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信息交流

太快了！

葉翡因驚訝于這攻擊的速度, 钛坦是龐然大物，人會本能覺得這樣龐大的東西速度不夠快，然而事實總是出人意料。

駕駛艙報出機甲受損的位置, 接着地面就是一陣劇烈的顫動。在令人眩暈的領域光彩下，葉翡因的視覺平衡沒能調整好, 直接倒了下去。

這一倒, 居然讓她倒出了這個钛坦的領域範圍。

雖然只有機甲的半個身子露在外面, 但也足夠她辨別出路, 離開那刺眼的鐳射光色。

機甲“連滾帶爬”地出去之後，通訊頻道也恢複了正常。

整個帝國玫瑰號已經遭到破壞, 巨大的星際商船有三分之二被钛坦的領域吞沒，另外三分之一雖然裸露在外, 但看領域蔓延的速度，用不了太久也會被吃掉。

除了領域以外，甲板上也多了一塊坑洞。

葉翡因往坑洞下探了一眼, 一臺機甲四仰八叉地倒在甲板下的貨艙裏，頭頂的标號是4。

4號是裘策。

頻道燈亮起，裘策的聲音有點兒虛弱：“我是被扔出來的……”

葉翡因噗地笑了一聲。

她問要不要拉他上來, 裘策說不用。

葉翡因就沒再管他，轉過身看着像越來越大的泡泡一樣逐漸吞沒玫瑰號商船的領域，她調整了一下呼吸, 從機甲身上卸下一架機槍。

她在距離領域不遠處架好它，聚精會神，等着領域蔓延過來, 将槍口吞進去, 然後是槍聲, 然後是瞄準鏡。

這一只瞄準鏡大約30厘米, 也就是說從物鏡到目鏡有30厘米的距離，钛坦領域外擴的速度大約是一秒兩厘米，當領域将物鏡包裹進去的瞬間，葉翡因就開始了10秒倒計時。

她操作機甲将視野湊到瞄準鏡上，立刻看到了裏面的情況。

钛坦速度快得近乎瞬移，黑色的影子唰一下就從這頭到了那頭，其他三具機甲在钛坦的領域中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忽然，它停住了。

葉翡因抓住機會，槍口對準它，扣緊扳機！

噠噠噠噠！

彈鏈飛快變短，彈殼亂飛，子彈噴湧而出，精準地招呼到钛坦身上！

钛坦狂怒地吼叫，腳步沉重，左躲右閃，朝葉翡因的方向追來。

葉翡因沉靜不動，攻擊咬準了它。

她心裏想，變慢了。所以，钛坦在領域裏能閃現，而閃現有CD？

熟悉的“嗡——”在耳邊爆響，十秒倒計時到了終點，葉翡因丢下機槍，踉跄往後退去。

然後！

钛坦追出來了！

葉翡因愣了一下，面對那從一團彩色中奔出的黑影，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她以為钛坦只會在領域內活動！

但沒有第一反應，第二反應也跟上了。

葉翡因擡起機甲臂，一道刀光驟亮，她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一步，揮砍向钛坦！

刀刃與钛坦皮膚接觸的第一層是軟的，輕而易舉就切了進去，但再往裏一層，就是钛坦金屬的骨骼。金屬與金屬在兩方巨力下相撞，震得機身一顫，那感覺由聯結器傳導至葉翡因的手腕上，她立馬疼得手心沁出一層冷汗。

葉翡因發現有點抗不過，當機立斷改用槍。

這時裘策也從坑裏出來了，從另一個角度攻擊钛坦。

子彈打破它外面的那層皮囊，但遇到裏面的金屬部分，只能打出白色的劃痕。這種不痛不癢的攻擊繼續下去沒什麽意思，葉翡因打開機甲胸膛的炮口，攻擊進程需要加載，她死死地盯住了钛坦，打定主意它如果後退回領域她一定跟進去！

但钛坦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大招加載，直到炮彈射出，在宇宙純黑的背景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它的眼睛才驟然收縮，從一團不辨瞳孔的黑成了大片的白和一個黑點。

葉翡因：……還挺動漫。

炮彈正中它胸膛！巨大的沖力讓它向後飛去，摔回它的領域中！炮彈在領域裏炸了開來，葉翡因看到了絲絲袅袅的灰白色煙霧，緊接着是钛坦的吼叫。

……沒死？

領域仍然在一寸一寸往外擴張，很快眼前閃過消息，費樵被淘汰了，之後是周語溪。

葉翡因還記得在領域裏的感受，無法分辨方向，更談不上出逃，钛坦又具有速度上的優勢，他們只能被磨死。

白娉婷堅持得久一些，但很快也顯示被淘汰了。

領域外的空間越來越小，葉翡因和裘策一步步後退，将身上全數的彈藥傾瀉進領域內，祈禱這能給钛坦造成一點傷害。

最後退到船頭。

“嗡——”

他們被領域吞進去，葉翡因左手/槍右手刀，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然而當黑影閃過，在極快的速度下，她還是沒能做出什麽有效的反應。

精神聯結傳遞過來機甲被大肆破壞的劇痛之下，葉翡因眼前一黑，再睜眼，他們又回到了同樣的場景，眼前一行字：【重啓（2/10）】。

這次，沒有人出聲，沒有人讨論指揮權的問題，在帝國玫瑰號120秒倒計時的警報聲中，所有人箭步朝機甲沖去，飛快穿戴精神聯結器。

裘策先開口了：“钛坦降落會在我們頭頂也就是玫瑰號船尾部分展開領域，足夠覆蓋整個玫瑰號的四分之三。”

接着是葉翡因：“領域展開後會以大約一秒鐘三厘米的速度擴張，帝國玫瑰號長度大約八十米，最後四分之一會在十一分鐘內被钛坦領域吞噬殆盡。”

他們一邊說一邊沒耽誤動作，打開天窗翻上玫瑰號的甲板，然後一起往船頭跑。

費樵說：“钛坦在領域內具有超高的速度，但這速度并不能一直保持，每隔一段時間會停頓一下，領域裏太暈了我沒算出來是多少時間。”

葉翡因想了想自己出來後遇到那次钛坦速度變正常：“大概五分鐘？”

玫瑰號的預警倒計時歸零，钛坦降臨，領域展開！

嗡——

等等！他們明明已經退到船頭了啊！

葉翡因重新被包裹在彩色泡泡裏，不知道哪裏出了錯。

星空用機甲因為要在太空作戰，為了便于在各種星船上存放，個頭都比較小，一般機甲二三十米的高速，星空十米左右，不過這個高度已經足夠他們在十幾秒內從船尾奔至船頭。

這次葉翡因沒這個好運氣随便摔一下就從領域裏摔出去了。

她在裏面悶了不知道多久，再出來已經是重啓3/10。

衆人又是一陣狂奔，熟練地給自己穿機甲。

周語溪說：“我發現了，領域裏越靠近中心空間越扭曲，也就越難逃出去！”

裘策：“……钛坦又把我扔出去了一次，估計這是系統設定的固定行為，為了防止選手一遍遍在裏面困到死。”

白娉婷說：“同樣，如果領域展開的地點是跟着我們跑的，那這輪比賽的難度就太大了。”

費樵說：“可能是固定在首位兩端展開？”

葉翡因本來悶在領域裏混沌的腦子伴随着幾人的話語逐漸清醒，提出建議：“那我們就兵分兩路，一路去船頭一路去船尾。”

機甲們互相對視一眼。

頻道燈光亮起，三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裘策：“12跟我走，35去船尾。”

費樵：“我和14去船頭，23守船尾。”

周語溪：“3號跟我船頭，其餘人船尾。”

1號葉翡因，2號周語溪，3號白娉婷，4號裘策，5號費樵。

“……”

彈幕：

“……？？”

“我聽出來了，這不是上一輪三個指揮嗎？”

“撞一塊了啊這是。”

“啊啊啊啊別愣着了，快動啊沒時間了！”

“哈哈哈哈哈喜聞樂見！”

玫瑰號的警報跟催命一樣，大家也來不及計較幾號跟幾號，分別調頭跑了。

葉翡因去了船尾，扭頭一看身邊人，3號。

白娉婷。

其餘三個指揮一致跑去了船頭。

葉翡因：“……”

白娉婷：“……”

钛坦落在玫瑰號甲板上使得商船劇震。

兩人眼睜睜看着船頭被領域包裹。

好消息是這多少能驗證費樵的猜測，即钛坦領域要麽從船頭開始包要麽從船尾開始包。

壞消息是三個指揮全吃進去了。

葉翡因深吸一口氣說：“沒關系，就這麽點地，發揮有限，沒他們也行。”

白娉婷：“嗯。”

葉翡因一邊開武器一邊說：“第一次我嘗試朝裏面攻擊過，是可以的，領域擋不住子彈。”

白娉婷：“嗯。”

她也開始架槍。

“用瞄準鏡。”葉翡因看了她一眼，認真傳授自己的經驗技巧

白娉婷開了瞄準鏡，但說：“這樣太慢，得等，而且攻擊時間有限。”

葉翡因說：“但……”

轟的一聲，一臺機甲被從裏面扔了出來，在葉翡因和白娉婷面前砸了個坑。

彈幕狂笑：“梅開三度！”

“……其他人還在領域裏，我們也不好直接開火掃射。”葉翡因把後半截話說完，頻道亮了，周語溪的嗓音傳進來，“有什麽不好啊！帝國戰士當有為帝國犧牲的覺悟！開火，現在就開，對着領域開！”

這次被扔出來的不是裘策，而是周語溪了。

對白娉婷來說沒差，都是指揮，而她擅長聽從指揮的命令。

葉翡因就看見白娉婷将機甲用成解無刑的樣子，對着往外一點點蔓延的領域狂轟濫炸。周語溪很快也爬上來加入隊伍，葉翡因被這勇猛火力感染，很快興高采烈地成為了其中一員。

這次領域裏的費樵和裘策淘汰比之前還快。

然而即便如此，她們也沒能阻擋領域将玫瑰號完全吞噬。

在領域裏掙紮了沒多久，又結束了。

【重啓（4/10）】

葉翡因瞥了眼左邊的隊伍列表，所有隊伍都處于第四次重啓中，每支隊伍的最長堅持時間都不到十五分鐘。

玫瑰號警報兩分鐘，領域吞沒商船十一分鐘，加起來十三分鐘。

也就是說被扔出去的那個人，什麽都不做，也能茍到十三分多一點，之後的每一秒，都是靠掙紮來的了。

“我覺得不對，”葉翡因聽着其他人在和之前一樣交換钛坦領域相關信息，直覺讓她說，“時間太長了，我們有整整十一分鐘的時間，不可能只讓我們對着領域轟炸，而且我們轟過了，完全沒用，是個死局。”

周語溪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暴躁：“難道讓我們直接跳出去嗎？”

甲板外就是無垠宇宙，但星空用機甲顯然沒有宇宙航行的功能。

費樵說：“也不是不行啊，這輪要還是走投無路就跳一下試試呗，說不定還能多茍一點時間。”

冷不丁的，裘策忽然開口：“救生艙。”

周語溪：“嗯？”

葉翡因說：“按照帝國規定，每只星船上都要有足夠數量的救生艙，如果在星際航行中星船出了問題，救生艙就要起到作用，裏面有水食物氧氣能在宇宙中漂浮并向外發送定位和求救信號。”

葉翡因越說越快是因為钛坦又要到了！

周語溪：“救生艙在哪？”

葉翡因：“一般來說船頭船尾船中間都會有。”

這是她之前狂刷1級課程的知識點。

周語溪：“就是這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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