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張揚

二月下旬，陽光明媚。

雲城一中，藍紫色的菜子花已嶄露頭角，鋪染成幾團耀眼的紫色海洋，樹的嫩芽在悄然滋長，無時無刻不在迎接學生的到來。

高三基本沒怎麽放假，現在是高一高二返校的日子。

朝暮背着書包剛到教室門口，突然一個身影朝自己湧來。

“暮暮，想死你了。”舒染涵抱住朝暮，毫無形象地大叫。

朝暮笑出聲，“我也想你，染染。”

“讓開讓開。”

褚傑手裏拿了瓶水，看着兩人正好把門口堵住，調侃道：“果然是娘們，哭唧唧的。”

舒染涵上去就是一巴掌，可惜褚傑跑的快躲開了，她蹙着眉，瞪着離自己幾米遠的褚傑，“你小子還是挺欠啊。”

“怎麽？”

褚傑朝她擺了擺手，賤兮兮的樣子，“來打我啊。”

“呵，”舒染涵冷笑一聲，“幼稚。”

說完，趁褚傑放松警惕，瞄準好時機，飛一樣地跑向褚傑。

褚傑站在原地沒有動，突然向舒染涵伸開兩臂。

舒染涵險些沖到褚傑的懷裏，聽他說：“過完年回校，就對同桌的感情克制不住啦？”

後門的男生看着這場鬧劇紛紛起哄，在一旁添磚加瓦。

Advertisement

“咱班又成一對啦！”

“嗚豁，喜歡就大膽說出來。”

舒染涵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紅，手重重地捶向褚傑，“死一邊去。”

褚傑這次沒躲，硬是樂呵呵地挨了舒染涵幾拳。

算是解了心頭的氣，舒染涵急匆匆地拉着朝暮走了。

班級裏鬧哄哄的，同學們三五成群地聊着關于自己寒假的內容。

最安靜的要數朝暮旁邊這一帶，林揚沒來，他同桌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不怎麽愛說話，薛薇琦去辦公室了。

朝暮剛把桌子用紙巾擦拭一遍，一個瘦高的男生在門口喊道：“你們班去教務處搬書。”

“要搬什麽書啊？”

“上學期都發過了，怎麽還有書！”

男生看着沒人出來，又重複了一遍：“帶三四個人去教務處。”

班級依舊沒人動，朝暮放下書包，跟着出去了。

“暮暮，等等我。”舒染涵也跑了出去，褚傑緊随其後。

舒染涵幾步追上朝暮，攬着朝暮的肩：“咱倆一起。”

“好啊。”

身後傳來褚傑的聲音：“還有我。”

舒染涵轉頭瞅了褚傑一眼，繼續跟着朝暮有說有笑。

遠遠就見教務處堆滿了人，排了好長的一條隊。

“這……這是合理的嗎？”舒染涵想溜了。

褚傑走上前，“你們倆在外面等着，我先去看看情況。”

“行啊，你總算有點用了。”

等了好一會，舒染涵急了，抱怨道：“他行不行啊？”

朝暮軟軟地出聲：“要不然，我們進去吧。”

剛說完，就見褚傑拎着兩捆書出來，放在地上，沒顧得及說話，又跑進去了。

朝暮擡眸，“我們一人搬一捆。”

“乖乖，”舒染涵笑出聲，“就你這小身板，得了吧。”

褚傑又拎着兩捆書出來，毫不費力地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就這些。”

“就這些？”舒染涵頓住，苦着臉：“這還不夠多？”

她倆可是個女孩子啊。

褚傑向外班的男生借了把小刀，割開上面系書的尼龍紮帶，“這個你倆一人一半，剩下的我來。”

舒染涵看他：“你一人拎三捆啊？”

“這就是男生的作用。”褚傑拍了拍胸脯。

舒染涵帶着笑：“有點帥啊，兄弟。”

朝暮和舒染涵在前面走着，褚傑獨自拎着好幾摞書，看上去有些吃力。

“大嫂好。”劉泉禮貌地叫出聲。

見旁邊的男生沒反應，用手肘捅了捅，“叫大嫂啊。”

男生頓了幾秒，規規矩矩地喊了聲：“大嫂好。”

“啊？”朝暮微擡俏顏。

“我們是聿哥的兄弟。”劉泉嬉皮笑臉道，“我們幫你搬吧，大嫂。”

“不用。”

“哪能讓我們大嫂累着。”劉泉明事些，接過朝暮手上的書。

“謝謝啊。”朝暮揚起微笑。

目光瞥見後面正停下歇息的褚傑，朝暮小跑上前：“我幫你分擔點吧。”

“我們來！”

兩個男生同時轉身，奔向褚傑，硬是沒讓朝暮碰半點。

舒染涵莫名覺得好笑，挽着朝暮先離開了。

兩個男生把書放到講臺上，走出教室前還不忘跟朝暮揮了揮手。

上課鈴響起，潘森貫不緊不慢地走進教室，他穿得特別喜氣洋洋，紅色的毛衣套在身上，“大家新年好啊。”

“老班新年好。”

“新年好。”

有的同學興許是反射弧長，等人聲靜下來突然高吼一聲：“新年好。”

潘森貫都被逗笑了，寬厚的手掌向下揮動，“大家激情都很高啊，既然來到學校了，就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停頓幾秒，看向大家：“這學期過後我們就分文理了，大家根據自己的學科，可以提前思考一下，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啊。”

“要說的事情就這麽多，”潘森貫看了眼牆上的鐘，“這節課先上數學，課表暫時變動不大。”

等班主任走後，班級同學一片哀嚎。

“啊，剛來就上數學。”

“我暈。”

“困了困了。”

放學鈴響起，朝暮忙着收拾書本，樓梯口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朝暮走出教室，沒走幾步，歲聿挺拔欣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女生都圍成一堆，把樓梯口圍得水洩不通，目光集中到兩人身上。

歲聿眉眼輕挑，沖她勾唇笑了笑，“暮暮。”

朝暮的心咯噔一下，想立刻挖個洞鑽進去了。

歲聿太張揚了，整個人從上到下，以及他們的戀情。

她邁着千斤重的腳步，低着腦袋，緩緩走向歲聿。

在歲聿伸手要摸她的腦袋時，朝暮巧妙地躲開了，微彎着身子，巴掌大的娃娃臉皺成一團，聲音軟軟的：“不好意思，我肚子痛。”

“大家讓一讓，謝謝。”

女生不約而同地給朝暮繞了一條道。

“謝謝啊。”朝暮趁勢，沒顧歲聿的反應，快速地下了樓梯。

終于逃脫了人群，女孩站在校門外的臺階上等歲聿。

花臺裏的花悄然開放，朝暮幹淨潔白的球鞋在磚石堆砌的臺上走來走去，時不時望着眼前人。

迎面的風突然變得溫熱，朝暮擡眸，對上歲聿的視線。

“小家夥跑的挺快啊。”歲聿懶洋洋地笑出聲。

他早就識別了朝暮的伎倆。

歲聿勾唇，逼近女孩，站在臺上的朝暮的個頭比自己高了點。

帶着點委屈，看她：“你把我丢了。”

“沒有。”

朝暮輕聲道：“是你表現的太張揚了，我們可以暗暗地談戀愛。”

偷偷瞄了眼歲聿的表情，“好不好？”

“好。”

歲聿牽過女孩的手，眉眼稍彎，“都聽我家暮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