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嫂子出事了
蘇涵感覺頭腦熱熱的,渾身無力,空氣也像是着了火般,吸進肺裏一陣灼燒的疼。
半夢半醒間,蘇涵好像看到了一張臉,那麽熟悉的臉,只是,卻在他伸出手時瞬間變作了虛無。
原來不是他,他沒有來,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而已,清醒之後的蘇涵孩子氣地癟了癟嘴,強忍住沒讓自己哭出來。
心裏的空落感快要将他吞噬了,他知道自己發燒了,因為昨夜窗臺上那涼寒的風。
只是卻不想動,不想起來吃藥,天真地希望這種病态的迷糊可以将難過減少一點,可是絲毫都沒有!他依舊難過得感覺自己快死掉了。
這幾天他不去看日歷,不去打電話,編輯的短信寫了删,删了寫,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發送鍵。
其實,說完全猜不到是假的,他明白他們的感情或許正經歷着風雨,而他則是風暴的中心。
那人的顧慮太多了,多到他心疼無比卻又無能為力。
想要開口問,可是問什麽呢?
問是不是伯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然而如果是真的,又該讓他如何回答?如何做出選擇?
想要開口安慰,可是如何安慰呢?
說我一定會努力讓伯伯接受我?只是,豐滿的理想終究抵不過慘淡的現實。他是那人的愛人沒錯,可同時也是傷害到那人親人的惡人,帶去的負面影響或許永遠都無法消除。
所以,放手,還是堅持……
在無止盡痛苦的掙紮中,在第一抹晨光透過窗棂時,蘇涵終是哭了,哭得像個丢了幸福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響起一陣樂音,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蘇涵才反應過來,腦袋瞬間像是炸響了一顆雷。
幾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蘇涵将手機捧在手裏,然而上面的來電顯示卻讓他有如瞬間從雲端墜落。
他不認識那個號碼,直到又怔愣地看了好一會兒,蘇涵才徹底确定這個想法。
只是看那邊的人似乎一直在堅持,猶豫了片刻,蘇涵還是按耐住腦袋昏沉的痛感,按下了接聽鍵。
他好像很久都沒跟別人說過話了,嗯,是的,即使是陌生人也好。
“喂?”
“你好,請問是蘇涵嗎?”
“是的,請問你是?”
……
電話是夏至打來的,說是想請他幫忙畫一幅畫像,之前因為左辰不同意,蘇涵便沒有接手刑警畫師這個職務,通過明玉告訴了夏至原因并道歉後,兩個人便沒有再聯絡過。
而此刻雖然耳邊還回響着左辰的話,蘇涵卻不知自己為何就答應赴約了,也許不止是因為方才電話那頭殷切的懇請,也許,只是他想要給自己一個出去的理由,一個暫時擺脫痛苦糾結的借口吧。
地點還是定在凱德咖啡廳,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之後,蘇涵便出了門,然而離開時卻并沒有吃什麽藥,所以身體忽冷忽熱,綿軟無力,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下了車後,蘇涵扶着街邊的欄杆幾乎是一步一停地才進了咖啡廳。
夏至早已經在裏面等着了,然而乍眼看到蘇涵時,夏至不由一驚,連忙上前将他扶到了沙發旁。
“我沒事,謝謝你。”蘇涵強撐着坐在沙發上 ,有些虛弱地笑道。
“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夏至看着蘇涵一臉擔憂道。
“只是有些感冒,已經吃過藥了,不用擔心我們開始吧。”似乎不想過多透露自己的情緒,蘇涵将話題轉移,随後拿出自己帶來的畫板,默默地準備着。
見狀,夏至無奈,卻也不好多問,只得找了個沙發在蘇涵一旁坐下,然後開始向他描述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
耐心地聽了好一會兒,蘇涵才咬牙強撐着清明開始描繪,只是他的手指卻有些發顫,看得夏至也一直懸着心。
一直過了很久,蘇涵才完成,或許是因為頭腦不夠清醒的緣故,這次他花的時間竟比上次畫兩幅的還要多。
“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将成品遞給夏至後,蘇涵歉意開口道。
“沒事,你能抛下為難幫我這一次,我已經很感激了。”夏至雙手接過畫來,沖蘇涵微笑道。
“嗯,不用客氣,之後如果還需要調整或者修改,夏警官再聯系我吧,很抱歉,現在我可能要回去了。”蘇涵虛扶了下脹痛的腦袋就要站起身告辭。
夏至看他腳步有些不穩,不由擔心道,“是要回家嗎?要不我開車送你吧。”
“謝謝你,不過,我自己可以的。”蘇涵強笑了笑,倔強道。
只是,看着面前人蒼白的臉色,夏至心中有着濃重的不安,果然,只見蘇涵沒走幾步,身體一傾就要倒在地上。
夏至飛快地上前出手扶住了他,看到蘇涵已經失去了意識,眼睛閉得緊緊的,夏至連忙撥打了120。
将蘇涵送到醫院不多時,就見明玉急匆匆趕來。
因為當時明玉并沒有透露蘇涵太多的信息,所以夏至也不知道如何聯系他的家人,只知道或許明玉能夠幫上忙,便在途中緊急聯系了他。
兩人匆忙地交談了幾句,夏至大概講明了情況之後,明玉便連忙給左辰打電話。
此時,左宅裏陽光正暖暖地斜照在落地窗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不時有微風輕拂過花廊,帶來陣陣秋華的清香。
然而,這樣的光景卻被卧房那厚實的窗簾冷冷地擋在了外面,屋裏只餘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地毯上橫七豎八地散落着不少的空酒瓶,而左辰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酒瓶中間,英氣的眉即使是在沉醉中也微微皺着,盈滿了糾結與愁苦。
昨夜,從蘇涵那處回來,左辰像似丢了心一般,痛得快要發瘋然而卻也只能生生地承受着。
都說一醉解千愁,可是他喝了那麽多的酒,卻覺得于事無補,反而越來越難過,越來越痛苦,發狂地想要逃避可是卻總也逃不過冰冷的現實。
現在,那可惡的現實似乎又要來煩擾他了,聽着那惱人的手機樂聲,左辰蹙了蹙眉,孩子氣地挂掉。
可是它又響起來,左辰又挂掉。
再響起,左辰再挂掉。
……
重複了好幾次,左辰終于惱了,因為酒勁還沒過,左辰爬起來惺忪着眼睛,狠狠按下了接聽鍵。
“喂,辰哥,嫂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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