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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
還沒等姜虹反應過來,剛喊出謝稚的小名,就見她已經抓起手邊的碗,狠狠砸向前方男人的手臂。
咚!
沉悶一聲後緊接着就是碗碎的聲音,在嘈雜的人聲中也依舊清脆響亮。
謝稚技能不算多,但投擲向來很準。
雖然不知道前面的男女發生了什麽事,可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女人被殺,當然謝稚也清楚自己和一個發瘋男人的差距,不會親身上前。
男人似乎也被這一下砸疼了,手中動作一頓,讓女人有了片刻的喘息時間。
而且随着那清脆的碎裂聲,也讓其他人從驚恐中反應過來,餐廳的服務員第一個沖向前從背後抱住男人,随即又來一個狠狠壓制住男人,讓人像只無法翻身的烏龜一樣只能無力撲騰。
其他人也趕緊報警的報警,同時不忘把拼命咳嗽的女人扶到另一邊。
“快過來!”
姜虹也趁這個機會抓住謝稚的左臂,帶着她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事發地。
還不忘瞪謝稚一眼,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萬一激怒那個男人直接向她們沖過來怎麽辦?姜虹知道謝稚的确是學過幾招,可女生的力氣天生就占弱勢,要是因此傷到碰到,那真是無妄之災了。
“姜姨,我沒事。”
謝稚順從地向後退開幾步,不在這種時候刺激長輩。
然而還沒等衆人松一口氣,男人突然大吼一聲。
他竟然硬生生掙脫了兩名男性的壓制,再一次撲向一旁坐着的女人。
謝稚一頓,她好像眼花了,剛剛那男人臉上是不是閃過一團黑氣?
“去死!去死!都給老子去死!”
男人的動作狠厲又迅疾,一心想置女人于死地,甚至這次還直接拿起了一旁桌上的餐刀,先是狠狠捅進了女人的肚子,看一刀不夠,拔出再捅!
刺啦——
血濺四地!
刀子進肉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讓人頭皮發麻、四肢僵住,此刻根本沒人敢上前阻止。
伴随着女人越發微弱的慘叫,謝稚在被姜虹捂住眼睛的前一秒,驟然對上了男人突然轉過來的視線。
充血的雙目中是徹底的瘋狂。
他已經沒有理智了。
不好!
謝稚一把拉下姜虹的手,想也不想直接端起自己桌上的蘑菇奶油湯向前一潑。
在她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那男人也持刀沖了過來,只是失去理智的人自然不會注意腳下,濃稠的湯水此時效果就相當于油,走的越急越容易滑倒,更別提謝稚再次将手中的盆砸了過去,正中右膝蓋。
只聽撲通一聲,男子狠狠摔在地上。
趁他病要他命!
“快!這家夥殺瘋了!”
大家也都反應過來,這是個好機會,再不動手等下讓這個瘋子回過神誰知道下一個是誰!
餐廳裏加上服務員一共就有五個男人,最先沖上來的人一腳踩住男人的手,再一腳把他手中的刀子踢遠,其他人則齊心協力拿過姜虹找來的繩子,将男子捆在了椅子上,想到此人力氣大,他們都是下了狠手,越緊越好。
而男人在試着掙紮兩下,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再看到地上的女人沒有動靜也沒有氣息後似乎終于回過神,不再像之前那樣激烈反抗,低頭沉默,和剛剛那副殺人狂魔的樣子成了鮮明對比。
謝稚則看了眼地上的女人。
她的脖子被劃開,心髒處又被捅了好幾刀,地上身上全是鮮紅的血,空氣中似乎都能聞到那股濃重的鐵鏽味。
這種情況下,生還幾率……幾乎為零。
“小、小稚,別看。”姜虹帶着顫意的聲音響起:“警察、警察馬上就來了。”說着就捂住謝稚的雙眼把她摟在懷裏。
偌大的餐廳裏,這一刻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下一秒,抽泣聲又再次響起。
緊接着就是餐廳後廚的人湧了進來,看到這一幕尖叫聲再起。
有點吵,但這些才是正常反應。
謝稚察覺到此刻的自己有些奇怪。
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會是什麽表現?
害怕?緊張?恐慌?
她能感受到姜姨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像是冰塊一樣冰涼,也能透過指縫看到餐廳其餘人臉上的神情,無非就是上面說的幾種情況。
可是她……
心跳正常,思緒正常,謝稚甚至還冷靜地想到等下警察來了自己該怎麽說以及要不要找個機會碰那個男人一下。
她的第六感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那一閃而過的黑氣真的只是眼花嗎?
自此有了金手指加上得知狐貍精的存在,謝稚已經不能用常理看待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終于,在謝稚思考快結束時,警察和救護車同時到達,十幾個人湧進了這家本來空曠的餐廳,女人被擡走,男人被拷上手铐,周圍被圍上了橫欄,禁止無關人士進入。
在場的其他人則被警察分別帶去了一旁的包廂例行詢問,即使攝像頭清晰地記錄了一切,但有些問題還是要問一下的。
姜虹和謝稚和那兩個人素不相識,完全就是被牽連的,只是謝稚在這件事中堪稱優秀的表現,還是讓警察又多問了一些問題。
謝稚:“嗯,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完全是本能反應。”
姜虹附和:“這孩子從小膽子就大……”
警察做了筆錄,又安慰并且誇贊謝稚幾句,這孩子今年才十八歲,這心理素質倒是比很多大人都好。
和其他吓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這起案子初步判斷是男女感情糾紛,謝稚等人就是運氣不好被牽連了,加上監控都有,等到時候查出事情始末,就差不多可以定案了。
警察合上本子,和謝稚他們一起向外走去,他等下還會打電話給小姑娘的監護人,讓家人多注意一下,萬一留下什麽心裏陰影就不好了。
剛剛餐廳裏的慘狀,連他乍一看到時都吓了一跳,哪怕小姑娘表現得再淡定,他們也不能就這樣當事情沒發生。
謝稚此時還不知道警察心裏想的事,她在思考另一件事。
在進包廂被詢問前,也就是男人被拷走時,謝稚趁其他人不注意還真被她找到機會,偷偷用右手分別碰了男人和女人一下。
男人身上如約出現了字。
【趙國豐:一個36歲,被女人騙得傾家蕩産的破産人】
【備注:啊,幹淨的處子!我喜歡~剛好能增強我的力量】
雖然這個場合不對,但在看到備注的那一刻,謝稚心裏還是閃過了一排問號,這個備注是不是不太正經?
好吧,這個先不管,謝稚從這兩句話裏倒也真的看出一些東西。
被女人騙得傾家蕩産不出意外的話指的就是受害者,如果沒有備注這大概就是一起常見又惡劣的糾紛殺人案,可備注的話卻讓這件事又多了一份懸疑感。
她之前看到的黑氣可能真的不是錯覺,那個男人能一下子爆發力量也不是湊巧,甚至自己被盯上都是有原因的。
幹淨的處子。
這五個字總讓人聯想到什麽不好的邪術。
可現在的問題就是,謝稚明明知道這件事背後有隐情,她卻沒辦法告訴別人。
無論是自己的金手指還是黑氣,都不是能說的內容吧?
至于另一名受害女性,謝稚通過她也發現了自己金手指的一項限制。
對死人無用。
即使碰到,女人身上也沒有任何字出現。
所以該怎麽辦?
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嗎?
剛剛在包廂裏,大部分都是姜姨在回答,謝稚也能明白大人想照顧她的心情,加上那時候她也思緒有些混亂沒有及時開口,現在再回去說的話……
跟在姜虹身旁的謝稚,眼看着就要走出餐廳,眼角的餘光處卻飄過一抹亮眼的金色。
她習慣性擡起頭看向金色的來源。
好、好閃!
不止是謝稚,包括姜虹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抹金色吸引了目光。
是一顆金燦燦的腦袋。
在開放的現代,染發已經是一件很常見的事。
而且在年輕人群體中,只有你想不到的顏色沒有他們染不出的顏色。
按道理金色絕對算是最普通顏色之一的了,但謝稚敢用自己十八年的人生發誓,她從沒見到過這麽金的金發,是那種金子般純正的金色,在陽光下仿佛在發光啊!關鍵發質看着也十分蓬松柔軟,一點也不像後期燙染的。
難道是外國人天生金發?
視線再往下,吸引謝稚的也不是金發主人俊秀的容貌,而是他右臂上那個看着又重又精致,土潮土潮的臂钏,和男人白到發光但又健壯的手臂交相輝映,愣是給人一種異域風情。
這麽一個臂钏,如果真是金子做的,估計得要幾十萬吧?
明明是暴發戶般的裝飾物,可因為男子出色又年輕的臉,倒是透着幾分并不讓人反感的張揚和肆意。
“喂!”
金毛、不是,金發男子出聲了:“你,留一下。”
謝稚愣住,左右張望一下後對上男子黝黑清亮的眼神,接着有些疑惑地用手指指了下自己:“我?”
“對,沒錯,就是你。”
謝稚:“……”
這人的語氣莫名嚣張,總讓人有點火大啊。
面無表情的謝稚側過身子:“姜姨,我們走吧。”
他以為他是誰啊,叫她留就留,滾一邊去吧。
然而,三分鐘後,謝稚還是坐在了剛剛那個包廂裏,和金發男人面面相觑。
一旁的姜虹則在和警察交涉。
這個突然出現在案發現場的男人不知什麽來路,一句話就讓警察們都聽他的安排,本來可以走的謝稚也被重新叫回并且要求再複述一遍當時的場景。
“為什麽單獨叫我們回來?我的孩子剛剛受到了驚吓,為什麽還要她一遍遍重複……”姜虹作為長輩,聲音裏明顯帶着生氣:“這個男人又是誰?也是警察?”
原本給她們做筆錄的警察面對家長的怒火,只能好聲好氣地解釋着,只是沒等謝稚聽出什麽所以然來,對面的男人先開口了。
“喂喂,回神。”一個響指吸引謝稚的注意力後,男子開口道:“放心,我是個好人,只是覺得你似乎有話要對警察說?”
“跟我說說呗,比和警察說有用哦。”說完,男子向後一靠,手中的筆開始轉動。
這個人……好欠啊。
謝稚沒想到他的觀察力這麽敏銳,不過考慮到這男人是經過警察叔叔們的手送過來的,應該是有點保障的。
她猶豫了一瞬,想想還是把原本想說的話斟酌了一下內容後告訴了面前的男人。
“我覺得。”謝稚皺起秀眉:“那個男人有點奇怪。”
“嗯嗯。”男子還在轉筆,眼神卻落在謝稚身上,讓人莫名感到一份壓力:“具體說說。”
“……”謝稚選擇無視這個充滿探究意味的眼神繼續說道:“那把餐刀一開始就在他的手邊,如果怒起想殺人的話為什麽不直接先用它?”
直接用掐的不僅效率慢也比不上刀子能洩憤。
“而且後面他的力氣也大的不像話。”
殺人犯的身形并不強壯,或者說瘦弱,在兩個男人的壓制下想要強行掙脫,說實話即使怒火增加了力量值,也要考慮現實情況啊,就像一個人再怎麽努力也跑不過跑車。
“還有,也是最奇怪的一點。”
“那個人,為什麽想殺我。”
除去用金手指看到的信息,謝稚盡量用常人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
“我離他算是最遠,如果是發瘋的話應該是逮住一個算一個吧?”
“我自認為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能讓他舍近求遠。”
別說是謝稚最開始砸的那個碗的問題,那明顯還是後面制服男人的兩個人更值得記恨吧?特別對一個失去理智的人來說,真的會考慮這些細節嗎?
謝稚話音剛落,金發男子手中的筆也剛好停下。
他上下認真打量謝稚幾眼,又看了眼包廂另一邊還在和姜虹交涉的警察,發現那兩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這邊後,眼珠微微一轉,上半身直接湊了過來,神情難以形容,好像在看什麽不可思議的非人類生物。
很欠揍,讓人的拳頭有些發癢。
“你很奇怪啊。”
身上沒有任何妖氣也沒有監妖器,但普通十幾歲的人類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是這樣的反應嗎?
男子進包廂前已經看過之前姜虹和謝稚的筆錄,自然知道了謝稚在這件事中的優秀表現,不僅當時能冷靜面對發瘋的殺人犯,事後也能快速想到不對勁的地方。
還是說現在的人類小孩都這麽厲害了?男子決定再仔細看看。
兩人瞬間四目相對,此時的距離一下子縮進,不到二十公分。
謝稚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這人細密的睫毛,還好不是金色的。
有了周婉儀的沖擊,她對所謂的美色顯然已經有了十足的抵抗力,加上這男人沒有距離感的動作,謝稚直接向後一仰,随後針對這句話反駁:“你更奇怪!”
“還有,別靠我那麽近,我告你性騷/擾啊。”
聽到這句話,男子無所謂笑笑,不過人倒是退回了原位。
“好吧,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他起身率先向外走去:“你們可以回去了。”
“哦,對了,晚上要是做噩夢的話可以朝西拜拜佛祖,記住,要誠心。”
聞言的謝稚有一瞬間的無語,她本來對這個男人的行事态度還有點生氣,現在只覺得不值當。
這個人,估計這輩子都不會見面了,有什麽好生氣的,浪費美好的生命。
之後,等謝稚安撫好姜虹,發誓自己沒有問題、不會害怕,也不需要她陪着自己回謝家等等,再由司機接回家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
謝家的開飯時間是六點,也就是說當她到時,謝父、謝大哥還有周婉儀,都已經坐在餐桌旁,正等着謝稚。
作者有話說:
那個,這個“小冬瓜”是我的鍋,我自己覺得挺萌的(喂喂喂!)
稍稍修改了一下男主的登場方式,大家看過的可以重新看一遍(他才出場不到一千字呀,大家給點時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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