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心跳好快

盧景驚魂未定,一瞬間手腳發麻,心髒狂跳速度飙到盧景覺得它馬上就要從自己的嗓子眼裏蹦出來,驚吓之餘他轉念也想到這個人多半是胡斯禦,但生理反應不是那麽容易就平定的,他扶着桌沿努力深呼吸,聽見那黑影講話。

“吓到你了?你出門之前我剛好把廁所燈關上,怕跟你搭話吓着你,沒想到還是吓到你了。”

盧景連忙擺手,他心跳還沒平靜,說話的聲音虛得很:“沒關系,是我自己走神才沒注意的。”

胡斯禦站在客廳燈的開關旁邊:“開燈了?”

盧景怕點頭他看不到,出聲答:“好。”

房間乍然亮起來,盧景眼睛被燈光刺了一下,下意識擋了一下,等再看的時候胡斯禦已經拎着拖把過來了。盧景想拿過來,被輕輕推了一下。

拖布從他腳邊蹭過去,胡斯禦說:“我來吧,你腳底下有水,別滑倒。”

從來都是別人的事情盧景做,很少有盧景的事情別人做這種情況,他很不習慣地站在一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一邊想自己笨手笨腳的一面怎麽又被胡斯禦撞到,這也太不科學了!一邊想……他剛剛走神一直在看胡斯禦的房間門,沒被發現吧?應該沒有的,這麽黑,怎麽可能看得清,嗯,沒事。

結果胡斯禦拖把剛放下,轉頭就問他:“走神想什麽?一直盯着我房間看,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啊?”盧景頓時又感受到那種手腳發麻的感覺,他腦子一個勁兒地轉,他真的很不擅長撒謊,一點小謊還能應付,可這種心裏想着“好想偷窺胡斯禦在做什麽”然後被抓包的場景,他很不擅長找一個看似妥帖的理由用來蒙混過關。

他磕磕絆絆地“嗯”了半天,很拙劣地轉移話題:“那你怎麽……沒睡?我以為你今天累了肯定會早點睡。”

胡斯禦沒有盧景這麽緊張,他說話的時候還有空去冰箱裏拿一瓶冰鎮的礦泉水,擰瓶蓋的時間裏說:“有點睡不着。”

盧景點頭:“你從那邊搬過來……剛開始不習慣也很正常,是不是床太小了,還是太硬了?要是覺得房間小覺得悶可以把窗戶……”

“沒有。”

胡斯禦靠在桌邊,距離盧景只有一個桌角的距離,他“沒有”二字出口的瞬間,剛剛還握着冰水的手擡起來,用手背貼住了盧景的嘴唇。

盧景知道他好像不太喜歡聽自己解釋很多話,比如自己剛剛說了一連串的話,可能胡斯禦不喜歡聽,想要打斷他。有些冰涼的觸感,這只手剛剛伸進冰箱裏,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嘴唇的溫度過高,很……奇妙,盧景有些懵,對于這種完全超過“室友”之間的肢體接觸,他不知道什麽反應比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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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木頭一樣戳在原地一動不動,閉了嘴。

胡斯禦的手背沒有在盧景嘴唇上多做停留,他收回手,看起來完全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過界的事情,看着盧景:“行了,沒不習慣,我平時又不是住皇宮的王子,犯得着你這麽怕我住不習慣?”

盧景沒來得及接話,就聽胡斯禦表情很淡漠地繼續說:“其實……”可只說了兩個字,沒有下文。

胡斯禦的表情說是淡漠,卻并不準确。盧景對情緒很敏感,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捕捉每個人最細微的情緒和反應,跟盧景對話,可能你自己還沒覺察到你産生了這種情緒,他已經先行在心裏亮起了紅燈。

胡斯禦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和……隐隐的艱難,盧景可以想象到他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很重要,什麽話能讓胡斯禦覺得難以開口?盧景想象不到,可沒有了下文。

“算了,去睡吧。”胡斯禦這麽說。

要是盧景再勇敢一點,他肯定會拽住胡斯禦問他想說什麽,他很想聽,類似于“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說給我聽吧,我一定會放在心上的”這種話。可盧景深知自己毫無勇敢可言,他只能點頭,把所有想說的話凝結成一句沒用的“晚安”。

甚至連明天要不要給胡斯禦做早飯都忘了問。

越和一個人交往過深,盧景越會發現自己在社交方面到底笨蛋得多麽天才。

胡斯禦關上房門,心裏想:“草,開不了口。”

傍晚田宏和楊曉陽在群裏罵他臭不要臉,不用正當手段追人,搞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花招。胡斯禦知道這倆人開玩笑,架不住确實是實話,他确實騙了盧景,甚至不止一次。

他很有錢,很能交得起房租,要不是産業園附近沒有更高端的小區他說不定還能租更貴的地方住。他小時候也是跟父母一起長大的,父母恩愛對他也很好,每天回家都有家裏長期聘用的阿姨做的四菜一湯。

他看着這兩人在群裏一唱一和地聊當時完全沒在意,随口罵了他倆一句,這就是他們仨的相處模式。但今晚又想故技重施的時候突然開始猶豫,看着全然信任自己的盧景,說不出來想好的臺詞。

“喜歡”對胡斯禦來說真不是什麽太神聖的東西,他不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非得海枯石爛天崩地裂的。這當然不是他覺得感情可以随便玩弄的意思,他就是覺得大家都放輕松,別把這件事兒搞得壓力那麽大。有手段就用手段,有錢就用錢,有的人覺得這樣沒誠意,ok沒問題,那你就去跟“有誠意”的人談,他們沒誠意的互相湊一對兒。

但真碰見盧景,盧景站在他面前,胡斯禦又想,好像是有點沒誠意。他做不到簡簡單單地,像他以前喜歡上小男生一樣買衣服買鞋子買游戲機,用手段的時候心裏覺得心疼。

心疼盧景其實并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可盧景相信他。

真服了,真服了!

兩個房間裏的人心思各異,“同居”的第一晚,沒有任何一個人睡好了覺。翻來覆去的,可這裏隔音實在不錯,他們沒有聽見對方被子跟床單摩擦的聲音,沒聽見幾次解鎖又劃開的手機發出的提示音,沒聽見偶爾冒出來的幾聲嘆氣。

就連微信聊天框裏雙方都有過的幾次“正在輸入…”也全都被錯過。

盧景好想給胡斯禦發一條消息,問他有沒有睡着?他想說,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我這種性格,可我的人生就是一直都在解釋,我一下子改不掉,可我有想要改掉了,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他想說,你今晚想說什麽?我真的很想聽,不是因為單純的好奇,我很想了解你,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他想說,明早要吃煎蛋嗎?你習慣在三明治裏夾蔬菜還是夾肉?

他沒發。

胡斯禦好想給盧景發一條消息,問他睡沒睡。他其實更想敲門,但盧景跟他不一樣,盧景得早點睡覺。他就算遲到了也沒關系,但盧景遲到應該要扣工資,可能還關系到全勤獎;胡斯禦其實也沒什麽想說的,他不像盧景,不是在解釋就是在想到底要怎麽解釋,他就是想跟盧景說話。不在同一屋檐下還好,睡在盧景隔壁房間讓他總有點按捺不住自己。

他也沒發。

盧景最後一次看時間是淩晨三點零二分,他在十分鐘之前勒令自己要馬上睡覺才行,明天還要上班。看完時間閉上眼睛,莫名想起來那次在酒吧,兩個人隔着一桌子的人坐在對面,胡斯禦懶懶散散的樣子,手裏拿着一個方形、透明的酒杯,昏暗的燈光顯得胡斯禦的表情不太明晰,模模糊糊的。

時隔一個多月好像那股吵吵鬧鬧的氛圍又一次撲面而來。

胡斯禦笑着問他可不可以請他單獨喝一杯?

盧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夢裏會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嗎?他管不了那麽多,就當做是夢,或者是自己的想象,有什麽區別呢?要是在夢裏都沒有勇氣的話那真的太沒出息了盧景,他這麽想着,于是很用力地點頭。

他直接站了起來,一桌子的人都在看他,他不管不顧,徑自走到胡斯禦身邊,夢裏的胡斯禦很驚訝的模樣,靠着沙發背挑眉看他。盧景狠狠抿嘴,心跳轟然,問他:“現在就去好嗎?我請你喝。”

周圍的男生——胡斯禦工作室裏的那群男生——“哄”一下子炸開,舞池裏的燈球偶爾會把紅色、綠色的燈光反射過來,花花綠綠的,男生們七嘴八舌地起哄,說些“禦哥這杯酒喝不喝啊?”,“禦哥人家這是看上你啦”,“胡斯禦你小子,走到哪兒都是你”之類的話。

胡斯禦笑起來真好看,盧景明明記得他現實生活裏是沒有酒窩的,現在卻有兩個淺淺酒窩,裏面好像可以釀蜜一樣地讓他感覺到鼻腔裏都是甜味。他笑着,順着男生們的話問:“什麽意思?盧景,你喜歡我嗎?”

盧景猛地被鬧鐘驚醒。

七點五十,盧景設置在工作日的第一個鬧鐘響了。窗外的鳥叽叽喳喳,盧景睜着眼睛看天花板,一口氣狠狠吸進肺裏,憋着半天沒有吐出來。

心跳好快。

作者有話說:

歡迎來看文的大家! 小蹭一下必讀的流量,隔壁開了一本預收是兩個舞者破鏡重圓的故事,感興趣的可以去點點收藏嗷!順便本文預計下周三會從24章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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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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