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對手

天上的白雲在跑，梧桐樹的綠開始漸漸褪去，季夏的風摩挲着樹葉發出陣陣聲響，烈陽恣意橫行。

十五號，雲城一中高三正式入學的日子，寂靜的校園逐漸綻放生機。

高三三班。

紀賀然走到自己的座位，用手随意地抹了下桌子，指尖微撚吊兒郎當道：“哎呀，這麽多灰啊。”

前排的男生會來事，聞聲後将自己的抽紙擱在紀賀然桌子面前。

“這個給你用。”

紀賀然沒怎麽擡眼，對着抽紙索性連抽了好幾張，反正又不是他的，“謝啦。”

粗魯地擦着，将攥成團的紙一丢，穩穩地掉在垃圾桶旁邊。

“艹”這都沒進。

紀賀然沒管掉落在地的紙團，起身往教室後排走。

見歲聿正心無旁骛地盯着手機看，他步子放輕，悄悄地繞到後面。

還沒來得及仔細看，手機屏幕倏地黑了。

歲聿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機，揣在兜裏，語調不疾不徐：“紀賀然。”

“嘿嘿嘿。”

紀賀然沒皮沒臉地笑着，爾後倚在旁側的桌子上，兩手反撐桌沿面對着歲聿，“歲聿同學反應夠迅速啊。”

半會過去，歲聿緩緩吐出字：“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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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随便逛逛。”

歲聿掃他一眼，翻開桌上的數學書，找出裏面紅叉叉的試卷，“我要學習了。”

紀賀然怔住，就愣愣地挂在那，目光盯着那張卷子。

選擇題的分幾乎又全軍覆沒了，他強忍住自己沒笑出聲。

“還不走？”

“走，現在走。”

紀賀然離開之前還稍有停留，帶着揶揄：“歲聿你數學是認真的？”

這看起來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歲聿微側了下頭，修長的食指輕刮右眉處，動作懶散又蠱惑，斜斜地看他：“再問一遍。”

那架勢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警告他再敢多蹦出一個字小命不保。

“錯了錯了。”紀賀然慌忙切出視線。

歲聿低垂眉眼，盯着他的試卷，輕輕哂笑出聲。

前幾天剛跟朝暮說他可以及格，昨天補習測試下來又回到了解放前。

學習這玩意還真就……

忽高忽低。

兩天後，全國生物競賽如期舉行。

朝暮被姜念親自開車送過去的，歲聿本來想請假陪她，奈何高三部管的嚴沒給批下來。

競賽從報道到閉幕持續了五天，21號下午返程。

考完從附中出來，朝暮擡頭望着天，一望無際的藍，碧空如洗。

心裏繃緊的弦沒了，競賽終于要告一段落了，好好迎接她的高二吧。

現在提保送的話過早，朝暮把重心重新轉移到學習上來，繼續為理想的京大奮鬥。

沒過幾天，雲城一中的學生全部返校了。

朝暮背着書包走進新的班級，在走廊與林揚對視。

林揚站在八班門口沖她笑着揮揮手，朝暮也回之微笑。

兩人距離隔了幾米遠。

林揚突然出聲：“朝暮，這學期還是對手。”

朝暮莞爾，“拭目以待。”

而後看着她走進了教室，林揚在原地站定一會，緩緩進了八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