛要出去?該走的明明是席景明!
夏言單方面和席景明冷戰了好幾天。
因為公司高管發生的醜聞,公司這幾天都在緊急制定解決對策,夏言所在的部門每天也多了一堆瑣碎的活,雖然不用夏言親手處理,但他這個門面也多了許多事情過問,所以這幾天竟也沒閑下來。
更不舒服的是每天在公司都能看見席景明,不過所幸這幾天夏興朝也要用席景明,所以兩人碰面并不多。
他不理席景明,席景明居然也不主動來找他,倆人像陌生同事一樣,一天甚至說不了兩句話。
前兩天夏言還好,沒有席景明在樂得清靜,然而到後來就有些氣悶了,明明都過這麽久了,席景明為什麽還沒來哄他!
只要席景明來找他,他就原諒席景明和別的女人吃飯這件事……
“夏少最近怎麽都不來找我們玩了,我們幾個玩太沒意思了。”酒吧裏燈紅酒綠,喧嚣聲不絕于耳。
一群人好不容易逮到了夏言,個個抱怨連天,“許哲請了你兩回你都不來,我看要不是今天斌斌的酒吧開業,你都不願意來呢。”
“最近忙啊。”夏言漫不經心的晃了晃酒杯,“天天上班,哪兒有空啊。”
語畢,夏言的眼底多了一絲暗光。
天天去公司已經夠累了,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席景明居然連一點找他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簡直令人惱火。
要不是一個人待在家裏實在無聊,他實在不想累了一天還來酒吧。
真是奇怪了,以前席景明沒來過他家的時候,也不覺得一個人在家裏氣悶啊……
“夏少轉了性啊,這麽刻苦……”在場的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夏氏最近的風波很大,股價跌了不少,就連這群不務正業的二世祖都有所耳聞。
夏言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哎哎夏少你看,我想起來那天和席秘書吃飯的人是誰了。”許哲拿着手機坐過來,示意夏言看屏幕。
夏言搭在酒杯上的手指一頓,不自然道:“我關心她幹嘛。”
許哲示意夏言看屏幕,“你看嘛,宋夢妍,船王宋家的二女兒,最近剛回國,昨天上了新聞媒體。”
夏言微一皺眉,目光掃到了對方手機屏幕上,照片上的短發女人被媒體衆星捧月的圍着,赫然就是前幾天和席景明一起吃飯的那個女人。
“我就說怎麽這麽眼熟,那看來我誤會了,應該不是席秘書的女朋友。”許哲納悶的嘀嘀咕咕,“不過他怎麽會認識船王家的千金……”
船王宋氏,是夏興朝見了也要敬讓三分的家族。
許哲的話也說出了夏言心中的疑慮,夏言把報道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頂級豪門千金,時尚界的女王,和家境普通的席景明顯然不是一路人。
難道真的……只是同學?
夏言咬了咬唇,一想到前幾天那場鬧劇,心裏湧上來一股莫名的滋味。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卡座裏傳來了一股騷動。
動靜之大引得衆人紛紛看了過去。
只見幾個男人正按着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在灌酒,看少年那衣着應該是酒吧的侍應生。少年不住掙紮,酒都灑了一身,那些人哄笑着上下其手,場面頗有些不堪入目。
昏暗的燈光下隐約可見少年一臉驚恐,不住的尖叫着,然而尖叫聲卻被酒吧喧嚣的樂聲給壓了下去。
“這不是林東麽。”身邊有人嘀嘀咕咕,“怎麽這麽多年還是不換口味啊。”
透過昏黃的燈光,隐約可見對面卡座最深處靠坐着一個年輕男人,手中舉着酒杯,漫不經心的欣賞着身前這一幕。
直到手下人按着少年跪到他身前,年輕男人漫不經心的擡起了鞋尖,挑起少年的下巴……
……
夏言厭惡的皺眉,“王斌人呢,他是老板,有人在他地盤上搞這麽烏七八糟的事都不管管。”
許哲“嗨”了一聲,低聲朝夏言說,“這人叫林東,宏昌地産是他家産業,是s市有名的地頭蛇,手腕黑着呢,大家都不敢招惹他。”說着,許哲朝周圍一指,“這林東喜歡搶清純美少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看周圍這麽多人都裝瞎呢。”
許哲見夏言臉色難看,遂按了按夏言的肩膀,“咱們呢,該吃吃該喝喝,也當沒看見就成了。其實也沒多大事,林東那麽有錢,指不定這服務生是欲擒故縱呢……唉?”
許哲還沒說完,下一秒搭在夏言肩上的手臂就被甩開了,只見夏言驀然起身,朝對面氣勢洶洶的走了過去。
許哲:“我靠!”
對面卡座裏,林東一行人嘻嘻哈哈着玩弄中間的少年,那可憐的服務生衣服都快被他們扯光了。
忽然間,一道陰影居高臨下的落在了林東身上。
“把他放了。”
不遠處看戲的所有人都驚呆了,許哲不忍直視的捂住了眼睛。
那服務生本以為終于有人救他了,高興的擡起頭,結果發現來人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頓時失望的垂下了眼。
林東也有些意外的擡起了眼,然而在看到來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玩味起來。
“這不是夏少麽?”林東笑吟吟的,“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吶……”
林東的後半句說得意味深長,帶着一股似有似無的暧昧。
夏言厭惡的皺眉,“你們剛剛幹的事我都拍下來了,你不想上明天的新聞吧。”
林東愣了一下,“噗”的一聲笑了,連着旁邊的幾個跟班也放聲大笑。
“我怎麽不知道夏少改行做狗仔了,你瘋了吧這法子也想得出來。”林東笑得連酒杯都舉不穩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逼近夏言,居高臨下的貼着對方的耳畔道:“我都要懷疑你是故意來找我搭讪的了。”
“還有你之前做過的那些事,別人不敢發,你以為我不敢發出去麽?”被對方一身酒氣的逼近,夏言稍稍退了一步。
“跟你開個玩笑怎麽還認真上了,我可沒拿你幹過的好事威脅你。”林東不知道是真被夏言威脅到了還是怎麽,朝夏言指了指自己被紅酒染了一點的襯衣,“我讓他陪我喝杯酒,這小孩就毀了我一件襯衣……”
林東話還沒說完,一疊鈔票就已經被夏言拍在了桌子上,“我替他付了。”
“夏少真是財大氣粗今時不同往日啊。”林東漫不經心的瞥了桌上的鈔票一眼,眼裏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不過我這襯衣是限量版,錢可買不到……但是呢——”
林東話鋒一轉,眼神暧昧的在夏言身上流連,“夏少出面,我也不會不近人情,不如夏少替他陪我喝一杯?”
那服務生本來看林東對夏言态度還算不錯,夏言又替他賠了錢,本來還報着一份期翼,結果聽到林東讓夏言代替自己陪喝酒,頓時只感覺一桶涼水兜頭潑下——這個紫發的少年一看就是富家子弟,肯定不會容忍林東的污言穢語,多半得被林東氣走。
“行啊。”
夏言皮笑肉不笑的說,“喝一杯有什麽意思,要玩咱們就玩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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