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殒命換魂

這天，雲思靈又随着鐵蛋上山采藥。雲思靈想到山頂看看，鐵蛋想都不想就拉着她往山上爬。

爬到了山頂，回頭一望，山下的一切都變得霧蒙蒙，如詩如畫。雲思靈忍不住張開雙臂，閉上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山頂清涼的空氣。

轉回頭，看見鐵蛋正把背簍從背上摘下來，放在地上，走到一塊石頭前，拿袖子撣了兩下，說：“靈兒妹妹，過來歇歇吧。”

雲思靈也不客氣，擦擦額頭的薄汗，過去靠邊坐着，說：“鐵蛋哥，你也坐。”鐵蛋也挨着她坐下了。

吹着山頂的涼風，看着美景，鐵蛋真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過一輩子，就這樣靜靜地守着他的靈兒妹妹過一生。

他們上山的這一側坡是比較緩的，另一側就很陡了。通常要到另一側的話，是需要繞很遠的路的，鐵蛋的家在緩坡這邊，陡坡那邊是一條官道，是通往其他城鎮的道路，上面走的通常是趕長路的人。

歇了半天，鐵蛋說：“靈兒妹妹，你歇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長成的藥材。”雲思靈應了一聲，繼續欣賞美景。

山那邊的官道上，遠遠的看見一隊人馬緩緩走來，中間還有好幾輛滿載的馬車。山這邊是王城，看樣子那隊人馬是要繞過這座山去王城的吧。

鐵蛋家住在城南山腳下，這裏住戶不多，也就十幾家的樣子，基本是靠采藥、伐木燒薪等營生過活的人。因為面山，空地少。靠耕種為生的農戶們大多聚居在王城的其他三個方向。

那日鐵蛋爹去城裏給藥房送藥材，回來得有些晚了，是在離城門不遠處的牆根底下發現凍得瑟瑟發抖的雲思靈的。想着離自家不遠，就先把她帶回家了。

從山上可以望見王城裏的亭臺樓閣，但不真切。雲思靈在找她曾經的家——公卿府，可是她從來不知道公卿府從外面看是什麽樣，也不知道公卿府在王城的哪個位置。雖然在鐵蛋家這幾年她很開心，但總歸有點遺憾，畢竟那不是她真正的家。

雖然才是二月的天，春風已經有了暖意，時近中午，太陽有點大了。雲思靈走到旁邊的樹下，以躲避太陽的直射。她剛站定，發現草叢裏有動靜，定睛一看，是一只可愛的小兔子，看樣子還沒長大。當下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挽起袖口想抓住這可愛的小兔子。

那兔子看着雲思靈奔它來了，竟沒有躲，待到雲思靈撲上去時，它一跳閃開了，停在不遠處，似乎等待雲思靈再來撲它。

雲思靈看兔子沒跑遠，感覺很開心，又撲了過去，兔子又一次逃開了。雲思靈光顧着追兔子玩了，也沒留心兔子正往陡坡上躲去。

就當她以為這一次一定可以抓到小兔子的時候，腳下卻被樹根絆了一下，随着“啊”的一聲，順着山坡便滾了下去。

去采藥的鐵蛋走的不是很遠，聽到叫聲，急忙往這邊趕。待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到雲思靈待的地方，哪還有她的身影。他大喊着“靈兒妹妹，靈兒妹妹”，回應他的只有山谷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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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在夢裏，雲思靈看見一個滿面慈祥的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她。雲思靈對這個老太充滿好感。

老太說：“老身答應菩薩的事，從現在開始改起吧。”雲思靈沒明白老太的意思，迷惑地看着她。

老太說：“你本是觀音菩薩蓮池內一朵荷花，修成人身，起了塵念，被觀音抹了記憶，下世來經歷情劫。只因你覺得欠了情債，就不肯喝老身的湯，被觀音罰于千丈崖下思過千年。不想你雖受千年苦熬，仍癡孽太重，觀音慈悲，安排你重新入世去了卻情緣。結果情債難還，越還越多。菩薩慈悲，欲免你輪回之苦，老身只好撥轉輪回，由千年之後的你，來修正你千年之前的劫難，希望你能把該了結的早日了結，重回天界。”

雲思靈說：“千年之後的我？”

老太說：“對，因你此世過于懦弱，任人擺布，不能與心愛之人相守一生，以至于死後不甘心。現在，我會抹去你此世的記憶，讓千年後的你來經歷本該你來經歷的一切，希望你能早日了卻塵緣，以免輪回之苦。”

老太手一揮，一片白霧充滿了所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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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思靈覺得渾身疼痛，想睜開眼卻覺得眼皮沉得很。想起自己在和戀人俞飛玩鬧時，被一個人撞向了馬路，又恰巧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給撞飛了，她好像看見了俞飛痛苦的眼神，似乎聽見他喊過自己的名字。

那她現在應該在醫院吧，怎麽這醫院黑乎乎的也沒開燈呢？難道自己不幸地挂了？勾勾手指，還能動，摸摸身體還在，渾身的疼痛提醒她還活着。

感覺口幹舌燥，便說：“飛，我渴。”等了一下，沒動靜。一想，可能是俞飛照顧自己太累了吧，聲音太小，沒聽到。又大了點聲：“飛，幫我倒點水喝。”

只聽門“吱呀”一聲開了，晃進一個黑影，然後是倒水的聲音，接着，一個人來到床邊扶起雲思靈，把水杯放到了她的唇邊。

她咕咚咕咚的喝下大半碗，嗯？怎麽用碗喝水呢？身上的疼痛讓她沒心思多想，說道：“飛，我睡了多久了？你怎麽不開燈呢？停電了麽？”

那人放下雲思靈走到桌邊，火光一閃，一根蠟燭被點燃了。只聽一個男聲說：“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那冷靜的聲音有些低沉，不是俞飛的聲音，雲思靈睜開眼睛，借着燭光，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束發于冠，身穿錦袍，一副古代人的裝束，雲思靈一下子睡意全無了。

晃一下頭，閉上眼，心裏想着：我一定是在做夢。再睜開眼，那人還在，正深有意味地瞧着她。

那劍眉鳳目，高挺的鼻梁，哪裏是她們家帥氣大男孩俞飛啊，心裏想着，嘴裏便問道：“你是誰？”

那人道：“在下佟皓飛，姑娘不認識我，為何會叫在下的名字呢？”雲思靈繼續問道：“這是哪裏？”佟皓飛說：“天下客棧。”雲思靈有點傻眼，這哪兒跟哪兒啊，這人也真怪，我八成遇到精神病了吧？

一想到這精神病殺人可是白殺的，就想趕緊離開這兒。剛一擡腿，疼得她直抽冷氣。

佟皓飛看她要坐起來，便說：“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大夫說你的腿摔斷了，如果修養不好，是會落下病根兒的。挺漂亮個姑娘，如果變成瘸子，可就不好看了。”

雲思靈停下動作，盯着他看，眼角餘光不忘四處瞟着。她在找哪裏可以快速地逃出去，哪裏有趁手的家夥，畢竟大半夜的，一個陌生男子站在床前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

不看還好，一看她是真愣住了。難道這是電影城？怎麽古色古香的啊，和古裝電視劇裏的客棧還真的很像，家用電器一件不見。确定自己真的不在自己熟悉的環境後，眼光便移到佟皓飛身上，心中盤算着這人會不會是壞人。

看她愣愣的盯着他看，佟皓飛也低頭瞧了自己一眼，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笑容，道：“姑娘莫非被在下給迷住了？”說着拿手在雲思靈眼前晃了晃。

雲思靈回過神來，感覺後背直冒冷汗。轉而去盯着床頂的帳子，任佟皓飛喚她也不理。嘟囔道：“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個夢，等我睡醒了就正常了。”也顧不得身邊有個陌生男人的事了，閉上眼睛開始數綿羊，強迫自己快點睡着。

佟皓飛見她又睡了，便吹熄蠟燭，悄悄退了出去。

佟皓飛怎麽會遇見雲思靈的呢？原來，佟皓飛是來王城送镖的，頭天中午走到城南的山下時，突然看見從山上滾下一人，走近一看，是個漂亮的姑娘。他趕緊命人救起，快馬加鞭帶進王城救治。

待他的貼身丫頭給這個姑娘清洗幹淨之後，那漂亮的面孔一下子就吸引了佟皓飛的注意，很難移開視線。大夫給瞧完之後，說是只有腿傷較重，其他都是皮外傷，他有一種放下心來的感覺。

可是這個姑娘一直睡着沒有醒，讓他感覺很詫異，既然沒什麽大礙，怎麽就是鼾睡不醒呢？

今晚是個圓月夜，雖然吳國的氣候基本上四季如春，可是二月份的夜晚還是有些清冷的。

站在如雪的月色下，佟皓飛心裏湧起一絲漣漪。自從拜別恩師後，回家有兩年了，這兩年基本處于吃喝玩樂的狀态。雖然家大業大，這麽混下去，這一生豈不虛度？

正胡思亂想之際，聽見客房裏的姑娘在叫“飛”。他本是習武之人，耳力非常人可比，雲思靈叫第一聲時他便聽見了，只是愣了下神，待她再叫時，趕緊進去了。結果喝了水之後，沒說幾句話，這姑娘又睡了。

第二天早晨，雲思靈睜開眼睛，四下瞧看，怎麽還是夢裏的樣子？還是那張床，自己還是動不了。完了完了，這應該是死了吧？怎麽陰間也有黑夜白天？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呀！疼得雲思靈一咧嘴，連痛苦都還在，那死了和活着也沒什麽分別啊？

正胡思亂想之際，“吱呀”一聲門開了。佟皓飛走了進來，笑問道：“姑娘醒了？該吃藥了。”雲思靈似乎找到了問題的關鍵，自我安慰道：“原來是我生病了，出現幻覺了。”

佟皓飛接口道：“大夫說了，姑娘只是腿傷較重，并無大礙，修養個把月的，也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