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這個影帝有貓病(14)
戚言将窗簾打下來, 房間裏的光線變暗, 陳溱坐在沙發上跟只兔子一樣乖巧。
對方說好了要送他回家,結果還是開回自己別墅, 看着架勢是要好好盤問他,剛剛吳新波找到了家問口,戚言愣是沒理, 直接送客了。
“剛才就是季明淮把你帶進Le bonheur的?”他走到吧臺到了杯酒,嘩啦啦的聲音讓陳溱的胃一陣陣犯惡心。
杯子放在陳溱面前, 戚言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淺淡的瞳色格外深邃。
一股寒意竄上陳溱的脊背,他小聲說:“我不喝酒的。”
戚言皺眉:“讓你喝你就喝。”
陳溱現在心裏對他情緒複雜, 內疚和憤怒混雜在一起。
無奈之下做出妥協,然而手指接觸到的杯壁卻透着溫熱,他喝了一口, 原來只是熱水而已。
好吧, 也許戚言還是個有良心的人,不至于對他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陳溱說:“是啊。”
“怎麽認識的?”
“在書吧認識的, 我沒事兒去借借書,季先生是老板, 看我在外面被人打了, 就幫我……”
戚言的目光落在他擦傷的臉頰上, 眼神動了動。
“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個房間?”
陳溱發愣,看起來有點害怕,一咬牙:“吳哥之前跟我提過, 找不着人就去那兒找你。”
戚言哼了一聲:“他倒是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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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溱說:“言哥,求你件事兒。”
戚言表情冷傲得很。
“我可是跟吳哥說我們倆盡力趕過去了,就是堵車沒趕上,你到時候別穿幫了。”
又是一聲冷哼。
陳溱捂着臉抱怨:“你別對我冷暴力啊……”
他表情特委屈,戚言偏不吃這一套,冷眼看着。
“對了,你認識季先生啊?”陳溱突然說,“那你剛才怎麽不跟他打招呼,還讓我傻兮兮地做介紹。”
戚言一手拍在陳溱腦門上:“要你管?”
“你怎麽淨動手了,我不就問問?”
戚言那一下沒掌握好力道,拍重了,陳溱本來就受了委屈,眼圈一下就紅了。哪怕房間裏燈光暗,哪怕陳溱不耐煩地将臉側過去,眼周的紅暈還是十分明顯。
戚言站起身往外走,沒一會兒便提着個醫藥箱進來了:“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陳溱從小野慣了,沒少磕着碰着,一般連個紫藥水兒都不抹的,他看着這麽大概箱子還有點無從下手:“不用了吧。”
戚言沒理他,将箱子放在地上找好藥水擺上桌子,起身見陳溱傻傻坐着不免在心裏嘆氣,嘆完了又覺得莫名其妙。他不想承認自己因為陳溱而內疚,因為對他這種人而言,內疚遠比承擔責任要糟糕得多。
他用棉簽蘸了藥水幫陳溱處理傷口,陳溱卻往後躲:“言哥,要不咱開個燈?我怕你不小心把這玩兒杵我嘴裏。”
戚言是做生物的,在實驗室呆慣了,處理這些事情的手法很老道,甚至獨自進行過解剖實驗,現在被專業水平質疑,明顯有些不開心,眼神足以表達。陳溱被瘆得往後退了一步,哭笑不得:“您別這麽看着我……”
“你害怕我?”戚言冷靜地問。
陳溱沒想到自己表現得這麽明顯,趕緊開口拯救:“怎麽會,你這麽和藹可親,英俊潇灑,玉樹臨風,心地——”
話還沒說完,看着戚言這眼神就說不下去了。
戚言挑眉,他就随口一說,沒想到還說中了。其實陳溱一直以來的行為就很能說明問題,總是有意無意地躲避他的視線,默默付出忍讓,從不對他心生怨怼,這顯然不是一個小助理可以展現的包容力,他只能将其理解為畏懼。
戚言蘸了碘伏幫他消毒,陳溱疼得臉發皺沒敢哼一聲,他盯着他因為忍痛而咬住的水色嘴唇,眼神發暗。
心髒隐隐搏動着,卻清晰得四肢百骸都有所感知。
一層層上藥,戚言剪了塊豆腐大小的紗布貼在陳溱臉上,用手指将膠布摁平。
陳溱笑了:“太誇張了吧。”
他忍不住上手摸,被戚言輕輕拍開了。
“這兩天傷口別沾水,我給你放假,好好在家待着。”
陳溱誇張地叫道:“你是不是在為炒掉我做鋪墊?”
“你腦洞太大了。”
“媽媽們休完産假很有可能就被……”陳溱嘴一禿嚕就說出來,結果半道上發現這個比喻對自己對自己不利,連忙噤聲。然而戚言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難得地笑了一下,不過他為了維持自己的冷臉又連忙把笑容收起來。
他和陳溱挨得很近,聞言便低聲說:“你要是能夠休我也放,保證不吵你。”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讓陳溱看呆了,連自己被吃了這麽大個虧都沒發現。
戚言拍拍他。
“怎麽了?”
“不是說摔了嗎?我看看身上上着沒。”
陳溱這下不樂意了:“沒事兒,我身子骨好着呢。”
“就你這細皮嫩.肉的,”戚言指了指沙發,“現在不躺,我能讓你忙得一輩子不想下床。”
陳溱被他的無賴驚到,瞪着他:“你不是才說給我放假呢嘛?”
“這得看某些人配不配合。”
在強權的壓迫下,陳溱忍辱負重,啪嗒躺平。
他現在這股喪味就跟鹹帶魚似的,背對着戚言用小拇指把T恤下擺勾裏來露出一小截腰窩:“來吧。”
他怎麽能這麽戲多呢?戚言不禁懷疑,然而陳溱那張仿佛慘遭蹂.躏的臉實在是讓他不好意思笑出來。
戚言直接說:“把衣服脫了。”
“我特麽賣藝不賣.身的!”陳溱捶胸頓足,真皮沙發被他拍得吧嗒吧嗒響,“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身體。”
戚言欺上前去,蹲在陳溱面前仔細觀察那一小截細白的腰,窄窄的,帶着微微的弧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泛着一塊青紫。
戚言對着淤青吹了吹氣,看見周圍的皮膚迅速泛起了小顆粒。
“你這麽害羞幹嘛?不就是擦個藥麽?”
陳溱欲哭無淚:“擦藥我自己不會擦麽,你幹嘛非要我脫衣服?”
因為睡姿的緣故聲音發啞,尾音帶着淡淡的哭腔。
戚言整個人震了一下,詫異地看了眼陳溱,他正趴,左臉頰貼着沙發,眼睛微眯着的樣子像只被人撓癢癢的貓。
不知是不是天性如此,這人樂觀而容易滿足,吃飯比別人香甜,就連趴着都像是在做美夢。
戚言撩起他的衣服,冷空氣一鑽進去陳溱就往後面縮,戚言沒見過這麽敏感的人,笑道:“你沒看過我至于這樣嗎,以後做了演員時常會遇到這種狀況,難不曾脫件衣服能要了你的命?”
陳溱哼了一聲:“那我紅了可以不接裸.露戲,再不濟還有替身呢。”
“玉女偶像。”戚言嘲笑道。
“去你的玉女。”陳溱沒見過嘴這麽毒的,翻身往沙發裏面鑽。
實際上很少有人會在戚言面前提紅這個字,畢竟現在的他氣勢猶如熱火烹油,誰也紅不過他,跟他說這個字未免狂妄了些,陳溱脫口就來,也不忌諱,但是戚言知道他并沒有別的意思,他在意的倒是另外一件事。
陳溱把自己護得死死地,他不好下手:“你現在不擦藥,等明天早上傷處發作就知道厲害了,睡覺都睡不好。”
“有那麽誇張麽?”
“身上好幾塊淤青,等明早起來只會更多,還不如早點塗藥讓淤血散開。”
陳溱不做聲,戚言直接上手幫他脫,陳溱還随配合,只不過皮膚貼上冰涼的沙發,一個勁兒地抽氣。
戚言把衣服丢給他:“墊上。”
他索性就不躺了,乖巧地把背對向戚言,背上片片青紫,瑩白的皮膚只能顯得他更加凄慘。戚言幫他塗藥按摩,溫熱的掌心在背上揉撚,滑向腰側,陳溱打了個哆嗦。
他求饒似地往旁邊躲:“別了言哥,我這兒癢癢肉的。”
戚言看他臉上泛紅,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已是忍耐到極點,看塗得差不多了,就将藥膏遞給他:“自己塗一下。”
陳溱低下頭解決前面,腹部蹭到一點,他仔仔細細地抹了點藥。
戚言在後面看着他低垂的後頸,順着往下便是流暢的線條,唯一不好的便是脊柱過于突出,纖細漂亮的兩根蝴蝶骨哪兒像是要長出翅膀,他太瘦了。
戚言覺得有點可憐。
“好了,塗好了,謝謝言哥。”陳溱連忙把衣服穿上将藥還給戚言。
他指了指他的膝蓋:“這兒抹點。”
陳溱的表情不甚在意,他們就跟在玩找不同似的,戚言的指尖指到哪兒,他就往哪兒擠點藥膏。
陳溱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藥水味:“味兒夠大的。”
他看了看戚言:“要不您去洗個手?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戚言的潔癖很嚴重,能這麽忍着氣味幫他上藥他也算欣慰的了。
現在已經轉點,戚言看了看手表:“太晚了,你今天睡客房。”
“我?”
陳溱詫異地指了指自己。
“就一晚上,明天早上走,二十五號來上班。”
二十六號戚言要進組,能讓他二十五號來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寬限,陳溱一聽心裏就有數,不免覺得戚言還有點人情味。
“言哥您也太好了吧吧吧。”陳溱可愛狀。
“不用急着叫爸爸。”
“不占便宜會死星人!”
戚言勾了勾嘴角,陳溱姑且認為他是在笑。
“走,帶你去房間,”他領着陳溱上樓,“這兩天不要讓臉沾水,洗澡的時候用熱水熱敷一下.身上的淤青。”
陳溱進了屋,他還沒弄明白戚言為什麽這麽發慈悲,但是能夠在戚言這裏享受這種待遇,他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晚安,言哥。”陳溱揮揮。
戚言還是那麽冷淡:“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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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