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一個後悔半生的決定

聽着天縱殷切的聲音，墨錦凰心碎成了一片。

兩大滴淚水自眸中滾落下來，砸落在腳邊的木板地面上。摔成無數晶瑩剔透的水珠，向四周飛濺。

她也想說“好”，可是二年，她等不了！

她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下巴微微揚起，長睫上還沾着未幹的淚光，對着他宛然一笑，堅定的道：“你回了西涼好好養傷，我答應你，一定活着回去見你。”

“夭夭！”天縱還想說什麽，被她打斷。

努力扯了扯嘴角，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輕松明快，“又不是生離死別，不許磨磨唧唧的！我還有話要交待桓兒，你不許鬧了。”

百裏天縱剩下的話，如數堵在了喉嚨口。

是不是生離死別，其實他們心中都格外清楚。墨錦凰用力怼了他一下，“好了，大不了等你養好傷，就過來幫我。”

這一拳拍到傷口上，疼得天縱直皺眉。

“一言為定。”

“嗯，一定為定。”她這才站起身，走到鳳桓面前，“桓兒，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鳳桓跟着她到院子裏。

“什麽時候動身？”她問。

“明晚。”

思索片刻，臉上表情化為一抹歉意的笑容，“我可能不能來送你們了，天縱傷得重，你多備些益氣養血的藥帶着。”

“放心吧，我都準備好了。”

鳳桓猶豫許久，明知她不會答應，還是忍不住勸道：“夭夭，跟我們一起走吧。回去了，至少還有我們這些家人，就算報仇，我們也不在乎這一時一晌。”

他們不在乎，可她在乎。

眨巴眨巴眼睛，倔強的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得我，明知道我的脾氣還來勸，是故意想惹我生氣嗎？”

“不是——”

“那就不要再勸我了。”

鳳桓無奈的嘆氣，對她的要求，無論對錯，他總是無法拒絕。

“那你答應我，在我回來之前，不準擅自行動。”

“好，我答應你。”墨錦凰點頭，像是一個明知自己做不到，還要在長輩面前假裝乖巧的孩子。

“記着你說過的話。”

“我會記着。”忽然想起什麽，她從衣袖中拿出那塊奇怪的腰牌，拿給鳳桓看，“這個東西，你以前見過嗎？”

鳳桓接過，借着昏暗的光線看了看。

眸中閃過一抹訝異。

墨錦凰見狀，也跟着疑惑起來，“你知道帶這腰牌的，是誰的人？”

“不知道。”鳳桓搖頭，臉上添了一抹凝重，“很多年前，江湖上有個赫赫有名的幫會名‘禦虎’。後來不知怎的，這個組織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了。這麽多年，再沒出現過。他們的标記，就是一頭猛虎。”

墨錦凰眸中湧上失望。

連鳳桓都不知道的事，恐怕別人就更不知道了。

嘆口氣，斂下眸中擔憂，拿回了腰牌，“也不着急，以後再慢慢查吧，你們此去西涼一路艱險，要多加小心啊。”

除了一聲叮咛，她再沒什麽能給他們了。

“你才是真的要小心。”鳳桓語氣重了幾分，前有裴西元那只老狐貍虎視眈眈，後有雲寒步步算計，一個不當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想到這裏，鳳桓用力抱了抱她的肩膀，“別冒失，等我回來。”

“嗯。”她點頭，又道：“我活着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母親。”看出鳳桓想問原因，她趕在他開口前補充，“等報完仇，我自己回去見她。”

“好。”鳳桓答應。

“我先回去了。”她低着頭，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也不敢再多留了。主動張開雙臂，用力抱了抱鳳桓，“桓兒，珍重。”

放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後來的很多年，鳳桓每每想起此刻，都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