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房內的氣氛正好時, 房門卻突然被用力敲響了。
砰砰砰的敲門聲帶着宣洩意味,林郁頭頂上柔軟的耳朵微微炸起毛。
霍妄安撫地揉了揉他的圓耳朵後才走去開門, 轉身的瞬間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打開門, 居高臨下看着幾乎是半跪在門前的陸容。
霍妄對這個人還有些印象:“陸家的二少爺?”
他自然不會記得這個人的名字。
陸容擡起頭,眼底發紅:“讓我見小郁。”
他看着霍妄,感受到來自身份上的壓迫感和男人的注視,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此刻已經清醒,但還是不願意退縮半步。
仿佛內心有個聲音在告訴他, 如果這次錯過了,以後真的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
霍妄低笑一聲, 笑意卻不達眼底:“陸二少可能是喝多了, 找人都找錯門了。”
他擡手叫來在一旁不遠處不放心的經理。
經理心裏忐忑的, 他們自然有員工培訓, 知道這裏的人都非富即貴不能随便得罪,而這些人若是起了什麽沖突,那就要看誰更不好惹。
及時的做一棵牆頭草。
霍妄:“去叫保安過來,把陸二少帶去清醒一下,記得不要再讓他靠近酒店了,想必你們酒店也不會招一個有幻想症的房客。”
他的話意不輕不重,卻字字都暗含着上位者的警告。
經理是個聰明人,而且霍妄還和他的頂頭上司是朋友關系,更加不可能為了一個小輩得罪霍氏集團的執行人,他用傳呼機叫來了保安,順着霍妄的意思把他丢了出去。
那幻想症三個字一下子戳中了陸容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東西, 他擔心自己今晚看到的人只是自己喝醉後的幻想,
于是紅着脖子就要沖上去, 看起來更像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
經理吓了一跳, 原本還想客氣一點的,現在直接對傳呼機道:“快,多叫幾個人來。”
這要是真的是個神經病,哪怕是得罪陸家他也要把人粗暴的“請”出去。
而陸容也并沒有得償所願,他那被酒精腐蝕的身體怎麽比得上常年健身且學習散打等體術的男人,直接被一腳踹到了對面的牆上。
那一腳霍妄沒有留任何的餘力,力氣之大好像要将他肋骨都踹骨裂。
陸容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眼睜睜看着那扇門在自己眼前關上,嘴裏猶如困獸般發出嘶吼。
酒店房間的門隔音很好,但是就在門口發生的事情,林郁還是能聽到起争執的聲音。
他擔憂的上前:“沒事吧?”
霍妄微微搖頭:“我保證他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林郁眼睛睜得又圓乎了一點:“我是問你有沒有事。”
他一點也不在意陸容那個人如何。
這個認知讓霍妄的眼底重新浮現笑意,他努力預制住上揚的嘴角:“剛剛差點被打到了。”
聲音裏透着股茶氣。
實際上陸容的身手,要是能碰到他一片衣角都不可能。
林郁絲毫沒有察覺男人在裝可憐,氣憤的捏緊拳頭:“他居然還想打人。”
耳朵又微微炸開毛,看起來更加圓乎乎像兩個小毛球。
霍妄點了點頭附和他的話。
過了一會後,房間內突然變得極其安靜。
林郁擡眼看了看霍妄,男人正在用一種包容的目光看着他。
霍妄:“我們是戀人。”
戀人這個詞給了林郁莫大的安全感。
他知道霍妄一直在等待着什麽,而他又何嘗不是在尋找一個好的時機,将自己的前世都說出來。
林郁深吸了一口氣,眼裏複雜的情感慢慢轉換成了一種堅定。
決定先從自己前世的身世說起。
他想避重就輕,奈何男人實在是太了解他了,總是能找出關鍵的重點。
霍妄聽着聽着,氣息就變得不穩,眼底也浮現了讓人感到駭意的怒氣。
他大概能從這些找上門來的人知道他撿來的小瑞獸一定有過一段并不愉快的過去,可真實從他口中說出來,那心疼的感覺沒有半分減少,甚至還在不斷加劇。
就如同林郁了解他那般,他也了解林郁。
知道他說出來,都只是曾經受到過傷害的一星半點。
霍妄無法想象在那樣的環境下,他的小瑞獸最後又是如何成長成現在性格溫柔的人。
又是如何鼓起勇氣,願意再相信自己,将一切無保留的柔軟都露出來。
難怪一開始的時候戒備心那麽重,就連能變成人形也不敢告訴他。
其實比起被當成怪物,他更害怕的是被再次抛棄。
霍妄心尖發疼,林郁似有所覺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誰都沒開口,靜靜的感受彼此存在感強烈的心跳。
連時間都仿佛暫緩在此刻。
不知道過去多久,霍妄擡手輕輕拍了拍青年的背部,像是以往每次小瑞獸做噩夢時他安撫那般,聲音微啞:“別怕。”
“嗯。”
...
等到林郁睡着後,霍妄小心翼翼的松開他,把空調調出了睡眠模式後才走到陽臺打電話。
他的黑眸在月光下顯得愈發黑沉,裏面湧動着暗潮。
他要讓曾經欺負過林郁的人都付出代價。
不管是陸容還是他那群朋友,一個也別想跑。
陸容不是想争奪陸家的繼承權嗎,那他偏偏要将蛇的七寸打爆,直接讓他成為一顆永遠沒有翻身之地的棄子。
也永遠別想再見到林郁。
就這樣餘生都在後悔中度過,才是真正适合這種人的活法。
霍妄嘴角平直向下,過了會又勾了勾,露出一個陰翳到極致的表情。
...
和陸容一起前來的一群人在得知陳曉蕊爆出來的那個秘密後,以傅二為首的幾個人都在等着看陸容笑話。
他們不想和陸容徹底交壞,但是這個一直目中無人的家夥好不容易出了這麽個大醜,他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就算是嘴賤刺一句也行。
可惜他們左等右等也沒等來陸容,反而是等來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告知他們不能再繼續入住。
然後毫不留情就要将他們連人帶行李一起丢出去。
陳曉蕊的臉還在敷冰塊,措不及防要被趕出酒店自然是不願意,她在大廳裏尖叫,然後被保安拎住了胳膊。
說了一句冒犯後丢出了酒店。
傅二怒氣沖沖:“你們瘋了嗎?這麽晚了讓我們另尋住處?”
這群纨绔還想一起鬧,但是經理搬出了霍妄的名字後,全都像是被揪住了嘴的小雞,一個個面面相觑。
傅二猛地推了一把他旁邊的人:“胖子,是你惹到霍總了?”
那人莫名其妙:“不是啊,我根本沒看到他。”
幾個人互相猜疑,都怕被對方拖下水。
正是因為都是狐朋狗友,才知道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那個導致他們被霍妄針對的人,他們這個圈子,闖禍實在是太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是這次真的提到鐵板上了,沒有一個人敢出頭。
全都灰溜溜的拎着行李離開酒店,去尋找最近的民宿。
不僅大晚上喝海風,他們還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要想着如何去賠罪。
島上的夜晚只有零星的路燈,要照亮路還需要另外打手電筒。
他們這行人不知為何變得格外倒黴,被趕出來還不夠,走在最前面的陳曉蕊還摔了一下,直接讓所有人一起滾作一團,沒有一個人幸免。
陳曉蕊再次發出尖叫,這下她另外一邊臉也對稱的腫了,身上原本漂亮的裙子全都沾上了泥沙。
被當成小公主一般的人,第一次受到這種連續的打擊,再次忍不住爆發出嚎啕大哭。
傅二捂着流血的頭起身怒吼她,陳曉蕊也不甘示弱一邊哭一邊罵回去,彼此之間不留任何餘地。
若是沒有人攔着,這兩個人大概已經打起來了。
一路上可以說是受盡了磨難,簡直要讓他們懷疑撞了鬼。
不是那個人運氣不好惹到了野狗被追,就是那個人倒黴崴了腳連累另外一個一起摔。
等他們好不容易到達一家稍微近一點的民宿,每個人身上都已經是狼狽不堪。
卻被告知他們無法入住。
盡管民宿不願意告訴他們原因,這群人的心還是涼了半截。
知道這是誰的指意,更讓人感到害怕。
現在他們無處可去,就算去找另外一間民宿肯定也只有被拒之門外的份,離開島上的船要等到明天白天才會開啓,唯一的辦法是只能露宿在外面。
到底是誰連累他們一起被遷怒。
傅二陰毒的視線掃了一圈,頓住了。
又想起了剛剛因為事發而被忽略的那個人。
“陸、容。”傅二咬牙切齒,“一定是他牽連了我們。”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經歷了剛剛在路上的痛苦,現在誰也不想替他講話。
傅二:“他要是沒當上陸家的繼承人,我一定......”
他話到一半盡了,卻誰都聽出了意思。
沒有一個人反駁,都在內心默默同意,顯然是把這些倒黴事都算在了他頭上。
就連向來維護陸容的陳曉蕊也不說話了,她徹底對那個人死了心,兩邊臉頰高高腫起,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與此同時,在島的另外一邊,又有一名不速之客趁着夜色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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