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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陽受傷了？！這個感知竄進了慕應清的識海當中，将慕應清給驚醒了，他為什麽會知道？在閉關之前，他就在鏡栖陽身上做了手腳，一旦鏡栖陽受到什麽傷害，他就會立刻知道。因為這股震動走火入魔之類的事情，慕應清從未想過，走火入魔又如何，他只要鏡栖陽好好的。不過這個時候，在慕應清的識海裏震動，也對慕應清沒什麽影響了，因為慕應清已經明白他的問題在哪裏，同樣也想起了一切。

慕應清閉關，是因為害怕自己的心魔做出傷害鏡栖陽的事情，閉關之後，他首先審視的就是自己的內心。這不是第一次做，但是以往那冷冰冰，什麽都沒有的內心當中，這一次卻充滿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何須多問，除了鏡栖陽還能是誰，那個讓他的心終于不再是荒蕪一片，讓他冰冷的心感覺到溫度的人。

沉入識海，問着自己的心，他的心魔到底是因何産生的。一切都是因為鏡栖陽，識海當中出現了他和鏡栖陽從相遇到現在的所有畫面，畫面當中的一幕幕，溫暖醉人，全是美好的回憶，鏡栖陽對自己全心全意，自己對鏡栖陽卻漸漸有了獨占的心思，他不想別人見着鏡栖陽的好，他不想看着鏡栖陽對誰溫柔，鏡栖陽本該就是屬于自己的，鏡栖陽最特別的人只有自己，他的心中總是漂浮着這樣的想法。

不是鏡栖陽不好，而是他太好，好到讓自己不讓把他讓給別人了。想一想，如果有一天，鏡栖陽牽着誰的手，對自己說，這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只是想，慕應清就有種嗜血的沖動，該在鏡栖陽身邊的是自己，只能是自己。原來，不知不覺當中，他對栖陽的感情已經變化了，不，一開始就是如此的，他和栖陽本來就是該在一起的。

所謂的心魔，根本不是心魔，不過是他動情之後起伏的心緒不平。可笑自己，竟然沒有看穿，非得閉關問心，才發覺這件事情。明白了之後，畏懼嗎？退縮嗎？愛上同為男子的鏡栖陽。不，他不畏懼，也不退縮，栖陽注定是要和他在一起的。他不願意勉強了栖陽，卻也不會願意放開栖陽，如果栖陽不願，他也不放，哪怕會被栖陽讨厭，他也要争取。再說，他和栖陽之間，真的沒有可能嗎？只看栖陽對他的态度，只要自己努力一把，栖陽和自己在一起并非不可能。

慕應清已經查明了問題，想着就此出關，準備把他和鏡栖陽在一起的事情盡快處理了，但是沒有想到，一股子記憶突然湧進了識海當中，那就是鏡栖陽曾經說過的，他和他前世的記憶，慕應清也不急着出去了，繼續閉關，将他和鏡栖陽的前世搞清楚了再說。

那是一個輝煌而又可怕的年代，強者比比皆是，他曾經仙帝的修為，在那些強者面前，不堪一擊的弱小，玄妙的知識體系，更加神妙的奇珍異草，威力巨大的神器法寶，壯麗無比。他曾經隐隐約約感受過那個時代，此時更加直觀的記起來，才更加驚嘆。而那個時候的他，竟然連人都不是，更加想不到他前世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難怪鏡栖陽敢和天道較勁。

世間萬物脫不開陰陽，就連混沌也是陰陽混淆在一起的，如果天道是秩序，那麽陰陽二氣就是世界的根本。這樣的存在是不該化形的，而是應該和天道一樣，無情無欲，但是偏偏，陰陽二氣也不知怎麽有了意識，有了意識也就能夠化形，這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才有了當年的一場大戰，要消滅陰陽二氣的意識，讓他們重新化為死物。

有了意識的陰陽二氣自然不願，那場大戰，兩敗俱傷，天道消滅不了陰陽二氣，陰陽二氣也贏不了天道，最終雙方妥協。慕應清看着記憶當中，鏡栖陽的誓言，心中酸澀心痛憤怒，情緒交織複雜。

如今想起來才明白，他只是一次輪回，就遇到了鏡栖陽，而他的栖陽，在輪回當中輪轉無數，在黑暗當中等候一日複一日的無盡歲月，他不記得，所以不知道，可是栖陽記得，尋尋覓覓從不停歇，比起他來，栖陽何其艱苦，而他有何其幸運。易地而處，他也會如同栖陽一樣不斷尋覓，可是這其中的等候尋覓，将會是如何讓人發瘋的煎熬。他該慶幸，陽氣化身的栖陽，天性開朗，在無盡的等候尋覓當中，沒有被寂寞給逼瘋了。如果他面對的是瘋狂的栖陽，他又該會是如何的愧疚，如何的心疼，如何的自責沒有保護好他的栖陽。

栖陽到底是用着怎樣一種心等待着他們不知道何時的重逢，輪回當中又一次的失落，鏡栖陽又用着怎樣的心态在黑暗混沌當中期待着下一次。而他又何其幸運的讓他想狠狠揍自己一頓，忘記一切，就這樣一世就找到了。他的千百萬年，怎麽比得上鏡栖陽等候的無數歲月。

和栖陽單獨在荒郊野外待過很久，豐富的經驗以及一些不經意的話語和表現，都讓慕應清能夠猜到，在無數次輪回當中，栖陽的生平不見得有這一世東靖王的顯赫尊榮。有着一身本事，懷璧其罪的鏡栖陽，又遇到過多少危險，明明是活不過二十的一世，又遇到那些讓他想殺人的殘酷時間，被封鎖了力量的栖陽，是怎樣艱辛過來的。

栖陽會遭遇這些，一切都是因為他太弱了，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患，如果當初他強一點，能夠擊敗天道，那麽栖陽就不會遭遇這些了。

想一次，心中就痛一次，無數把刀淩遲切割着他的心。栖陽嘴裏說着自己很冷酷，其實心底的心軟、悲憫和慈善一點都不少，如果不是這樣，怎麽會選擇賺取功德，栖陽是認為自己對世界有所虧欠，這是悲憫，會選擇醫者救人這條路，是慈善。在輪回當中，可以疏遠人群淡漠他人，是不想他人被他的命格牽連，是心軟。

溫暖的栖陽，不論在哪裏都會受到歡迎，溫暖的他肯定有很多人願意接近，被他的魅力不小心的捕獲，在他們還是陰陽二氣的時代，也是栖陽最愛去圍觀世界的熱鬧喧嘩，栖陽一定很想和人多接觸的，結果卻因為誓言和命格，只能疏遠着衆人，品嘗着等候他出現的寂寞。為栖陽心痛的時候，慕應清發覺自己竟然還有微妙的得意和優越感，因為這世上，只有他對栖陽而言是不一樣的。

他忘記了一切，栖陽卻記得一切，當他和自己相遇的時候，遇到什麽都不記得的自己，心中是什麽感覺，是不是很失望，還是很氣憤？那天，栖陽不過是忘了他們之間親吻，他就氣成那樣，栖陽呢？這麽一想，自己生氣的理由，比起栖陽的情況，實在是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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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記憶的浮現，他的力量也在持續攀升，身為陰氣的本能全部覺醒，以前造成他身體不适的排斥反應也在本能複蘇之後完全解決，現在的他，比起仙帝時代的全盛時期，只強不弱，想想那些趁他不适之際，将他打落凡間的仇敵們，慕應清冷笑之下，有些感謝他們，如果不是他們的作為，他又怎麽會和栖陽相遇。又有些埋怨他們，如果不适他們，他或許早就恢複記憶了，那樣的他，會忍着歲月，念着栖陽，品嘗到和栖陽一樣的等候之苦，思念成災，但是只要是和栖陽感同身受，他就甘之如饴。

溫暖，甜蜜又透着絲絲心痛的回憶，在慕應清識海當中轉動，突然之間，針刺一般的痛楚驚醒了慕應清，只是他在鏡栖陽身上下的術法，栖陽受傷了。對鏡栖陽的感情經歷了前世今生再次沉澱，變得愈發厚重的慕應清，從閉關狀态中醒來，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和那天凍結了宴會一樣，閉關之所被他凍成了寒冰。

意識到鏡栖陽受傷了，慕應清根本就坐不住，瞬間消失，穿越了萬裏空間，進入了上古遺跡，剎那之間，就出現在了鏡栖陽身邊，将正在攻擊鏡栖陽的青年修士給掃飛了。

鏡栖陽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腰就落入了某個臂膀，自己也靠在了某個胸膛，清冷的香味，熟悉的氣息，“應清？！”鏡栖陽驚疑不定，擡眼，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慕應清。應清出關了？他竟然錯過了應清的出關，鏡栖陽立馬後悔自己出游的事情了。

“受傷了。”慕應清冰冷的雙眸在看着鏡栖陽臉上和身上的傷口時，有着憐惜的痛楚，擡手治愈的法術就拂過鏡栖陽身上的傷口。

糟糕了！！慕應清出關是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可是自己受傷了，還被慕應清給逮住了。想着慕應清對他做過的懲罰，鏡栖陽一下子心都繃緊了，怎麽辦，怎麽辦。“哈哈，不過是小傷。”鏡栖陽幹笑，慕應清專心治，暫時沒有找鏡栖陽算賬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