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晉江獨家
石磊和他手下的隊員們,今天都只穿着一身普通迷彩服,即便這樣,當他們呼啦啦圍住個子嬌小的譚小青時,整個場面依舊像是一群狼圍住了一只兔子。
譚小青瞪起眼,對上這群人高馬大的特戰隊士兵,氣勢上竟一點都不遜色,她開口就數落起眼前的石磊:“石頭,別忘了現在你才是隊長,還有你們幾個——”瞟了眼石磊身邊的隊員,“都注意點!”
原本勾肩搭背、站沒站相的幾個隊員,在譚小青的眼風掃過來時,立刻條件反射挺直了背。作為這支精銳小隊的前隊長,譚小青的餘威猶在,以前經常有不開眼的家夥,僅僅因為她是個女人就心存藐視,那些白癡最後的下場……不提也罷。
“都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作為曾經的‘白癡一號’,石磊這時被譚小青教訓,就像回到了過去一樣,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挂着笑,眼神中更多的是懷念。
剛被選拔進入貪狼部隊時,石磊的狂妄自大已經到了神憎鬼厭、令人發指的地步。他能成長為如今獨當一面、頂天立地的真正男子漢,譚小青可以說居功至偉。她是一名出色的戰士與領導者,亦師亦友,在一次次的危難困境中,她用行動,教會了石磊不要小看女人和‘尊重’兩個字。
在石磊和許多隊員的心目裏,她是他們永遠的隊長。
“隊長,之前你托我查的事,我讓在警局的熟人留意了。”
石磊還是沒改掉稱呼,他原地解散了手下的隊員,就和譚小青非常低調地離開了基地指揮部。一路上邊走邊談,石磊的話鋒很快轉到之前譚小青委托他調查的事上。
“最近長安城不太平,警察總署上下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盯上那孩子的人……他們的背景怕是不太好查。”
石磊眉頭緊鎖,聲音頓了頓,想着該怎麽給譚小青交待。他把掌握的情報在心底過了一遍,當時追蹤淩鹿他們的五輛車,其中兩輛被譚小青解決掉了,問題出在剩下的三輛車上。
“我那熟人特意調出了兩天前的出警記錄,在警方到達現場時,那批歹徒像是遭到了伏擊,都已經當場死亡!”這事十分離奇,石磊最先也有些納悶。因為盯上譚小青的那批人,行動部署都很專業,結果最後,這些人竟然毫無反抗之力,被全部幹掉了。從事故現場的記錄來看,那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目前調查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這條線就算繼續追下去,我想大概也不會有太大的突破了。”
石磊據實以告,把他掌握的情況和盤托出,譚小青聽完點點頭。兩人都是專家,自然明白對手如果有備而來,是不可能留下太多馬腳線索,供人順藤摸瓜一路追查下去的。
“這次對方雖然失手了,我猜他們不會那麽早放棄,估計之後仍會有所行動。”譚小青分析。
聽她這麽說,石磊笑笑,精悍的臉上顯得十分豪邁,他說:“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不過這裏……就憑那些不入流的貨色,想都不要想!”
譚小青也笑了。石磊的語氣雖狂妄,卻不像早年時那樣惹人生厭。這座專門培訓特殊戰隊精銳士兵的貪狼基地,的确讓石磊有這樣篤定開口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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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擁有全聯邦最完善的防護和攻擊手段,它隸屬于聯邦安全局,自貪狼特殊作戰部隊成立以來,所有最優秀的戰士,都曾在這裏接受過訓練和外出任務的磨砺。
可以說,它是一座徹頭徹尾的鋼鐵堡壘。難進難出,審查嚴格,幾乎不可能被人由外突破。
正因為這樣絕佳的安全與隐蔽性,目前,由聯邦安全局負責人葉舟牽頭、近百位科學家組成的團隊,其中的一支隊伍已經秘密到達這裏,展開了有關盤古病毒的研究工作。
疫苗的研發眼下仍處于保密階段,除極少數人,擁有數千常駐人口的基地裏,普通工作人員幾乎都是毫不知情的。
石磊和他的小隊會出現在這裏,正是因為他們接到任務,負責保護基地裏這批科研人員的人身安全。
而譚小青,是在後來聯系上博士陳素時,才另外得知的情況。
由于盤古病毒造成的混亂與影響,各路牛鬼蛇神和一些隐于暗處的勢力,都開始借機蠢蠢欲動,不安分起來。
陳素會給譚小青這裏的坐标,安排她以特別研究員的身份,帶着淩鹿秘密進入基地,很大原因也是由于這座戒備森嚴的基地,能有效防止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将觸手繼續伸向淩鹿。
“據說歐非共和國那邊,好幾座城市已經全面戒嚴了。”想起從博士陳素那兒得到的最新消息,譚小青的圓臉上這時也不怎麽好看。
“嗯,情況是不太好。”她這麽一說,旁邊石磊也沉下嗓門,“除了大批人員死亡外,更棘手的是許多動物出現了變異。”
無論譚小青或石磊,都是經過血與火考驗,身經百戰的戰士。像他們這樣的人,嚴格來說,對死亡早已不那麽多愁善感。可面對災難一般的病毒擴散速度,就算是他們,也沒法做到毫不動容。
這個可怕的病毒,它不分男女老幼,就連剛出世的嬰兒,也逃不脫它的魔咒。目前為止,中華聯邦、歐非共和國、美洲合衆國不少城市,都陸續出現了盤古病毒的感染者。由于病毒能夠在哺乳動物間傳播,一些生活在城市中的動物也被感染,繼而發生了變異。
和人感染後,24小時內基本達到100%的致死率不同,一些動物似乎更好地适應了病毒,原本性情溫順的家養小貓小狗,感染後很快就會發生驚人蛻變,成為殘暴嗜血的怪獸。
這樣類似的報告不止一兩起,一旦信息疊加累積,很難讓人忽略。而長安城內,付出了巨大代價才得以捕獲的那頭黑色生物,眼下看來,根本不是什麽偶然的小概率事件。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壓抑。
譚小青和石磊誰都沒再開口,從基地最上層A區的指揮中心出來後,穿過作為中軸線的主幹道,那是一整條以合金材料建造而成的銀白色通道,除燈光以外,沒有門窗,也沒有任何多餘裝飾點綴,質感堅硬,洋溢着一種冷冰冰的距離感。
不僅這裏,整座基地都是一樣的硬派冷冽風格。
兩人一路來到了通道盡頭的圓形大廳。
這樣的大廳在基地的每一層都能找到,它是整個基地的‘交通樞紐’。十二臺高速升降梯以鐘表刻度順序依次排開,這些升降梯和配套相連的回廊通道,能把人快速送往基地的任意區域。
譚小青停在了位于十二點鐘方向的升降梯門前。
石磊跟着她,在旁邊的觸控面板上一按,嚴絲合縫的合金門表面,很快就露出一個圓孔。從孔中射出一道激光,光芒由上至下,開始對石磊和譚小青兩人進行面部掃描識別。
他們所處的位置,白色地面也轉變成鮮豔的紅色,就像特別醒目的警告一般。
「身份掃描完成,目标權限确認,準許通過。」
兩秒後,清晰的電子女聲響起,掃描孔關閉,譚小青和石磊腳下的地面恢複原狀,電梯門也随之開啓。
升降梯快速向下,中間沒有停頓。密閉的空間,加上機械持續運行的枯燥聲音,漸漸讓人産生了一種簡直會永遠這樣下降的錯覺。當門再度打開時,過分潔淨冰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出現在譚小青和石磊面前的,是又一條封閉的白色走廊。
途中看不到任何閑雜人員,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回蕩,而周圍的溫度似乎越來越低。走廊沒有分叉,直通盡頭,在那裏有一扇沉重的金屬門把整條路封閉了。
再次通過面部掃描,閉合的金屬門才緩緩打開,在譚小青和石磊兩人進入後,又很快關閉了。
和外面不一樣,門內那條走廊燈光暗紅,像鮮血的顏色。
紅色走廊只有十多米長,走到底,迎接兩人的,是并排分開的兩間透明隔離室。隔離室入口往裏,還有好幾道門,門上黃底黑色的生物危害标識巨大而醒目。
譚小青和石磊來到的這一層高權限區域,正是進行盤古疫苗研究的實驗室所在地。
這裏的前身,是安全局下屬的傳染病醫學研究所,由聯邦司法部提供經費,主要從事生物戰劑醫學防護和軍隊傳染病防護等研究。它與基地內的其他建築設施完全隔離,以最高标準建成,由主實驗室、其他實驗室和輔助用房等部分組成,擁有6個四級生物安全(BSL-4)實驗室。
眼下這一重又一重嚴格而完善的程序,也就不奇怪了。因為被封存在這裏的東西,不是非常重要,就是非常的危險。
按照電子提示音,譚小青和石磊一左一右,分別通過氣密門進入隔離室。
在有人進入後,溫感設備立即發出蜂鳴聲,四周的管道開啓,從裏面開始噴出大量的淨化劑。
氣霧狀的淨化劑很快彌漫整個空間,透明的隔離間也轉變成不透明的深色。這一設計是為了隐私考慮,因為要繼續往裏去的話,任何人員都必須脫光身上的衣物,張開四肢,接受全方位消毒後,隔離室的門才會解除鎖定。一旦外來者或內部人員未遵照程序要求的步驟來,安全系統便會觸發銷毀程序。
消完毒,兩個人又穿上專門的無菌防護服,一番折騰,才總算被允許離開隔離室。
隔着一層面罩,石磊和譚小青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無奈。
「這地方,我可真不想多呆。」石磊感慨。
對此,譚小青雖然表面一言不發,心底卻頗為認同。不過兩人都有任務在身,很快調整心态,繼續往前。他們右轉拐過個彎,又是一扇密閉的門,門旁的标識上,清楚寫着——‘生物封存室’的字樣。
輸入密碼,進入室內,眼前巨大的白色房間,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像是座死寂的墓穴。
一排排長兩米、寬八十厘米左右的長方形金屬臺整齊劃一,排成了幾列。這些臺子上,擺放着差不多同樣形狀的密封金屬箱子,數量足有上百個。金屬箱頂部一側,連接着粗大的透明管道,裏面充滿了某種綠色液體,而所有的管道,又與整個天花板相連。
簡直跟棺材沒有什麽兩樣。譚小青在心裏暗自加上了評價。
她和石磊兩人穿過這些金屬棺材,來到了房間的盡頭,打開另一扇門,裏面又是一片新天地——
狹長的走道兩側,被分成了一個又一個全透明的小房間,這倒是和淩鹿進行靜養的醫療監護室有些相似。但也僅僅只是相似罷了,它們的功能天差地別,眼前的這些房間,每一間都是由最堅固的合金及強化玻璃組成,是專門為關押某些高度危險的生物而設立的觀察囚室。
這時候,因為譚小青和石磊進到這裏,離他們十米開外,左側的一間透明觀察室內,冷不丁就傳出了嘭的一聲撞擊。
緊接着,由于巨大的撞擊力觸發了防禦系統,觀察室頂部東南西北角上,四個紫色金屬球體表面的探針裝置,立即發出了幾道明亮的青白閃光。那頭想要沖出囚籠的漆黑生物,瞬間被電流擊中,整個趴伏在地,飛退到了觀察室的另一頭。
「真夠可以的……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看到那頭黑色生物在劇烈的電擊下,竟然還在掙紮試圖站起來,并且對着走近的兩人兇相畢露時,譚小青不由咋舌:「這可是一百萬伏的高壓人工雷電! 」
對此,她身邊的石磊沒法回答。畢竟從捕捉這頭變異生物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天,目前還沒人能給出肯定的答案。
眯起眼,隔着一道防護牆,石磊注視着發出陣陣低沉咆哮的黑色巨獸。而那頭生物一邊壓低身體繼續發出威脅,那對碧綠色的眼珠一邊也在觀察着他。
通過幾天的觀察,石磊他們唯一能确定的是,這頭未知生物正變得越來越聰明,也越來越危險。在被捕獲後,由層層的合金鎖鏈束縛着,這東西仍憑借其恐怖的力量,掙脫鎖鏈,突然暴起,把兩名進入觀察室采取血樣的研究員撕成了碎片!
現在,連這怪物的外表,都和石磊第一次見到它時不太一樣。
它的體型比之前又大了一圈,別說譚小青,就連人高馬大的石磊,站在它面前都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
它的外表則徹底擺脫人類認知中動物該有的樣子。不僅四肢尾部,大半個身體都被無數細密的金屬節片取而代之。背上那層開裂突出的金屬外脊椎,層層向外伸展,如同又再生了一具骨骼般,包裹住它的軀幹。而這生物的頭部,獠牙彎曲突出,下巴上,不時伸展出一些細小的可自由收縮的觸突,就像血管或神經,卻閃爍着冷冷的暗色金屬光澤。
這裏發生事故後,普通工作人員被禁止進入,采集DNA樣本這類工作,都移交給了石磊和他的小隊負責。至于譚小青,她特別研究員的身份擺在那裏,可不只是裝裝樣子的。
從走道盡頭的隔離箱裏取出采樣工具,譚小青又折返回來,過程中那頭生物一直警惕地看着她,那目光甚至會讓人覺得它在思考。
見到譚小青手中的工具,那怪物煩躁地甩動尾部,發出更沉的低吼。譚小青沒有繼續動作,只是舉着工具和那怪物對視,時間一長,那怪物就似乎明白它被耍了,于是憤怒咆哮了一聲。
今天譚小青和石磊的真正目的,就是進行這樣的試探,通過觀察,來記錄判定這頭未知生物的行為模式,以及它的智能究竟到達了何種程度。
目睹怪物一連串的反應,防護面罩下,譚小青遞給石磊一個眼神,問他:「你覺得怎麽樣?」
石磊目光若有所思,沉聲回答道:「比預想的時間要短得多,這東西進化的速度太快了。」
要知道石磊上次進行同樣的試探時,裏面那頭生物反複過了好幾遍,才意識到上當了。但今天,它第一次就識破了譚小青的意圖,并表現出了對此明顯的憤怒。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如果哪天這怪物變得比人還聰明,石磊也不會感到太過意外。
問題在于這種進化,究竟是生命本身的奇跡,抑或是這頭怪物體內的病毒在持續演化呢?
此時的譚小青和石磊,頭腦中都浮現出相同的疑問。
……
而另一邊,在病房裏安靜沉睡的淩鹿突然睜開了眼睛。
大大的黑色雙眼雖然睜着,淩鹿的目光卻沒有焦距,他的意識仍陷在一個又一個夢境中。在他的額頭上,靠近發際線的位置,這時扭動着冒出一截細細的‘發絲’,如果那東西靜止不動,那麽它幾乎就跟頭發毫無差別。但很顯然,這并非什麽普通的頭發絲,而是AR006在與淩鹿脫離時,留在他身上的一點小小的紀念品。
即使這樣一小段殘餘的生物電極絲,只要條件合适,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淩鹿陷入熟睡時,繼續操控他的部分潛意識。
這時,淩鹿的夢裏面,他正踩在許多像彩色棉花糖一樣的雲朵上,身後黑色的小怪物一直不停叽叽叫喚,追着他在跑。淩鹿很想停下,讓蛋蛋能追上來,腳底那些軟綿綿的雲彩卻不聽他的話,它們越飄越快,越飄越遠,漸漸把淩鹿和小怪物分開了。
淩鹿急得要命,想要往回跑,可後面雲彩一朵接着一朵消失,突然什麽都沒了,只剩一大片空白,連他的小怪物都不見了。
心裏變得空空落落,随即在一陣監護儀器的嘀嘀聲中,淩鹿猛地驚醒——
他發現自己正光着腳站在地上。
眨眨眼,有些震驚,恢複意識的淩鹿十分疑惑,他根本想不起來他在幹什麽,好像剛剛還在做夢,下一秒就突然醒了。望望四周,似乎沒什麽不妥,只是身體感到非常的疲倦。
淩鹿揉揉眼睛,沒有再想下去,他重新爬上床,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是八個小時後,已經到了這天的傍晚。感覺只是消失了一會兒的譚小青,又笑眯眯出現。在她身後,還站着幾位基地的醫護人員。
“小鹿,我是王醫師。”中年女醫生看着淩鹿,笑容十分和藹,她又指指身邊的兩名年輕護士,繼續介紹,“這是林護士和秦護士,現在我們要為你做一些檢查,放心,一點都不痛的。”
在這座基地工作多年,很少能見到這麽小的孩子,此時這位王醫師的嗓音分外輕柔,似乎生怕吓到了淩鹿。
“醫生好,護士姐姐好。”淩鹿是個安靜的孩子,但并不內向,別人主動和他打招呼,而且這些人的身體周圍都洋溢着友善的淺綠光芒,小家夥也立刻禮貌地回以問候。
“真乖。”
在場的三人,都幾乎立刻被淩鹿可愛的模樣治愈了。她們為他做完一些必要的身體檢查,詢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離開了。而之前出去的譚小青像算準時間一樣,給淩鹿帶來了新鮮清淡的食物。
在這座封閉基地裏,看不出白天夜晚的區別,不過饑腸辘辘的感覺,讓淩鹿把這頓好消化的晚餐吃得幹幹淨淨。看到他終于恢複食欲,譚小青的臉色又更放心了些。
接下來的時間,淩鹿恢複得很快。過了兩天,他就不再需要醫療設備的全天監護,搬到了基地的普通病房。
不過,淩鹿依舊能看到別人說話時,那些由語言轉化成的文字,它們不時飄在每個人的頭頂和身邊,微微發出光芒。即使閉上了眼,那些字也會直接浮現在他的頭腦裏。
一開始他很困擾,因為通過這些色彩各異的文字,淩鹿能輕易分辨出人們是高興還是難過,說的是實話還是在撒謊。
當逐步适應這種奇異的聯感後,漸漸的,淩鹿就沒那麽容易混亂了。他也發現,問題不在眼睛看到什麽,而在于耳朵聽到了什麽。一旦聽不見別人說話的聲音,那些文字也就消失了。
最近,譚小青在照看淩鹿外也越來越忙。而躺在病房裏休養的淩鹿,每天的生活單調而規律,他只想快點好起來。幾乎與世隔絕,對外界正發生着什麽還渾然不知,淩鹿心心念念,只想找回他走失的小寵物。
……
在淩鹿和譚小青進入基地後的第六天——
淩晨時分,一隊全副武裝的貪狼特戰隊士兵,押送着數只體積不一的金屬箱秘密抵達基地。
這批箱子有大有小,每只表面都标有醒目的黃底黑色生物危害标識。金屬箱表面散發出冰冷的反光,箱子內部不時能聽到一些沉悶的吼叫或撞擊聲,兩旁身着作戰服的士兵們則緘默不語,對此全無反應。如果不是從入口直接走特殊通道,這詭異的一幕,絕對會引起基地內部一些人的恐慌以及諸多猜測。
「今天這批目标全部移交完畢。」
押送小隊進入預定的某間類似倉庫或儲存室的空曠建築內部,等到最後一只金屬箱安置完畢,負責這次運送任務的蜂虎小隊中,隊長‘藍須’上前一步,透過貪狼戰服外置麥克風,開始向一早等候的基地工作人員進行交接手續。
幾名身着白色正壓通氣防護服的研究人員,清點完箱子的數量,反複檢查無誤,就朝隊長‘藍須’和他的小隊點點頭。
确認完畢後,現場無論運送方還是接收方,人群很快散去。自動門一扇扇封閉,照明燈光依次熄滅,只留下紅色緊急燈發出幽暗的光芒,整間空曠的倉庫再度恢複成一片死寂。
四周極為安靜。
連箱子裏那些斷斷續續的沉悶聲響都停止了。
但這種鴉雀無聲的情況沒有持續多久。
在血液般濃稠的暗紅色燈光下,堆在倉庫角落、某只長寬接近三米的金屬箱內,被封閉在裏面的東西似乎等得夠久了,确定外邊沒有動靜後,箱子內部就突然傳出一陣密集刺耳的摩擦抓撓聲,這聲音持續了大概有一兩分鐘,然後停了兩秒,又變成咔嚓咔嚓咀嚼東西的聲音。
在這樣滲人的動靜下,周圍的其他密封箱,不知為什麽,卻如同死一樣的寂靜。
咀嚼聲和爪子的抓撓聲持續數分鐘後,就停止下來。伴随着喀的一聲,那只位于角落的金屬箱表面,完全密封、厚達十厘米的特殊合金鋼板竟然裂開了!
某種發出綠色熒光的液體争先恐後湧出,下個瞬間,從裂口中就嗖地的蹿出一道影子。那黑影速度極快,猶如離弦之箭,緊貼着建築的牆面向上,三兩下便倒懸在整座倉庫的天花板上。
接着,一陣‘呲啦呲啦’刨東西的聲音後,堅固的合金濾網被刨開,露出窄小幽深的進氣口。那團吊在天花板上的黑影一扭一扭,動作完全沒有剛才的迅猛,顯得吃力又笨拙。它奮力往深處鑽,最後硬是把肥滾滾的半截身體都擠進了狹小的管道中。
而地面上,那只裂開一個洞的金屬箱裏,綠色熒光狀液體慢慢滲出,在地板上不斷蔓延。大概數十秒後,安全系統監測到生化洩漏危險,立即拉響警報。
「警告!G-11區發生紅色等級危害,系統即将封鎖該區域,所有無關人員請立即撤離!倒數計時九十秒——」
整座基地內,無論值班人員,或是已經沉沉入睡的其他大部分人,都被那突兀刺耳的警報聲給驚了一跳。
基地每年都會進行定期演習,但出現真正事故警報的次數卻屈指可數。起先很多人都不知所措,幾秒鐘後,意識到這不是演習,人群開始慌慌張張地跑到房外,想弄清發生了什麽。
在這座基地裏,大多數人對于G區都非常陌生。那裏據說是聯邦安全局傳染病醫學研究機構的所在地,需要相當高的內部權限才能獲準進入。普通的工作人員都是只聞其名,事實上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這一神秘的區域。
但今天,響徹基地的警報,似乎讓關于G區的各種傳聞一下子都成了真。
起初的驚恐不安之後,出于對這座基地完善防護設施的信任,其他各個區域倒是很快恢複了秩序,沒發生更進一步的騷亂。小部分聚集起來的人群,也被負責基地安全的守衛又紛紛疏散。
在單人房裏熟睡的譚小青也被猝不及防驚醒,等聽清警報的內容時,她臉色都變了,而這時,放在床頭的通訊器也恰巧響了起來。
“喂,我譚小青……什麽?!好,我馬上到!”一邊保持通話狀态,一邊從床上跳起來,譚小青随手抓了件衣服穿上後,就心急火燎地沖出房間。
這時候,不止譚小青,其他所有參與盤古疫苗研究的相關人員,差不多都接到了緊急通知。在往G區趕的一路上,乘坐同一趟電梯,譚小青遇到了不少熟面孔。
她的左側,那個身材微胖、其貌不揚的中年謝頂男人姓王,是整個病毒研究項目的主要骨幹之一,此刻他正不停擦拭着腦門上的汗,嘴裏叽裏咕嚕念念有詞。
譚小青的右手邊,法醫楊玉弓一臉冷若冰霜,她身穿白色實驗服,衣物整潔,頭發紮成發髻,粗看一絲不茍,再仔細一瞅,卻能發現她沒有梳頭,只是把長發随意一把紮起,白色實驗服底下,襯衣的扣子也扣錯了一個。
楊玉弓的身旁,那位總和她形影不離的醫生徐皎不見蹤影。
徐皎是個美人,笑起來就像火焰般熱烈明豔,經常能看到她跟楊玉弓同進同出,兩個人一看就是關系非常密切的摯友。而且徐皎她還是這項研究計劃的另一個主要負責人,譚小青對她的印象自然頗深。
眼下沒看到徐皎和楊玉弓在一塊,簡直像少了點什麽,譚小青先是納悶,再一回想又突然記起今天輪值的夜班表上,似乎有排到徐皎的名字。
此時電梯裏的人或肅穆或忐忑,楊玉弓很快察覺到譚小青的注目,側轉過頭,她朝譚小青颔首。
“譚小姐。”
“楊法醫。”
彼此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楊玉弓和譚小青都明白,眼下畢竟不是深談的好時機。
不過看楊玉弓臉色不太好,從一些小細節和肢體動作上,都多少表現得心神不寧,譚小青還是忍不住多嘴問了句:“楊法醫,你還好吧?”
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麽一問,楊玉弓先是愣了愣,随後才吐了口氣,回道:“謝謝,我沒事。”
她剛在徐皎之前輪完一班,回來才睡下不到兩個小時,就被警報聲驚醒了。G-11區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還不清楚,現在她擔心的,是徐皎不知道怎麽樣了。
一行人氣氛凝重,匆匆來到事故現場外圍。
此時,所有進出G-11區的入口和通道,都已被安全系統鎖死。譚小青他們進不去,同時也意味着,裏面沒有及時逃脫的人,也永遠無法再出來了。
“怎麽樣!怎麽樣!情況嚴重嗎?”作為項目負責人之一,博士王海的臉色焦急,在封鎖區域外還沒站定,就追問起了比他們提前一步到達的石磊。
一面安排人手,一面把命令交待下去,石磊抽出空,轉身沖王博士和譚小青他們點點頭,答複道:“是淩晨被運送進G-11區儲存倉的那批實驗體出了問題。目前損害程度評估還沒出來,事故區域有五個人沒有及時撤離,估計裏面已經……”
石磊沒再繼續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很明顯。一旦被安全系統判定高風險等級,銷毀程序就會自動進入倒計時,所有可能受污染的區域和目标,将經歷真空、強紫外線輻射及高溫等多重淨化滅活手段,以保證将威脅最大限度扼殺在萌芽狀态。
“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王博士又急出一腦門汗,嘴裏翻來覆去念叨着,“這才幾天工夫,都出了多少意外啦?就憑我們這些臨時拼湊到一起的人,短時間裏要做出些成果,太難了!實在太難了!”
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王博士又開始搖頭嘆氣,這讓石磊聽得眉頭一皺。
“王博士,現在外面情況有多糟,咱們這批臨時湊起來的人心裏都清楚!”先是自嘲了一句,接着石磊臉色一肅,又沉聲道,“可我更清楚——無論有多難,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該妄自菲薄!如果連你這樣的專家都灰心放棄了,外面的人,那些還在等着病毒疫苗的普通人又該去指望誰?”
此時,這條原本通向G-11區的走道上,最近壓力都很大的研究人員們聽石磊這麽一說,臉上都不由得動容。
“石磊說的沒錯。”
另一邊拐角處,從剛才就讓楊玉弓十分擔心的徐皎,她随意披了件實驗服,一雙眼睛明亮非常,和身後的另外幾個研究員一起走近。
而楊玉弓看到她出現,明顯松了口氣。
“王博士,還有在場的各位——”徐皎目光平視衆人,語調平穩而清晰,“目前研究确實沒什麽進展,可不會永遠這樣下去。想想我們起初都是為了什麽,才決定加入這個計劃的?”
徐皎是個漂亮女人,但比起美貌或智慧,她的頑固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一旦決定了什麽,即便最親密的人也無法改變她。這一點,從她瞞着楊玉弓辭職,跑去聯邦邊境的污染區進行自費調研,便已可見一斑。
在研究盤古病毒的這個項目上,當初舉棋不定的博士王海,就是在她的大力游說下,才最終決定參加。
這時,王海聽到徐皎這樣發問,一度動搖的情緒竟慢慢平複了。他想到一直支持他、陪伴他度過了快二十個年頭的結發妻子,還有他們的兩個寶貝女兒,臉上露出一絲愧色,眼神卻逐步堅定起來。
“還有,我們為什麽要稱自己為科學家?”
徐皎微微一笑,就像紅色的牡丹盛放,她将視線從王海身上移開,轉向其他的人——
“人類活在未知之中,而科學這玩意兒,就是引領我們的好奇心,去探索、解開那些未知之謎而存在的,它從不會輕易就把答案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編編,終于把入V申請通過了 ( >﹏<。)
本來是想1號入V,順便祝大家元旦快樂的,那啥……雖然遲了一天,還是希望妹子們在新的一年裏順順利利,麽麽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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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