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嚴謹皺眉:“你在幹什麽?”

“爬樓梯。”季曉鷗邊喘邊說,“七樓,累死我了。”

“你在哪兒?”

“我弟弟家。嘿,你幹嗎?跟審犯人一樣。”

“百子灣那裏?”

“是啊。你問這幹什麽?”

沒有回答季曉鷗的問題,嚴謹直接調轉車頭,“你等着,我接你去!”然後他徑直挂斷電話,不管季曉鷗在手機裏連聲“喂喂喂”以示抗議。

從南城往CBD去,正碰上晚高峰大堵車,嚴謹費了好大勁才殺進東三環,到達湛羽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半。

那條街和嚴謹初見時一樣,依舊污水橫流,人聲熙攘,唯一的區別是,路邊的房屋,牆面上都塗着一個鬥大的“拆”字。連湛羽家那棟孤零零的七層老公房,外牆上也寫着同樣的“拆”字。看來這片地區也沒能扛住如火如荼的房地産建設大潮,終于開始動遷了。

在周圍舊磚破瓦的襯托下,嚴謹的路虎停在路邊就顯得過于觸目,惹得不少路人走出好遠還在回頭張望。

嚴謹只好倒車,準備停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去。剛挪過車屁股,就聽得車後喇叭聲大作,嚴謹緊踩一腳剎車,一輛110警車便越過他蹿到了前邊,正正停在他剛騰出的位置上。

氣得嚴謹探出頭,朝剛下車的兩個警察嚷:“嘿哥們兒,太過了吧?”

其中一個胖胖的警察回頭向他草草敬個禮,匆匆道:“對不起啊!”然後就不再理他,快步走進了單元門。

嚴謹只好悻悻地縮回腦袋,将車停好,再次撥通季曉鷗的電話。這一回手機鈴聲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嚴謹正要放棄,電話忽然接通了。

比較詭異的是,電話雖然接通了,卻沒有人說話。嚴謹的耳機裏只傳來亂糟糟一片模糊的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嚷嚷什麽,中間夾雜着一個女人細細的聲音,時遠時近,聽不清在說什麽。嚴謹瞪着手機好一會兒才恍然,準是季曉鷗給手機設置了自動接通或者誤觸了接通鍵,可她自己并沒有聽到手機的鈴聲。

他剛準備挂斷,季曉鷗的聲音忽然傳出來,音質相當清晰:“你再胡說八道一句試試,看我敢不敢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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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謹要說話,又聽到一男人的聲音:“你打!你打!今兒你要是不動手你就是孫子!”

耳機裏轟隆一聲響,同時伴着季曉鷗的聲音:“我打你怎麽了?”接着就亂了套,噼裏啪啦什麽聲音都出來了。

嚴謹一把拽下耳機,連車門都沒顧上鎖就往樓上跑。剛才那一下他聽明白了,季曉鷗像是和人動了手,後面那些奇怪的動靜準是兩人撕打的聲音,也不知道季曉鷗人吃虧沒有。

他撩開兩條長腿,一口氣奔上七樓。如果不是害怕青天白日下過于驚世駭俗,他肯定采用另一種方式上樓——他爬樓翻窗的速度可比爬樓梯快多了。

嚴謹還記得湛羽家的門牌號,眼見屋門緊鎖,推了兩把沒推開,便後退兩步,拉開架勢,起腳踹在門鎖上。

門應聲洞開,完全破壞性的,門鎖處露出白生生的木頭茬。那聲突然的巨響,把廳裏的幾個人驚到了,像被人突然施了定身術,四個人八只眼睛,都直愣愣盯着站在門口的嚴謹,嚴謹也愣愣地看着他們,大家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全部手足無措。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警察,就是在樓下給嚴謹敬禮的那個胖警察,一個虎步跳過來,就要去鎖嚴謹的雙臂。

嚴謹哪兒會讓他近身,身形一晃已經繞過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迅速接近季曉鷗,一把摟住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除了披頭散發,季曉鷗看上去倒是好好的。呆了一會兒她才推開嚴謹,跺腳道:“你瘋了?吃錯藥了?幹嗎踹人門啊?”

嚴謹說:“先甭管門,你人怎麽樣?”

另外一小個兒警察上來搡了嚴謹一下:“入室搶劫怎麽着?你幹什麽的?”

嚴謹還沒說話,季曉鷗對面那男人捂着半邊臉跳起來:“好啊,女的當着警察的面打人,男的踹我們家房門,警察同志,警察同志,這事兒該怎麽說?”

小個兒警察呵斥他:“你別說話,待會兒再說你的事。”他轉向季曉鷗,語氣嚴厲:“這人是誰?你們認識?”

季曉鷗一看事情要糟糕,趕緊賠笑:“他是我朋友。他、他、他……腦子有點兒毛病,腦子有毛病的人您知道吧,他控制不住自己……”

嚴謹急得要插嘴:“你才有毛病……”

季曉鷗照着他腳背狠跺一腳,讓他疼得龇牙咧嘴再出不了聲,一邊還在跟倆警察賠笑:“這門鎖啊,一會兒我們就買個新的給人換上。”

幸好這時李美琴拄着雙拐從卧室慢慢挪出來。季曉鷗扶她在沙發上坐下,她揉着胸口喘了半天才說得出話來:“警察同志,這是我大侄子,我打電話讓他來的。”

季曉鷗會意,立刻接上:“對對,他不知道警察叔叔已經到了,他怕他舅媽吃虧嘛。”

胖警察仔細瞅瞅嚴謹,嘀咕一句:“腳上功夫倒是不賴,你練過?”似乎壓根兒沒注意湛羽母親所說的大侄子與季曉鷗嘴裏的舅媽之間有什麽邏輯錯誤。

見季曉鷗無恙,嚴謹也就息事寧人一點頭:“瞎練的,讓您見笑了。”

胖警察說:“既然都是親戚,那就坐下好好把事說開了就完了,啊,甭再鬧得雞飛狗跳,左鄰右舍都不安寧。”他眼睛看着嚴謹,“這兒就交給你了,好好勸勸你舅媽和……哦……那個……舅舅。”

嚴謹明白他的意思:“您放心。”

胖警察欣慰地點點頭:“行了,沒事我們就走了。”

那男人一聽急了:“什麽?你們走了?那我怎麽辦?我今天挨這一下怎麽辦?我白挨了我?哎喲哎喲,我耳朵聽不見了,別是穿孔了吧?”

胖警察只當沒聽見,當先邁着四方步晃出門。小個兒警察看他一眼,冷冷地說:“你可以去驗傷,只要你能驗出個輕微傷,就可以起訴她。”

兩個警察走了,嚴謹還如堕五裏霧中不知始終呢。他打量那男人,五十歲左右,瘦,個子不高,挺端正的五官,但眼神閃爍,不知怎的就透出一股猥瑣,讓人望而生厭。尤其沖鼻一股隔夜的酒氣,熏得人恨不能退避三舍。

嚴謹轉頭問季曉鷗:“這人怎麽處理?”

季曉鷗磕巴都沒打一個,不假思索地回答:“扔出去。”

那男人又蹦起來,撸起袖子湊近季曉鷗,充滿酒臭的口氣幾乎噴在她臉上:“哪兒冒出來的獨頭蒜,你算哪根蔥啊?這是我家,去你媽的……”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樣尖叫一聲:“救命……”

是嚴謹揪住他的領子,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挾起他往門外走。那男人兩條腿拖在地上又踢又踹,掙紮得像一條岸邊離水的魚。無奈嚴謹的兩根手指就像老虎鉗子一樣堅硬,任他使出吃奶力氣,卻無法撼動任何一根。

一直把他拖到樓梯口,嚴謹才松開手,照他後背搡了一把:“趕緊滾!再讓我看見,我肯定把你揍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那男人明顯不吃眼前虧的樣子,一瘸一拐地下了樓,同時嘴裏恨恨地嚷:“行,你他媽的給我等着!看我不找人揍死你!”

聽到這句惡狠狠的威脅,嚴謹反而笑了:“好,我就在這兒等着,你不來你是孫子!”

回到湛羽家,只有季曉鷗一個人正在打掃過廳的衛生,從沙發下掃出二十多個煙頭,也不知那男人在這裏盤踞了多久。

嚴謹問:“人呢?”

季曉鷗趕緊過去輕輕關上卧室門:“你小聲點兒,她剛睡下。今兒給氣得夠嗆。”

嚴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季曉鷗,你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沙發不知是哪年的老古董,被他高大的身軀壓得嘎吱嘎吱一片亂響,似乎随時都能散架。身下的彈簧早失去了彈性,一只只頂出來,硌得他屁股生疼。嚴謹咧咧嘴,硬是忍下了。

季曉鷗斜睨着他:“你呢?你怎麽會在這兒出現?”

嚴謹嘿嘿一笑:“我有特異功能,知道你要遭難,英雄救美來了。”

季曉鷗呸一聲:“英雄個屁!還把人好好的門給踹了,神經病!看你怎麽修理?”

嚴謹撓撓後腦勺,多少有點兒尴尬。季曉鷗說得對,門總要給人修好。可那門框已經讓他一腳給踹劈了,自己動手修複的可能性太小。他想了想,給他城裏另一家餐廳的經理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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