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閻犀僵硬着身子,像是被道士引導的僵屍,在這起風的夜下由厄梨牽着手一起回去法蘭克林的下榻。
這年頭日子過的如流水,手裏都還沒留下什麽,就春去秋又來了。
一夜狂風怒吼後氣溫驟然降低。
進入秋起的第一場雨。
這場雨王曉依盼啊盼,終道是盼來了……
“化學反應,第1021場,開機!”
随着一聲令下,只穿着單薄夏衣的厄梨一聲巨大噴嚏,紅着鼻頭和眼睛鑽進了鏡頭裏。
“方為,方為……”厄梨拿捏哭腔,心裏其實惡心極了。追着前面漸行漸遠的閻犀。被冰涼雨水打濕的衣服瑟瑟貼在身上,壓根不像還穿了一身皮。
“卡。”副導披着雨衣,拿大喇叭沖閻犀吼叫:“你走那麽快幹什麽,趕着去幹嘛!!”又轉身對厄梨一通發飙:“你是動物世界看多了?咩咩咩的……”副導是真氣急了,也不管是誰就罵。
不怪人家有火兒。
今個兒這倆人EG了數場,副導看着那流水似的報廢膠片心都在滴血。
昨晚閻犀被厄梨鬧醒後的氣不肯消,人就直接又從法蘭克林直奔的西部綠光夜店。難得碰到個在床上旗鼓相當的,真騷啊,一夜風流是天亮了才逐漸睡過去。
閻犀這一炮幹的是通體舒暢,這女人胸巨大,腰夠細,五官也是帶有着江南山水的古典韻味兒。更難得的是随他折騰,十個八個的花樣兒換着使,真他媽有夠禁操。
一夜揮灑,就盼着早上能夠一宿到自然睜眼,然而清晨的秋雨打亂了閻犀明日沒戲的休息。
被劇組淩晨催命音的電話叫醒的厄梨,同時又被安排去叫醒閻犀的任務。一室淩亂,裏廳那張巨大雕花的雙人床上沉睡着倆胳膊腿兒都糾纏在一塊兒的男女。
椅墊兒丢了好些個,還有在就餐小案上那一抹抹透明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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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着臉兒,一口酸氣兒哽在喉頭的不适感也被眼前這從沒見過的巨大震撼掩蓋了住。
所以這場戲讓倆人心裏都不快。
厄梨只是幹嘔,拼命抹去印在自己腦海裏的那個淫.亂場景。
豐滿的女性胴體,胸前的兩個肉疙瘩以及兩腿間那塊兒模糊的漆黑。還有閻犀的,全部都抹去。抱着馬桶幹嘔,淚珠兒因不正常的嘔吐而挂在睫毛上。
閻犀更是,但讓他不爽的因由他自己卻是很清楚的。
第一是非自然睜眼而腦中充斥的氣壓。
而閻犀事實還想在清晨再壓住身邊柔軟的女人再來一發,現在作罷了不說,閻犀也挺煩厄梨不知為何的不配合。
特繞一條街去給他買的粥也沒喝,閻犀看着被厄梨扔在了沙發上的精美包裝,眉頭又皺了皺。
那個讓他反感的厄梨似乎一夜間又回來了。
明明昨晚臨說晚安時還好好的,厄梨還囑咐他喝杯水再睡。
那個看那雙眼就知道他對你有意見,但死活繃着還不跟你說清楚的性格。但閻犀對厄梨的冷淡也沒放在心上,只覺得煩。
一場戲下來就放到了一邊兒,厄梨不搭理他,閻犀也沒上趕着找事兒。
眼見雨絲越來越小。
副導在倆人這場雨中戲份的第5次NG後也斷了理智的弦:“整個劇組都杵在這兒,不是為了你們服務的。你們倆能表現出一點兒專業素質來嘛,一個個的私人情緒能不能別往裏帶。”
今日的現場氣氛也有些蕭條,動作都是輕兒巧,都怕惹怒了導演。
“休息一下,希望下一場你們倆替我們劇組的經濟和精神及時間上的損失能夠有點點的正确對待以及看法!!”
甩下手裏的傳呼機,副導先一步鑽出雨幕,進去了臨時搭建的躲雨小棚。
心裏砰砰的跳,膽戰心驚現在才後知後覺出來。副導懊惱自己怎麽能夠對投資商發飙呢,真是的!閻犀真發一句話,自己可是罪人啊罪人……
不過他是低估了閻犀的承受能力。也可以說是高估了他自己在閻犀心中的分量。閻犀壓根沒把他當個事兒,只是冷眼旁觀着自己身邊兒人的跳腳。
厄梨原地轉了轉,拍拍自己臉頰,給自己打氣。在自己內心的小世界中把剛剛導演給他的難堪盡量忽視掉,希望自己趕緊正常起來。
不要還老沉浸在早晨那一幕的惡心中。
“化學反應,第1021場,開機!”
勉勉強強過了。
雖說是過了,其實拍過的這場也是後備預選。經過以上三月的事實證明,下一場秋雨來臨,他們還是得正正經經再拍這場的。
如果實在過不了了,今天的這場勉強過的才會被導演考慮剪進正戲裏面。
唇齒都是被碾磨的酥麻。
厄梨強忍住推開抱着自己的人,盡量想象着要找回上一場吻戲他與閻犀的入戲度。只是感覺不好,厄梨老是想起來今早晨閻犀跟那個陌生女人摟在一起的畫面。
雨中的吻戲拍的角度不好,因雨水過于密集,所以清晰度也不好。
下午後導演就打算把倆人上午雨中親吻的戲份再模拟背景重拍一遍。
溫水淋在身上的感覺是比冰涼雨水的好。
厄梨把手輕輕搭在閻犀的側腰,适應着這人伸進來的舌頭。努力表現得很享受。
“卡”在又是NG第8場的室內加拍中,導演終于又一次甩了手中的傳呼機,指着厄梨破口大罵:“厄梨你是吃.屎了嗎!!你那就是傳說中吃.屎的表情嗎!!”
大力推開也是使出渾身解數挑逗着他上牙膛的閻犀。厄梨的小小自尊心也終于因導演一次次的憤怒全部崩塌。
再沒時間把自己躲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盡情發洩。
厄梨就這麽原地蹲了下去,瞬間紅了眼睛的小聲抽噎起來。
溫熱的人工降水停止,也像是身體的扶持突然失去了似的。厄梨呼吸也困難的,眼睛也睜不開了,心髒一下一下的收縮,刺痛感蔓延上身……
閻犀把觸手可及的一個黃色小鴨子道具撇過去,皺緊的濃眉下一雙怒目直直射進副導那顆話出口也覺得太重的小心髒。
“You are fired。”
本來就不高興,閻犀對厄梨幾次三番抗拒他親吻,厄梨那些小動作鬧的就心情不好。瀕臨爆發的忍耐因導演一句在厄梨身上把他閻犀說成狗屎的比喻瞬間大怒。
閻犀迸發的強大氣場也把正委屈的厄梨震住了。
苦下臉,對閻犀伸下要拉他起來的手視而不見不說,還給揮開了。站起身就覺得腦子特別疼。厄梨顫巍巍往導演那邊兒走了三步才伸手,好像要讓導演消氣似的。動靜兒不帶力道:“張,張導,他有病。您,您別跟他般見識。”
說着還伸手賊有力道的指了指身後的閻犀。
厄梨的一句,立馬就讓這不大空間的尴尬氣氛消失殆盡。
幾個助理連忙上前參言,打着哈哈。也不至于讓導演因閻犀的舉動而太過難堪。
導演心裏賊是感謝厄梨,這可有臺階下了。
清清嗓兒,副導正色:“臉這麽紅呢?”揮手讓厄梨的助理上去看:“帶厄梨去給醫生看看,可能是早上淋發燒了。”
抱着一個厚毯子,圓圓大眼睛的小助理忙跑上去給厄梨整個兒圍住。試探碰碰自己額頭又是厄梨的。小助理焦急的臉才回頭對副導點頭:“導演啊,有點兒熱。”
導演回頭看去閻犀,眼睛裏也帶着不小的責怪。
現場唯一一個接觸到了厄梨的體溫,也沒提醒他們。
閻犀也不顧厄梨的抵抗,硬是把人給背到了身上。在心裏陰郁。
厄梨剛才的體溫跟每次他們倆親密的時候都沒什麽不同。都是體熱,呼吸都帶着不同平常的熱氣,身上也紅的跟熟蝦一般的。
幹他媽的啊,閻犀心裏啐,他哪知道這人發燒和接吻時的症狀是一模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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