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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睢親自登門,得到了苗小柔肯定的回答,便又風一樣走掉了。也不知又去哪裏厮混了,總之白老爺親自來下聘禮的時候,找不見他的人,醉醺醺地抱着苗老爺一個勁兒道歉,說他兒子以後生是苗大姑娘的人,死是苗大姑娘的鬼,押都給他押進洞房。
苗老爺扶着白老爺,哥倆好,滿口沒關系沒關系,等他女兒騎着大老虎去把那小子揪回來。
苗小柔走進客堂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樣的對話。
兩個醉鬼,就應該踢進池塘裏醒醒酒。
白夫人早逝,白老爺上門來帶了一整箱金銀珠寶,大約錯把自己藏寶貝的箱子給擡了來,裏面連房契都在,并沒有人能夠拉得住他。至于自家這位苗老爺,苗夫人雖還健在,但說兩句話就一直咳,哪兒管的住自家老爺耍不耍寶。
苗小柔扶額,頗有些絕望:“行了,娘您回去休息吧,我來收拾這倆老頭。”
苗夫人倒是不打算離開,擔憂地在客堂坐下,喝口茶潤潤嗓子,臉色始終蒼白着:“這是我和你爹早前商量好的,既然白老爺來下聘了這事就定下吧,待他們兩個酒醒了,多出來的聘禮該退的再退……禮數是差了些,不過大可不必在意。”
苗小柔:“娘!”
金鳳銀鳳擠在側門嘿嘿嘿地笑,兩顆小腦袋晃晃悠悠看熱鬧,也不怕待會兒被自家大姐撕爛嘴。
眼見女兒要反對,苗夫人臉上愁雲密布:“娘啊……這肚子不争氣,沒能給你爹生個兒子。家中大小事情都要靠你打理……你若嫁遠了,這家裏如何過下去。若要找個入贅的,你爹又總擔心招了個白眼狼過來,待翅膀硬了便學會欺負你了。”
她說了幾句,停下來連連咳嗽。苗小柔想反駁來着,見娘親這般難受,只好默不作聲來替她順順背。
不多時,苗夫人緩了過來,接着又道:“至于白家,就在隔壁,是知根知底的。白少爺雖沒點兒本事,我看人品倒還不錯,你們不也時常一同出門逛廟會賞花燈麽。白家只他一個獨子,他又不會掌家,将來整個白家還不都靠着你……你啊,嫁過去一有娘家撐腰,二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也能說得上話……咳咳……娘家這邊兒,金鳳銀鳳自是要學些本事的,可惜她們都不如你,家裏的生意終究離不開你。”
苗小柔可一萬個不願意,擰着眉頭為難死了:“娘,太熟了呀,牽他手跟牽自己手似的,一想到要做成夫妻……我……”
苗夫人眼底有光閃過,趕緊追問:“你們……牽過小手了?幾時發生的事兒?”激動地快要咳起來。
苗小柔真想一頭撞暈在柱子上,忙不疊解釋:“前天……逛完廟會去河邊乘涼,他栽溝裏了,我把他拽起來。”
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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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柔:“他說他能躍過那條小河,要給我展示一下什麽叫腿長走四方。”
苗夫人神情又有些複雜:“……”
苗小柔:“幼稚吧?”
苗夫人,她不想承認:“……有一點。”
苗小柔搖着她娘的肩膀,逼不得已開始撒嬌:“可能是腦子有問題,就這樣還讓我嫁嗎?娘……”
苗夫人無言以對。白家少爺并沒在她面前犯過蠢,她只記得是個好孩子,約莫配她家小柔是足夠的,如今看來……
“倒也……有趣。許是你對他太苛刻了,他只是性子不夠沉穩罷了,等成了家就好了……說起來,你這樣總是抛頭露面的姑娘家,許多人家都是不願娶的,那些想娶的,怕也只是想娶你這雙會打算盤的手。就白少爺吧,莫再挑了。”
苗小柔:“娘……”好委屈,想現在就去撞柱子。
此時,門外兩個醉老頭說高興了,吩咐下人再準備一桌子酒菜,他們倆親家感情深要再整一頓來慶祝。
苗老爺:“來來來,先整一壇女兒紅。”
白老爺:“幹了這杯酒,親家長久久!”
兩個老頭勾肩搭背,踉踉跄跄一起朝飯堂進發。
苗小柔這下子坐不住了,眼看着這事兒就要定下來了,哪裏還管她娘同意不同意,邁出門檻便是一聲大喝:“來人啊,把白老爺和他的箱子送回去。”
還以為就這麽定下來了,要喝喜酒了呢,圍觀的一衆下人着實被她這聲大喝吓了一跳。
苗夫人驚道:“小柔!”
看戲許久的金鳳銀鳳:“大姐!”
家中大小仆人皆習慣聽她的,見苗老爺喝醉犯迷糊着,苗夫人平素不管事兒他們又不必去讨好,當即便出來幾個人,有扶白老爺的,有擡箱子的。
苗小柔站在臺階上指揮這個,催促那個,經過一番烏煙瘴氣的較量,終于是把白老爺和他的箱子完完整整送回白府了。這麽一折騰,苗老爺這會兒氣得酒也醒了,苗夫人一個勁兒嘆氣。
歡歡喜喜定下來的親事,叫她這麽攪和,苗老爺氣結:“你你你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你你……”
苗小柔黑着臉,脖子仰得高高,一點兒低頭認錯的意思也沒有:“我我我?”以下犯上,偏開頭甩給了她爹一張側臉,“——金鳳銀鳳。”
兩個小丫頭忙不疊從角落裏跑出來,一臉茫然,反正對大姐唯命是從就是了:“在的在的!”
苗小柔:“照顧好爹娘,我去鋪子上轉轉。”話畢便半點不管苗老爺有多氣急敗壞,以及他揚言要去把白老爺再請回來的話。
她才不是逆來順受的性子,父母之命就可以這麽不講理麽,她沒遇到喜歡的,就是吃一輩子娘家飯,給人背後指指點點,也不會馬馬虎虎就嫁了。
她苗小柔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家裏吃的用的哪樣沒沾她汗水,可不就是想活得不那麽任人擺布麽。憑什麽啊,就因為她是個女子,便除了嫁人沒得選麽。
這次議親,白睢倒是躲開得了清靜,把爛攤子丢給她收拾,真當她是一輩子勞碌命啊。苗小柔氣不打一處來,并沒有去鋪子上,卻把方向一拐,去了河邊。
河邊有個碼頭,因為生意涉及運輸的關系,她經常來這一帶。離碼頭十丈開外,停靠着一條破舊的小型沙船,是當年她那總愛坑人的老爹打拼家業的老夥計。船體破損嚴重,又因為過小,故而棄之不用,結果又因為舍不得劈了當柴燒便一直留在碼頭。
現在這艘船,成了白睢的秘密書房。
苗小柔登上甲板,見艙門的鎖開着,她推了推,發現門從裏面被扣住了——白睢那混蛋果然在裏面。
她用腳踢踢破爛的門,語氣談不上丁點兒和氣:“喂,裏面的,給奶奶開門。”
沒等多久,裏面的人就把門打開了,風風火火拉她進門,“哐當”,又趕緊把門栓插上了。
白睢手裏還捏着本兒兵書,一臉笑,襯着他那一身暗紅的錦衣,整個人如一團火似的熱情:“我就知道你要來,還給你準備了蜜糖果子,喏,還有山楂糕。”
嗯,這個殷勤地給她準備吃食的人,和剛剛麻煩她要死葬遠點的人,是同一個。
今日天氣炎熱,他還出去跑馬,曬得皮膚發黑,渾身的臭汗味兒。也不知哪兒來的精力,從不喊累,便是看了這麽久兵書他那兩雙眼睛也還晶亮晶亮的。
苗小柔扇扇鼻下的空氣,沒好氣地占了他的位置坐,丢了一顆果子到嘴裏嚼:“你以為,一點吃的就能彌補把我撇下獨自抗争的行為?”
“能者多勞呗。”
“哦,你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原諒你?”
“那你要怎樣?”
她晃着兩條腿,心情稍稍好轉:“不怎樣,那就娶了我呗。”
白睢差點把舌頭咬了,兩條眉毛顫了顫,表情嚴肅忒認真了:“苗大彪!開玩笑注意點兒分寸,要小爺我娶你,除非你跪下求我,還要再磕三個響頭。”
苗小柔砸了他一顆蜜糖果子,又白他一眼:“誰跪下求誰啊,嘁——我敢開玩笑你還敢當真了,三歲啊,你!”
“白三歲”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就沖他這個躲在沙船裏夢想着有一天能上陣殺敵當威風凜凜的大将軍的行為,就足以見他腦子究竟有多不好。
對了,這蠢貨還在到處都窄的永州城裏騎馬狂奔,揚言沒有他馴不服的馬,沒有他不會的馬術,撞翻了路邊多少攤子按下且不提。
作為互相傷害的“青梅竹馬”,苗小柔主動幫他找了個地方研究戰場藝術,她也想說自己是不是腦子有坑。
說來也奇怪,白老爺不允許他兒子參軍也就罷了,不允許白睢去考武狀元也罷了,這考取功名的事他竟然也不許,只準許兒子專心從商。
奈何白睢的興趣不在從商,隔三差五跟他爹跳腳,抗議他爹耽誤了一個未來的大将軍起飛。後來他爹說“好,老子讓你飛”,就把他的翅膀剪了——沒收了他所有的兵書,除了搬到船裏來的這些。
這麽說吧,白睢文能提筆,武能提槍,就是不會打算盤。除了腦子有點幼稚外,他應該算得上個頂呱呱的少年郎。
可惜她苗小柔還是下不去嘴。
成親的話,算殺熟?
正感嘆呢,這位少年郎在靜默中突然一拍大腿,滿臉苦想:“我他娘……失算了!”
苗小柔吃着果子,享受難得的清靜:“?”
白睢一臉懊惱,緊接着又是一巴掌拍自己腿上,咬着牙悔恨死了:“小爺就應該把你娶了!出嫁以夫為天,小爺我說一你不敢說二,讓你倒夜壺你不敢倒洗臉水,失算失算……”
“……”苗小柔冷冷一笑,嘴裏咬着她最喜歡的蜜糖果子,精明的眼睛微微一迷:“好啊,答應成親呗,我伺候你。”
白睢:“……”這位奶奶,他錯了。
苗小柔:“挺好啊,以後你在賬房算賬,我就替你研墨。”
白睢怕了她,摳摳後腦勺:“啊——突然想起來,大彪,你不是對林恒挺上心的麽?我特地拐着彎兒問過了,他可以接受入贅。”
苗小柔那張白白嫩嫩的臉,不小心浮上紅暈。
然後,白睢就被她潑了一臉山楂糕。
作者有話要說: 白睢:要小爺我娶你,除非你跪下求我。
苗小柔:啥?
白睢(跪下):“反話,懂不,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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