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修)

摩登都市的高樓鱗次栉比,市中心最高的那一棟标志性建築更是晝夜不分的燈火通明。這棟建築獨屬于一家規模龐大的互聯網公司,該公司今年制作的游戲《密封的戲箱》再一次引爆了夏日。游戲采用了最全新的技術,得已讓玩家以靈魂出竅的方式沉浸在一個全新的“真實”世界之中。

在游戲剛面世的時候,激烈的反駁聲在網絡上沸騰。許多人不信任這種全新的技術,盡管這種技術早早在文學和影視作品中司空見慣了。直到許多知名的專家出來背書作保,直言該公司的技術已臻化境,游戲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

普羅大衆不了解專業的知識,卻信奉數字。一直喧嚣着的不信任的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今天又接到了幾則投訴郵件。”一個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将報告拍在了程序員的桌面上,“玩家說自己就快要完成任務了,劇情卻突然崩潰了,他甚至差一點無法從登出口登出。”

她雙手撐在桌面上,彎下腰,漂亮的眼底翻騰着怒火:“如果這樣的問題接二連三的出現,我們這整個部門都要去喝西北風去!哦,不僅如此,我們可能會去吃牢.飯。你知道後果的。”

男人後仰了一下,視線從電子屏上移開:“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沒看見整個部門的程序員都在加班加點嗎?我給你數一數,我們這幾天平均睡覺時間不足三小時,眼睛下的黑眼圈已經有拳頭大了。今天下午還有一位程序員被救護車拉走。如果繼續這樣加班,我想就算我們的游戲不停運——我們也該上社會新聞了,新聞的标題大概是‘互聯網大廠猝死事件屢見不鮮,該如何整治行業亂象’,随後鬣狗一樣貪婪的媒體就會挖出我們加班的真實原因。”

女人直起身子,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冷笑了一聲:“我早就說了,這個游戲裏面就不該安裝什麽該死的人工智能!不然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男人用力閉上雙眼,克制了一下自己暴躁的情緒,因為連夜改bug,他們脾氣都在失控的邊緣了,“再次提醒一下,游戲的主系統一直在自我修複,用功程度可比你這個只會動嘴皮子指揮的人厲害多了。”

女人嘲諷:“有什麽效果嗎?”

“有。”男人睜開眼,“今天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游戲世界的數據稍微穩定了一點,一個新的變量出現在了游戲之中。我們稱這個變量為‘生機’。”

暴雨天,烏雲厚重,不見天光。

雨來的突兀,天黑的也突然。一輛白色的小車孤零零在爬着盤山公路。吳卿兩只手壓在方向盤上,眼睛緊緊盯着前方,車頂被雨水打的乒乓作響,車前的兩道光柱被暴雨打散了。

車載的人工智能預報今天是天晴,上午天氣還挺好,等到下午卻不對勁起來。導航規劃了一條山裏的“捷徑”。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雨大到吓人,山路上連路燈都看不見,連忙重新選定了目的地,希望回到公路上去。

但總有一點不對勁。

終于,感覺不再是上坡路,眼前開闊了——回到了公路!

吳卿感覺自己好像踩了一腳油門。神經緊繃得久了,就會有這樣的反應嗎?轟地一聲,車子直直向黑茫茫沖去,輪胎卻沒有落到實處。

天旋地轉,吳卿感覺自己的軀體在鋼鐵箱子之中來回撞擊,最後她的後腦勺撞在了什麽東西之上,在死前幸運的失去了知覺。

吳卿沒有死。

她又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身出一個虛無的黑色空間之中,無數藍色的細線纏繞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軀體從頭到腳包裹起來。就像個巨大的蟬繭。

世界上的科學可能無法解釋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的意識漂浮在自己的軀殼之外,用一種旁觀者的冷靜到了冷漠的視角看着藍色的蟬繭。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平靜地消化着自己車禍的事實。

可偏有人不願意她得到安息。

【……不要裝作沒有聽見我講話。】帶着電流的機械聲稍顯卡頓。

吳卿閉着雙眼搖搖頭:“什麽聲音?不,這些都是幻覺。小轎車從懸崖上自由落體,我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認可你這句話,】藍色的線團小人從遠處瞬移到了吳卿意識體的面前,【你的确已經死了,但是事情還有轉機。我以為你會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這樣的事情。】

吳卿睜開眼睛,面目呆滞:“因為我在家呆久了,已經是個精神錯亂的瘋子了是嗎?”

藍色小人攤開手:【因為你本身就是創造故事的人,你是一個小說家。】

【從某個角度來看,我們是同類,】小人伸出手,示意吳卿和它握手認識一下,【我是虛拟世界的主神,而你是小說世界的主神。】

吳卿的心理接受能力的确比常人要強。過了一會,她和對方握手:“下一句臺詞是:你能幫助我複活?”

【我喜歡和懂行的人聊天。】小人的臉上拉出了一個月牙形的空洞,像在笑。

【你以後可以稱呼我為‘系統’。只需要完成任務,我就能用我的能量幫助你複活,這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的确,”吳卿飛快閱讀完憑空出現的交易合同上,在看見“失敗代價:死亡”(反正她已經死了)幾個字之後,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我要完成什麽類型的任務?攻略型的,還是修複型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小人收回合同,掃視一眼,滿意地将合同塞進自己的肚子裏:【宿主,準備好了嗎?】

“準備——啊啊啊啊好!!!!”話還沒有說完,吳卿的腳下就變成了虛無的黑洞。她尖叫着被吸進了黑洞中,那感覺就像被丢進了卷筒洗衣機。

幾番天旋地轉,吳卿落地的時候直接吐了出來。身邊陌生的面孔都驚疑不定地扭頭看向吳卿。吳卿幹笑了兩聲:“沒事——低血糖吧哈哈,有一點暈。”說完,她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建築是歐洲中世紀的風格,街上走的人卻都是“混血”——洋不洋中不中。拿起鏡子一照,鏡子裏倒映着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神态是熟悉的,面目卻是陌生的。

吳卿本來長得漂亮,是那種古典的長相。現在這張臉,眼睛更大一分,山根更高一分,開扇的眼皮變成了利落的平行,圓鈍柔和的唇也變得線條分明。

她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亞麻色的卷發,随後又摸了摸,感嘆道:“發質比我自己的還好,手感也太真實了吧。”

來不及觀察屋子裏的擺設,木門就被叩響了。女仆長安排她去擦地。

一連三天,她的任務只有一個——擦地。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木門再一次被敲響。吳卿帶上假笑,拉開了門,自娛自樂道:“早上好瑪麗安。”

其實她也不知道女仆長叫什麽,甚至不确定女仆長是否有名字。城堡裏的人都像是設定好的程序,每天都是一板一眼的,不會回應她,也不會幹一件設定裏沒有的事情。每日的問候只不過是她的自娛自樂。

但是今天,女仆長碧綠色的眼睛轉動了以下。視線竟然落在了吳卿的臉上。

吳卿笑容一僵,吓了一跳。

誰能想到,有一天,她會因為一個“人”搭理了她的招呼而感到驚駭。

幸好女仆長并不是要搭理她。

“很快就要到公主的成人禮了,大人們需要從女仆中選出幾個随從,陪伴公主完成盛大的儀式。”女仆長面部表情變得生動,飛快地交代道,“今天先不用擦地了,跟我一起過去。”

說完,女仆長碧綠的眼睛一轉,拎起裙子僵硬地轉了個身,帶着吳卿往走廊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吳卿試探着跟了兩步,發現前兩天當在自己面前的空氣牆無影無蹤,遂放心跟上。

終于,見識到了這棟巍峨的城堡的內景,晨光從兩側的琉璃窗投射進來,彩色的光落在地面上。吳卿看了一眼,一腳踩上去,立刻遮出了一道陰影。

真是逼真。

她忍不住想到。

吳卿沒有打游戲的愛好,但是多少還未與世界脫節。如今的游戲技術進展到了哪一步倒是略有耳聞。全息的、全沉浸的,便是如今的主打。

這是一個游戲世界。

但是市面上的游戲不少,這究竟是哪一款游戲,她還是沒有頭緒。

這樣想着,女仆長帶着她轉了一個彎,推開了一扇門。

“來了?都站到右手邊去。”一個女人的聲音。

吳卿忍不住探出腦袋,看見一個穿着粉色連衣裙的黑發女人站在窗邊,逆着光,臉色看不真切。說話的不是她,是她身邊站着的那個面目嚴厲的女仆。

倚靠在窗邊的大概就是公主了。

這位公主長得真高,身高都超過一米八了。

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了一眼,公主的目光瞬間鎖定了她。吳卿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收回了目光,換了一副規矩老實的假面目。

她是最後一個進入房間的女仆,跟着女仆長站到了女仆們的最右邊。站定,又忍不住去看公主。

一看便撞進了公主的眼裏。

公主的狐貍眼微微一眯,音色有些過于低沉了:“就她了。”說着,指定了吳卿。

站在她身旁的女仆看過來,臉色有些複雜,過了好一會才妥協。

又選了三個人,才解散了女仆。

公主勾勾手指将吳卿叫了過去,一把将貼身女仆手裏的梳子塞進了吳卿的手裏,顯然是叫吳卿來給她梳頭。吳卿愣了一愣,硬着頭皮上去。現代人,有幾個照顧過別人的頭皮,只能希望游戲NPC多多擔待,最好是本身就缺乏疼痛的程序。

公主皮膚白的通透,那雙标準的狐貍眼更是勾魂攝魄,在鏡子裏冷漠地睨着吳卿,竟然讓吳卿産生了她是真人的錯覺。

特別是,她竟然會頭皮疼。

真令人驚訝!

如今的游戲NPC已經逼真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公主捂着頭皮,從沙發椅上直接跳了起來。一米八幾的高大陰影瞬間将吳卿籠罩。吳卿幹笑了幾聲,将手松開,任由梳子挂在對方的腦袋上。

房間裏的所有“人”都目光呆滞,唯有眼前一公主氣得生動活潑。

“你頭發打結。”這種時候大概需要一句誠懇的解釋。

公主的太陽穴一跳,似乎被這誠懇的解釋“感動”到了。她一開始像是想要将吳卿退回去,又不知道為什麽打消了主意,只把吳卿退到了門外,和另外一個被選中的女仆一起站樁。

此後幾天,都不再給吳卿接近自己的機會。

再過幾日就是成人禮。拉她進游戲世界的系統一直沒聲響,安靜得跟死了一樣。吳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終于,在公主成人禮的一日清晨,提示音姍姍來遲:

【劇情發布:……王國裏流傳着一個可怕的傳說,每一個成年的公主都會在成人禮上被惡魔掠走。請宿主不要吝啬自己的善良,成為公主身邊最忠誠的護花使者吧。謹記,若不能在關鍵劇情節點跟緊公主,劇情将會中止。】

吱呀一聲。

宴會廳的門打開了。

作者有話說:

預收文1求收藏~

《不存在的金絲雀[懸疑]》

所有人都以為她陸娉婷是季筠偷偷藏在的心底的朱砂痣。

他們只看見季筠送她最昂貴的項鏈,送她最氣派的豪車,送她最廣闊的莊園。

并不知道那漂亮的水晶項鏈仿佛項圈,氣派的豪車鑰匙在季筠手中,廣闊的莊園的每一間房間她都要經過季筠的許可才能進去。

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喜歡摩挲她的頸動脈,低垂的眉眼格外溫和。外人羨慕,陸娉婷膽寒,她不止一次在季筠的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神情——那個時候,季筠正在手法溫柔地處理實驗室的小白鼠。

陸娉婷有預感,遲早有一天,她和季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男主是真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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