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我竹馬可能喜歡我（5）

夏初借着為陳溱補課的理由在他家住下, 陳溱睡卧室, 夏初某天下樓遛彎的時候買了一張竹席撲在地板上打地鋪。陳溱看了于心不忍，轉念一想又覺得是他自找的。

陳溱近來升學壓力過大, 成績直線下滑。坐在書桌前苦思冥想為了一道數學題撓破腦袋，再看坐在一邊吃西瓜的夏初，心中開始不平衡。喂喂喂, 有沒有搞錯，說好的補習呢？

用目光譴責三秒, 垂下頭繼續做題。陳溱做學生那會兒壓着本科線低空飛過，這輩子臉變漂亮了腦子還是不大好使，明明已經很認真了效果卻不理想。夏初吃西瓜看電視, 他貼了張冰涼符在房間裏當空調使，兩人能夠過得如此舒服他居功至偉，沒事便看書, 煩了就下樓打打牙祭。轉頭看見一旁的少年咬着筆頭沉思, 然而漸漸地目光趨于呆滞。

他屈指一彈，陳溱被隔空打了一下, 正欲發怒，夏初便撐起那雙長.腿走到陳溱身邊, 陳溱下意識地遮住了自己的作業本。夏初撇撇嘴, 目光落到比臉還幹淨的卷面上, 伸出手指戳了戳陳溱：“笨不笨？”

陳溱怒視他，成績好了不起啊，這麽欺負人。夏初将卷子轉到自己面前, 掃了兩眼，唰唰唰地在草稿紙上寫出解題步驟。格式清晰，答案準确，陳溱自然知道這是正确答案，但是偏偏心裏堵着一口氣，敷衍地掃一遍就繼續鑽牛角尖。

白.皙的脖子完成漂亮的弧度，他認真地一筆一筆演算，表情沉靜認真，非常專心。

夏初讨了沒趣，便獨自回到電視前。

鬧鐘的鈴聲響起，學習時間結束，陳溱準備出門放松。他戴個黃色的鴨舌帽背着書包在屋子裏找鑰匙，夏初坐在一邊一直被無視沒話找話講：“要出去玩嗎？”

陳溱嗯了一聲，翻了翻沙發又在茶幾上一通摸索，專注地樣子沒由來的讓夏初心生悶氣。

夏初突然摁住他翻找的手，直視他的雙眼：“你到底為什麽不高興？”

陳溱一愣，有些詫異，然而臉上卻沒怎麽表現出來：“我沒有不高興啊，這不是急着出門找鑰匙呢嘛。”

一邊的小M喵喵喵地擺着尾巴看着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看見夏初皺眉，嗖地一下跑遠了。其實兩人之間只是夏初單方面的不悅罷了，他不喜歡陳溱這樣怠慢他輕忽他，自從他從家裏搬出來之後兩人之間就生疏了許多，一直靠他單方面地熱情維系而已，如果不是他一直厚着臉皮賴在這裏，哪天陳溱就這樣消失了也未可知。

這時找了許久的鑰匙出現在眼前，陳溱眼睛一亮，原來是掉在茶幾下層的夾縫中了，他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夏初的不悅，将被按住的手抽回來貓着身體去夠鑰匙，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拿到手的時候才笑了。

“我約了同學，晚點回來，你如果要吃飯的話自己做吧。”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夏初聽着關門聲，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想要回到像從前一樣了，可是為什麽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拳頭打在空氣裏那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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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小區的時候孟承的車正好開過來，耍帥般地一個急停，車子流暢地滑到陳溱身前。

陳溱吓得往後跳了一步。

車窗降下來，孟承那張騷包的臉露出來：“上車。”

兩人約好了學車，并且準備晚上去電玩城浪一晚上。

然而現在夏初在家裏，後面的安排只能壓縮到九點之前。陳溱坐在副駕駛上叨叨叨吐槽夏初礙事，然而孟承詫異地看着他。

“怎麽了，這麽看着我，跟見了鬼似的。”

孟承吞吞吐吐：“阿容，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陳溱的表情是——哈？事實上他已經老得跟妖怪一樣。

他不在意地刷着手機：“我覺得我很乖巧啊。”

孟承打方向盤轉彎，車子駛出城區之後奔上公路：“你以前對你哥可沒這麽大怨氣，而且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你從家裏搬出來他特意過來看你。”

陳溱眯着眼從帽檐裏打量着開車的孟承，他才發現這厮竟然塗唇彩了：“孟承你這是什麽色號？”

孟承舔.了舔嘴唇，薄薄的嘴唇上泛起淡淡的水光：“你別岔開話題。”

陳溱挑眉：“你不會是有男人了吧。”

車子猛地一晃，陳溱差點被甩出去，他笑罵：“沒事兒吧，就這麽點兒事你就準備謀殺親夫啦？”

孟承雖然嘴巴欠，行為也欠，但是本質上是個純情小男生，所以這種時候臉上已經泛起紅暈，陳溱誇張地伸出手探在空調前：“車裏熱？你還臉紅上了。”

孟承支支吾吾不說話，陳溱笑道：“沒事兒，這不是好事嗎，幹嘛這麽害羞。”

孟承小聲嗯了一下，陳溱愣了一愣，還是開心笑了。原本只是開玩笑，他沒想到孟承真的有交往對象了，但是看到朋友有了歸宿心裏還是很為他高興得的，畢竟他知道孟承這傻缺這麽多年過得挺不容易。說實在的，陳溱剛和孟承接觸的時候還一度以為自己找錯了攻略目标，真正的目标是他。然而随着小M不斷覺醒，他也親自從他口中證實，這次的攻略目标就是夏初。

兩個人在一片海灘的車道上停下。因為私人産業不對外開放，所以柏油路上幾乎沒什麽人，道路兩側種着參天大樹，濃陰下的馬路格外.陰涼，正是練車的好地方。孟承一個月前拿到駕照，沒事兒就在陳溱面前炫耀，讓他聽得手癢癢一心想試試，正好暑假沒事做，便約好了學車。

孟承幹賠本買賣，又出車又出人，等完事兒了兩個人吃飯估計也是他掏錢。他和陳溱交換位置，坐在旁邊死死地盯着陳溱的手，盡管事先設置了只能航線，一旦偏離太遠車子便會進入自動駕駛狀态，但是見慣了陳溱的倒黴樣，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陳溱手一搭在方向盤上就開始全身僵直，他呵呵呵地幹笑了兩聲，看着孟承說：“這麽緊張幹嗎？”

孟承嚴肅地盯着路況：“看路。”

陳溱被他唬得一跳，心裏更加緊張，猛地轉頭盯着前路，他手越發不聽使喚了。車一點一點地向前滑動，跟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似的，最後顫顫巍巍地停下來，熄火。兩人松了一口氣，對視一眼 ，陳溱發現孟承出了一身汗。

他表示：“怎麽對我這麽沒信心？”

孟承這人劇讨厭太陽，此時卻将墨鏡摘下來，白了陳溱一眼：“怪我？怪我？”

陳溱笑哭。

第一次試水成功，後面便開始順風順水，再加上這車本來就是智能型，到後來陳溱已經可以開完一小條直道。

孟承從開始的擔憂謹慎，到最後就像幹了一瓶二鍋頭似的，非常粗犷地表示阿容你是不是男人，你這樣開車走出去是會被人恥笑的，開呀，沖呀，撞壞了算我的。陳溱聽這聲音感覺耳邊一串炮仗在炸，都快耳鳴了。眼一閉踩油門車猛地沖出去，飚得老遠，被系統強制停止。

陳溱睜開眼整個人虛脫，孟承坐在副駕駛上狂笑，陳溱說：“孟承，你這樣的出去當教練是在禍害人。”

“你看那個請得起我的？”

練完兩個小時的車，兩個人跑到沙灘邊的販賣區買了水，又挑了兩條泳褲換上跑去游泳。孟承一入水就跟魚一般靈活，動作優美如畫，幾個翻身都引來一陣喝彩。耀眼的陽光在頭頂，身下确實冰涼透徹的海水，這樣的感覺十分奇妙。陳溱跟在他身後游，身邊有幾個可愛的小蘿莉被大人帶着玩耍，手上拿着枚海螺遞給陳溱。他有些驚喜，指了指自己，小朋友點點頭，陳溱便接下了。

回頭時孟承已經有的老遠，做手勢鄙視他，陳溱一看簡直氣笑了，趕緊跟上去。

然而就游到一半就開始脫力，原本只是微微泛着涼意的海水變得有些冰冷，像是水蛭一樣一口口吸上他的身體，帶來強大的阻力。陳溱自知體力有些跟不上，便準備折返，熾烈的陽光照得人有些頭暈，他微一晃神，清醒過來時入眼的哪還有散布着人群的沙灘？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海。

心跳加快，他有些緊張，此時雙手已經開始捏訣，透亮的海水顏色加深，味道開始顯露。有些腥，帶着垃圾的惡臭，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人開始缺氧，他只能開始奮力向前劃着，心中默數。

按照經驗來說，一般鬼怪必定在幻境出現的七十秒內出現，一是因為維持幻境的法力不夠，二則是因為心中的欲念讓他們沉不住氣，陳溱默數，在心中判斷施術者的方位，根據味道，根據漩渦的大小，然而他要做的不是追上去，而是漸漸遠離。

三、二、一。

他奮力游着，然後一僵，心髒狂跳，有東西纏上了他的腳踝。微喘，一下下拍打着水面，簡直見鬼，最近怎麽這麽倒黴？和身下的東西進行拉鋸戰，眼前的幻境逐漸消散，光漏進來，腳踝一陣刺痛，他忍不住回頭，心一沉，身下的女人不懷好意地用尖銳的指甲挖着陳溱的小.腿，她一直握着他的腳踝消耗他的體力……

恐懼讓陳溱整片背都在發麻，他捏訣打向她，卻抵不住強大的拖力。

身後的女人露出邪惡的笑容，勉強維持住的皮膚開始發泡潰散，變成一團腐肉。水鬼死在水中，總想脫別人下水，強大的怨念啊，那根浮白的手毫不動搖地抓.住他的腳踝。

難道以為跟着活人上岸，就能重見天日嗎？陳溱冷笑，咬破手指迎上她的臉，水鬼躲開，向前一躍，尖銳的指甲插向陳溱的喉管。

瞳孔驀地放大，是想以利器直接殺了他嗎？

陳溱絕望地閉上眼睛，馬丹，這下任務完不成了，原本還以為是最容易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