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苗小柔說了句肚子痛,沒多餘的話,很快就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小臉兒慘白慘白的,嘴唇無血色,額頭上的頭發不過轉瞬便被汗水打濕。
白睢腦袋瓜仿佛被百來斤的大錘當頭砸下來,吓得扭頭大喝:“傳禦醫!”待翠枝沖進來,卻突然改了主意,抱起他家奶奶就往外沖,“備車,出宮!”
苗小柔這一肚子疼,驚動了已經準備就寝的金鳳銀鳳,大呼小叫上來追着問大姐怎麽樣了。
“忘了信期将至……貪涼吃多了冷食,現在肚子痛……不妨事的,你倆先去睡覺。”苗小柔忍着痛,叮囑雙鳳趕緊休息。
此時此刻,她肚子……不,小腹像有針紮一般,痛得她直不起腰。
金鳳銀鳳哪有那麽好哄。若只是肚子痛,那為什麽白大個兒抱着大姐急得團團轉,不叫禦醫來反而要出宮。
“姐……”
“聽話。”
兩個丫頭被大姐叮囑過,知道有的話不能随便說,只好擔憂得攪弄着手絹兒,默默看着他們上了馬車一路狂奔出宮。
……
相府書房。
丞相長史鄭旭臉上挂着一絲諷刺笑意,他用手撥了撥燈芯,說話語氣滿是不屑:“那小皇帝心裏清楚,自己身邊沒一個能用的,看個病還得出宮。”
郭放正眯着眼睛鑒賞下頭剛剛送上來的古畫,捋着胡子露了笑意,不知是滿意于下頭的孝敬,還是小皇帝的掙紮取悅了他:“嗯……他心裏最好再清楚些,過些時候禪位诏書也該下了。老夫必三辭三讓,不得已而受之。”
鄭旭:“現在?屬下認為,是不是早了。魏王他還……”
郭放不屑一顧,動作緩慢地卷起珍貴古畫:“魏王?那個空有野心,不見腦瓜的廢物。約莫是服軟了,今日早朝竟不與老夫争論。且看今晚陛下外出就醫之事,他會不會借題發揮,若是按兵不動交來投名狀,老夫來日倒可在朝中留他一席之地。”
局面大好,一旦魏王認輸了,這白氏的江山又往他腳邊靠攏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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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北方大片的疆土,哪一座城不是他手下的将士打下的,這滿朝文武建功立業的又有多少是黎國舊臣。功勞是他的,合該他老樹盤根力壓天威。
鄭旭悟了,哈哈哈大笑:“丞相老謀深算,不愁魏王老匹夫繳械投降。屆時我看朝中還有幾個敢多嘴一句立後該立誰。”
錯,今日過後,立後不立後的都不重要,能生才是要緊的。待皇子出生,下一步小皇帝就該去死了。郭放想起那不争氣的三女兒,眼中是滿滿的厭棄之色:“那謝懷安可還老實?”
“老實着呢,知道咱們盯着他,已有三日未出過門了。”
手裏捏着郭慧心的心頭好,不怕她不聽話,乖乖給他嫁進宮裏生下皇子。
卻道苗小柔這一邊,毛崇之駕着車連闖幾道關卡,在白睢不斷的“再快點”中,沖出了皇宮大門。
疼,但是還能忍。苗小柔直不起腰,依靠在白睢身上,被颠得快要散架。白睢緊緊抱着她,嘴裏不停說着話,借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忍不了了就咬我呗。”
“……手拿開。”
“我洗過手了。”
“滾……”
“好啊,抱着你滾。”
他非但沒有滾,還抱得更緊了,嘴裏說着不合時宜的玩笑話,實則心髒好似被串起來架在火上烤,還撒了鹽。
他就知道去丞相府不死也得脫層皮。禦醫他是不敢請的,那幫子看人說話的狗奴才,誰知道會出個什麽診斷結果。若是延誤了用藥,釀成大禍他找誰哭去。
不說虛的,他唯一能抱着腿哭的人可千萬不準又撇下他。
快馬加鞭到了醫館,把已經睡下的大夫從床上揪起來,白睢那暴躁的樣子就跟打家劫舍的盜匪沒兩樣。
——在相府吃過飯,喝過水,還用過點心,鬼知道苗小柔吃哪個中招了。別人給什麽她吃什麽,是豬嗎!
少年急得額頭也冒了豆大的汗,聽得苗小柔細細的呻|吟,現在他的心髒不僅被撒上鹽架在火上烤,還撒了辛料。
毛崇之在旁安慰:“陛下,苗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的。”
“閉嘴,朕罰你跪牆角還太輕了是不是。”
毛崇之:“……”
“大彪今日若不能脫離安危,朕将你往死裏罰!”他牙都要咬碎了,額角上的青筋越發突起,想一刀劈了這混賬。若非這奴才聽從苗小柔的為她準備車馬,他們現在豈會在這裏求醫問藥。
毛崇之把頭一低,尖細的嗓子卻道:“望陛下以複國大業為重,苗姑娘……奴才欽佩不已,日後但有需要願為之赴湯蹈火。”
行!你們一個個為大義獻身,襯得他好似個沒用的東西。他不過就是想守好自己必須守的一個人,這有錯嗎?這條命都是她給的,為她付出任何代價都是應該的。
櫃臺前大夫正拿着個帕子放在鼻下仔細嗅味道,手中一支筆在記錄着聞到的藥草名稱——至于那帕子,是苗小柔方才給大夫的。
今日在相府中,臨告辭前後廚端來湯藥,說是清涼解暑熱的。不好推辭,她也就喝了,不過因她時常讓家裏幫工給碼頭工準備這樣的解暑湯藥,對味道頗有些熟悉,聞到稍稍有些不對,便多了個心眼兒,用帕子沾了一點,而後推說太苦喝不慣便只喝了一半。
這會兒她睡在躺椅上,被喂了些藥丸子,已不覺得太疼,只是整個人都虛得爬不起來。
白睢搬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坐下,用濕帕子給她擦汗,真不知說她什麽好了。
“死不了……”倒是她先張口,虛弱的樣子讓人不忍心怪她。
“……”他板着臉,不想搭話,擔心一出口又罵了她。
“我乖一點,老賊才對我放心對不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躺在這兒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那副表情做出來還嫌我不夠難受麽。”
少年擰了帕子,一整張糊在她臉上,氣鼓鼓地抹了幾下将她臉上的妝抹了個亂七八糟,糊得跟女鬼似的。
“爺爺不想說話。”
“……”
“不想跟你說話。”
“幸生則……”
“死”字沒說出來,被他又一帕子糊了臉。
那邊大夫終于将藥單子列了出來,神情很有些沉痛。
“老朽研究了下用藥,若是沒判斷錯,嘶……這的确是解暑湯藥,不過夾帶了些古怪,就成了……成了傷胞宮的虎狼之藥啊。”
苗小柔:“?”
白睢:“?”
只有毛崇之瞬間懂了,埋着腦袋首先沉了心情。
那大夫頗為遺憾,睇了睇剛才豹子一樣撲進來把他從床上揪起來的白睢,有些怕這位爺:“這個……不知用量是多少,若服用足了量,只怕日後傷子嗣啊。”
白睢帕子一摔,眼睛瞪圓嗓門兒飙高:“再說一遍?!”
大夫當即慫了,往後小退半步:“日、日後恐在子嗣上艱難。我這就寫副方子給這位姑娘——算了,要、要不各位還是另謀名醫吧,老朽實在沒把握。”
苗小柔這回聽懂了,大夫這是說她喝下了虎狼之藥,以後能不能生孩子還不好下定論。
哦……
這樣啊……
呼吸凝滞,心尖有些微微痛,她這裏還沒說話,白睢倒是先發瘋了……
——
相府中。
郭慧心趁着夜色,摸黑和丫鬟兩個将剩下的藥材用布包起來,再塞上石塊,沉進池塘裏。做完這些,心虛地返回屋子,用熏香又熏了遍衣裳蓋住藥味。
藥材是父親的人給的,要她熬了給那位苗姑娘吃。她也不知熬的是什麽藥,除了聽話別無他法。
“小梨,你說她會沒事的是麽?”
“姑娘,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只能做到這步了。您打小就是個菩薩心腸,冒着這麽大的風險砍掉一半藥量,不妨先擔心一下若是她喝了湯藥身體沒反應,明日丞相大人會不會找您問罪。”
“唉……”
“況且,那湯藥她都只喝了一半。”
郭慧心點點頭,垂着眼皮情緒低落。
“夜深了,姑娘還是睡了吧。”
郭慧心暗暗嘆氣,念了幾句佛語,小坐片刻這才上床睡覺。
她這個父親,從來沒當她存在過,等用得上了才跟她講什麽家族大義。軟禁了謝郎,逼她做壞事,面對這樣一個石頭心的爹,她的聽話從來不是心甘情願的。
害人之事,若是做了,謝郎必不會喜歡的吧。姑娘家的心,一旦給了別人,想的念的都是他,唯恐做了什麽事讓心尖尖上的人不喜。雖身上流着郭家的血,可父親可曾當她是自己人,她這輩子的溫暖反倒都是謝郎給的。
他不喜歡蠅營狗茍龌蹉手段,那她便不做。
但願那位苗姑娘會沒事。
——
白睢不信邪,抱着她敲了半個皇城的醫館。大晚上得鬧到雞飛狗跳,也沒從大夫嘴裏聽到一句給人希望的話。那些個庸醫都說不清楚用量,無法下定論,運氣好還能調養,運氣不好這輩子別指望了。
郭老賊既然要下藥,那定然下得多,還提什麽運氣好不好。待鬧到第五家醫館,苗小柔小腹還隐隐作痛,可實在扛不住就倒頭先睡了過去。
不能生便不能生吧,林恒不要她了,她心裏那顆花骨朵還沒完全綻放就已枯萎。嫁不嫁人都難說,還生什麽孩子。
睡得很熟,怎麽回的合正宮她不知道。
次日睜開眼,小腹已經不疼了,就是整個人都恹恹的覺得沒力氣。白睢坐在她床前,黑着個眼圈,胡子拉碴,衣裳昨天跟人拉扯搞得亂糟糟也沒說理一理,表情呆滞,面色發青地坐成一具僵屍。
苗小柔:“……”
見她醒了,少年那張僵屍臉頓了破了功,鼻子一抽,“哇”的一聲又哭成了個三歲孩子,俯下身一把抱着她:“都是因為我……大彪……”
苗小柔:“……”被他這一聲嚎徹底震清醒了。
白三歲:“對不起……我娶你好不好……便是你不能生,斷子絕孫我也認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納妾給你委屈受的。”
苗小柔:“……”來人,把這個腦子有坑的拉走!
作者有話要說: 三歲今天醫鬧了,這是不對的,大家不要學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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