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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斯禦說加班就是真加班,十點多才到家,站在門口掏鑰匙的時候還在想還好昨天盧景記得給了他一把鑰匙,不然這個時間盧景說不定都躺在床上了還得叫他來給自己開門。
一開門發現客廳裏燈火通明,第一時間以為是盧景給自己留的燈,還沒來得及感嘆沒追到的老婆真的太好了,就看見蓋着一塊棕色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盧景。
盧景轉過來腦袋:“你回來了?加班這麽晚嗎。有沒有吃晚飯啊?”
胡斯禦站在門口盯着盧景濕漉漉的頭發看了會兒,這确實太有家的感覺了,對吧?他爸媽都沒這麽恩愛過,倆人雖然恩愛,可平時工作都很忙,無論是爸媽都經常直接在公司睡了,另一個人也不會有等對方加班回家的想法。而現在,他加班到十點鐘回來還有人在等你回家,問你有沒有吃過晚飯。
被他這麽盯着,盧景不太自在地撸了撸自己頭發:“怎麽了?”
胡斯禦低頭換鞋,說:“沒事,跟他們一起加班,請大家一起吃的。”
“哦哦……那,嗯,那你休息一下吧,想先去洗澡也可以,我已經洗好了。嗯,明天中午的飯我收在冰箱裏了,有炸魚和空心菜,你吃魚嗎?不吃也沒事,我還炖了土豆,呃,你飯盒記得帶回來了嗎?你……你今天中午吃了嗎,也沒跟我說好不好吃,你要是覺得不好吃你就直接跟我說,沒關系的!就……每個人口味不一樣,很正常。”盧景說這些話的時候,說前幾句的時候還在看他的眼睛, 說到吃飯的時候就把眼神飄開了,隔一會兒才偷看他一眼。
看盧景的反應胡斯禦猜到了他在想什麽。
盧景是一個很需要即時反饋的人,比如他知道你中午在吃他做的飯,那他中午就會開始惴惴不安,不知道你到底吃沒吃,喜不喜歡。
不光是午飯,表白相同。
昨晚的一句“喜歡”,如果沒有當場跟他剖析詳細,說清楚為什麽喜歡,有多喜歡,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甚至是不是真的喜歡,那他會想一整天。胡斯禦很了解,雖然他和盧景認識的時間不長,可盧景遇到事情會有什麽樣的心路歷程實在太好懂了。
那麽今天一整天,盧景都想了些什麽呢?會讓盧景即使沒有得到反饋也仍舊做了他那份午飯,會讓盧景坐在沙發上等他下班。當然,這很可能是因為盧景的性格如此,他不太會拒絕別人,總是在做并不是分內的事情并且不求回報。
但也很有可能是因為——
胡斯禦把外套挂在門口的衣架上,又把襯衫解開了上面兩個扣子,他狀似随意地坐在沙發扶手上,好像是很紳士地跟盧景保持了一點距離,卻又是正好可以看見盧景表情的位置。然後吐出去一口氣,垮下來肩膀:“午飯下午才吃,今天太忙了,就沒跟你說。”
“你喜歡就好,但是要按時吃飯啊,不然會胃病的。”
胡斯禦上半身往後靠了一下,因為坐在扶手上所以只能靠半個沙發背,還有一半身子懸空,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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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過來坐吧?幹嘛坐那裏,那裏又不舒服。”
“可以嗎?”胡斯禦轉頭看他,“可以坐過去嗎?早上抱過一下,如果我現在還想要一個擁抱是不是有點兒得寸進尺?”
盧景覺得自己頭皮都麻了一片,他甚至不太敢看胡斯禦的表情。他的話好天衣無縫,為什麽別人講話總是那麽有邏輯,自己講話就是磕磕絆絆的,他說得好對,早上自己沒拒絕,晚上要用什麽理由拒絕?
可胡斯禦又實在很紳士的,在得到他的允許之前甚至都沒有坐過來。他十點鐘才下班,那麽多房租壓在身上,又是自己開發游戲,精神壓力肯定是自己根本無法想象的大,一個擁抱而已。
一個擁抱而已,就像早上那樣,胡斯禦會抱一下就離開。快到如果自己願意,連假裝沒發生都是完全可以的。
“那抱一下……嗎?”盧景低頭看毯子上的絨毛。
然後他聽見有人起身,走過來。他以為胡斯禦一定會坐在自己身邊然後側着身子輕輕抱他一下,沒想到頭頂籠罩下來一片陰影,等盧景反應過來擡頭的瞬間,自己已經落入一個很有力的擁抱裏。
盧景渾身都僵硬了,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胡斯禦在面前蹲下來,強硬地把自己拉進他的懷抱。胡斯禦的位置稍低一些,所以盧景只能往前倒,重心狠狠前傾,只能起到加深這個擁抱的作用。兩邊的胳膊箍得他有些疼了,可耳邊是胡斯禦反複幾次的深呼吸。
他是真的很累,真的很需要這個擁抱,對吧?
自己是被需要的,對吧?
盧景又不忍心掙紮,他為自己這次的接受又找到了合理的理由,這并不是一個追求者為了情感而索求的肢體接觸,而是一個晚歸勞累一天的人尋求的安慰。
盧景并不是事到如今還是一味地想逃避,想含糊不清地接受不拒絕,只是他真的分不清自己的喜歡跟胡斯禦的喜歡到底有沒有區別,分不清自己此時此刻這種“被需要”的愉悅是因為喜歡還是僅僅因為自己想要“被需要”而已。
面前的人半跪在沙發前,盧景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這麽貼着,在他笑的時候盧景好像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他突然笑了一下,盧景忘了就算自己是總退縮的人,可胡斯禦不是。胡斯禦好像轉了頭,盧景覺得自己的耳朵被溫熱的氣包裹住,又癢又燙,暧昧又不甚清晰的聲音:“盧景,再三接受追求者的無理的要求,我可以理解為你心裏正在動搖嗎?”
盧景喉結慢吞吞地上下滾動,他緊張到反複咽口水,嘴巴裏幹到上下口腔緊緊貼合在一起,張不開嘴。末了才用胡斯禦可能都聽不清的分貝很沒底氣地反駁:“很……無理嗎?”
客廳的頂燈有三檔燈光可以調節,一般都是直接按一下開關開燈,就是白光。但有時候盧景很晚了來客廳就會按三下,調節成最暗的黃色,他覺得可以保護眼睛。
等胡斯禦下班的時候他把燈光調成黃色了,因為覺得坐在沙發上等,客廳的燈就在頭頂上,白色太晃眼睛了。
現在他好後悔,這滿屋子有些昏昏暗的暖色燈光真是太暧昧了。可是也不能怪燈光,要怪只能怪自己做什麽事情都不堅定,又一次答應這個擁抱,貼在一起的皮膚,睡衣跟襯衫之間細細摩擦的聲音,後腰上一直緊緊按着的手掌,還有隔着胸膛就快要跳成相同頻率的兩顆心髒。
盧景好後悔,後悔這一次擁抱,這個擁抱太過火了,跟早上的不一樣,什麽理由都不好用都不合理,這分明就是情人之間的擁抱,确确實實發生在他跟胡斯禦之間。
“哦……”胡斯禦拖長了尾調說這個字,然後又問,“這在你心裏原來不算無理,那我還可以更得寸進尺一些。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啊?那……那你之前不是一個人睡的嗎?”盧景有些愣,胡斯禦說什麽他當然就信了,可胡斯禦之前明明也都是一個人睡的,他突然說自己一個人睡覺害怕,盧景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我一個成年男性,總得故作堅強一點吧?怕說出去別人笑我。”胡斯禦這麽說。
盧景馬上就忘了兩人之間過分暧昧的氣氛,轉而去想這件事。聽起來是很合理的,試想自己要是怕一個人睡覺也不會跟別人說的。盧景便猶豫,一起睡覺……這個真的太……可胡斯禦說他害怕,那怎麽辦?
“你是怕黑嗎?”盧景問。
“嗯。因為……”胡斯禦頓了一下,又來了,他這種說得很艱難的感覺又來了,上次就是這樣,上次胡斯禦猶豫了一會兒,說出來的是一句“算了”,盧景錯過了聽他的事情的機會。 這次他絕對要抓住。
盧景立刻說:“你願意說嗎?我會聽的。”
胡斯禦好似受不了一樣,發出極其難耐的一聲“啧”,然後垂首在盧景的頸側輕輕碰了碰。
盧景猛地抽了口氣,把腦袋往後一躲,掙紮着想從胡斯禦懷裏出去。剛剛那個類似于吻的觸碰就像是急墜而下的火星,在他身上猛烈燎原。可躲不開,胡斯禦的手還按在他腰後。
盧景的聲音在黃色燈光下被曬化:“你……你做什麽?”
“我騙你的,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睡,行嗎?”
盧景很震驚,竟然是騙人的嗎?是真的騙人還是他又不想說了?盧景覺得是後者,他肯定心裏再次覺得“算了”,為什麽呢?上次自己不說話,他覺得“算了”也罷,這次自己已經很主動地表達願意聆聽,為什麽還是“算了”?
是因為不值得被信任嗎?
是因為不值得被分享嗎?
或者是因為就算說出來,自己也無法解決問題,給不出好的建議,只能當一個聽故事的沉默的啞巴,所以他覺得“算了”。
盧景舔舔嘴唇,他不願意胡斯禦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算了”,“算了”,好像他對自己的喜歡總是要做出很多妥協一樣。盧景的心跳春日驚雷一樣,他展開雙臂,在這個擁抱快要結束的時候第一次主動環住了胡斯禦,然後收緊。
作者有話說:
?+???
明天還有,小加一班這周榜單任務多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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