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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層，唯一的主室。

錐生零小心翼翼地将玖蘭樞放在松軟的床上，對方卻睜開了清亮的雙眸，毫無困意。

“你不該離開。”

在那個人類的世界裏，還存在着關心錐生零的存在，玖蘭樞很清楚這點。他與他曾約定并肩前行，并不代表着玖蘭樞會想要錐生零因為這個約定而一無所有。他擁有他所沒有的東西，玖蘭樞不想就這麽破壞掉，錐生零的容身之所。

“的确，我不該離開。”

錐生零重複了一遍玖蘭樞的話，看着對方頓時受傷地移開視線的別扭模樣，不舍地補上了半句。

“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錐生零伏在玖蘭樞身側，低聲淺笑，卻又是極為認真地說道。

“就算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放手。”

抓過對方冰冷的手，糾纏，直至雙手緊握，不可分割。

“玖蘭樞，你——休想丢下我！！”

“零？！”

勉強講話說完，錐生零頭痛難耐地抓囘住自己的頭發，撲到在床的一角，面部表情十分扭曲。玖蘭樞擔憂地在一旁看着他，他也只能笑笑不再言語。頭疼欲裂，還伴着極度的暈眩，錐生零對這種不适有些熟悉，在一年那個分別的夜晚，他也是這般痛苦不堪。血液翻騰，由心底生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聲音，聽不清，越想聽，就會越模糊，最終回歸于虛無。

“很難受？”

玖蘭樞冰涼的手掌覆在錐生零的額頭上，錐生零不禁舒适地發出一聲呻囘吟。

“大概是失憶的後遺症！畢竟是因為受了父母慘死的刺囘激。”

錐生零這樣猜測着，也這樣說着，可玖蘭樞卻半信半疑。

在剛才的一瞬間，錐生零的力量有些失控，并且牽連到玖蘭樞也變得暴囘動起來，兩個人的眸色即刻變為猩紅。現在，玖蘭樞借由額頭上的手安撫錐生零失控的力量，而錐生零身體裏卻一股力量在抗拒。明明已經契合到可以實現力量共鳴，那莫名其妙的抗拒就顯得十分可疑。

‘黑主銀……嗎？’

能猜到的答案也只有這一個。

真是毫無懸念。

玖蘭樞溫和地微笑着，可生硬的嘴角與淩冽的眸子洩露了他的不悅。

“暫且，就這樣吧！”

側身躺在錐生零的身側，玖蘭樞如此說道。

“嗯。”

輕聲回應，錐生零順勢想要将玖蘭樞攬入懷中，毫不意外地腹部遭到重擊，整個人被狠狠地踹到了一邊，卻又像是被人憐憫似的沒有直接被踢到地上去。玖蘭樞的溫柔還真是晦澀難懂的東西，錐生零一邊捂住被毫不留情攻擊的腹部，一邊覺得頭疼什麽的真是太嫩了……

“我睡了。”

是‘我’，而不是‘我們’。

玖蘭樞笑着下達着命令，那溫柔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卻仍是抵消不了完全沒有笑意的酒紅雙眸中的冰冷，不容反抗。錐生零呆滞地眨了眨眼睛，無可奈何地從床的邊緣爬回中心地帶，順便拉扯過松軟的鵝絨毯子披在已經閉上雙眼，甚至呼吸都已舒緩的玖蘭樞身上。自動地鑽入被褥中，錐生零很明智地不與睡眠不足的暴走星人計較。

“玖蘭樞。”

伸展雙臂，最終仍是如願以償，将對方抱個滿懷。錐生零就像是不知餍足的獅子固執地看守自己的獵物一般，一遍又一遍，仔細更仔細，凝視随着呼吸而一張一合的唇囘瓣。傾身靠近，直至唇與唇的間隔不足一厘，着迷地神色有些貪婪，更多的卻是莫名的彷徨與痛楚。

“玖蘭樞。”

停滞不前，不可思議的感覺油然而生，錐生零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也不清楚自己想幹什麽，渾渾噩噩地只是保持着這樣的一種暧昧距離，就足以令心跳加速甚至呼吸停滞，氣血上湧地頭腦發脹，恐怕着最後的間隔也挽回不了殘缺的理智了。稀薄的空氣夾在着似有似無的縫隙中，玖蘭樞不舒服的颦眉，扭動着轉向了另一側。自相識之日起，第一百六十二次失敗而偷吻到發梢的錐生零，憋悶地收緊了臂腕。

‘現在還太早，別太着急了。’

嘩啦的一聲翻書的響聲，黑主銀的日記很會挑時間地出現在怨念沖天的錐生零的眼前，而那字句更是要将他氣的嘔血的欠扁。

‘明明活了上萬年，這方面卻仍是張白紙，太心急會吓到他的。’

“……”

适當的時間給出适當的提示，黑主銀的日記就是這麽一個東西。

可是錐生零盯着看了好久，還是不能很好字裏行間的正确含義，‘這方面’是哪方面？滿腹的疑問，又不能詢問這個慵懶地躺在自己懷中睡覺時是天使吵醒後是惡魔的玖蘭樞，皺着眉獨自認真地思考依舊無果。

所以說，錐生零真的只有六歲啊六歲！！

猶豫不決最終還是跟上來的鷹宮海鬥，內心淚流滿面，實際掩面扶額，暗搓搓地在門外靠牆散發着陰沉的氣場，弄得夜刈十牙渾身僵硬地倒退着由剛剛爬到一半的樓梯回到了一層。而在自家師傅默默地退場後，身為師兄的鷹宮海鬥咬牙切齒地仿佛吃了苦瓜似的終于下了一個讓錐生零感激他一輩子的重要的決定。

最後，默默地轉身下樓，準備踏上他人生中最為艱難卻也是最有意義的戰場。

tbc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