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嬌氣”

顏兮死死地咬着唇，為什麽他也要勸她放棄。

“我做不到，做不到的。”

盛譽看顏兮神色不對，面上染上慌亂，“別哭，我錯了。”

擡手把顏兮眼角的淚抹去，沾在他手上，濕濕的。

涼的，卻灼的心肝疼。

盛譽氣的咬牙，哪個混蛋，他想在就去弄死他。他都不舍的讓她傷心。

“混蛋本蛋”越想越氣。

盛譽沒哄過人，磕磕巴巴的說了幾句，沒有半點用，反而直接把人弄哭了。

盛譽:“……”

周圍來往的人多了起來，打量他們，看盛譽的眼神像極了渣男。

盛譽懶得理，但他家小姑娘面子薄，這不，都開始往他懷裏躲了。

再加上，顏兮身上還穿着醫院的服裝，格外明顯。

盛譽舌尖掃過腮幫，單手攔腰抱起顏兮，直接把人帶到辦公室，關門。

留下幾張留在風中淩亂的臉:……這臂力牛了。

雙腳離地，顏兮懵了。

雙臂放在男人精瘦有力的臂膀上，呆呆地望着他，一時沒了反應。

重心回歸，關門的聲音驚醒了她。

“你，”随後想到什麽，“你的傷？”

盛譽滿不在乎，“我用的另一只。”

“哦。”顏兮幹巴巴的回了句。

“所以，你傷心是因為那個混蛋有了喜歡的人？”

顏兮臉上還有淚痕，聞言，“他不是混蛋。”為什麽他總是這麽喜歡罵自己啊。

依舊軟噠噠的，卻能把盛譽氣死。

盛譽恨鐵不成鋼地彈下顏兮的腦門，他想看看裏面裝的什麽，都是水嗎？

“都這樣了，你還護着他。”

“這是事實呀。”

盛譽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指腹把顏兮臉上的淚抹去，力氣有些重，在女孩臉上留下紅紅的印記。

“嬌氣。”盛譽低喃出聲，帶着幾分燥意。

力道輕了不少。

顏兮沒動。

她不懂，明明他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麽還這樣對她。

但她也沒問，不敢。

對于剛的談話內容，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

——

許母今天到醫院領了前幾天檢測的報告。

在看到最後寫着:母系關系達到99.9%。

許母拿着報告的手在抖，十三年了，終于找到了。

“結果怎麽樣？”許父走過來，看見上面的結果。

“是她，”許母手捂着臉，抽泣，“這麽多年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別擔心，以後我們慢慢補償她。”許父拍了拍許母的肩膀，安慰道。

“嗯。我現在就去找她。”

把眼淚一擦，拎着包就準備走。

“先別急。先不說她不知道，你這樣子怎麽見面？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許父拉住火急火燎的人。

“你說的對，我這樣子估計會吓到她，明天，明天去。”許母冷靜下來，點頭應下。

——

從那天起，兩人的關系有些微妙。

盛譽每次想和顏兮談談時，顏兮總會找借口出去忙。

這讓盛譽煩躁又無奈。

就這樣過了幾天，盛譽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譽爺，怎麽樣？那個女孩子有沒有對你改觀，然後瘋狂地愛上你。”

想到這幾天顏兮愛答不理的樣子，盛譽:“……”

“不是吧？”程毅驚呼，“不應該啊？”

“譽爺，你不會沒拉下面子吧！我給你說追女孩子要厚臉皮……”

盛譽太陽穴突突地跳，“……閉嘴。”

他當時腦子怎麽就忽然抽了，會和程毅說這種事。

“……？！”程毅繃着嘴，心中驚訝萬千，沒成？

想了想，看眼盛譽，沒忍住說了句，“譽爺，要不你去問顏醫生吧！女孩子的心思女孩子最了解了。”

盛譽擡眸，嗓音微沉，“問誰？”

程毅:“顏醫生啊，上次你離開後顏醫生就來了，只是還沒說一半，就有事走了……”

盛譽手上青筋凸顯，眼底黑如墨，卷着暴風雨，“操。”

程毅縮了縮脖子，弱弱問道:“怎麽了？”

“老子想弄死你。”

怪不得這幾天顏兮一直躲着他，本來以為那個混蛋惹得。感情是因為他。

讓喜歡的人誤會？

誤會個屁。

他喜歡的人誤會他有喜歡的人，這是什麽事啊！

盛譽伸手，白皙修長的手指按在太陽穴的位置。

“譽爺……”他好像沒做什麽吧？應該沒有！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更何況盛譽壓根都沒想過要掩飾。

程毅咽了咽口水，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妥妥的一個小可憐。

“呵，”盛譽冷笑，“記得好、好、養、傷。”

一字一句地說，好了之後幹什麽不言而喻。

程毅:“……”

程毅:“…………”

怎麽了這是，為什麽突然變臉啊！

好歹讓他死個明白啊！

什麽意思啊！

……

“叩叩——”

“請進。”

顏兮低頭說了聲，繼續看着手中的資料。

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但是沒人說話。

把那一頁看完，顏兮擡頭，看到來人，有些微愣。

“請坐。”

“不，不用了。”許母擺手，就這樣望着顏兮，眼神是顏兮看不懂的情緒，“顏醫生，那個，我，”

“這裏沒人，說吧。”

許母的手無措地揉了揉，随後從包裏拿出幾張疊在一起的紙張。

遲疑開口，“顏醫生，你想過找自己親生父母嗎？”

顏兮淡然，“沒?????想過。”

許母急了，“怎麽不找呢？說不定他們也在找你呢？”

“所以，”顏兮眸中沒有半點波瀾，“你想說什麽？”

“我，”許母也不管了，一股腦把手中的東西放到顏兮桌子上，“這些，你看看。”

話語幹巴巴的，很生硬。

顏兮拿起，一行加黑加粗的字映入眼簾，“親子鑒定報告書”

卻沒翻開，放下，“我為什麽要看。”

許母想半天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沒事的話，就離開吧，我很忙。”聲音中沒有絲毫感情。

“我，顏醫生，你看看吧，這是關于你的……”

顏兮嗤笑，“我的身世是嗎？”

許母一驚，點頭，“對，所以……”

“那有如何。”

什麽？

“上面寫什麽，我的父母是誰？我一點都不關心。”

許母沉默了。

不死心。

“為什麽不看看。”

藏起來

顏兮嘴角勾起，帶着笑，眼底卻沒半點感情，“你不就是想說，我那所謂的親生母親是你嗎？”

許母睜大雙眼，“你知道？”

“兮兮，之前是我不對，我會補償你的，我……”

“補償？”顏兮臉上滿是諷刺，“你拿什麽補償？你現在不是過得挺好的嗎？怎麽，閑的無聊，過來打打感情牌，找找麻煩。”

一句不對，一句補償，就能輕易抹去那些她所遭受的一切。

那種黑暗的，不見一絲光亮的日子。

早在之前，顏兮心中隐隐就有猜測。

在小時候，顏兮也想過只要她來接她，過來找她，她就原諒她。

可沒有，一次都沒有。

期待有多大，失望就多大。

後來，她的心死了，不再抱有期望了。

就像她突然明白，于她而言，她不過是個累贅，阻礙她幸福生活的障礙罷了。

關門聲響起，顏兮緊緊地握着拳頭，指甲抓得生疼。

足夠令她清醒了。

……

許母恍惚地從辦公室出來，剛好碰到趕來的盛譽。

“叩叩——”

門剛被打開，就聽見顏兮冷冷的聲音，“你還過來幹什麽？”

擡頭和那雙鳳眸相對。

顏兮一愣，有些慌亂。

“抱歉，我不是說你的。”

盛譽把門關住，“心情不好？嗯？”

顏兮沒再說話，靜靜地望着他。

“誰惹兮寶生氣了？老子給你出氣。”

顏兮抿唇，眼眶慢慢紅了。

盛譽立馬就慌了，“哎哎，別哭啊。”

“沒哭。”顏兮吸了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我沒那麽嬌氣。”

盛譽捏了捏她的臉，柔聲道，“不就是個嬌氣包嗎？”

“才不是！”顏兮哼哼一聲。

盛譽啞笑，“那，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為什麽不高興了？”

顏兮搖頭，她不知道怎麽說，尤其那個人還是盛譽。

盛譽無奈，“行吧，不想說就不說。”

小姑娘有自己的心思也正常。

顏兮朝他彎了彎眉眼。

盛譽心髒沒出息跳快了幾拍。

移過眼，“餓不餓？”

“有點。”

“走，帶你去吃飯。”

率先出門，再不走，盛譽就不想當人了。

——

李凱:“軒哥，你這是回家？”

“不回家幹嘛？”許軒神色恹恹。

李凱提議，“去網吧開黑。”

“不去。”

李凱:“軒哥，你不去我去了。”

許軒擺手，“去吧，別玩太晚。”

“好。”

餘光一轉，注意到兩道人影。

許軒本來想走，腳步卻頓了一下。

盯着其中一個人的臉看，莫名的熟悉感。

盛譽眸子危險眯起，怎麽到哪都有人動歪心思。

呵。

側個身，不動聲色地擋住許軒的目光。

沒錯，這兩人正是出來吃飯的盛譽和顏兮。

沒看見正臉的許軒:“……”

反逆心理也來了，不讓他看，他偏看。

——

兩人一進來，就是全場焦點。

不僅長得好，氣質也是一絕。

“你好，請問點些什麽？”

服務員是個女生，見到盛譽那張臉臉紅心跳的。

盛譽微擡下巴。

可奈何，人家只顧着看他，沒理會到他的動作含義。

盛譽有些不耐煩，接過菜單，遞給顏兮，“看看，想吃什麽。”

對着顏兮，盛譽總有對別人沒有的耐心。

顏兮也沒客氣，點了幾樣招牌菜。

服務員走的時候可以說是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

顏兮心裏吃味，想起盛譽妖孽般的容顏。

哎，真想把人藏起來，只有她自己能見。

殊不知，盛譽也是這樣想的。

他不瞎，周圍的目光他看得清楚。

當事人卻沒察覺。

不爽，非常不爽。

想把人藏起來，只給他自己看。

鳳眸半挑着，掃了一圈。

周圍的人:……怎麽涼嗖嗖的。

菜很快就上齊了，“請慢用。”

是對着盛譽說的。

盛譽眼皮子都不擡一下，清洗碗筷。

服務員有些尴尬。

顏兮笑笑，說句謝謝。

服務員感激看她一眼，離開了。

“諾。”盛譽把清洗好的碗筷遞給她。

“謝謝。”顏兮輕聲道。

她沒問盛譽為什麽會再洗一次。

盛譽:“不用對我說謝謝。”

他不喜歡聽。

……

離得遠，只能看見他們說說笑笑。

許軒:所以他為什麽要跟過來，明明也不認識。

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手機震了震，他接過。

“現在在哪？”

許軒報了地點。

“嗯，我去接你。”

許軒:接他幹嘛？

走去餐廳，不知怎的，扭頭看一眼。看見了女孩的面容。

許軒怔住，他好像在哪見過她？哪呢？

“小軒。”

黑色的法拉利停在一側，後車窗打開，露出男人好看的側臉。

“哥，”許軒回神，“怎麽忽然過來接我了？”

許承:“先上車。”

許軒坐上後座，“順路。”

許軒:順路？公司的路和這是反方向吧。

“對了，哥，我剛剛看到一個女孩。”許軒心裏有些怪異。

許承:“喜歡？”

“額，不是，就是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許承沒再應，閉眼休息。

許軒看到許承面上的疲憊，沒再開口。只是女孩的模樣會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腦中。

回到家，許父和許母都不在。

許承直接上樓去了書房。

許軒撇嘴，把書包扔到沙發上。注意到茶幾上的裝訂好的資料。

真是不細心，文件還亂放。

許軒拿過，翻個面，看到上面的幾個又大又黑的字。

親子鑒定報告書。

許軒邊翻邊嘀咕，“親子鑒定，誰的，搞着幹嘛？”

翻得很快，最後直接跳到最後一頁。

專業術語太多，他看不懂。

“母系關系達到99.9%。”

尤其上面還寫着許母的名字。

許軒:我去！什麽情況。

“哥！”

許承再處理公司的事，最近有些麻煩，将近熬了三個晚上了。

眼看就要解決好了，“哥！”

一聲大叫，直接把他腦中的思緒吹得一點都不剩。

許承:“……”

許軒打開門，就看見許承一臉陰沉地盯着他。

許軒咽口水，“哥，你在忙嗎？”

許承:“你看不見。”

“額，”許軒心虛，“哥，你等下再忙，你看看這是什麽意思？”

“親子鑒定。你弄着做什麽？”

“不是我弄得，你自己看。”

許承翻了幾頁，看到最後也沉默了。

“所以……”

許軒期待看着許承，“等阿姨回來，你問她不就行了。”

許軒:“可我現在就想知道。”

許承:“……我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