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回到租住房簡單收拾了幾套衣服,又找房主說明情況,房主是個爽快人,給他十天的時間搬家,後半個月的房租也會退給他。溫煦很感激房主,連連道謝。

走出樓門,溫煦的腳步緩了下來,午後的陽光籠罩了而來,溫暖到近乎于灼熱。一如三年前,他找到工作和住處後的那份踏實與興奮。

時過境遷,回頭再看住了三年的地方,溫煦覺得自己應該感慨幾句。怎奈胸無點墨,只得嘆息一聲作罷。

回到現實吧,溫煦。你還有個古怪的老板還有一起古怪的案子,你必須會學面對現實,還要學會聰明。

溫煦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聰明,他能給與自己的确定只有一個——誠實。

于是,當誠實的溫煦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他完全沒有被劫持的經驗啊。

劫匪好像好像憑空出現似得。消瘦的身材,黝黑的皮膚,短短的頭發,陰霾的臉色。用一把手槍抵着他的腰側。

劫匪先生低下頭,在溫煦耳邊低語:“就這樣別亂動,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你拿着槍說這種話真的沒什麽可信度!

劫匪用手槍戳了戳溫煦:“左邊有輛車,上去。”

溫煦很明智地選擇了認慫,乖乖走過去,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劫匪彎下腰,抓住他的手,咔噠一聲,戴上了手铐。

“你綁架我幹什麽啊?我是窮人!”溫煦終于忍不住聲明一下自己的經濟狀況。

男人冷着臉,說:“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溫煦啞口無言。從男人的表現上根本看不出到底想要把自己怎麽樣,他一個要財沒財要色沒色的愣頭小子有什麽值得綁架的?

下一秒,溫煦懷疑男人會不會跟花鑫有關?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可能性,如果花鑫要自己做什麽,只要說一聲就好了 ,幹嘛這麽大費周折的?所以,這劫匪到底什麽人?

劫匪一路都沒有跟溫煦說話,只是打開車載音響,聽着溫煦完全無法欣賞的音樂。這是一種煎熬,至少對溫煦來說絕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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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這種煎熬并沒有持續多久的時間,大概二十分鐘就結束了。男人把車停在一家小區門口,熄了火,不說話,也沒行動,就這麽坐着了。

這算怎麽回事呢?溫煦頭疼。

不多時,車門忽然打開,有個人從後面鑽了進來。溫煦一看當即就有點惱火了,很不客氣地問:“老板,你什麽意思?”

花鑫頑劣地聳聳肩,撇撇嘴:“你戰鬥力渣,我只好找一個能打的。畢竟,現在的社會太亂了,隊伍不好帶啊。”

溫煦真的很想很想一走了之!

“小七,你去忙其他事吧,等我電話。”花鑫對開車的男人說。對方點點頭,臨走前,打開了溫煦的手铐。

于是,花鑫對溫煦說:“等會兒跟我進小區,記住別多話。”說着,目光飄向溫煦的手腕。

溫煦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你這是決定自殺嗎?”

“你炸死我吧。反正你也在呢,要死一起死啊。”溫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非常的倔強!

花鑫的眼睛半眯起來:“你還真找死啊?”

“你炸啊。”

花鑫抿抿嘴,使勁帶上車門,側着身子端詳倔強的溫煦。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好吧,我騙你的,不是定時炸彈。”

溫煦斜睨着花鑫,心說:我就知道!

“不過呢,跟炸彈沒什麽區別。”

忽然間,溫煦就覺得手腕刺痛了一下,忍不住啊了一聲:“你做了什麽?”

花鑫一臉壞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晃了晃,“手環裏藏着一個注射器,只要我按下手機裏的啓動程序,注射器就會在你的皮下注射一點很有趣的東西。三秒內,送你去見閻王大大。別緊張,剛才只是紮你一下,我沒用注射藥物的程序。”

這一回,溫煦沒敢叫嚣——你注射啊!

花鑫很滿意溫煦煞白的臉色,又晃了晃手機:“要不要試試?”

溫煦使勁搖頭:“我還是跟你下車吧。”

有了手環這種威脅生命的工具,溫煦非常聽話地跟在花鑫身邊,後者哥倆好似得搭着溫煦的肩膀,帶他走進了小區大門。兩個保安居然沒攔住他們詢問,溫煦估摸着,這裏八成也有人欠他錢。

花鑫對小區內的環境的确很熟悉,帶着溫煦左拐右拐,停在12號樓前。說:“三樓B座,你進去給我拿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不知道。”

溫煦驚了,瞪大了眼睛問道:“你不知道拿什麽,我上去幹嘛?”

“你上去就知道該拿什麽了。別廢話,你只有十五分鐘。”

“如果我拿不回來呢?”溫煦坦率地質問,“再說了,你自己怎麽不上去?”

“因為好玩?”

“你問誰呢!?”溫煦氣結!

花鑫玩味地瞥了一眼,冷笑道:“就憑你開保險櫃那一手,上去之後就會得到所有答案。”

溫煦再度驚訝。

“我說了,你上去就能得到所有答案。”說着,花鑫似乎不耐煩溫煦的磨蹭,把他推進了樓裏,“密碼鎖,開門密碼是123458。”

攤上花鑫這麽一個不正常的老板,溫煦只能自認倒黴!看在七萬元的份上,忍了!

所以說,現實,總是這麽冷酷!

站在三樓B座戶門前,溫煦深深吸了口氣,拿出包裏的筆,在密碼鎖的鍵盤上戳下密碼,門,開了。

公寓沒有玄關,進門就是客廳。在靠門內的左邊放着三層高的鞋架,鞋架上擺着幾雙女款的鞋子。溫煦看了看,斷定住在這裏的時一個單身女人。

脫下鞋,用塑料袋包住腳才走進客廳。

客廳的面積也不大,目測有十平左右。白色的沙發、白色的茶幾,還有白色的電視櫃。估計女主人很愛幹淨吧,什麽都是白色的。

在靠右手邊的位置上是卧室門,門開着,可見裏面平整的卧床。床上用品是淡綠色,幹淨清雅,非常好看。溫煦的視線被床頭上方的一張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裏的女人笑顏如花,說不上多麽美麗,但是非常可愛清麗。溫煦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張照片,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撞死錢文東的那個女人嘛!

這裏是她的家?

沒錯,這裏就是她的家。确定這一點後,溫煦不是那麽急着離開了。緊張感讓他手滿是汗水,在褲子上蹭了蹭,想着從哪裏開始才好。

女人的家只有一個卧室和一個客廳,廚房和衛生間只用了一個拉門隔開。溫煦選擇了卧室,打開衣櫃後,用最快的速度翻看了一遍,四季的衣褲都挂着,還有一些包和幾套內衣。溫煦對女性內衣沒什麽感覺,直接略過。幾分鐘下來,衣櫃裏的東西并沒有給他提供任何線索。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失,溫煦卻完全沒有察覺。他看過了衣櫃,床頭櫃,甚至連床底都看過了,還是毫無收獲。這時候,手機想了起來。

“馬上出來,廖文文回來了。”花鑫在電話裏說道。

溫煦急出一頭汗,手忙腳亂地把剛剛拿起的東西放回原位。拿出起手機,拍了很多很多張照片。

慌亂之下,溫煦剛把門關好,旁邊的電梯門打開了,溫煦下意識地轉頭,正好跟裏面的女人面對面。

是她,真的是她!這下糟了!

要死不死,溫煦的手還停在房門前,看樣子是準備開門的。

女人的眼睛裏有着明顯的防備和警惕性:“你找誰啊?”

你找誰啊?

這句話溫煦聽過不知道多少次。

“我是來取包裹的。”溫煦打開自己的包,從裏面拿出幾張空白的快遞單子,這時候他萬般慶幸,還留着幾張單子,“你不是打電話要寄快遞嗎?”

對方搖搖頭:“我沒打電話,你找錯了吧。”

溫煦問道:“你這裏不是11號樓嗎?”

“這裏是12號樓。”

溫煦也沒吭聲,把單子放進包裏,走進電梯。與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手滿是冷汗。

的腳步還沒走下臺階,就聽見下面傳來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腳步聲,他急忙轉身上樓,一直走到五樓才停下來。

腳步聲當然是B座女主人的。開門,進屋,關門,該聽的聲音一樣沒落下,确定自己安全了,溫煦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花鑫已經回到車裏,溫煦整個潛入、搜索、出門、脫困的經過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坐在他身邊的人也同樣聽得一清二楚。

花鑫瞥了眼小七,笑道:“覺得怎麽樣?”

“還湊合吧。”小七吶吶地說。

“早告訴你,這是個好苗子你非要來這麽一出兒。以後就是一組了,別瞎折騰。”

小七輕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說:“不就是找到個助手嘛,看把你牛逼的。”

花鑫淡淡一笑:“跪安吧,朕還有折子要批。”

小七被他氣樂了,打開車門走下去,很快就消失在擁擠的人潮中。

走出樓門被陽光普照,溫煦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腳冰涼。他長長地出了口氣,緩解酸軟的雙腿。花鑫還站在對面,對他夠了勾手指:“出去再說。”

溫煦憋了一肚子的疑問,也等着出去再說!

回到車裏,溫煦發現,之前的那個人還沒有回來。

花鑫發動了車子,緩緩駛向主交通幹道。溫煦有點氣悶,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解釋一下?”

“你跟廖文文打過照面了?”

溫煦皺起眉頭,悶悶地 “嗯”了一聲。

花鑫轉折方向盤,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在她公寓了找到什麽線索沒有?”

“十五分鐘,你以為我能找到什麽?”

傻瓜都聽得出,溫煦生氣了。

花鑫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說道:“廖文文一直很謹慎,所以很難查到她的情況。目前為止,我只知道廖文文是楊俊的女朋友,楊俊入獄三年期間,她一直等着他。”

“現在查她公寓有什麽用?距離錢文東被撞死都過去一年多了,她還能留着證據?現在,她單身,沒有男朋友。生活很簡單,稍微有點潔癖,性格應該不大好吧,屬于孤僻的那種人。”

花鑫聞言挑挑眉,“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她家啊,擺設用品什麽的。”言罷,溫煦話鋒一轉,“其實,你已經去了,對吧?”

花鑫搖搖頭,“我要是去過,還讓你去幹什麽啊?”

“好玩啊。這不是你說的嗎。”

溫煦發脾氣不是大刀闊斧的,而是含蓄又隐晦的。

花鑫連連失笑:“你想多了啊。”

“你都把我騙進去了,還說我想多?騙了就是騙了,別不承認,你要是不好意思認,一開始就別騙我。”

這還較上真兒了?花鑫笑了笑:“等會再抱怨我吧。先說幾個涉案人的情況。咱們要查的另外一個男人叫程雙林,是楊俊的青梅竹馬。”

“那楊俊的死是怎麽回事?”溫煦一直想着這件事,想着找到程雙林或許就可以知道楊俊因為什麽被殺。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地抛給花鑫,“他什麽時候被殺的?死在哪裏了?有目擊者嗎?案子破了嗎?”

花鑫笑道:“好家夥,上來就問這麽多尖銳的問題。”

溫煦捧着抓着安全帶,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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