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請吃糖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輕輕打在落地窗上劃過一條又一條長長的痕跡。

“歲聿，你生日打算怎麽過啊？”紀賀然擡頭看歲聿，手裏握着手機。

歲聿瞥他一眼，沒吭聲。

“要不然還去魅夜？”

朝陽突然插話：“沒新意。”

“那去哪？”紀賀然停頓半秒，“在歲聿家開？”

“你認真的嗎？”朝陽笑道。

紀賀然搖搖頭，“這個撤掉。”

越想興致越上頭，紀賀然起身走到歲聿身邊坐下，兩只手随性地搭在桌子上，“反正到時候肯定有很多人，對吧？”

歲聿唇角勾下，“你想多了。”

随之冷不丁地橫他一眼，“別操心有的沒的，記得備禮物。”

“啧。”

提到禮物他都頭痛，紀賀然嘆了口氣，微微蹙眉，“像你這樣不缺錢的人還要什麽禮物？”

“也是。”

歲聿挑着眉，一貫的痞懶勁兒，“你就別送了。”

“真的假的？”紀賀然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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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紀賀然道，“大陽仔呢？”

“他也不用。”

“為什麽？”紀賀然心裏不爽，“明明是我跟你提的。”

歲聿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你覺得呢？”

“懂。”

紀賀然作了個抱拳狀，又沒皮地跟朝陽打游戲去了。

“我跟歲聿講的，你剛才聽見沒？”紀賀然道。

“什麽？”朝陽又補了句，“剛才在打連排沒聽。”

“歲聿說他過生日的時候，咱倆呢，空手去。”紀賀然笑出聲，“你要感謝我，省得破費了。”

朝陽不屑道：“切，就你這樣。”

“不過真的假的？”

“真的。”

朝陽沖他笑笑：“你也算幹了件人事。”

“滾邊去。”

***

生日前天晚上。

歲聿給朝暮打了個電話，沒什麽事情，他只是想聽女孩的聲音。

“喂？”

沒人出聲。

朝暮看了眼手機屏幕，這號碼她沒備注也知道，尾號四個九，歲聿的。

“歲聿？”朝暮軟軟地叫出聲。

“嗯。”

“有什麽事嗎？”

歲聿懶洋洋地應出聲，“有事也沒事。”

“……”

朝暮頓了神，“有事就說。”

“明天你有什麽打算？”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問得朝暮有些摸不清頭緒。

“沒有打算。”

明天周三，上學的日子，她能有什麽打算。

“嗯。”

電話兩頭都陷入寂靜。

朝暮瞅兩眼桌上的時鐘，她還有張物理卷子要做。

“沒什麽事，我就挂了。”

剛說完，話筒那頭傳來歲聿富有磁性的嗓音：“朝暮同學，好夢。”

溢出來的聲線好聽到讓朝暮不禁微怔，心跳恍然間加速幾拍。

沒聽到女孩的聲音，歲聿沒挂。

片刻後，朝暮輕輕：“嗯。”

歲聿才挂斷了電話，盯着朝暮的號碼看半晌。

他的生日他只想跟一個人過。

印在心底的心上人朝暮，有她就夠了。

***

距離歲聿生日倒計時零時。

校園牆轉滿了各種歲聿的照片，什麽樣的都有，站着的，坐着的，痞帥的，冷漠的，都不約而同地附上一句話：生日快樂。

高二三班。

歲聿還沒來，桌子上已堆滿了各種款式的禮品，極其引人注目。

紀賀然羨慕兮兮地拿了幾件禮物比對看了看，“歲聿真香啊。”

一個丸子頭的女生飛快的跑進三班，手裏攥着紅色的禮物盒，望着桌上覆滿的東西，有些不知所措。

“給我。”紀賀然伸出手。

女孩猶豫幾秒，“你認識歲聿吧？”

這話成功給紀賀然逗笑了。

他，認識歲聿？

從高中到現在還真沒人問過。

笑了有一會兒後，目光鎖定她，“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女孩把禮物放在紀賀然手上，沒再多說什麽，轉身跑出教室。

“搞的像來送定時炸彈的。”紀賀然把玩着手中的紅色禮盒，這個倒是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反正歲聿的禮物一直是自己處理，他看下也沒事。

紀賀然迫不及待地打開，激動的臉上瞬間毫無波瀾，就這玩意啊，沒勁。

一張公交車卡。

歲聿缺這玩意？他騎車好吧。

***

公交車上又遇到歲聿了。

朝暮正側頭看着窗外，期間有人上車，下意識地往那人瞥了一眼。

歲聿穿着羊絨開衫外套，裏配黑色高領毛衣，下是黑色西褲，人高腿長的往那随意一站，再加上那張上帝賞飯吃的顏值，霎那間成為全車人的焦點。

視線慢悠悠地朝她看過來，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意味深長的不像話。

“以後你旁邊的位，爺先預定了。”

歲聿已到她跟前，恣意懶散地坐在女孩身側。

“對了，這個給你。”

男生掏出幾顆大白兔奶糖放在朝暮的手心裏，“今天請你吃糖。”

朝暮作勢要還給歲聿，膚白如雪的手伸到歲聿面前。

他沒接，特意加重讀音：“我生日今天。”

朝暮聽完微愣幾秒，今天是歲聿的生日啊，聲音溫軟：“謝謝。”

“我以為你記得呢。”

歲聿精致的眉眼垂下來看她，透出那股狂野勁兒，“看來爺推薦不到位啊。”

靠她更近了些，胳膊貼在一起，在她耳邊呢喃，還帶着說不出的誘哄：“不表示表示？”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朝暮擡眼，對上他自帶痞兒壞的眉眼，身子往窗邊挪了挪。

“明知故問。”

歲聿低笑出聲，“我喜歡的，”稍有停頓，“不在眼前坐着的嗎？”

朝暮微抿着唇，低頭看着手心的奶糖。

公交車穩穩地到站。

朝暮下了車往家走，大白兔奶糖被自己捂的快化了。

拆開糖紙，襲面而來一股奶香，塞進嘴裏。

突然書包帶被人往後一扯，力度不輕不重，卻讓毫無意識的朝暮撞進歲聿的懷裏。

歲聿站在她的身後，嗓音低沉又極具壓迫性：“晚自習後借我一段時間。”

松開了手，“你。”

朝暮轉身，腮幫子因有糖鼓起來，“我可能沒時間。”

“不管。”

歲聿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眉眼稍彎，“我會等你。”

又補充了句，“到今晚十二點都是我的專場，見你是必然。”

淡藍色的天空飄着幾朵白雲，暖陽将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溫馨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