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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應清坐了起來，鏡栖陽忙為慕應清整理靠墊，“不再多休息一會嗎？要不要喝水？你需要什麽直接跟我說，你身體還不是很好。”被人這麽小心翼翼的對待，還是第一次，他慕應清的兇名，渾身的冰冷，讓人只有畏懼，這般的關切，倒是罕見。

鏡栖陽擡眼的時候，見慕應清直直的盯着自己看，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嗎？”好像見到慕應清之後，他就沒有整理過自己，難道說在狂風驟雨當中，自己臉上沾了什麽粘東西。

“不，沒什麽。”慕應清剛才在懷疑，鏡栖陽是看上了自己的皮相，這種事情并非沒有，他對容貌不在意，卻也知道自己的樣貌都有多麽吸引人，在他實力大成之前，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少，捧着所謂的真心說愛的人同樣不少。只是鏡栖陽的目光，有關切，有溫情，卻獨獨沒有愛慕。

“我去給你拿點書解悶，你想看什麽？”鏡栖陽換了個話題。

“史記一類的。”他需要了解，他到底度過了多少年的歲月，現在世界又是什麽樣的。

“好的，你稍等一下。”為慕應清把被子拉了拉，鏡栖陽轉身出門。

看着鏡栖陽離開，空擋的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的氣息，慕應清突然覺得有些清冷，方才猶有的溫暖，随着鏡栖陽的離開而消散。這種反應太過怪異，讓慕應清凝眉再凝眉，他不喜歡不受控的狀态。可是遇到鏡栖陽之後，好像什麽都不對了。這個人到底有什麽魔力？還是有什麽特別的術法？不受控的情況，慕應清有的反應不是回避，而是面對，他會留下，除了鏡栖陽說的需要一個地方了解情況，避開仇家，養傷之外，同樣也有将鏡栖陽了解清楚的原因在裏面。

沒多久，鏡栖陽就抱了很多書回來，同樣沒讓下人進來，自己辛苦的搬，放在慕應清身邊，然後看着慕應清，“那個，應清...”期期艾艾的開口。

“何事？”慕應清沒有翻書，等着鏡栖陽開口。

“你可以把你的模樣遮掩一下嗎？”覺得自己太過冒昧了，鏡栖陽連忙說，“我不是說你不好看，是你長得太漂亮，不，”男人不會喜歡別人說漂亮，“是太出色了，你知道這樣的相貌，很容易惹...”惹是非嘛，又不是慕應清的錯，這般說，倒像是慕應清的錯了。

“我知道。”慕應清很讨厭人說他長的漂亮，可是鏡栖陽說出來，他心底竟然一點生氣的感覺到都沒有，大概是對方是出于善意的緣故？慕應清自己都不知道，看着鏡栖陽的目光有絲絲的溫暖，雖然仍舊是冰霜一般的冷冽，可是真的有一絲的溫暖。擡手，在臉上揮了揮手，無雙的面容變了模樣，冷氣都削減，成為了一個淡漠俊秀的書生模樣。

“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可以不用這樣做。”雖然是為了避免麻煩，可是掩藏自己的真容，對慕應清這般高傲的人，還是有些不好，慕應清或許自己不覺得什麽，可是鏡栖陽會為慕應清多想。

“你喜歡我的皮相？”慕應清問的很直接，擡手改回了自己的樣貌。

“誰都喜歡好看的事物，應清的模樣那般出色，自然是喜歡的。不過，只要是應清，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喜歡。”鏡栖陽很誠實的說道。慕應清自然之道鏡栖陽說的真的，只是點點頭，不再搭話，拿起了一本書，開始看，看了一行兩行，慕應清發覺自己不認識。畢竟滄海桑田，字也進行了演變。

“怎麽了？”一直看着慕應清的鏡栖陽，竟然能夠從慕應清冰爽般沒有改變的面容上看出異樣。

“我不識字。”慕應清沒有為文盲羞愧，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何必逞強裝懂，如果沒有這點心胸，又怎麽能夠站在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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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鏡栖陽也沒有恥笑慕應清，他自己無數次轉世輪回不同的世界，每一次都要重頭學習文字，慕應清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時過境遷，字跡演變，也沒什麽奇怪。

“你讀給我聽就行了。”慕應清有心了解現世的情況，自然不會拒絕，以他的聰明才智，并不需要太久，鏡栖陽為他讀一本書，足以讓他學會現在的文字。

“好。”鏡栖陽做到慕應清的旁邊，攤開書本，開始為慕應清讀了起來。當他讀完了半本之後，慕應清就制止了鏡栖陽，因為他差不多都會了。

鏡栖陽給了慕應清一個膜拜，還厲害的眼神，讓慕應清心中莫名飄過名為喜悅的情緒，随即收斂了情緒，繼續看書，“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叫我。”鏡栖陽重新尋覓了一個位置，從這些書當中随意抽了一本，自個也看了起來。

兩人靜靜的沒有說話，只有靜靜的翻書聲，卻有種歲月靜好的美好感。外面的狂風暴雨在兩人不知道的時候，慢慢的變小，厚厚的雲層散去，光芒穿透雲層。

“王爺。”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有人叫道，聽這聲音，是管家。

鏡栖陽被聲音驚擾，從書本的世界醒來，擡起頭，脖子一陣發僵的酸楚，擡頭看慕應清，已經擡手變了容貌，從位置上站起來，打開了門，“何事？”鏡栖陽問道。

“王爺，天色不早，你該用膳了。”管家躬身答道，對自家主人帶回來的人，一個字都沒問，他家主子，撿回來救得人還少嗎？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的一個。

“已經這麽晚了？”鏡栖陽才是看到天色，狂風驟雨已停，猶帶餘晖的殘陽訴說着時間，“應清，你有什麽忌口的嗎？”鏡栖陽本人不挑食，慕應清的喜好，他一無所知，需要問。

“随意。”冷冷的聲音，讓管家覺得一股涼意，主子這次撿回來的人，只是聲音就這麽冷了。

慕應清不挑，鏡栖陽就讓管家準備幾道滋養身子，對慕應清身體好的，并且直接讓人擺到房間，他和慕應清在房間裏一起吃。

王爺嗎？聽到其他人對鏡栖陽的稱呼，慕應清才知道鏡栖陽的身份還如此非凡，雖然凡人的王族對他這般的仙人和蝼蟻差不多，可是這個人身份放在鏡栖陽身上，他卻不會輕視，反而覺得應該，鏡栖陽就該是身份尊貴的，比王族，皇族，乃至修真者和仙人，更加尊貴。

吃完了飯之後，慕應清下了地，從醒來開始就沒有走動，好靜如他，也起了走一走的興致，鏡栖陽當然跟随，還為慕應清介紹。對這個世界，看了一下午書的慕應清已經有些了解了。

記載當中的破碎之戰，就是他和那幾個仇家，時間真的過了好久，凡間都分成了兩界，如今的凡間對他很安全，修煉者也不多，剛好讓他度過最初的一段虛弱期。他并沒有打算，一直留在這裏，此時的慕應清就已經離開的打算，等他了解這個世界，以及鏡栖陽這人之後。

鏡栖陽對他造成的異樣，是否有陰謀在裏面？別怪慕應清多想，只是一切太奇怪了，由不得他不産生疑慮。何況能夠站在那般地位的他，經歷過的陰謀詭計，也讓他的思維變得複雜。

夜晚到了，鏡栖陽已經把自己的房間貢獻給了慕應清，沒辦法，只能另覓其他的房間。慕應清倒是沒想到，鏡栖陽竟然把來歷不明的他直接放到了自個的房間，而不是随意的客房。這種待遇，讓慕應清的疑慮更深了。

慕應清睡了很久，并沒有随意，而是放開靈覺觀察着這座宅子，杜絕任何的危險，重點關注了一下鏡栖陽所在的房間。鏡栖陽沒睡，在床上翻騰着，他臉上此時的笑容，慕應清是感覺不到，只能夠感覺到鏡栖陽在chuang上輾轉的情況。

鏡栖陽睡不着，翻來翻去，臉上笑容傻兮兮的，抱着被子滾來滾去，慕應清在靈覺當中看着，竟然産生了一種可愛的念頭。他卻不知道，鏡栖陽輾轉的原因是他。記得前世的鏡栖陽，期盼這一天有多久，是沒有記憶的慕應清不會懂的，哪怕一起真實發生了，鏡栖陽依然有着做夢的非真實感。他笑，是因為重逢的喜悅，他輾轉，是害怕這是一場夢境，醒來就是空虛。

慕應清的靈覺留了一份給鏡栖陽，繼續往外蔓延，但是突然之間，渾身如墜冰窖，他的先天之疾又發作了。如今他修為低微，有度過了那麽久的歲月，沉澱的先天之疾，爆發的非常猛烈，醫術高妙如鏡栖陽都沒有料到，慕應清也很意外。

鏡栖陽的房間其實就在慕應清隔壁，慕應清疾病發作，咬着牙忍受痛苦，冰寒的氣息無法控制的洩漏，整個房間的溫度降低，還影響了隔壁。沒有睡着的鏡栖陽感覺到了這份異常的冷意，坐了起來，然後臉上一變，“應清！”那裏還能在這裏等着，光着腳下地，往隔壁的房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