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這個影帝有貓病（24）

突如其來的假期讓陳溱決定好好規劃今後的安排。顯而易見的是, 他已經得到了戚言的信任, 這份信任來之不易，是他伏低做小, 嘔心瀝血地從小氣鬼戚言手上摳出來的，積少成多，成果蔚為可觀。

為戚言提前訂好餐, 他乘車去市中心溜達，這是他昨天提出訴求之後, 連夜和M710制定出來的計劃。按照M710的說法，他只要在這幾天往市中心跑，必定會遇到出來辦公的季明淮。

陳溱心中那個喜, 仿佛已經可以預見攻略成功的美好未來。

【你心态放平穩一點。】

【我現在穩如狗，還想怎麽穩？】

他端詳手中的紙條，上面是季明淮潇灑的字體。認真撥通電話號碼, 心中忐忑。

M710在他耳邊鼓勁兒：別慫, 溱溱。

陳溱屏住呼吸，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喂, 你什麽時候出來，我都到了。”

“嗯？”

“幹嘛？約我出來你還遲到, 我跟你說, 我好不容易放假, 放我鴿子我絕對不饒你。”

季明淮将手邊的文件拿開，低聲笑道：“你要怎麽不饒我？”

陳溱一愣，被季明淮溫柔的語氣酥了一下, 結結巴巴：“額，不好意思，我好像打錯了。”

挂斷手機，陳溱心髒砰砰跳。

頭一次做賊，還是有點心虛的。

M710恨鐵不成鋼：我去，有臺本照着念你也能慫！！你直接順勢約他出來啊，為什麽要挂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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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溱：手抖，別問我為什麽。

陳溱蹲在角落畫圈圈：我說，這麽做是不是不大厚道呀，我還以為你說的會遇到是偶遇，結果你直接讓我叫人出來。

M710一針見血：溱溱，你不能企圖将一切都歸咎于命運，這也不能改變你在其中起到推波助瀾作用的事實。

陳溱慫：季明淮可能不是彎的，這麽算計他我良心不安。

【你這是在救他，如果沒有你在其中斡旋，戚言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在最後把他殺了。】

陳溱小聲說：“戚言已經溫和多了。”

【那他為什麽情緒一波動就讓你滾滾滾。】

【別說的那麽難聽。】

手機震顫，陳溱心髒狂跳：“怎麽辦！！季明淮回撥了！”

他急得手抖，一臉害怕。

然而腦海中的身影已經消失。

穩定情緒，他接起電話嚅嗫道：“喂，季先生。”

季明淮在另一邊仿佛已經看到他的窘态，嘴角泛起笑意：“喂？謝嘉然。”

秘書進來送文件，見狀立刻蹑手蹑腳地出去了。

“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

“呃……撥、錯、了。”他弱弱地解釋，慌亂地四處張望。

“約了朋友被放鴿子了？”

“嗯。”

季明淮轉着手邊的筆，突然下定決定：“你在禹城？”

“啊，你怎麽知道的？”

“我聽說《腰斬》在那邊取景。”

陳溱眼睛一亮，如果季明淮這麽關注這邊的情況，是不是說明他其實有點喜歡戚言呢？只不過不喜歡他那麽強硬，那麽偏執。

“對，不過戚言今天給我放假，所以約了朋友出來。但是他大概是要爽約了。”陳溱試探道。

“我在禹城。”

陳溱有點忐忑：“是嗎？嗯，我知道了，還真是巧。”邁不過心理那道坎，還是沒辦法開口約他出來……要不還是算了，再另外想辦法。

那邊季明淮輕聲說：“要見一面嗎？”

陳溱僵，這操蛋的命運。

“嗯？”

“我是說，正好我下午空閑，看來你朋友也不會到了，要不就見一面，自從上次，還不知道你怎麽樣了。”

陳溱有點內疚，沒想到季明淮還惦記這上次的事，說起來上次多虧了季明淮幫忙，這麽想着，陳溱倒坦然了點：“那一起頓飯？上次的事還沒謝謝你。”

季明淮詢問地址，陳溱報給他，他表示二十分鐘後來接他。

與此同時，坐在電腦前處理日常事務的戚言，突然看到屏幕上彈出兩條信息。

那是兩條通話記錄，一條只有幾十秒，另一條持續了五分鐘。

當目光接觸到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時，他原本隐隐透着焦躁的臉，陡然陰沉起來。

找來耳機，他點開音頻，熟悉的聲音鼓動着耳膜，他突然暴怒地将手邊的東西掃到地上。

這個謝嘉然，到底想幹什麽？

遠在城市另一邊的陳溱突然打了個寒噤。

季明淮問道：“怎麽了？”

陳溱：“沒什麽……”大概是空調溫度有點低？

“去哪裏？”

陳溱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對這裏不熟，找個地方吃飯？”

“只吃飯？”季明淮突然詢問。

陳溱面露難色：“還能幹嘛？”

他笑笑：“你這麽大的孩子正是瘋玩的時候，現在悶在山區估計悶壞了。”

“玩啊？”陳溱若有所思地問，“那去哪裏？”

“禹城有個新開的國際樂園，要去看看嘛？”

陳溱看時間還多，就答應了。季明淮叫助理訂票，陳溱坐在一邊有點心事：“季先生，說好了我請你的。”

季明淮看着他線條柔和的側臉和沉靜的雙眼，突然覺得眼前的人也許在他心底鑿了一個洞，裏面裝滿了無窮無盡的想念。

“說好了你請吃飯，禮尚往來而已，不這麽做我會不好意思。”

“好吧。”

季明淮大概是體諒他的經濟能力，所以将車開到了一下普通的小飯店，點了幾道家常菜就和陳溱坐下了。陳溱有點沒脾氣，雖然自己不是大款，但是戚言在薪金方面從未虧待過他，這段日子以來他還是有點積蓄的，何況，沒錢不是還有系統，無論如何也沒到吃不起的地步。

然而季明淮的體貼還是很讓人暖心的。

吃飯到一半，陳溱突然問：“季先生，我問個問題。”

“你說。”

“你，是不是認識戚言啊？”

季明淮一頓：“為什麽這麽問？”

陳溱盡量讓自己自然一點：“那天我們碰到，言哥提到你的名字。”

季明淮語氣變了：“他對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就問我們怎麽認識的。”

季明淮沉默，因為陳溱的話變得不悅。

陳溱：“你們是不是很好的朋友啊？”

“算是朋友。”季明淮這麽說着，實際上戚言對他而言，是不想提及的人，從前兩人是朋友，高中旅游時認識，大學成為了校友，對方一直都是冷淡的性格，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在某天向自己告白。

gay不gay是一回事，主要是他對戚言沒感覺。

對方對他锲而不舍的追逐實在是令他困擾。

然而，陳溱卻突然提到了這個問題。

要怎麽說出口呢？看樣子他對戚言十分尊敬，如果在這種時候吐出愛慕者三個字，他們之間的關系估計會戛然而止。

季明淮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邊陳溱暗地裏給自己加油，朋友啊朋友，看來有點戲。

兩個男人去游樂園看起來有點不尋常，所幸陳溱顯小，這麽看就像哥哥帶高考完的弟弟出來玩一樣。

這邊游樂場的人氣很高，外面大排長龍，陳溱有幸跟着季明淮體會了一把資本主義的腐敗。從特殊通道入場，兩個人在将設施玩了個遍。陳溱對于游樂園的印象早已模糊，這一次舊地重游，興致高昂。

天氣炎熱，陳溱戴着小帽子，身上雖然噴了防曬，但是臉上還是曬得紅彤彤的，畫上去的鬼怪圖案變得愈發鮮豔。手上拿着雪糕，陳溱一路啃，剛從過山車上下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大概是因為季明淮比他大幾歲，所以季明淮看着他的眼神總是帶着一種寬容的神色。陳溱玩瘋了，鼻頭上都是汗，雪白修身的T恤上也帶着汗意。季明淮跟在他身邊，手中拿着氣球和一些零食。

有幾個女生湊過來要幫他們拍照，陳溱還有點不好意思，季明淮卻大方地同意了。兩人并肩站着，合了一張影。

季明淮長得比他高，低頭看着他，陳溱端正站着，緊張地睜着大眼睛。

咔噠。

陳溱接過手機，手指滑動着看這幾張照片：“等一下發給你。”

季明淮看着他蓬松的頭發和白得發光的指尖。

“嗯，發到郵箱好了，等下我告訴你地址。”

戚言躺在床.上。

幽暗的屏幕亮起，幾張照片傳過來，清秀的少年和年輕的男子并肩而立。

兩個人饑腸辘辘，晚上在樂園的自助餐廳吃飯，陳溱拿了些食物準備大快朵頤，季明淮的目光落到盤子裏：“不吃海鮮嗎？”

“剝起來太麻煩了。”陳溱埋頭吃。

過了一會季明淮過來，手中拿着蝦和蟹，紅紅的，又大又肥.美，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他用餐具利落地将它們去殼，又将蘸料往他面前推了推：“嘗嘗。”

好吃到熱淚盈眶！！陳溱把自己取來的食物分了一些給季明淮，對方欣然接受，兩個人小聲聊着天，等一切結束時夜幕已經将來。外面亮起了五顏六色的燈，為整座樂園鍍上缤紛的色彩，這邊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到晚上便有各種各樣的夜間演出。

陳溱滿足地坐在椅子上，享受過美食之後，神情愉悅，自然放松，一掃平時的拘禁。

“怎麽樣？”

陳溱豎起大拇指：“很棒。”

眼睛都在發亮。

有時候，付出也是一件愉快的體驗，看見瘦弱的小草煥發生機，便會産生一種別樣的滿足。

陳溱有點犯困，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道：“被伺候的感覺真棒。”

季明淮看着他可愛的樣子微笑。

“這麽說起來我每天都在為戚言提供快樂啊。”他驕傲地叉會兒腰。

“看來他很滿意你，不然也不會一直和你合作。”

陳溱撲在桌子上笑出聲：“季先生你真的很懂說話的技巧。”

“不過我服務不到位就是。”他說。

“為什麽這麽說，有你在他身邊，他每天會快樂很多。”

他眉心微動：“有些快樂，又不是随便一個人就能提供的。愉快的雇傭關系并不能能說明很多，戚言這人有時候太孤單了。”

季明淮靜靜地看着他。

一直說這些未免有些掃興，陳溱清了清桌邊的殘骸：“總而言之，謝謝你今天的款待。”

季明淮突然說：“今天急着趕回去嗎？”

陳溱一愣，沒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