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理

四月萬物複蘇，春色正濃。

“全國中學生廣播體操現在開始，一，二……”

操場的學生穿着整齊劃一的校服随着廣播聲做操，站在首位的同學們動作極其标準。

順着視線向後面望去，完全是天壤之別，學生像個木頭人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偶爾心情好甩幾下袖子。

“這太陽好熱。”舒染涵忍不住抱怨道。

她今天全身黑，背後頂着個耀眼的太陽，全把熱氣吸到自己身上了。

後排的女生看着舒染涵額頭都是汗，笑出聲：“誰讓你不穿校服的？”

“我……”

舒染涵沒詞了，小聲嘟囔道：“千萬別被學生會逮到啊。”

她也就這一次沒穿校服，老天保佑。

小紅帽果不其然在人群掃到了舒染涵，一排都穿了校服，偏偏這個女生最惹眼。

舒染涵冷不丁地對上小紅帽的視線，忍不住有了想跑的念頭，脖子上的小顆汗珠流到衣服上。

“叫什麽？”小紅帽走到跟前，手裏填着表。

舒染涵好聲好氣：“大哥，我校服洗了。”

“你是轉學的？”小紅帽看她。

“我一實打實的雲城學生，中考憑實力進來的。”舒染涵說謊話不臉紅，她其實掏了高價勉強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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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帽面無表情，“每學期兩套校服，你現在共有四套。”

雲城一中的校服人性化，每學期要重新測量身高，盡可能制定合身的校服。

“是哦。”

舒染涵擠着笑，“能不能就免一次？”

褚傑直接沖上來報了自己的姓名，指着舒染涵，“她校服借我了。”

見小紅帽遲疑，不耐煩地說道：“記誰不是記，褚傑。”

小紅帽記下名字走了，舒染涵看着褚傑，微微蹙眉，“說不定我能搞定他呢。”

“是嗎？”褚傑彎着腰，“我同桌還有這功能。”

“我來試試呗。”

舒染涵推開褚傑，“老班來了。”

褚傑慢悠悠地回到自己位置，看向前方，壓根就沒有什麽人來。

朝暮和舒染涵一同回到班級，舒染涵回到座位就把外套扯掉。

“朝暮。”林揚叫她。

朝暮微側頭，“怎麽了？”

“生物競賽初試出來了。”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好，謝謝啊。”

朝暮沒太當回事，她現在又沒手機，雖然心裏隐隐有種查成績的激動，硬生生将其克制下去。

過了一會，薛薇琦走進教室，“朝暮，林揚，你倆去趟辦公室。”

朝暮起身走出去，林揚跟在身後。

女孩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來。”

潘森貫擡眼看兩人，滿臉堆笑，“生物競賽成績下來了。”

“你們倆查了沒？”潘森貫點擊着鼠标。

朝暮答：“沒有。”

“沒查我這裏有，給你們倆導出來。”潘森貫笑着，“我們班就去兩個，一個全省第一，一個全省第二。”

“誰第一？”朝暮軟軟地出聲。

林揚輕輕應聲，“你。”

“沒錯啊，朝暮全省第一，林揚也不錯，兩人的分跟的很緊。”

潘森貫看着兩人，“好消息是你們的成績不錯，另一個消息是既然邁到競賽這條路，還要繼續努力，接下來是五月的聯賽。”

“這種競賽是比較耗時準備的，為期長，你們倆可以互相打打氣，有任何事情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從辦公室出來的朝暮，神經又繃緊了一根弦。

她之前有聽說過，這種競賽起碼要耗個一年，在這期間，還要照常應對月考小考，情緒和狀态都要控制好。

朝暮攥緊拳頭，她一定要考上京大，最好是走保送這條路。

知道朝暮在備考聯賽，歲聿打心底為她的公主驕傲。

朝暮又開始恢複騎電動車上學的模式，和歲聿之間的聯系變少了，相處的時間也很少，除了每天晚上的電話。

歲聿盡量也不打擾朝暮，怕女孩分心，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時間一晃，到了五月。

潘森貫走向教室，手裏拿着一摞紙。

“大家先把手裏的東西停一停，我們現在填個志願表。”

教室裏聲音嘈雜起來，同學們議論紛紛。

“這又不是高考。”

“笑死了，我們學校的儀式感。”

“到最後不還是要按成績嗎！”

潘森貫擰着眉，一臉嚴肅，“安靜。”

“班長把這發給大家，看清楚上面的字認真填，盡量不要塗改，學校還是比較關注大家的意願的。除了成績，這也占選科的一部分。”

薛薇琦走上前，接過紙，按照一排排人數的數目傳下去。

朝暮幫薛薇琦拿了一份，自己也放在桌子上一份，向後傳給林揚。

白皙的小手握着筆尖認認真真地寫起來，不到幾分鐘填完了。

“朝暮，你是理吧？”林揚淡淡出聲。

回到位置上的薛薇琦聞聲皺眉，直接搶過話：“你倆的理科實力杠杠的，還看不出來朝暮選啥？”

朝暮被薛薇琦逗笑了，嗯了一聲。

林揚沒再多說，低着頭把表填完。

潘森貫好像又有什麽急事，對着薛薇琦：“上課之前交到我辦公室。”

“好的，老師。”

後排的褚傑勾着脖子，恨不得把舒染涵寫的全看光，奈何女孩一只紙角都不露出來。

“你這小孩遮這麽嚴實幹嘛？”

舒染涵胳膊拖着紙朝自己移了又移，“關你屁事。”

褚傑直勾勾地看她，故意套她的話，“我知道，你選文嘛。”

舒染涵擡頭，瞪着他。

“算了，自己寫自己的。”褚傑毫不猶豫，在選科那一欄果斷地填了個文。

交上去的時候，旁邊的男生無意間瞥到，“卧槽，褚傑你個大傻子。”

“選理你還能沖個一本啥的，你竟然選文。”

褚傑的數學基本都穩定在130，理科底子也不錯，一看就是理工大學的料。

“閉嘴。”褚傑重重地踹了那人的板凳，“我自有分寸。”

舒染涵看他，不敢置信，“你選的文？”

“嗯。”

“真的假的？”

褚傑笑了，“你覺得呢？”

舒染涵又低下頭，沒吭聲，把手上的那份直接交給班長，神秘兮兮地不讓任何人看。

“還有沒有了？”薛薇琦站在講臺，吼了一聲。

後排的幾個男生沖上來扔給薛薇琦，有幾張掉在地上，薛薇琦無奈地彎着腰撿起。

“收齊我就交了啊。”

薛薇琦不做任何停留，拿着填好的表，走出教室。

潘森貫剛回到辦公室，兩人迎上。

“小琦，你給我看看多少選文的？”

“好。”

潘森貫倒了杯溫水喝了起來，“我們一中重視理科生，咱班選文的應該沒幾個。”

薛薇琦翻着表，将幾張選文的紙抽出來。

“老師，一共5個。”

放在首位的就是褚傑，潘森貫瞄了一眼，喃喃道：“褚傑選文？”

“他同桌呢？”

薛薇琦答，“你說舒染涵？”

“嗯。”

“她選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